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一步踏錯終身錯~下海伴舞為了生活~舞女也是人~心中的痛苦向誰說~”
何餘被電話鈴聲吵醒，迷迷糊糊地從床頭摸到手機，放到耳邊，聲音沙啞，滿滿的睡意：“喂？您好？”
“沒起呢？”對面的聲音低沉，但沒有不耐，“昨天幾點睡的？”
“嗯？？？”何餘看了眼來電顯示，愣了兩秒，“哥我的天我忘了！我我我正在起馬上好你到了嗎給我五，不三分鐘！”
“不用着急，我還沒到，收拾完給我打電話。”褚弈說。
“好的好的！”何餘兵荒馬亂地從床上跳下來，撲通一聲跪了下去。
卧槽！多麽痛的領悟！
放下電話，褚弈淡定地和對面一直從後視鏡看他的唐博良對視。
Alpha強勢的威壓悄然形成，唐博良臉色白了白，終究是沒說什麽。
低調的大G此刻正停在幸福小區A座的樓下，因為少爺說上面那位喜歡睡懶覺，已經等了一個小時了，現在還要繼續等。
屋裏亂成一片，何餘只來得及把東西都塞進衣櫃，随便抽出件顯胖顯矮顯挫的大棉襖配肥大運動褲，造了一宿的頭發亂七八糟，沾點水順了順，劉海擋住半個眼睛，整個人往鏡子前一站，妥妥的路人丁。
路人丁往書包裏塞了瓶脈動，又揣了卷衛生紙，幾根棒棒糖，背上後邊下樓邊給褚弈打電話。
“哥我完事兒了。”
“嗯，下來吧，我剛到。”
何餘探頭探腦地站在大G前邊兒，車玻璃都貼了膜，他有點不确定裏面的人是不是褚弈。
就在他決定再打個電話确定車牌號的時候，後車門開了，褚弈的帥臉出現，看一眼能讓人心情好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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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你什麽時候到的？”何餘毛手毛腳地鑽進去，腦袋快磕到門的時候褚弈伸手擋了一下。
“剛到，”褚弈拎過他的書包放到一邊，自然地摟住他的腰，完全不在意眼前這個Omega穿的有多土，長得有多平平無奇，還情人眼裏出西施地摸了摸他耳朵，語氣寵溺，“下次早點睡。”
“好。”何餘被摸得一縮。
Omega肌膚敏感，耳朵尤其嚴重，輕輕碰一下就紅到耳根。
“少爺，我們——”唐博良話剛說一半被褚弈打斷。
“走吧，”褚弈看了他一眼，嘴角似笑非笑，寒意悄無聲息地蔓延，“盯着我的Omega，你是有什麽想法麽？”
坐在副駕駛的唐博良頓時渾身一悚，轉過頭去不敢再看。
雖然這個Omega哪哪都不像是能讓少爺看上眼的，但愛情這東西誰也說不準，盯着有主的Omega會讓他們的Alpha産生極強的攻擊欲，非理智能控制。而且法律對這方面是向着合法情侶的。
換句話說，剛才就算褚弈用信息素壓得他吐血住院，他也只能受着，出院後還得在司法機關的見證下給他倆道個歉……
夫人讓他盯着，看看少爺是不是在演戲，他怎麽盯，拿命盯嗎？
在活着和玩命之間，唐博良毫不猶豫地選擇了活着。
桐鹽市私立第一醫院生理科，國際聞名，甚至很多外國人都特意來這裏就診。
何餘久仰大名，但它的醫療水平和收費标準成正比，他也只是久仰。
現在他被褚弈拉着手，雙雙坐在醫生面前，接受AO性格匹配度測試，俗稱的“理性契合度測試”。
