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一回生二回熟,他就從此迷上秋茗那女人了

動未動的姿勢,一直在廓下,從午後站到了天色黯淡。

直到房門從裏頭頭輕輕開啓,再傳來寧無憂小心翼翼的腳步挪動輕響,他都懵然未察。

“阿朗,出了何事?”

寧無憂緩慢地挪動腳步,終于靠上慕清朗的身子,自後頭攬住他的腰身,并将小臉埋進他的後腰。

“憂兒,關将軍去了,我失去了我的一位良師,我父親般敬重的人物。”

慕清朗轉身俯下來,捧住寧無憂的雙肩,将自己的臉埋進她的脖頸,任由之前一直隐忍的淚水流入了寧無憂的後肩。

想起過去的種種,他特意将“父親”兩字咬得特別重。

有一陣的心疼與憐惜湧上寧無憂心間,想不到,慕清朗也會有這樣傷心哀恸的時刻,感受到了後肩有溫熱的液體打濕了她的衣裳,她輕撫他的後背,聽他絮絮說起他的那段不為她所知的過往……

慕清朗說,他四五歲時不見了娘親,便讓父皇送到九月山莊學習武藝。在那裏,他學到的一身武藝來自老莊主霍九天的傾囊相授;在他十四歲時,他帶着一身武藝離開九月山莊去了玉門關,在那裏,又得到了玉門關守将關良将軍的傾心厚愛,他的用兵作戰本領,便都是承蒙關将軍的傾力傳授,他才能縱橫在無情的沙場之上。

他在玉門關六七年,從軍中寂寂無名的小卒做起,直到如今獨擋一面的青年将領,在那幾年中,他自從被關将軍慧眼識出之後,便日日追随關将軍左右。

關将軍視他如子,在軍中對他嚴格要求,他教他如何排兵布陣,教他如何克敵制勝,如何以少勝多,在生活上,卻又對他多加照拂,在玉門關的那幾年,他心裏一直缺席的父親的影子,便都由關良将軍占滿了……

“阿朗,你去玉門關吧。”

關将軍對你那樣重要,在你的人生之中扮演着這樣的角色,想來他是位可敬的好人。

寧無憂轉到慕清朗的身前,仰起頭,只見他的眼眶依然一片赤紅,心中揪疼得厲害。

“我不能去,憂兒,我已經失去了娘親,也失去了關将軍,我怕……我只有你了。”

慕清朗俯下雙目,神色憂傷地凝視着寧無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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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朗,你的悲傷我能體會,可是,關将軍對你意義非凡。”

寧無憂扶着他的雙臂勸說着。

“憂兒,這時節我不能去。大皇兄就在玉門關興風作浪,我擔心眼下南越皇城,還有你……我進宮一趟,有些事我不想再藏着掖着了。”

“嗯,我們先用晚膳吧。”

……

夜晚的禦書房,在燈影幢幢裏,慕清朗見到了潛心批閱奏章的皇帝慕仲卿。

慕清朗說明了來意,慕仲卿也遞了一份折子給他,他這才知道,原來,那折子上頭也寫着關良将軍戰死的消息。

也就是說,皇帝可能比他更早知道關将軍的死訊。想到此,慕清朗不由怒了,清俊的眉目染上一片赤紅,他的聲音仍然有些啞,但卻夾着凜然的氣勢“父皇,你早就收到關将軍的死訊,為何仍然如此平靜?你也知道,玉門關對南越甚至對整個中原的重要性。”

慕清朗越說越激動,幾個跨步,身子忍不住沖向禦案,雙手撐在了慕仲卿的面前,逼視着眼前的皇帝,“如若當日讓我押送糧草前去玉門關,關将軍何至于喪了性命?說來說去,就是大皇兄通敵叛國,我的人也傳了消息,說他押送的糧草有問題。”

“父皇,并不是我捕風捉影,也不是我沒有手足之情,有些事我得在此禀明您,大皇兄他勾結西域人,你要早點決斷,否則,南越要亡。”

