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一回生二回熟,他就從此迷上秋茗那女人了

其實,他的父親也交代,若是秋茗被捉捕之後,他就應該找個機會将那女人殺了,可是,他竟然舍不得殺死他,不僅沒有照他父親的吩咐去做,甚至還說動李丞相的女兒去偷地牢的鑰匙,為此,他暴露了自己從而被慕王擒獲。

在臨刑前五夜,殷梓軒拖着一身殘破的身軀,氣息奄奄地仰躺在稻草堆上,回想自己纨绔了二十幾年的人生時光,想不到,自己最終活得清醒的時刻,竟然是在這地牢陰冷潮濕地地面上。

想想父親叫他做的事,再想想父親對他如今的抛棄态度,還有慕王咄咄逼人的氣勢,他越發感覺南越王朝要變天了……

若是真正從殷氏家族的立場出發,不論父親所做的事是為他自己或者為了皇後姑母,并且不論對錯,殷梓軒感覺自己毫無把控局勢的能力與擔當。

甚至,他不想卷入這場不見硝煙的争奪,他對權勢毫無迷戀之心,那些財物也只是身外之物,如若要搭上性命去搶奪,他還不如不要。

他只要秋茗那個女人,說真的,她在床第之間的功夫,真的伺候得他……

想了半宿,殷梓軒終于叫來獄長,說出了他想要交換的條件。

……

慕清朗收到了殷梓軒給他畫的一份殷府書房布局圖,他說,去了他家的快書房,肯定能見到他感興趣的物品。

當然,他的條件是,他要帶秋茗遠走高飛。

他說他倦了這種纨绔度日的生活,其實更害怕接下來京、城所要發生的刀光劍影,他只想做個平民,即使是販夫走卒也好。

慕清朗驚訝于他的迅速成長,不由同意了與他的交易。只是,秋茗這個賤女人不能讓他帶走,因為這女人心思歹毒,而且極度自私,說不定,待他倆人自由之後,她反而會謀財害命,讓他怎麽死的都不明白。

後來,慕清朗還給了他一筆銀子,叫人将他放出城西,說到底,比起他的父親,他這人并非十惡不赦之人,除了為人纨绔生性好享樂罷了。

他與他并無深仇大恨,而且如今他主動退出京、城去做一個平民,他也就給了他一次生的機會。

到了行刑日,“殷梓軒”同秋茗被斬首,并且一同挂在城南處的城樓上。許多百姓紛紛前來圍觀,人們議論紛紛,根本未曾注意到,有個黑衣人,頭戴寬大的草帽,他在現場朝着城樓上挂着的兩人,靜默良久,随後悄悄離去。

殷府管家接到消息,立即激動地沖到書房門前,因為太驚喜,也就忘了敲門,“老爺,少爺沒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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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能。”

殷國舅眉頭深深皺起,放下手中的筆。

“老爺,府裏小厮去看過了,城樓上挂着的根本不是少爺,因為少爺脖子有一大片胎記,可是那挂着的人沒有。而且,那小厮還說,他看見少爺身穿黑衣褲,就在圍觀人群裏頭,看了一會兒就出城南走了。”

管家激動地搓手,“慕王到底手下留情,并沒有真心取了少爺性命。”

“慕王最陰毒,肯定是軒兒為了活命,與他達成交易,出賣了我。快,派人去追,見到軒兒,直接了結,我就當沒有這個兒子了。”

殷國舅憤恨地在繞着書桌走來走去,他暴怒的神色看得管家心底直哆嗦,連牙齒也打着顫,“是……是……好……的,老爺。這……這……就……去……”

