第21章 (21)

丸。

“本公子今年已經為你做了此事,今年之內,我不再答應你的任何請求。”

蕭越“哼”了一下,“沒想到我堂堂金花谷傳人,我的這身醫術沒有用到沙場上救那些該救之人,卻居然淪落到為你這等權貴來醫治你家女人的婦科病。”

他轉身,拂拭衣袖,仿佛那衣袖沾滿了灰塵,實則是一片牙白,他繼續說,“今後再有婦科問題,請勞駕宮內太醫。”

蕭越剛剛步出房門,卻聽見身後慕清朗“哧”笑了一聲,“人說醫者父母心,在你這父母心的眼中,其實我女人的命與那些沙場上的命是同等的,不是麽?不知蕭神醫為何怨氣如此之大?若是慕某沒猜錯的話,應該是你的女人楚離觞生下那對雙胞胎不是你的吧?”

“你……這與你有何幹系?”

蕭越被他說到痛處,不由勃然變色,他回頭,卻見到慕清朗已經俯身,将他自己口中的藥丸渡進寧無憂的口中……

這樣的場景,不由讓他感嘆,這世間,原來真有一種深情,叫做“相濡以沫”……

眼前的慕清朗如此細致地照顧着寧無憂,這情深的一幕,真是令他動容。

如若,他的楚離觞,也願意給他這樣“相濡以沫”的機會,那麽,他在內心發誓,他一定會做得比慕清朗更好,更深情。

只可惜,他的楚離觞,不僅連“相濡以沫”的機會都不肯施予,甚至還要将他相忘于江湖!

蕭越心下動容,突然止不住地快步上前,又從袖中取出一罐瓷瓶,“方才你喂她服下的藥,是我只替你保住她的性命,可她今後性命雖保住,卻是不容易再生育了。我這裏還有一瓶藥,你再喂她服下,也許你的這個頭胎還能保住。只有生下這個頭胎,你的女人今後才不會習慣滑胎。”

“你方才為何不一次說完?”

慕清朗頗為不悅。

“你又沒要求保胎。我此時是看在你對你女人如此赤誠的份上,才大受感動的。畢竟,這世間,已經難尋你這樣專情的人了。”

如同這世間難尋像我一樣專情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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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神醫自傲的想着。

蕭越将第二瓶藥遞到慕清朗手上,繼續交代,“若想保命又保胎,即日起,必須卧床直到生産。”

“有勞,大恩不言謝。”

慕清朗當即咬開瓷瓶木塞子,迫不及待地将藥丸倒口中,輕輕嚼碎之後又渡進寧無憂的口中。

這時,耳邊又傳來蕭神醫恨鐵不成鋼的嘆息,“本公子看你也是心大,你女人這都懷胎近兩月,可你這個當男人的,不懂體恤也就罷了,居然還帶着她參加秋獵。女人懷胎頭三個月內宜靜養,若再去騎馬奔波,那還不要了她的命!”

慕清朗讓他一番質問,說得啞口無言,他愧疚嘆息,赤紅着眼眸,若有所思。

他終于知道了兩三個月以來,他所感覺到她的異樣,來自何處了。

原來他的小家夥兩個前就有孕了,也就是兩人成婚一個月之內她就有喜了,從那之後,她才會容易疲累,嗜睡。

可是,他卻除了感覺到她的異樣,卻什麽都不會做,更不會替她提前做好防護,說到底,是因為他的無知。

還有,那一日在皇後宮中,他的小家夥突然撫着心頭,表情似在極力忍受某種惡心的感覺,其實,如今想來,那是她的第一次孕吐。

他覺得自己實在該死,竟然眼睜睜地着了皇後的道,居然還在獵場,傻傻地東張西顧,做着可憐的防範,可明明,到了真正應該防範的地方,他卻讓人鑽了空子,以致他的小家夥要遭受這樣的罪過。

說來可笑極了,如今細細一想,可以肯定的是,其實皇後早就看出無憂那一日的舉動是想要孕吐,可那個陰毒的皇後,身為長輩,不僅不如實告知無憂有孕的事,還将此事大加利用,甚至鼓動無憂是将軍之女,到了獵場要更加放開去追逐獵物……

如今想來,皇後的用法相當歹毒,她就是要看着寧無憂因為馬上颠簸而致血崩……甚至一屍兩命!