慕清朗姿勢未動,緊緊盯着自己的父親,索性将他之前的夜間所見一一說出,同時也說了太子幫殷國舅打掩護,殷國舅在暗中做着足夠傾覆南越王朝的事。

本以為,爆出了大皇兄與殷國舅做的這麽多足夠令南越王朝傾覆的暗事,他的父皇會大驚失色,可是,慕清朗卻失望地見到,他的父皇仍舊一副不足為奇的模樣,令他頓時心意冷涼。

“阿朗,你僭越了。這些事我會派人去查去處理,你說一個是我大兒子,一個是我大舅子,都是我的至親,我也不能聽你一面之詞。”

慕仲卿極力不讓心間的急促的怒意散發出來,他何嘗不知道這些人的狼子野心?他只是不想他的阿朗卷入這場危機之中,他得置身事外,才能保護好寧無憂。

“很好,我的父皇。若您覺得我在污蔑您的大兒子與大舅子,那麽您就自己慢慢去發現吧。反正南越要亡就亡了吧,至于那些叛國者,您都能夠容忍,兒子也就沒什麽不可容忍的。”

慕清朗強力忍住心頭暴躁的怒火,他在強怒之後,又嘲諷地笑着說道,“可是,您的皇後,她明明看出憂兒已經有孕,卻仍然安排她去參加秋獵,害得她差點一屍兩命,這個仇,我可是一定要報。我之前未必急着動手,是想讓憂兒安胎為腹中胎兒積福,不想讓她過早面對那些血腥之事。”

“憂……憂兒,有孕了?”

本來一直默然在批奏章的慕仲卿聽他一說,立即雙目炯炯迎上慕清朗的眼珠子。

“是啊,您就要當祖父了,可是您的皇後不但不想當這個祖母,甚至還要了結我妻子的性命,您說,她對憂兒為何會懷有那樣大的怨恨?貌似,憂兒從前并不曾見過皇後,更別說得罪于她了。”

慕清朗雙手抱臂,身子一縮,落進了禦案旁的交椅上,修長的雙腿直直地伸到地磚之上,神色不解地注視着慕仲卿。

“皇後這個賤人。”

慕仲卿突然“啪”地将朱筆扔在禦案上,他當然知道皇後為何要置寧無憂于死地,只因,她是他懷想一生的崔錦素的女兒啊。

“父皇,孩兒今夜每一句每一字都非無中生有。我在此表明我的态度,我願為南越負起我的擔當,我敬重關将軍,本來,得知他死訊,我想立即前往玉門關捉拿大皇兄,可據我分析,如今南越城內也潛藏着一批西域武士,這些也是禍患,望交由我來處理,否則,危及皇宮指日可待。”

慕清朗說着起身就往镏金木門走去,身後卻聽到慕仲卿說,“不用,這邊我自會派人鏟除。阿朗,你動身前去玉門關,一來,為了當年關良對你的情意,二來,你在那裏領過兵,你說得對,玉門關不能落在西域人的手中,否則,天下生靈塗炭。順便替我将沣兒那個逆子帶回來。”

“不,父皇,我不能去。我得守護憂兒,我不想像您一樣,等失去了至愛,才用一生的時間去追悔。”

慕清朗沒有停下,很是決絕地開門而去。

帝、後一雙

慕清朗離開禦書房之後,他的父皇慕仲卿卻再也無心批閱奏章,當即着人傳召皇後前來。

當皇後身上濃郁的暖香撲入鼻端之時,慕仲卿便毫不掩飾地用禦案上的奏章扇了幾下,接着開門見山地說,“憂兒有孕,你讓她去秋獵?”

“皇上這才知道此事?未免太晚了吧。”

皇後迎上皇帝冷怒的注視,用帕子點點紅唇,表情譏諷。

“是朕戀戀不忘她娘親,與她無關。你有怨氣何不沖着朕來?”