管家見了鬼似的,腳步跌跌撞撞地轉身出門而去,說實在的,要教他親手了結少爺的性命,他是不敢的,畢竟,少爺是他看着長大的孩子。

可是,老爺的命令他又不敢不從。

管家的熱情如同被冷水澆透,只好硬着頭皮,專門派那些與少爺不曾交集的家丁去追殷梓軒。

殷氏的家丁騎馬一路追到半夜,這才在一處荒山截住了殷梓軒,并将他殺了,同時也将他身上的一袋銀子搶奪一空。

可憐的殷梓軒,到死也想不透,他最終沒有死在與他的家族為敵的慕清朗手中,反而,是生他養他一直縱容着嬌慣着他的親生父親,最終了結了他二十幾年的人生。

近日,慕清朗收到兩個消息。

一個是來人禀報了殷梓軒死于他父親的手中,聽聞之後,他驚訝得久久無法回過神。人說虎毒尚且不食子,可是身為人的殷國舅呢?

二是,皇後身邊的绫羅前來傳話,因體恤寧無憂養胎辛苦,夜間侍奉慕王之事,改由三位側妃替代。

也就是說,三日內,慕清朗必須同三位側妃圓房。

三日之後,皇後要查驗結果。

娶老婆的報酬

夜晚,與慕王府一牆之隔的慕宅門口,迅速停下一匹快馬,緊跟着,一個身着銅甲的年青男子,迅速躍下馬背,他仰頭看了一眼自己的宅第,并未進去,而是急匆匆地向着鄰牆的慕王府疾步而去。

他就是之前慕清朗叫莫問發送訊息前往邊關的年輕将軍慕遠山。

只見他輕車熟路地來到慕王府書房前,見門廊下立着的慕王清朗,此時正等着他,他不由大笑着沖上前去,一掌拍在他的肩胛,随後跟着慕清朗進入書房內。

“回得挺快的,果然,李丞相二千金面子夠大。”

慕清朗倚在紅木交椅靠背,沖着慕遠山擠擠眉眼。

“嗯。”

慕遠山其實也才年方二十,有人說中他的心思,當即紅了耳根。

“就要心願達成步入你的洞房了,等過了今晚,明日你小子就可向李丞相叫板喽。”

“哦不,你得三日後再向李丞相叫板。”

慕清朗的臉上寫滿,為他揚眉吐氣的欣慰,雖然目前,李丞相的二千金,還是他名義上的側妃。

“為何要等三日後?我明日一早就要去‘回門’”。

慕遠山疑惑地說道。

“因為皇後指定給我三個女人,其中包括你的女人,此中還有你的大姨子,更有王侍郎的嫡女。她說三日後要查驗結果,當然得是你幫我去‘做’了,這就是我幫你娶老婆的報酬。”

慕清朗突然像是卸掉了心中的煩膩,神情輕松了許多。

“嗯,也行。雖然其他那兩個我不愛,但養着她們,也是不成問題的。”

慕遠山很爽快答應了慕清朗的請求,一想到過去種種,他的臉色變得憤恨,“李丞相這老王八蛋,過了今晚,我看他還敢不敢再猖狂,以前處處阻攔我去見李靈玥也就算了,居然還動手腳,将我打發去邊關,我三日後有他好看。”

“關将軍還好吧?”

慕清朗轉移話題,不想看他再生氣的樣子。

“很好。只是他的千金很不好,據說整日不思茶飯,并說非你不嫁,盼你能否娶她,無名無份也願意。”

慕遠山朝他暧、昧一笑,意思是他的豔福不淺。

慕清朗見他笑得這樣意味暧、昧,也不惱,只是解釋道,“關将軍的千金确實美豔,只不過,這樣的豔福還是留給你小子去享受吧。我如今已經尋到良人,她已經為我孕育胎兒,我如何能夠答應旁人的‘非份之想’?”