說到底,事情是因他而起,因為他要斬殺殷國舅的嫡子殷梓軒,惹惱了皇後,所以,皇後這才出擊,卻連累了他的小妻子。

如今皇後的目的達到了……

看着依然沉睡的寧無憂,慕清朗眼現戾色,很好,既然皇後已經伸手,那他豈有不迎戰之理?

三日後,寧無憂悠悠醒來,她看到床邊守着的慕清朗,只見他垂頭閉目,神色落寞,發髻散亂,衣衫還是當日山中狩獵的騎馬服……

這樣憔悴黯淡的慕清朗看得寧無憂心中作疼,她想要伸手撫上他的臉頰,卻發現舉到半空卻再也生不出任何力氣,只得作罷。

“阿朗,我睡了很久了嗎?你……”

她指指他的身上,“你快去洗洗吧。”

“憂兒,你醒了?你真的醒了?”

慕清朗執起她手放到自己臉上,雙手很驚喜的摩挲着。

“阿朗,出什麽事了?”

她很疑惑地看向他,明明她只是來月信,腹部疼痛,又弄濕了下裳而已,正好人很疲倦,就睡了過去,可是慕清朗卻為何有一副失而複得的神情?

“憂兒,你有孕已近兩個月了。”

他向她忏悔,明明從前那些容易疲乏嗜睡不喜油膩有惡心感都是有孕的症狀,可是為夫卻因為無知,不知懷胎頭三個月要讓你靜養,也正因為為夫太蠢不懂得保護你,這才讓你着了皇後的道,去參加所謂的秋獵,這才導致血崩,如若沒有蕭神醫出手的話,有可能會是一屍兩命的結果……

“阿朗,你是說我要當娘了?而你要當爹了?”

寧無憂朝他笑笑,指尖抵住他的雙唇,示意他打住。她看他這樣自責內疚得差點撞牆的樣子,她心疼極了。說到底,他也個毛頭小夥子,身邊自小沒娘在身邊指點,就如同她一樣,都沒有親娘在身邊指點着,哪裏懂得她那是懷胎的症狀?

其實也是她自己不當心,明明月信都兩次沒來了,她也不警醒,還每夜都與他不知節制地糾纏在一起,其實最該愧疚的人是她才對。

“嗯,憂兒,你我的情愛如今結了果,就在你腹中。可是卻因為我的無知,差點讓皇後那惡婦害了你,害了我的孩子。”

慕清朗将她的手按在自己的心口,“憂兒,以前是我無知,經此一事,我絕不會再讓人有隙可乘。”

寧無憂的手心傳來他心間的跳動,那樣堅定有力。她迎上他的灼灼上眸光,俏臉一熱,“嗯,我也不會讓人有空可鑽的。”

她突然看着他異常突出的喉結相當不順眼,突然玩心大起,便以指尖描着他的輪廓,正玩得想興。

不料,他傾身而下,口中咕哝着,“這個蕭神醫,看着面冷,其實卻是心熱的”,說完,他的唇便擦着她的臉頰,印上她如今蒼白着的雙唇,伸出他的舌尖,探到她的口中,追逐着她的小舌,并與她親昵地嬉戲……

空氣又變得灼熱,直到她所熟知的他身上又起了某些反應,她這才推開他,示意他去洗漱。

他這才綿長着呼吸,戀戀不舍地起身,“也是。如今我該克制,否則會傷到我的女人我的孩子。”

他意猶未盡地捏着她柔嫩的腮邊,直到呼吸平穩之後,才轉身走向隔壁間的泉室。

而寧無憂卻在感嘆,想想如今她所遭受的這一切,她其實後怕不已,如若她真的一屍兩命永不醒來,她的阿朗将不知會怎樣面對沒有她日子?他将不知會做出怎樣毀天滅地的舉動來撕裂皇後等人?可皇後也不是吃素的,硬碰硬的結果,就是兩敗俱死。