慕仲卿激動地起身,引來禦案上燈火閃閃,他的身影映在皇後冷笑着的臉上,形成威壓。

“臣妾如今已是皇後,我能有何怨氣?我只不過是做一個皇後該做的事,為這皇宮修剪一下礙眼的花枝。”

皇後似乎已經懶得僞裝,間接承認了她對寧無憂下手的事。

“殷宛如,你……”

皇帝快步繞過禦案,上前揪起皇後的衣襟,他已經氣極,額上瞬間青筋凸起,就在他狠狠地直視着眼前這個惡毒的妻子之時,他又迅速冷靜了下來,還好寧無憂已經脫離險境正在慕王府安胎,否則,他此刻就要讓如鳳宮的上方鳴起喪鐘,他要皇後為憂兒陪葬。

皇帝迅速平複了呼吸,突然放開了皇後,引得她不由向後退了幾步,險些跌倒在地。

皇帝背過着的身子突然回轉之時,他已經換了一張笑着的臉,他說,“你說的沒錯,你如今貴為皇後,實在不必要心懷怨氣。朕如今再向你說個喜事,我就要當祖父了,是阿朗争氣,如今憂兒已經懷胎五個月,用不了半年,我的第一個皇孫就要出世。如今,我要同你分享子孫帶來的喜悅,可是,看着你曾經的手下亡魂,如今她們的子女,就在你面前開枝散葉繁花似錦,恐怕,你心如刀割吧?”

“慕仲卿,你……”

皇帝的一番嘲諷已經讓皇後徹底失去了溫婉的表象,她也是氣極,指着皇帝的手指顫抖不止。

不過,很快,殷宛如也迅速冷靜了下來,“說到底,皇上也是個愛而不得的可憐人,不是麽?雖然,眼皮子底下,又來了一個崔錦素那賤人的女兒,那又如何?她能夠懷胎五個月又如何?能生得下來,也并不說明一定能養大成人。”

殷宛如的眼神剛閃過一縷輕蔑,耳邊便響起皇帝暴怒的聲音,接着她的衣領又被他狠狠地揪起,勒得她脖頸生疼,“殷宛如,你最好收手,如若,憂兒有任何不測,朕拿你殷氏一族陪葬。”

“那也要我殷家二十萬兵馬是否答應。很好,為了那個死去的賤人,你心懷愧疚了一生,如今又要向我開戰。當年如若沒有我殷家相助,你當年就已是你父皇刀下鬼了,慕仲卿,你這個過河拆橋的小人。如果不念在我當年真的愛你,我絕對不會說服我大哥助你的……你這個心裏想別人,卻只會利用我的小人。”

殷宛如狠狠地迎視着皇帝,沖着他不甘示弱地說着。

“我才不稀罕你這賤人的愛呢。手段那麽歹毒,這宮中只要長得最像素兒的女人都被你害死了,甚至當年陷害素兒一家謀反,也都是你的手筆,我才不要你這般歹毒變态的愛。為了不讓你再去害人,即日起,沒我宣召,你不得步出如鳳宮。”

“你敢。”

“來人。”

……

冬月底,慕清朗被封為護國元帥,還是帶着大軍前去增援玉門關了。

他的心底相當的無奈與不舍,雖然皇帝已經将皇後禁足,并且派出宮中最得力的羽林軍守衛在慕王府,他還是難以釋懷。

雖然關良将軍對他恩重如山,他理應前去玉門關為他報仇。

可是,眼下他的小家夥又有孕在身,他真的很想将她一起帶往玉門關,卻又怕她的身子受不了長途颠簸動了胎氣,可是,就這樣将她孤伶伶地放在府中,他真是十萬分的放不下。

雖然臨行前的一夜,她給了他無盡的溫存,并極力勸說他應當以家國為重,她說,覆巢之下,安有完卵,如若玉門關真的落入西域人手中,那麽,中原很快也會遭遇一場劫難,因此,他更應該為家國負起自己的擔當,而她,也才更有底氣,安心地在後方享受這份安寧的時光。