“好吧,放着關将軍那嬌滴滴的千金不娶你可是會後悔的。還有,我路上所見一事,覺得很不妥當。”

換了話題,慕遠山神色變得嚴肅。

“說。”

慕遠山将他在玉門關外所見到的一幕講給慕清朗聽,他說,在塵土飛揚地大路上,有一大支駱駝隊伍從關內往關外運載硝石、硫磺、火、藥等易、燃、物,而那些押送那批物品的人都是一些西域人裝束,為此,他總覺得心裏有些不穩妥。

他的這番話也讓慕清朗聽得眉頭緊擰,他一想到一個月前所見到的,他的大皇兄偷偷與西域人勾結的事。

這樣一大隊駱駝運載那些易、爆、物品,明目張膽地走出玉門關,他很難不将此事與他的大皇兄聯系在一起。

他擰着眉心,朝慕遠山揮揮手,“你先去辦你的事吧,我要靜靜。”

“也好。”

慕遠山拱手而退。

……

三日後,及近晌午。

丞相府內,當慕遠山與李家二千金李靈玥,雙雙出現在李丞相的面前時,他瞪直了自己的雙眼,以為自己看花了眼。

他的二女兒不是已經嫁給慕王了麽?

并且皇後已經下旨這三日內要同慕王圓房的,可是,眼前這個自己并不待見的小子,公然無視慕王的存在,竟然在光天化日之下,攜自己的二女兒來到自己眼前,這也太張狂了吧!

慕遠山并不給李丞相太多時間腹诽,他與李靈玥十指交扣,雙雙朝着丞相跪拜,

“岳父大人在上,請受小婿一拜。”

“請受女兒一拜。”

“你……你們這是為何?誰是你岳父?”

李丞相看着眼前這一幕,不由怒火狂燃,他指着自己的二女兒,怒不可遏,“你,你身為慕王側妃,竟然背着慕王與野男人私相授受,你……你不要臉,我沒你這樣的女兒。”

“爹,不是你想的那樣。”

李錄靈玥想到這兩個月在慕宅所過的日子,終是忍不住淚如雨下,她拉着自己的父親,挽起袖子,讓他看看自己一雙粗糙的手,再講起這兩個月在慕宅所經歷的一切,讓他的父親聽得目瞪口呆。

原來,他的兩個女兒在慕宅一切生活起居不僅無人伺候,而且連喝的、洗衣、沐浴用的水都要自己從井邊打起,再提進房中木桶裏。

她們沒有飯食,還要自己動手種菜……她們甚至想出門上街采買都不得自由。

李丞相執着自己女兒粗糙的手掌,再看看她凄苦的面容,竟然覺得她因為兩個月的勞作,此時像個鄉村婦人一般。

他的心底狠狠抽痛,天哪,堂堂南越王朝丞相的千金,竟然淪落到此等地步。

可是,如若今日她沒有讓眼前這小子帶出來,他還以為他的兩個女兒都錦衣玉食地住在慕王府,享受着人間榮華呢。

“爹,我不願再見那個慕王了,還有他的王妃,兩人都是蛇歇人物,太狠了,就是他們兩個将我們姐妹的一切飲食斷去的,爹,我不願再去慕王府了。”

“好,爹準你不去。可是,你也不能再跟着這小子。走,我們這就去找皇後娘娘評評理,當初可是她為你們姐妹賜婚的。”

看也不看靜立一旁的慕遠山,李丞相拉起自己的二女兒轉身就走。

“丞相大人,你的千金已經是我的女人了,你敢帶她去宮內丢人現眼?”

慕遠山冷睨着丞相。

“是啊,爹,我昨晚上才見到他,我已是他的人了,你就成全了我們吧,不要再去皇後跟前說什麽了。”

李靈玥也攥着自己的父親,不随他出去。

“說什麽傻話?你如今貴為慕王側妃……昨晚一定是這小子強迫你的,別怕,一切有皇後娘娘為你作主。”

“丞相大人也太看得起自己了吧。如今靈玥已非完璧,憑什麽說她還是慕王側妃?慕王是何等人物,他會留着這樣一個身心皆不屬于他的女人做他的側妃?既然丞相大人如此一意孤行要站隊皇後一族,那在下也就如實相告了……”

