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虛榮
秦豫章的事情暫時告一段落，麥秋算是幫他解決了一件大事，他特別感激之餘，還把事情告訴了叔叔嬸嬸和堂哥。
那家公司再來催促，秦家人就說家長不同意，否則就要通告媒體跟秦豫章脫離關系，老總也不可能讓人家冒着叔離嬸散的風險簽合同。
別人怎麽樣不敢說，反正秦豫章自己是有這樣的問題的，之前沒動靜是沒跟家裏說而已。他不光這麽跟老總說，跟學校也是同一個說法：“老師，我叔叔嬸嬸說讓我一定讀完大學，不然對不起他們的養育之恩。”
那可憐的小模樣，導員看了都不忍心：“好吧，我們好好學習，反正以你的素質畢業時肯定好多工作搶着要你。別難過，他們也是為你好。”
——搞掂！
秦豫章一點都不難過。
他也下定了決心好好學習天天向上，起碼大四前不想別的了。
下完決心，他就颠颠的跑去找麥秋了，說要請她吃飯感謝她，麥秋看他一個學生，就說那你請我吃食堂小炒吧。結果這句話算是被秦豫章記住了。
麥秋看着已經請了她一個禮拜的不重樣的小炒，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旁邊過來蹭飯的錢作人同學拍了拍她肩膀：“我說秋姐，你也太厲害了，咱校高冷校草都能被你泡到手，牛人啊！”
麥秋讓他有的吃就閉嘴，心想這都是老娘自己的錢好伐？秦豫章顯然猜到了她之前在西餐廳裏都幹了什麽，不知道她花了多少錢，就用這種方式補回來了。
每天一葷一素，外加兩盒飯，估計是知道麥秋自己吃不了就會提前分給別人吃。她簡直服了，難怪那個劇團裏的人都能被他感動，真是執着到讓人哭笑不得。
麥秋拿出手機給他發了微信說明天想喝皮蛋瘦肉粥，那邊五秒鐘回了個好字。第二天她去食堂等“外賣”的時候，在郁郁蔥蔥的樹蔭下看見了一個男人。
秦豫章下課抱着書走過來時也看見了。
穿着西裝革履，看起來四、五十歲左右，打扮得很精神，看起來挺像成功人士，有股精英範。這個男人站在那裏，像是在等人。
他就是那個秦豫章差點簽了公司的老總，麥秋見過他網上的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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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多久，有個男學生飛快地跑了過去。那男生上身穿着毛衣襯衫假兩件，黑褲子，白色的板鞋，露出腳踝，挺會穿搭。他的身材很瘦削，走路和站姿都很特別，麥秋遠遠的看着，覺得他的側臉挺像秦豫章的。或者說，他們都是那種白白淨淨的類型。
秦豫章把書包遞給麥秋，順着她的目光也看到那這一幕。他跟麥秋說，那個是戲曲學院的一個學長，大一的時候學校節日表演，看過這位學長唱越劇。
越劇表演，比音樂劇就業率更低的專業。
這年頭年輕人喜歡看音樂劇屬于小衆愛好，有些是真喜歡，有些是裝逼格……就這樣還有人在說國內音樂劇服化道以及演員，水平有些都不如國外原版，之所以買票全是看在是國産，支持一下。
誰聽說過看越劇支持國産的呢？
學校就業率低的專業不止這一個，整個戲劇學院都不是很景氣。有人找得到工作全靠公職招聘，或者水平高到一定程度，老師見獵心喜，直接幫着用人情推薦。但每年都有新的學生，工作空位卻不是每年都有的。
考進來難，考出去更難。
秦豫章考音樂劇專業前也查過就業前景，他不是那麽的在乎，做別的他也能賺到錢。但是并不代表所有人都像他一樣視金錢如糞土，前些天有人聽說他拒絕了那麽好的一個機會，都說他傻透腔了。寝室老大都替他悔得恨不得咣咣撞大牆，而且見天有人來打聽是不是有什麽內情。
這位越劇專業的學長就是來得最勤的一個，勁頭比秦豫章本人還執着。
麥秋用勺子撥開姜絲，就聽秦豫章用特別低的聲音跟她說：“之前不是有個空床位麽（舞美系男生）？舍管說打算下學期再安排人，不知道怎麽弄的，他一個大三的換到了我們宿舍，住我上鋪。”
我去！麥秋目瞪口呆。
狗皮膏藥啊。
秦豫章心有戚戚：“我上廁所他都在後面跟着，沒辦法了，就把你找到的那個新聞翻出來給他看。隔天他就搬回去了，說不好意思半夜排練耽誤我們睡覺。”
