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對,這是我的兔子,它逃跑了,現在你應該把它還給我。夫子說了,正直的人不會随意侵占別人的財物......”
周以光想要逗他玩:“你的夫子又不教我念書,他管不了我,我就不還。”
小胖子從小錦衣玉食,沒碰過釘子,沒想到今天在這裏碰了釘子,氣的直跳腳。
“你還給我!還給我!”
“你不還的話,我就告訴我父親,你欺負我,我讓他派官兵來抓你!”
周以光笑着:“你還敢告訴你父親嗎?他讓你來書院念書,你卻追着兔子四處玩耍,我看此時若是你父親知道了,他是要打你的。”
威脅撒潑都不管用,小胖子十分氣餒,頹喪着頭,吃了癟,可憐巴巴的。
周以光擔心周衍那陰晴不定的性格,如果回來發現這個小胖子,恐怕會責罰他。
所以周以光打算盡快想個法子,把這個小胖子忽悠走,闖了禁地,免得連累爹媽一起受罰。
“這只兔子歸我了,我猜你一定要在你父親之前趕回書院。”
“若是等他回去發現你不在,後果可不太妙。”
周以光在小孩子面前,威脅恐吓,巧取豪奪,得心應手。
小胖子哭喪着臉:“明明是我的兔子,我先發現它的。”
“但它現在在我懷裏。”周以光在兔子毛茸茸的脊背上給它順毛,兔子一臉享受。
“是你搶去的。”小胖子氣鼓鼓的很不服。
“它認識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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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胖子瞪大了眼睛:“雖然我只有六歲,但你也不要把我當三歲小孩來騙。你是個人,它是只兔子,它怎麽可能,認識你。”
周以光一本正經:“你聽過嫦娥跟玉兔的故事嗎,我要帶這只兔子回天上。它是天上的兔子,迷路了,現在只認識我。”
“騙人,嫦娥是女的,但你是男的。”
“我是嫦娥的朋友,她忙着種樹,月桂樹,所以我幫她走一趟,替她找兔子來了。”
按照常理,小胖子說什麽也不會信這等鬼話的,夫子從小就教育他,子不語怪力亂神。
奈何周以光長得實在好看,超然脫俗,小胖子越看,越覺得他渾身都是仙氣,竟然信了他的邪。
小胖子突然跪在地上,給抱着兔子的周以光磕了個頭:
“神仙哥哥,我相信你了。等你回去,請保佑我有吃不完的橘子糕,保佑我永遠不會被夫子打手心。”
“兔子大仙,對不起,我剛剛還想把你紅燒了,希望你大人不計小人過,不要責怪我。”
周以光差點被小胖子逗笑,演不下去。
強忍着笑:“好了好了,我答應你,你趕快回去吧。天色不早,當心你爹爹找不到你。”
小胖子看到神仙哥哥答應自己,又興奮地磕了個頭,站起身來一溜煙兒跑了。
然而小胖子的願望并未實現,剛剛跑回書院,發現爹爹已經在那裏等他了。糟糕,偷跑出去玩,被發現了,然後不出意外,被夫子打了手心。
****
周以光心情不錯,摸着兔頭打算回屋子裏去,剛一轉身,發現周衍就在門口陰森森地盯着他。
周衍站在這裏多久了?自己剛剛那點小心思,豈不是全都被他識破了?
周以光心虛地沖周衍一笑:“額,你回來了。”
“哪兒來的兔子。”
“額,天上掉的。”
周衍黑着臉:“你把我也當三歲小孩子騙?”
完了,看來是全都聽見了。周衍境界高深,耳聰目明,況且這段距離又不算遠,肯定能聽得一清二楚。
周以光直說:“這只兔子跟我緣分匪淺,我能不能,養着它?”
在周衍可怖的目光的注視下,他明顯覺得懷中的小東西有些不安。終于,小東西發揮動物的本能,掙脫周以光的懷抱,逃得距離周衍遠遠的。
周以光跟這只兔子不一樣,他不害怕周衍,從一開始就不怕,天生的。
周以光看着周衍,皺着眉頭,陳述一件客觀事實:“你把它吓跑了。”
“你很喜歡那只兔子?”
周以光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他覺得周衍,有點嫉妒那只兔子。像是在,吃醋,但這怎麽可能呢。
“我覺得它毛茸茸的,很可愛。”
“你跟它太親近了,我不喜歡。這會讓我想起,醉月樓的麻辣兔頭。”
看來兔兔的本能沒有問題,周衍确實對它心懷不軌。
周以光湊近周衍,饒有興趣地看着他:“你吃醋了?”
周衍覺得覺得不可思議,但他确實有點,嫉妒那只人畜無害的兔子。
周衍矢口否認:“你只是我的玩物而已,我不允許,我的玩物跟其他玩物,靠的太近。”
兔子是你的玩物,你是我的玩物。
周衍在人間停留這麽多年,可是每當周以光湊近過來,他就心跳加速。這種感覺,是從未有過的,他也不明白。周衍希望周以光完完全全屬于他,任何人都不能碰他。
周以光倒是非常習慣這種炙熱的占有欲,無論是宿主的身體還是他本人,都非常向往能夠被周衍完完全全占有。根據記憶,當初周衍要取周以光心頭血的那一刻,他明顯覺得,這具身體是充滿期待的。
周以光湊近,在他的嘴角親了一下:“你看我這玩物,當的還算稱職嗎?”