慕遠山朝着剛剛成為他妻子的李靈玥坦然相告,“慕王早已知曉你同我的私情,就在皇後下旨賜婚之時,他就已經替我将你迎進我的宅子。也就是說,目前靈玥你所住的慕宅其實就是我的家,你其實已經入我家門。”

他撓撓自己的後腦,對着妻子歉意地笑笑,“我父母去得早,我自小與慕王熟識,我們情如兄弟,他是我大哥,他給我娶媳婦,其實對我是一種關照。靈玥,你方才罵慕王與慕王妃是蛇蠍人物其實我頗不贊同。因為,至始至終,靈玥與姐姐,還有王侍郎之女,你們并未與慕王及慕王妃産生任何關聯,除了你們自己一廂情願地認為,你們嫁給了慕王作側妃,可是,你們其實并未進入慕王府,你們并非他們的什麽人,他們早前有供應你們的一日三餐,其實是看在我的份上并未把事做絕。可是,自從上個月你們中間有人幫助殷梓軒偷了刑部大牢的鑰匙,慕王這才下令斷了你們的飲食供應,你們自己扪心自問,他們這樣做,有何不妥?”

慕遠山一番話說得李靈玥與丞相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他本就不擅言辭,說了這樣多,接下去就不知該講什麽了,想了許久,最後才紅着臉補充了一句,“……就連昨夜,與你們圓房的人都是我……”

“放肆。你算什麽?你出去,丞相府沒有你的立錐之地。”

丞相讓慕遠山的話震驚了,他氣得直哆嗦,指着慕遠山咆哮着,什麽叫做“……與你們圓房的人都是我?”

他的女兒雖然是被擡進慕宅的,即使沒有進入慕王府,可是,名義上也是皇後娘娘下旨的賜婚,就等于公開宣布,他的兩個女兒無論住在哪裏,都是慕王的女人。

此事絕對不能就這樣不了了之,他也絕對不會便宜了眼前這小子,他要去找皇後給個說法。

皇後聽到李丞相說明來意,也是詫異得脊背莫名發寒,就派了身邊的绫羅,随李丞相前去探個究竟。

不多久,她得到的說法,真的就是李丞相的兩個女兒,與王侍郎的嫡女确實是住在慕宅,可是卻并沒有住在慕王府內。

绫羅也已經查看過了,原來慕宅與慕王府雖是一牆之隔,卻不是同屬一個人的宅子。

通過查看,皇後與李丞相如今才明白,那三個女孩子住了幾個月的慕宅,根本與慕清朗扯不上任何關系。

皇後怒了,卻又無法向慕清朗表露出來,只好繼續下旨,稱那三個女孩子如今是慕王側妃,理當入住慕王府。

慕清朗迅速派人回複,那三人已非完璧,希望皇後不要侮辱人。

皇後不死心,眼看着李丞相的兩個女兒,與王侍郎的嫡女都成了廢棋,也就裝聾作啞,任由慕遠山“接手”了這三個女孩子。

幾日後,皇後手上又收集了幾個适齡女子,她繼續指婚別的官員家裏的閨女,可是,許多官員皆已知道李丞相與王侍郎之女的境況,又隐隐聽說了慕王與慕王妃的手段,許多官員紛紛表示自己的閨女都已經與人有了婚約。

皇後眼看着,想要動用手中權力,給慕清朗塞幾個女人,不僅可以當自己的眼線,同時這些女人進入慕王府,若是足夠厲害些的話,說不定還能争得慕清朗的寵愛,同時還可以給寧無憂添堵……這些打算,如今竟一個個的成了泡影。