她雖然初次當娘親,可是,因為有皇帝加派了人手在此守衛,她也正想着通過此次契機,學習如何做一個成熟穩重的娘親。

她說得那樣赤誠,令他感動得眼眶潮紅一片,後來,兩人最終抱在一起默然灑淚,相擁一起到天明。

臨行,他抱着為他送行的小妻子舍不得松手,他若無旁人地磨蹭她的發鬓,她的臉頰,對她依依惜別,對她的一切進行了千般交代,萬般叮囑。

而她則雙頰赤紅,手中撫着他锃亮的銀色铠甲,很是乖巧地聽着他的唠叨。

“王爺,時辰已到。”

莫問紅着臉,在院子門口提醒着纏綿不休的慕清朗。他實在汗顏,他的慕王,人前是那樣冷肅疏離,可人後,在他的小妻子面前,原來卻是這般馬蚤話連篇,話多得猶如貓兒身上的絨毛。

“憂兒,我要出發了。為夫還是那句話,努力加餐飯,冷寒多添衣。我去去就來,要每日給我傳信。”

“嗯,放心吧,阿朗,我會好好的。”

寧無憂放開了慕清朗的手臂,執起他的手掌在他手背上印下一吻。

“這裏也要。”

慕清朗低下來,指着自己的棱唇。

“好了,給你。”

寧無憂嘟着唇,在他唇上迅速點了一下,正準備松開,雙肩卻教他摟住,然後她的紅唇又教他吸住。

“唔……”

寧無憂讓他吻得直到透不過氣來,這才拍拍他的後肩,示意他得啓程了。

兩人在院子裏耳鬓厮磨所發出的聲音,充滿着令人耳赤心跳的暧昧懷想,令院子外頭靜默候着的莫問羞赦不已。

以前,慕王還是三皇子之時,伺候他的日子是清湯寡水似的,可如今,他有了慕王妃,如今他得時時候在外頭,可是裏頭的一些聲響難免傳到他的耳中,他又覺得立在外頭,突然成了一種酷刑。

他的慕王,真是太血氣旺盛了。

莫問正在暗自腹诽自家慕王時,突然眼前閃過一片銀光,原來是慕清朗已經從他的身前閃過,并踏上了通住大門前長廊。

寧無憂撫着微微隆起的腹部,她立在院中,指尖輕觸自己的柔唇,那裏剛剛教慕清朗急切地啃咬過,如今留下一片輕微的麻癢。

她的阿朗終于還是暫時與她分別了,前去更重要的邊關守衛家國的安全,她心底應該為他自豪,可為何,一直不肯落下的淚,在他轉身出門的時候,此時卻洶湧得如同山洪暴發?

縱有千般不舍,她還是得放他前去,明明,她離不開他。

他會盡快回歸的,不是麽?

寧無憂突然心底空落落的,轉身回到寝房,正要躺回榻上,門外便閃進了一個女子身影。

“三嫂子,三哥出發了,如今我來陪你了。”

五公主笑嘻嘻地奔到寧無憂的面前。

“嗯,五公主終于可以講講你的心事喽。”