周以光在周衍嘴邊徘徊,輕輕碰觸一下就離開,偏不主動貼上去,他在勾引着周衍來親他。
周衍轉身重重将他壓在雕花的門板上,侵占他的口腔,叼走他的舌|頭。
細碎的吻落在脖子上,牙齒帶着力道,留下一個淡紅色的印子,久久不褪。
周衍看着周以光脖頸上自己留下來的記號,眼神有些癡狂。
又湊上去啃了一下:“真美。”
周以光是個不怕事兒的,他喜歡看周衍吃醋的樣子,于是挑釁道:
“很多人都這麽說過。”
這是實話,身為二十四樓的琴師,不知道被多少人觊觎過。哪怕未見其人,先聞其名,就開始觊觎肖想了。
“琴師啊......莫說是琴師,就算是花魁,也未必有你三分顏色。”
周衍感嘆着周以光在二十四樓的身份,故意将他比之花魁來調侃他,沒想到周以光也不惱:
“你想逼娼從良嗎?”
周以光開始胡謅八扯,周衍在他身側的手一路縱火,導致他氣息有些不穩。
“你過去三年的一切我都查過,清白得很呢。卿本良人,何須誰來逼迫?”
“當然,若是讓我發現有誰碰過你,我讓他親身體會什麽叫生不如死。”
周衍突然威脅性地用力掐了一把,手勁兒不小,周以光突然吃痛。
“嘶......”
“這個不勞你費心,有這種打算的人很多,我都親自收拾了。雖然沒有生不如死,但是現在都已經死的透了。”
周衍這才滿意,放開周以光。
“不再親一下嗎?”周以光笑着,表情真誠。
可是周衍突然急匆匆地轉身走了,周以光覺得自己一定是第二次出現幻覺,他好像看到周衍有點臉紅。
看來傳聞帝王從來不近女色也不近男色,是真的。
晚上,周以光一個人躺在卧房睡不着覺。
屋裏沒有點燈,只有點點星光從紙糊的紗窗中透進來,光線暗淡。
周以光躺在床上想着周衍,這麽多年以來不近女色也不近男色,那種事情呢?自己解決嗎?
周以光忽然覺得好笑,自己深更半夜,滿腦子都是些什麽有傷風化的東西。
但想着想着,就有了感覺。于是他肖想着周衍,自己解決了一下。
夏末的夜晚,涼風習習,比白天舒适一點。
賢者時間過去,周以光打算入睡,發現系統又說話了。
光線暗淡的卧房上空飄來一行金色的篆體字跡:
【系統提示:距離任務期限截止還有七天(包括今天),請盡快完成任務。】
周以光想問問系統,逾期會怎樣。但是這個系統好像只能單線聯系,而且只有在光線不好的地方才能顯現字體。
周以光感到頭大,任務過于艱巨,無從下手。
然後心安理得的睡着了。
管他什麽後果,先睡一覺再說。
一覺醒來,很好,距離任務截止還剩六天。
劍招,劍招,劍招。
“無極”的劍招。
困難。
****
周衍在殿前批複國事,處理奏折,就如昨天丞相與他商讨的事情一樣,近來江湖上某些幫派,确實不**分。招兵買馬,所圖不軌。
有些幫派,打着名門正派的旗號,行事卻很龌龊,也就沒必要存在了。
這種争端不宜擴大,出兵鎮壓不僅師出無名,還會陷百姓于水深火熱當中。
所以他打算隐去姓名,去江湖走一趟,如果碰到了,就以江湖人的名義,親自解決,直截了當。
如果碰不到,就找到他們,親自解決。
周衍告訴丞相,自己要去民間走一趟,少則三五日,多則兩個周,這段時間,請他代為主持朝政。小的事情可以自行決斷,大的事情,等他回來再下定論。
周衍對周以光說:“我要出宮幾天,你收拾一下東西,跟着我。”
周以光覺得很新鮮:“你要帶上我?”
“這麽離不開我?”
“不要想的太好,身為玩物,就應該有自覺。我說了,我缺個貼身伺候的人,別人我看不慣。”
周以光心想,玩物,也能喪志。我倒是樂得做個玩物。
“我不在的時候,兔兔怎麽辦?”
周衍黑着臉:“做成麻辣兔丁,帶在路上吃。”
周以光:......
臨走時,周以光偷偷拜托小侍衛,幫他喂兔子。
然後一路坐着皇帝的馬車,搖搖晃晃走出宮門。
“我們出宮幹嘛?”
“看風景。”
“哪裏的風景?”
“閉嘴。”
周衍覺得周以光有些聒噪,周以光也這樣覺得,于是閉上嘴,兩人相對無言。
周以光心裏細細盤算着,周衍究竟是個什麽樣的人呢。
挖心取血的時候,殺人不眨眼,卻也算得上心系民生,吏治清明。他大概知道,周衍這次出宮,絕不僅僅是游山玩水那麽簡單。
不管他是什麽樣的人,周以光都認定他這個人。
等到這個世界結束,就再也無處可尋,還在意那麽多做什麽,今朝有酒今朝醉。周以光回憶,他在看這個世界的梗概的時候沒有看見這個世界的結局,大概是等級不夠吧。
不過根據經驗,這種古代王朝,結局通常不好。大不了,不管發生什麽,他都一起陪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