這還不算什麽,更可氣的是,除了李丞相王侍郎面上仍然對她言聽計從,其他的許多官員,竟然開始客氣地拒絕她對他們的要求了。

想到這些,她的心中止不住的氣憤,同時又夾雜着慌亂。

是的,莫名的慌亂,這種心底沒有着落的感覺,就連得知她的侄子殷梓軒的死訊之後都未曾産生的感覺,此時此刻,端坐在如鳳宮主座之上,雖然秋風未冷,可是,在眼睜睜地看着她下旨賜婚三個重臣之女給慕清朗作側妃,本想煞一煞他與寧無憂的恩愛,卻不想,讓他們反擺了一道,如今成了大小官員之間口耳相傳的笑話。

雖然那些官員都掩飾得極好,還有宮內這些皇帝的妃嫔也都一如從前保持對她的恭敬,可是,她卻從芳貴妃的眼神裏看到了輕蔑。

這些還不算什麽,更可氣的是,她要利用中秋獰獵,以此讓寧無憂那小賤人自己在馬背上奔跑追逐,讓她自己折騰成一屍兩命的結果,如今這個心願竟然也落了個空。

她真的好氣憤,明明她溫言軟語的提議讓他們去秋獵本就是不錯的安排,可為何,寧無憂那小賤人不僅沒有死,如今還能夠安然地躺在慕王府安胎!

而且,那該死的慕清朗如今将寧無憂保護得密不透風,就連蒼蠅也無法飛進去一探究竟,更別說她派的人能夠近前去“探望”她了。

一想到她堂堂的王朝之母,本應心想事成,事事順遂,可如今,自從慕清朗與寧無憂這來了這裏之後,她就得無聲地吞下這些挫敗感,她的指尖就止不住地發寒發顫。

她如今有深深的危機感,她如今還是小瞧了慕清朗,想不到他閱歷不深,卻具有如此心機與手段,将她一次次殺招輕松地格擋開來。

如若,他有傾覆朝堂的野心,那麽,她的兒子慕清泷,豈不就是他砧板上的魚,任他宰割?

皇後在無人時,依然端坐得如同一尊慈眉善的佛,可她的心底,卻起伏翻滾得厲害。一想到這些挫敗,她的臉就止不住地發赤,仿佛叫人以手左右開弓的打臉,臉頰邊竟然能感覺到有一絲絲的疼……

他的美色當前

秋風吹拂,氣溫雖然轉涼,可是時不時輕嗅着軒窗外濃郁的桂花香味,寧無憂卻感覺她的歲月正處于一片溫熱、靜好之時。

十月底的南越王朝雖然即将步入冬月,可是因着地處中原的東南端,這裏的某些高大喬木依然有着盛夏之時的繁茂。

此時,寧無憂已經有孕四個多月,她的胎像已經穩固,下腹部有微微隆起。她在慕清朗的專門“飼養”下,身體豐腴了很多。

卧床安胎的這兩個多月,雖說身子被固定在床無法出門,可是,白日有五公主的相陪作伴,夜間則有慕清朗的溫存體貼,她的心底充滿着溫柔與滿足。

自去年戰場與慕清朗初遇,到此時自己成了他的妻,如今又在懵懂的日子裏為他孕育了胎兒,她的心底既感新奇與倍感幸福。

尤其每次,慕清朗的大掌撫着她的小腹時,她的內心都會産生一種“相依為命”的感覺,她與他都是沒了娘親的人,雖然在有孕初時,她與他因為無知而險些釀成危及性命的大禍,好在,他憑他的智慧,及時挽救了她與胎兒,并且迅速消除了環繞周身的兇險。

也正因為通過此次的遇險,她與他這才真真切切地看清了,原來,還真有人對她恨之入骨,而且是宮內那位看起來無比和藹溫婉的皇後。

寧無憂終于見識了什麽叫做敵人的獵殺,她以差點喪失性命的代價,領略了皇後手段的辛辣,因此,她更加依戀慕清朗,同時,她也感受到了來自他心間,他對她的依戀,他對她腹中胎兒的依戀。