寧無憂又将話題切到五公主一直心牽的淩逸身上,兩人又開始了一番長談。

五公主是個藏不住心事的小女孩,這讓寧無憂很快聽出了她的心意,雖然這幾個月淩逸并未與她接觸,仍然宿在閱君樓,可是她的心意對他仍然未改分毫。

這令寧無憂心疼又無奈。

有了五公主時常從外面帶回一些話題,寧無憂也很快适應了沒見慕清朗的不适感。

眼下,已是隆冬時節,過幾日便是新春将至,雖然慕清朗沒在家中,寧無憂卻不想讓這個年過得太冷清,于是,吩咐莫問張燈挂彩地布置一番,讓慕王府充滿節日的喜慶。

與周圍一片過年喜慶不同的是,一向活躍說個不停的五公主,今日卻異常的沉默。

寧無憂心疼地想,這個五公主對淩逸那個油嘴滑舌的人,還真是癡心啊。

可是,真到半夜,一直郁郁不言語,看着她卻又眼神躲閃的五公主終于回頭看了她一眼,卻什麽也沒說地轉身,回去她了的院子。

後來,在半夢半醒的寧無憂,見到眼前出現的人之後,她明白,原來,五公主那臨走,對她投來擔憂的一瞥,到底是什麽意思了。

原來,五公主知道了慕清朗在玉門關戰敗又不見蹤影的消息。

無憂之城

寧無憂睡到夜半,突然感覺腮邊傳來某種陌生的觸感,令她覺得煩膩,不由伸手将其擋開。

她睜眼,借着案上昏黃的燈火,看清了夜半進入她寝房的人,是大皇子慕清沣之時,心底不由的“咯噔”了一下。

他此時不是身在玉門關了嗎?

還有,他深更半夜無視男女大防,獨自前來她的寝房,到底意欲何為?

寧無憂睨了一下來人,他似笑非笑的臉背着燭光,顯得幽深陰詭。

她又想起曾經與慕清朗在月下屋頂,見過他在太子廂房裏捉殲自己的妻子與太子暗通款曲的場面,還有他在溪邊一手将一個宮女投進對岸溪邊巨石的巨大威力,想想他這些詭異的功夫就頭皮發麻。

她盡量讓自己冷靜,将錦被拉高并倚在床頭,情緒無波無瀾地問道,“這是慕王府,大皇子走錯路了吧?”

“大哥就是專程來陪三弟妹的呀。”

見寧無憂已經認出了自己,慕清沣索性大方地踩上腳踏,坐于床沿,并且迅速掀開寧無憂的錦被,令她隆出的腹部失去了遮掩。

“啧啧啧,三弟妹原來是有喜了,真是可憐了我那三弟。”

“請大皇子自重。”

寧無憂帶着錦被往床內挪去,躲開了慕清沣的掌心。

“自重?三弟已經戰敗被俘,三弟妹還要自重的話,恐怕餘生會很凄苦。不過,你命好,如今有大哥願意疼你,你今夜先陪大哥玩個盡興。”

慕清沣居然皂靴未脫,就勢擠到寧無憂的枕邊。

“慕清沣,我敬你是阿朗的皇兄,此刻請你出去,否則,我一定到皇上面前讨個說法,我一定讓你身敗名裂,你可別指望我會忍氣吞聲。”

寧無憂雖極力勸自己忍住不能發怒,可攥住錦被的手卻止不住地顫抖。

“賤人,看來你是敬酒不吃想吃罰酒了。也好,既然對你客氣無用,本殿下就不費口舌了。我還不信,我馴服不了你這北越來的妖女。”

寧無憂一番義正言辭并沒有震住慕清沣,反倒令他更加無所顧忌,她很快就被點上了麻穴,四肢瞬間無法動彈。

“啊哈哈,弟妹這有孕之軀簡直是豐韻誘人,真是大合我的胃囗。原本大哥只是想來探個虛實,不想,我卻撿到了樂趣。”

慕清沣制住了寧無憂之後,雙手也就百無禁忌地将她的錦緞寝衣剝去,就在剝得她只剩肚兜之時,寧無憂絕望地閉上雙眼,同時眼角悲涼地湧出了眼淚。

慕清沣見此頓住,居然還很好心地揉着她的腮邊,“哎呀呀,這泫泫欲泣、楚楚可憐的小模樣,再加這豐腴的身子,簡直是豔煞大哥我了。”

慕清沣邊說着,邊褪去自己的衣袍,雙眼緊盯着寧無憂冰白面容,得意忘形地說,“啧啧啧,真是人前顯貴,床間妖冶。原來剝光之後,三弟妹會是這般風情,真是個妖精,難怪我那可憐的三弟,再也不想看別的女人。來,放松,張腿,讓大哥好生品嘗你這妖精的滋味如何?”