再想想當日在皇後宮中,因為她極力忍住要沖口而出的嘔吐,已經被皇後看出來,并被她加以利用了。而皇後的目的達到了。

說到底,再怎樣怨恨與自責都無濟于事,畢竟,姜确實是老的辣,而她與他,也确實是技不如人。

想想這些,寧無憂突然感傷,她與慕清朗的親娘都已不在人世,身邊沒有至親之人的教誨于指點,許多事難免考慮不夠周詳。

如今她其實也是涉世不深,正需要親娘指點的時候,親娘卻已不在。可宮裏的那位所謂的“娘親”,卻是時刻都恨不得他們立即消失在世間……

既然如今皇後用她的手腕表明了她想為敵的立場,那麽,寧無憂已在心底做好接招的準備。感受着自己剛剛從鬼門關逃了回來的的無力感,雖然可憐自己的無知,卻也不得不佩服皇後的手段,她就是那樣一個看似平常甚至無懈可擊的安排,卻起到了殺人于無形的效果。

而慕清朗卻将自己灼熱的身軀泡進冷涼的水中,待體內某種酷熱消散之後,他這才走起擦身,同時在心裏計劃着,過幾日,他一定要好好地督促刑部侍郎,讓他好好審審殷梓軒,看看能否再挖出些有關殷國舅曾經做過哪些有損家國利益的事情來。

他還真不怕,嚴刑逼供之下,他會套不出他想要的線索。

虎毒與人性

直到如今,慕清朗算是基本清楚了,哪些人在對他與寧無憂心懷惡意,為了不讓寧無憂面對那些所謂“善意”的關切,他只好搬出皇帝的命令,說是她需要靜養,替她擋去了許多不必要的應酬。

五公主慕清歡時常前來慕王府與寧無憂講天說地,慕清朗看着她與寧無憂相談甚歡,也就鼓動她幹脆在王府住下,因為白日他需要外出,這樣寧無憂卧床靜養的日子也不會太悶。

寧無憂在慕清歡的陪伴下,加上日日補藥滋養,就這樣過了十來日,她這才擺脫慘白的面色,神色總算恢複了正常的光澤紅潤。

八月底,慕清歡帶來一個消息,說是中秋秋獵的那一日,太子慕清泷在山中遭遇狼群圍攻,幸得大皇子妃殷若水路過舍命擋在他身前,直到侍衛前來救護,兩人這才脫離危險,太子感激殷若水的救命之恩,就征求大皇子意見,将殷若水納為太子平妃。

也就是說,南越王朝的東宮,如今有兩個太子妃……

聽到這個消息,寧無憂更加無語了。太子與他的大嫂躲在密林深處的湖邊偷情,卻遭遇了狼群,明明他倆幹着違背道德倫理的缺德事,可是,他卻能将承歡于他、身、下的殷若水說得那樣大義凜然,清新脫俗。

這兩人是把她與慕清朗這兩個見證者當成空氣了嗎?

寧無憂哧笑不已。這樣勁爆的消息,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皇室秘辛?

可是,之後,她卻反倒平靜了。

這太子其實還是真夠情深義重的。不管他為人怎樣,看在愛情的份上,她其實很佩服他對心愛女人的執着,甘願為她做出這等驚世駭俗的舉動。

可是,就是不知,以那夜月下,偷偷見識到的大皇子慕清沣那種恐、怖行為,他能眼睜睜看着自己的妻子,就這樣被太子明目張膽地據為己有嗎?

他咽得下那口氣麽?

……

慕清朗說到做到,果真命人好好“招待”刑部地牢的殷梓軒,起初,他還能咬緊牙關死撐着,絕不透露有關殷國舅的任何事來。

可是,架不住慕清朗的手段,更重要的一點就是,更令殷梓軒心寒的是,他的好父親,這個南越王朝的堂堂國舅,自從他被關押在刑部地牢一個多月以來,身為父親,他不僅沒有親自前來探視,更沒有派人前來探視,種種跡象表明,他已經将他徹底抛棄了。

其實,他本來并認識北越某個青樓的秋茗,是他的父親殷國舅吩咐他前往北越去找那個秋茗的。他的父親并沒有透露為何要找那個女人,他也沒有問,就帶着人直奔北越去找人了。

後來,那個女人被他找到了,也不知秋茗那女人心裏在想什麽,當他說明來意,那個秋茗竟然很順從地被他帶到家裏去了。

他也懶得問他的父親在書房裏跟那個秋茗在說什麽,只記得,後來,看在她還有幾分姿色的樣子,他竟然将她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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