她與他,終于要生兒育女,她與他的情愛終于要開花結果,她與他的生命即将開枝散葉。

雖然,她目前尚不明白,為何皇後會對她懷着這般刻骨的仇恨,可是,既然皇後已經伸出毒手,那麽,她已經在心底生出無盡的力量,時刻準備着反擊那些居心叵測之人。

雖說她涉世不深,尚未懂得如何辨別人心善惡,只是,她如今願意去學習去領會,她要做一個有能力保護腹中孩子的小母親,雖然她自己也還是一個孩子。

就在寧無憂輕撫腹部,滿懷對美好未來的憧憬時,在朝堂上的慕清朗,卻聽到了一個令他驚訝的訊息。

那個訊息來自他的父皇慕仲卿手中的一封折子,那封折子是有人一大早送到金銮殿時,在列位大臣的注視之下親手交到慕仲卿手中的。

慕仲卿看了看折子的內容,皺着眉頭才說道,駐守玉門關的關良将軍稱,有一支來自西域諸國的聯合軍隊,目前已經同我朝軍隊交手,眼下即将入冬,為了保證這場戰事的勝利,現請求糧草支援。

慕清朗聽到這個訊息時,他的心情起初是無比震驚的,後來,他深吸一口氣之後,讓自己逐漸平靜了下來,如果猜測的沒錯的話,那些西域人以玉門關為突破口,首先攻打南越王朝以轉移視線,之後,他的大皇兄就會帶着那批西域武士在南越瑞京将皇宮包圍,此舉是為了與攻打玉門關的聯軍進行裏應外合。

連享譽天下的南越江山守護神關良将軍,都已經看出了此次交戰會是持久戰,那就說明,此次西域聯軍的規模十分龐大,因此,幾十年來,從未請求朝廷支援的關将軍,此次也不得不提前做好後勤保障了。

當然,從這封折子也可以看出,他的大皇兄已經迫不及待地,要将他的父皇,趕下南越王朝的龍座了。

“父皇,關将軍請求的糧草支援就由我去押送吧。”

一想到事态不容樂觀,慕清朗主動出列,想要承下這個差事,再交由淩逸前去一探究竟。

“三弟這可不行,還是讓二哥我去吧。上次城南安撫災民之事是由你搶先執行,如今你可不能再搶功勞,好歹也讓二哥表現表現吧。”

慕清朗左側的太子慕清泷紅光滿面的,他一直在揉着後腰的手突然停下,又像上回很是親密地攬住了慕清朗。

“你們兩個都別争,就讓大哥我去吧。自小我還從未去過玉門關呢,聽說那西邊之人的烤羊腿可香了。”

一直靜默的大皇子慕清沣突然側身,滿臉誠懇地看着眼前的兩個弟弟。

慕清朗正要堅持,卻聽見慕仲卿說道,“就讓沣兒去吧,太子如果太閑,從今日起,到父皇書房來協助批閱奏章。”

“聽憑父皇吩咐。”

慕清沣與太子同時向皇帝跪拜。

“父皇……”

慕清朗不死心,他真的有種不好的預感,他的大皇兄絕對來者不善。此次他若是沒有離開京城,肯定會與城內的西域人包圍皇宮;如若讓他前去玉門關,那麽他在玉門關就會同西域人裏應外合。

那麽,到時候,玉門關就會淪陷,落入西域人之手,一旦此事成為事實,那麽,不僅南越王朝,即便是整個中原大陸,都将會慘遭西域人的鐵蹄踐踏。

雖然到時他一定能夠挺身而出頑強抵抗,并且有信心将西域人趕出中原,可是中原的千萬百姓卻也難免跟着遭逢劫難。

“朕意已決,散朝。”

慕仲卿瞥了一眼慕清朗,率先離開龍座。其實,他何嘗看不出他的大兒子慕清沣心底的那些彎彎繞繞?就是因為看得出,所以才要将他放出去,看看他的底線在何處?才能看清楚他到底要對南越王朝,對他的至親,對天下黎民要使出怎樣的手段?