他自顧自地在拉扯他的一身礙事的衣物,卻沒有注意到,他身後的軒窗已經印上了一個黑色的身影。

就在他欺身伏上寧無憂上方的時候,軒窗外閃進一道迅疾的暗影,那暗影在落地之時,手掌便帶着摧魂奪命般的淩厲,襲上了慕清沣的頭骨。

下方的寧無憂眼見那掌風迅猛,而慕清沣的後腦似乎生着雙眼,他只是稍稍偏頭,竟然生生躲過一劫,同時他也反應迅速,只是側過頭,便已出手,對着後方的暗影反手一擊。

來人在避讓的同時,似乎放棄了取他性命的想法,直接以掌拍擊慕清沣的麻穴。

“憂兒,走。”

這道暗影捧起寧無憂的身子,便又如同閃電,向着床邊軒窗退出一丈開外。

“……”

見來人是蔚城楓,寧無憂又驚又怕,可是口中無法言語,眼中卻只能流淚不已。

外面冷風像刀割,直讓寧無憂耳邊凍得麻木。

她的身子讓蔚城楓護在懷中,他帶着她一路飛躍,直到他在一處院落中央落地。

寧無憂睜眼一瞧,原來她被帶到了僅僅一牆之隔的慕宅,她大感詫異,蔚城楓似乎對這裏不陌生。

她眼看着他推開一間無人的廂房,她教他放在一張床上。

“憂兒,你……”

你這麽小就要當娘,可你自己還是個孩子,蔚城楓指着她的腹部,神色意外。

他感受到前襟一片濕意,不由低頭看了一下自己的衣襟,這才發現她的眼淚将他的衣袍浸濕了,他盯着自己衣袍片刻,視線又轉移,與她的眼神對視,深邃的眉眼充滿着許多情緒,有思念的,有憐惜的……

将近一年未見,沒想到再見之時,卻是她委身于別人身下,即将遭受一場□□,這……讓他情何以堪。

他真的後怕,如若他來遲半步,他會恨死自己。他所牽絆的人,以後又将如何自處?

他想質問她當時執意選擇慕清朗的決定是否錯誤之時,可卻又怕她難過,因此,許多思念和反問的話,便無法宣之于口。

“憂兒,你過得不好!”

蔚城楓執起她的手,放在掌心搓揉着,想要将她冰冷的小手焐熱。

他的話又引來寧無憂更多的眼淚,這才覺得她變了許多,她竟然只會流淚,而不像從前那樣伶牙俐齒地反駁他了,這讓他很是失落。

可是,又見她一動未動,四肢僵直得厲害,這才發現她被人點了麻穴動彈不得。

蔚城楓點上她的麻穴,為她解除了四肢只能僵硬的困境。

“楓哥,你怎麽來了?”

寧無憂得到“自由”之後,仍像從前那般,坦然地與他對視,手卻輕輕地從他掌心脫出。

“姓慕的死了,我要接你回去,這次我不會再放手。”

她的這個劃分界線的動作,讓蔚城楓倍感受傷,不由手上用力,大掌将她的手包得更緊。

“連你都這樣說,可見阿朗是真的戰敗身死了。”

寧無憂總算反應過來了,為何五公主今晚一直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她肯定也是聽說了阿朗的死訊,只是怕她難過,不敢直接說出來。

寧無憂雙手緊緊撫在腹上,那裏突然輕輕地蠕動了一下,讓她心中大為悸動。

據身邊的穩婆說,那是孩子在胎動,她好想把這個驚喜說出來,卻發現眼前的人雖說對她心意赤熱,但并不一定會接受她想要分享的驚喜。

可是,她想說給合适的人聽,可耳邊卻充斥着他的死訊。

想到此,寧無憂心中湧上悲涼,撫在腹上的兩手頹然落在身側。

她的淚又止不住地從眼角溢出,喉間哽咽地說,“楓哥,謝謝你的心意。我如今已經懷着阿朗的孩子,我生死都是他的人,我不會跟你走。”