醫生是一位女性Beta，聲音溫柔，面容親切。
“我是Beta，你不用緊張。”開始前她安撫褚弈。
熱戀中的超S級Alpha，特別是青春期中的，都是極端不講道理且霸道任性的，對周遭的一切同性都存有“他是不是在看我的Omega？”的想法，平日裏不可一世的Alpha在愛情面前變得小氣家家，別人偷看一眼都有可能爆發。
褚弈嗯了聲，皺眉攥了攥何餘的手。
何餘心道這是入戲了，趕緊回握了一下。
“你們是在哪裏認識的？”她沒有動桌面上的紙筆，眼神溫和，語氣輕柔地問。
何餘一副怕生又害羞的樣子往褚弈身邊靠了靠，褚弈自然地摟住他，面色不虞：“他怕生，不要問這種問題。”
“好的，抱歉，”醫生了然地對褚弈笑了笑，視線從始至終都沒在何餘身上停留超過兩秒，“接下來我們要填寫幾份問卷，你們需要背對着對方——”
“我不能讓他在陌生地方離開我的視線。”褚弈不耐地皺眉，眼神暗了暗。
“沒關系沒關系，”醫生趕緊說，這種狀态應該是在易感期，她理解，“我可以用口頭的形勢記錄，請問你們之間——”
褚弈狠狠皺眉。
觸及伴侶的隐私，Alpha的保護欲被激發到極致，冰海的寒意猛然爆發，鋪天蓋地充滿房間，遠古冰川中的兇獸般橫沖直撞地撕扯。
醫生是Beta，感受不到威壓，但牆上的信息素檢測器紅燈劇烈閃爍，發出刺耳的警報聲。
“紅色+警報”雙重警告，意味着房間內的Alpha已經産生了攻擊欲，随時可能暴起。
醫生趕緊按下呼叫鈴。
何餘掃了眼處變不驚的醫生，暗暗佩服。
他對其他Alpha的信息素無感，但褚弈的總能讓他各種飄飄然，現在除了渾身熱得慌之外只剩贊嘆，超S級就是牛逼，醫生要是個Alpha現在可能已經進搶救室了。
褚弈戲都到這了，他也不能落下啊。
在醫護人員沖進來的一瞬間，何餘張開手抱住褚弈，整個人窩到他懷裏，頭發亂糟糟的腦袋在他頸窩裏拱來拱去，聲音綿軟到他自己先起一身雞皮疙瘩：“哥，哥，你吓到我了……哥……”
Alpha狂亂的信息素瞬間收斂，血腥殺戮的氣息化為繞指溫柔，疼惜地反摟住Omega，親了親他的發頂，安慰：“抱歉，不會了，她剛才一直在看你，我不舒服……”
醫生：……我不是我沒有我發誓。
何餘聞言揉了揉他腦袋，Alpha頭發和他一樣漆黑細軟手感極佳，何餘的眼神像乖巧的兔子，軟軟乎乎：“她沒看我，真的。”
“嗯，我知道了……”褚弈聲音罕見地幾分委屈不滿，低下頭在他頸窩蹭了蹭，強勢的Alpha撒起嬌來沒人能抵擋。
何餘心都化了，趕緊摸摸頭安慰。
這買賣不虧啊，又能吃豆腐又能賺錢。
剛沖進來準備制服Alpha的醫護人員們：杜絕狗糧從你我做起。
最終兩個人的檢驗結果是“對彼此的依賴度過高，不建議采取任何隔離措施”。
這邊做完測試兩個人又被領着去做其他檢查，抽了幾大管血，褚弈一直在旁邊安撫：“沒事的，不疼，吹吹就好了，乖。”
何餘入戲地一邊嘤嘤嘤一邊眼淚汪汪，看得抽血護士心尖直抽抽，生怕Alpha暴起。
雖然抽血那點感覺根本算不上疼，但何餘覺得他嘤的還挺逼真的，跟袁裏暈針的時候那嘶吼完全不在一個層次。
影帝相遇，強強聯手，全體醫生護士包括唐博良對他們的關系都深信不疑。
等待結果的時候何餘提出去外面透透氣，褚弈欣然陪同。
私立醫院外面修整得像度假村，雖然天氣還冷，但松樹依舊綠的好看，像一座座綠色的小城堡。
何餘掃了一圈，沒發現觀衆，放下偶像包袱，偏頭問：“哥，沒人了吧？”