麥秋的臉色變得有些古怪：“……所以他是知道的？”
說的是疑問句，用的是肯定語氣。
“嗯，”秦豫章的表情也比較一言難盡：“電話是從我們老師那裏要的。”
學校的老師應該是不知道的，可能在秦豫章之後有點意識到什麽。
不過就算再意識到什麽，也抵不住學生的一腔熱情。
麥秋咂咂嘴，只能拽了一句“人各有志兮何可思量”。
秦豫章有些唏噓，以前在家鄉的時候他就是優等生，家長和老師把他保護的挺好的，來上學之後發現世界也許并不像他想的那樣。就像麥秋說的，他也并不會瞧不起那些走其他路的人，只是很意外很驚訝，也不是特別能理解他們的想法。
不過看麥秋很快就淡定下來的表情，他又感覺自己顯得太大驚小怪了。
前幾天跟家裏說拒絕的事情，所有前因後果說完，叔叔嬸嬸就告訴秦豫章，以後他可能會經常遇到這種事，讓他做好心理準備。秦豫章聽也聽了，想也想了，但知道和親眼見到總歸是不一樣的。
好在他遇到了麥秋。
秦豫章不止一次感到慶幸，否則他很可能不知不覺就簽了那份合同。
“哪有那麽誇張。”麥秋很不淑女地白他一眼。
把她說的跟救世主似的，明明他之前已經感到不對勁了。
就算真的沒有她的存在，秦豫章也不會簽的，就算簽了也不會醬醬釀釀。
——本人死都不願意，頂多就是雪藏，像原本天海打算對蘇葉秋做的那樣。
與此同時，認識秦豫章的人都快不認識他了。
有大好的前程不要，有學校老師推薦的合同不簽，天天什麽都不幹，圍着個胖妹轉……
學校裏開始流行一種特別詭異的傳言，說表演系一年級最胖的那個死胖妞找了大師給校草下了降頭，不然完全不能夠解釋好好的校草為啥說瘋就瘋了。比起麥秋，之前那個找來學校的網紅臉簡直是天仙有沒有？！
結果聽說了傳言的秦豫章找麥秋找得更勤了。
麥秋眼看特別擔心她因為傳聞感到受傷或者不舒服的校草，都有點同情他的粉絲。
別随便立flag，很容易助攻的好不好？
——
秦豫章整整請了麥秋半個月的夥食，搞得麥秋第一百二十遍喊夠了，真的夠了的時候，他終于不再倒貼錢了。中午也肯回去跟班級同學一起吃飯，麥秋小小的松了一口氣。
不是她矯情，而是關系再好的朋友也沒有天天一起的，哪怕是談戀愛她都不愛這樣，太粘人了。奇怪的是過了幾天，秦豫章又往她這桌坐下了，當然這次沒有給她買單，也沒有問她要吃什麽。沒等麥秋開口問，他就先給麥秋解釋，寝室同學誤會了他們，他回去吃飯的時候老大還以為他倆吵架了。
咦，原來他們倆這樣的也有CP粉嗎？麥秋感到萬分震驚。畢竟從外形上來講，她現在是橫着長，就算這段時間瘦了點，也就是幾斤的事情，看不出什麽來。
錢作人同學的逗比本質在此時顯現出來：“秋姐，你要對自己有信心啊！”
要知道雖然學校裏俊男美女無數，但跟秦豫章有得一拼的女孩子還是很少的，既然沒辦法看臉了，那當然是看性格了，所以他跟麥秋說她完全不用擔心，像她這樣不貪慕虛榮又質樸的女孩子還是很少見的。秦豫章既然能透過一百多斤的肥肉看透她柔軟的內心，并且在別人都嫌棄她的時候看重她，那基本就穩了。
麥秋自己都搞不太明白事情到底是怎麽發展成現在這個德行的，可是有同學對她表示支持，某種程度上也算一種示好。
她也就不計較他仿佛罵人一樣的誇人方式了。
“我說真的，不是開玩笑，”錢作人轉頭又跟秦豫章開始聊上了：“我有一個朋友，他以前的女朋友要吃要喝要玩要包，購物車常年等着他付款，少過一次生日都要翻臉。你看我們秋姐，就讓你請請吃飯，過後還心疼你了，多好養活。”
秦豫章沒說話，不好解釋是一回事，通常“我朋友就是我自己”又是一回事。給學弟留點面子不要戳破比較好。
餐桌上陷入一陣詭異的沉默，正好這時候另一邊錢作人寝室的同學們吃完了喊他：“老五，你大外的作業寫完沒有？下午課要上課了啊。”
錢作人飯都不吃了，突然醒悟似的站起來：“忘了！秋姐，你帶了沒有？我們寝室可都指着你了！”
麥秋不住寝室，習慣于把作業在圖書館寫完放教室裏。
“寫完了……”麥秋無奈：“都是書上的練習，實在不行你買本答案不就得了？”
“有答案嗎？”錢作人眼睛都亮了。
秦豫章出聲：“有，學校旁邊的書店還有賣縮印版的。”
萬萬沒想到的麥秋、錢作人：“！！！”
沒想到如此濃眉大眼的你居然是這樣的秦豫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