“不,憂兒。我一定要帶你走,你腹中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

蔚城楓急切俯下頭,緊張地直視着她,要她安心地依靠他。

“楓哥,我真的不想和你走。我不信他會死,我要去見阿朗,不論如何,我要與他生死同穴。”

寧無憂掙紮着要起身,卻教他按住,“好,都依你,但你先同我回去北越,先把孩子生下來,否則你承受不起長途颠簸。”

“我不回去,我要在這生下孩子。”

“我得到消息,太子要謀反。或許慕清朗的死是他們的陰謀,他們的下一步有可能要害你,你在此并不安全。”

寧無憂最終答應同蔚城楓離開慕王府。

當即,蔚城楓帶着她從慕宅最偏僻的一處角門出去,從那裏登入停靠着一輛馬車之內。

在城西,因為城門早已緊閉,寧無憂出示了慕王府的令牌,并吩咐值守官員,天明之後,應當前往“仙人買醉”酒樓,将她西出城門前往北越之事,禀報給四皇子慕清澈。

出了城西,寧無憂高懸着的心終于放下,雖然身子疲憊,卻因為挂念着慕清朗,腦中始終清醒,她了無睡意,只能半躺在軟墊上,傾聽着外頭凜冽的冷風。

馬車外時不時響起蔚城楓甩下馬鞭的聲響,自小與他熟悉,可坐他親自駕駛的馬車,還是此生頭一回。

馬車辚辚轉動,寧無憂最終還是睡着了。

待她的耳邊傳來幾聲高亢的“皇上”呼聲,還有她的身軀教一雙大掌捧起,她才反應過來,她已經離開南越了,此時此刻,她已經身在她的家鄉北越霞美關了。

她睜眼,天光大亮,入目是蔚城楓玄黑的錦袍。

“楓哥,我自己走吧。”

寧無憂拉一下他的袖口,示意他放下她。

“快到了。”

蔚城楓邊說着,已經抱着她踏入自家門內。

“皇上,您這是……”

進入長廊,迎面走來一個年輕将軍,他指着寧無憂發出一聲驚嘆。

雖然他的行為被蔚城楓賞了一個白眼,但他近前看清寧無憂之後,立即又是一聲驚呼,“原來是寧大小姐。”

“多嘴。”

蔚城楓大踏步地避開,又将寧無憂的頭按進自己懷中,回頭賞給那個将軍一個更大警告。

“楓哥,你……謀反成功,如今成了皇帝?”

寧無憂皺眉問道。

“這個皇位本就是皇上的,他拿回他的皇位,怎能說得謀反?”

身後的将軍追上來,他還說,“寧大小姐,皇上對你真是太癡情了,他如今不僅沒有後宮嫔妃,他還将咱們這個霞美城更名為‘無憂城’呢!”

她的一腔孤絕

“楓哥,你明知我心有所屬,你這樣做……我承受不起。”

寧無憂聽到身後的許紹這樣一說,心頭覺得異常沉重,她雙腳落地,再也不想自欺欺人地以為,她只是将蔚城楓視作兄長,此時,她懷着身孕,行動不便,他想要抱着她,便讓他抱着吧。

可是,直到許紹這樣一說,蔚城楓将她與他共同生活過的霞美城,更名為無憂城。

以她的名字命名的城池,這份心意所蘊含的深情,她如何會不明白?