如果他的大兒子雖然只是心懷不軌非常急切地想要将他這個父親踢下皇位,但是卻對天下蒼生,對他的所有至親心存善意,那麽,他這個作父親的,肯定會成全于他的。

更重要的一點就是,他的阿朗與憂兒才新婚不到半年,想想兩人正是濃情蜜意的時節,他怎會教他去往玉門關,而讓憂兒獨守空閨?

突然又想起,與他天人永隔的寧無憂的娘親崔錦素,心下暗暗嘆息之時,他又發誓,無論怎樣,他一定要讓他的阿朗與憂兒,這一對後生幸福無憂。

慕仲卿懷着心事漸行漸遠,而他身後的慕清朗卻一動未動,他看自己父皇遠走的背影,心中郁悶不已。

他突然很懊悔,為何不早些将大皇兄,與西域人暗中勾結的事,向他禀明呢。

慕清朗回到“朗窩”,步上臺階,正好見着專門負責送餐的啞巴嬷嬷立在廊下,她比着手勢,說是給王妃送的點心。

他接過食盒,眸光審慎地盯着眼前的嬷嬷,問她半路上是否有人看過食盒,待嬷嬷搖搖頭,他才轉身推門而入,便見到寧無憂靠在榻上小憩。

他輕手輕腳地走到桌案邊放下食盒,身後卻傳來寧無憂帶着睡眠的鼻音,“阿朗,你下朝啦。”

“嗯。離午膳尚早,先用些點心。”

慕清朗打開食盒,取出青花瓷碗,很熟練地用碧色玉勺,将白玉缽中的琥珀色湯水,舀進青花瓷碗中,然後先用白玉湯匙舀起湯水湊近唇邊試了試,覺得溫度适中,這才将琥珀色湯水送到寧無憂的面前。

若是往常,一見慕清朗這個喂湯動作時,寧無憂會很配合地張嘴飲湯,可這次,她卻将眼前的美景看呆了……

慕清朗今日身着一身暗紅色繡金線蟒紋朝服,再加上他膚色俊白,因此,當他修長的白皙的五指,在方才又是托起這個青花瓷碗,又是碰那柄碧色玉勺,然後又拿那把白玉湯匙的動作,簡直是一幅美不勝收的畫。

就在寧無憂看得癡迷忘記張口之時,慕清朗卻邪魅一笑,他以白玉湯匙點點她的唇,又轉了方向,将琥珀色湯水飲入他的口中,然後順勢攬住寧無憂的頭,将他口中的湯水渡進她的檀口,怕她有所遺漏,又很好心地以自己的舌尖,将全部湯水抵入她的喉中,并且以自已的大舌順勢卷起她的小舌嬉戲一番。

他将她直勾勾的凝視,看作是一種無聲的邀請……

“啊……阿朗,慕清朗,你敢‘趁人之危’。”

寧無憂口中讓他狂肆的掃蕩悶得呼吸幾近窒息,這才趕緊咬了他一下,趁他松懈,這才說出話來。

“哈哈哈……這可是你在邀請我啊,否則,你愣着看我那麽久,都不飲湯。”

慕清朗喘息着緊緊将她抱住,棱唇啄了她的紅唇一下。

“我哪有?我邀請你作什麽?”

寧無憂睜大雙眸瞪着他,眼中盡是清澈的無辜。

“你有,你每時每刻都在邀請我這樣……”

慕清朗眸光灼灼,包握着她的小手,撫上自己只對她‘深入’的驕傲之上……接着,又對着她的紅唇啃了一下。

“色胚。”

寧無憂指尖觸上一片滾燙之上,卻并沒有撤回自己的手指。她睨了他一眼,總算明白他的所指,不由緋紅了雙頰。明明是她受不得他美色當前,只顧癡迷看他,可是,她卻不告訴他,她方才已經醉倒在他的美色之前。