褚弈點頭。
“我剛才的表現還行吧？”何餘腰還被褚弈摟着，Alpha的信息素明明是冰，但體溫卻高于常人，偶爾捏捏他指尖，一路燙進心尖兒。
“還可以，”褚弈看着他，像個認真審視學生的老師，“下次可以再多點真情實感，是我長得不符合你的期待麽？和我撒嬌這麽勉強。”
“哪能哪能，”何餘心說這簡直長我期待上了，要不是條件不允許我都直接上去抱住啃了，但表面一臉嬌羞：“我就是沒，撒過嬌。”
剛才那一套已經是何影帝的巅峰之作，如果這都不算嘤，還有什麽好演的，辭職吧，到極限了。
“再接再厲。”褚影帝如是點評。
“您說的是。”何影帝虛心受教。
下次不能一邊嘤嘤嘤一邊在心裏嘔嘔嘔了。何餘能屈能伸。多看看褚弈的帥臉轉移轉移情緒，增強對嘤嘤嘤的抵抗力。
北風兜頭抽過來，瞬間帶走皮膚上的溫度，還留下點雪沫，何餘入戲地抖了抖。
這叫時刻保持戰鬥狀态。
只要是和褚弈一起飙戲，那他就不是暗夜精靈何日天，他就是一棵需要Alpha細心呵護的溫室小花花。
嘤嘤嘤~人家是小奶柔~哥哥能保護人家嘛~嘔！對不起！嘤嘤嘤~
“下午去上課嗎？”何餘捂了捂嘴趕緊轉移話題。
雖然上不上都行，但這麽明目張膽地逃，早晚得引起班主任的注意，他是低調的小奶柔，小奶柔不想火，嘤嘤嘤。
“不去，”褚弈無所謂地說，何餘剛想說話，褚弈忽然摟住他，抵在樹邊，鼻尖貼着鼻尖低聲說：“唐博良在樓上。”
何餘點點頭，配合地和他貼着。
生理課學過，戀愛期的Alpha對同類的強大感知力是平時的3倍，他們都快走到醫院大門了，距離樓上怎麽也得有幾百米的距離，褚弈居然還能感知到。
何餘忽然産生一個疑問，他們倆在演戲，所以褚弈壓根沒戀愛，沒有那個“3倍”他的感知力都如此恐怖，如果有一天褚弈真的戀愛了……
何餘決定把“何日天”的稱號送出去。
檢查結果出來後唐博良叫他們回去。
院長親自接待褚弈。
“契合度精确測試結果98%，”院長經驗豐富地看着厚厚一沓化驗單，“褚弈的問題主要是陷入了普遍性的‘Alpha戀愛綜合症’，不需要藥物調節，平時多跟何餘待在一起，多些肢體接觸，時間長了就可以緩解。”
褚弈點點頭。
何餘心底豎起大拇指，這演技，不，準确地說是這控制力，都騙過了化驗機器。
超S級Alpha都是怪物。
“何餘的問題比較多。”院長推了推眼鏡，“Omega信息素紊亂症，病因是褚弈。”
“嗯？”何餘下意識往旁邊看去。
“有一種Alpha和Omega，從出生起基因裏就刻下了對方的印記，Omega從分化起便受他的Alpha的庇護，不受其他Alpha的侵害和影響。”
“Alpha則潔身自好，不接受任何除了他的Omega之外的任何人。”
“如果兩個人一生都無法相遇，那麽Alpha因為先天優勢可以勉強娶妻生子，但Omega一定會孤獨終老。”
“醫學上稱這種病為‘最浪漫的鎖鏈’。”
兩個人對視，都從對方眼裏看出了不知所雲。
最浪漫的鎖鏈？
何餘內心搖頭。能掙錢的鎖鏈勉強算一條大金鏈子，跟浪漫有個毛的關系。
褚弈心底嗤笑。只拴住了Omega的鎖鏈，還真是Alpha的“浪漫”。
兩個人相視一笑，誰都沒感覺“哦呦這個病好浪漫啊”。
一個皮笑肉不笑覺得“哦更方便賺錢了”，一個內心毫無波動覺得“嗯可以和母親對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