就是因為太明白,她給不起他任何回應,她的心已經歸屬于她的阿朗,她不想看着他在三人追逐的路上,愈陷愈深,因此,就在此刻,他将她捧在懷中,她也是要刻意避諱的。

不,這世間,除了阿朗所給予的,她能夠坦然接受之外,任誰再對她如此用心,她也是不能夠泰然接受的。即便是與她自小一起成長的蔚城楓,也不能夠。就連以她命名的城池,她也不能接受。

“憂兒……”

蔚城楓轉頭冷怒地剜了一眼身旁的許紹,待他退開。

他這才冷沉地說道,“我曾經說過,無論你與誰在一起,我都不會放手,因為你本來就是我命定的妻子,是我看着你長大……”

“楓哥,都是過去了……終是我對不住你,愛上了慕清朗。我們還是兄妹相稱吧。”

“憂兒,我自小将你看作妻子,你卻要我們兄妹相稱!”

蔚城楓氣怒了,他上前一步将寧無憂攬住。他的力道大得寧無憂無法抗拒,便也不再掙紮,只是抿了一下唇角,便仰臉,坦誠地看着蔚城楓,“對不起,是我負了你。我想我不能住你這兒了,也不想回寧府了,不知能否麻煩你,叫個人送我去九月山莊?”

“不,憂兒,你哪裏都不能去,就在這裏住下,如今我有許多的時間陪着你,我還有許多的心裏話要同你講,包括我的身世……你不能走,不能抛下我……”

蔚城楓聽到她要離開這兒前去九月山莊,他便急了。他請求她住下,低沉的語氣裏夾着某種孤獨的殇感,令她的雙腳再也邁不出離開的步伐。

還有,他要同她講他的身世,她也正想聽聽,畢竟,她自小便見他已經是她家中很重要的一個成員,可她與他卻并非有血緣上的關系。

寧無憂不着痕跡地離開了蔚城楓的懷抱,令蔚城楓心下苦澀不已。

是啊,自從她有了慕清朗,她便時時都在與他劃清界限。

可是,她知不知道,她越是這般急于撇清與他的聯系,他便越發地懷念過去兩小無猜的彼此,手中也就更想要将她抱得更緊。

寧無憂既然決定在他這裏住下,便轉身向着她記憶中,他平日用來待客的院落走去,而他,便目不轉睛地看着她的身子,跟着緩慢前行着。

“楓哥,等産下這胎孩兒,我會前往玉門關尋找慕清朗,我不信他會死,你信麽?”

“我也不信,慕清朗那厮在沙場上是出了名的陰險狡詐,還有,他若輕易死了,他也不配同我争奪你。我推測,整個中原紛傳他的死訊,說不定是他故意放出的風聲。憂兒,西北戰事無論怎樣,自有姓慕的頂着,你一介女子,湊什麽熱鬧。”

蔚城楓皺眉,睇了無憂一眼,面露不悅。

他算是從心底服了慕清朗,竟能放下懷孕的妻子,跑到邊關去建功立業,難道,他的心裏,妻兒性命竟比不上家國天下。

“楓哥,這點你确實小瞧了他,邊關危及,家國有難,他是這世間唯一能夠主動挺身而出的人,他就是因為顧及我的身子,才不敢随心而……當然,我了解他,我才催促他做出這樣的選擇!還好,等我生産之後,我也會前往邊關去尋他的。”

“憂兒,你瘋了!你這是拿性命開玩笑!我不允許!我決不放你走,別忘了,你在我的地盤。”

“你的地盤?楓哥,難為你睿智過人,如今怎會看不清楚這天下局勢。你以為慕家天下被毀,你如若不坐收漁翁之利,至少也能明哲保身?你錯了,據說連南越戰神關良将軍也已戰死,若是他也戰死,南越被吞并,只怕,下一個遭受戰亂之國将是北越,你以為你能保全自己?”

寧無憂的一番分析聽得蔚城楓無從辯駁,看着她依然青澀的容顏,口中吐露的卻是這般的深明大義,再看看她如今微微隆起的腹中已經懷胎五個月,她終究長成了……

他如今才悲哀地發覺,他不僅錯過了她亭亭如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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