否則,他一定會笑話她,說她心思不純,然後到了夜間,就會執起她的手,放到他的小腹之下,說她要補償他,然後她的手腕總是讓他特別持久……弄得酸軟不已。

……

每每下朝,慕清朗總是将朝堂所見之不愉快暫且抛開,然後再偷得浮生半日閑,與他的小憂兒盡情享受屬于他與她的閨房之趣。

直到冬月下旬,有一封“玉門關守将關良将軍戰死”的邊關奏報,正加急送往南越皇宮……

守護心愛之人

“你的女人已經懷胎五個月,如今胎像穩固,周身無礙,胎兒也已成型,她可以在院子裏走動了,但落地仍然不宜超過半個時辰,以防萬一。”

在“朗窩”外頭,走在前面的蕭越神醫,頭也不回地說着寧無憂的身體狀況,仿佛身後一直側耳凝聽的慕清朗是這冷涼的空氣一般。

“遵命。蕭公子妙手回春,慕某感激不盡。”

慕清朗身姿高昂,朝着前方同等身量的蕭越拱手,朗聲答謝。

“哼,本公子今年不再為你做事。雖說如今你的女人身子好轉,可以在你身、下承歡,但你也不可太禽獸,否則,到時她再出現意外,那你們就自求多福吧。”

走在前頭的蕭越,依然冰冷着語氣,吩咐了慕清朗一些注意事項之後,便腳尖一躍,縱身飛出慕王府高聳的圍牆。

而慕清朗似乎能夠接受他一貫的冷淡,并不過多關注前方翩若游龍的身姿,而是思緒一直沉浸在一種喜悅之中。

他的小憂憂腹中胎兒已經成型了,如此說來,他們的孩子用不了五個月就要出世了……

還有,禁浴了三個多月的火,總算可以纾解了。反正,到時他一定會很輕柔地進去,他一定不會讓憂兒感到任何不适,他才不是蕭越所說的那種只顧自己舒爽的禽獸呢。

慕清朗面帶喜色,急急返身進入院子,向着寝房而去。

“王爺,慕将軍傳來的邊關急報。”

慕清朗剛剛步上青石臺階,身後便傳來莫問的聲音。他轉身,便見到莫問遞上來的布帛。

慕遠山自那次回府,同他的女人圓了房之後,便又立即趕回玉門關。如同往常一般,他接過并打開布帛,入目便是這樣的一行黑字:關良将軍戰死,大皇子押送的糧草有問題。慕。

一向骁勇的關将軍戰死了?叱咤南越王朝幾十年的戰神,真的說沒就沒了?

突如其來的沖擊令慕清朗臉色煞白,心頭狂亂不休。雖然他曾經有過不好的預想,他的大皇兄去了玉門關,會與西域人裏應外合,只是,萬萬沒想到,他的預想來得這樣快,并且他一向敬重、視同父輩的關将軍,就這樣折損了。

背着莫問,有幾滴淚禁不住盈眶而出,慕清朗的呼吸突然急促起來,只見他的左掌瞬間用力,掌中的絹帛頓時化為陣陣碎片,飛揚在廊下的風中,看着片片飛舞的帛片,他覺得自己的內心,也仿如這飛揚的碎裂布帛,頃刻間,再也拼湊不成原來的樣子。

猶嫌不夠,他的右拳又一掌擊在粗、大堅固的圓木廓柱上,只見柱身立即凹陷下去。

慕清朗忍住喉間即将湧上的血、腥味,他勉強穩住心神,将臉埋進自己抵在廊柱上的臂膀,啞聲問身後的莫問,“此信何時送達?”

“此時剛剛送達,小的取下之後,那鷹又飛去了。”

莫問轉頭看着蔚藍的午後晴空,突然很是擔憂自家王爺的情緒起落得這樣厲害。

“下去,加強府中巡防。”

“是。”

慕清朗将臉埋進自己臂彎,保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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