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偷閑
雨後的天空放的晴朗無雲,将士們來來回回收拾着戰場,街道上也有了零星幾個路人,膽子大的胡人師傅已生起爐火光着膀子做起了胡湯和胡餅。
殷連頌連夜配藥,柳暮山陪他熬了一夜,早已困倦不堪呼呼入睡,殷連頌幫他脫了衣服伸手攬入懷中,低頭親親他睡得微張的嘴。
沈栖梧在屏風後換下染血的衣衫,桌上擺着兩副碗筷和細米粥,林書棠伸手趕走幾只不停打轉的蒼蠅,安靜地等着他。
全明和景瀾一人一壺酒,坐在屋梁上對飲,身後一陣疾風,陳蕭看着景瀾,執着的目光落在她臉上,景瀾只當看不見。全明笑笑,飛身躍上對面另一間屋頂,他一口飲盡壺中的酒,看着北方遙遠的天際,無聲地張了張口。
南雒軍依舊盤踞新野虎視眈眈,但此時此刻,誰也不願再去想那些事情了。
三日後和援軍一起到達的還有皇上的一道旨意,林沛筠宣完了旨,笑眯眯看着林書棠,“表弟,可有想我?”
林書棠接過聖旨,叩完首後才站起來,“表兄遠在京城,弟自十分想念。”
林沛筠揉揉他的頭發,“你什麽時候才能不這麽文绉绉的,聽着牙都酸了。”他又看向一旁的沈栖梧,“現在該叫你沈将軍了,皇上真是偏心,我跟着他這麽久還是只讓我做你的副将。”
柳暮山興奮道,“你也是林大人的表兄麽?”
林沛筠看着柳暮山,伸出手去也想揉揉他的頭發,被黑了臉的殷連頌擋回,一臉失望道,“他還有第二個表兄麽?”
柳暮山不置一詞,默默看向沈栖梧。
林沛筠掃了一眼沈栖梧堪稱高大的身材,和他薄衫下隐隐露出的結實肌肉,又看了看自己和林書棠瘦巴巴的身形,“你覺得我們是親戚?”
柳暮山一臉無辜,指着林書棠,“林大人說的。”
林沛筠臉上的笑更加高深莫測,他問柳暮山,眼睛卻是看着沈栖梧,“哦?書棠說栖梧是他表兄?”
柳暮山搖頭擺手,“反正不是我說的。”
沈栖梧一把奪過林書棠手裏的聖旨,拉着他大步離去,硬邦邦地撂下一句,“屋子給你收拾好了,休息夠了就去軍營整軍務。”
Advertisement
柳暮山眨眨眼,看着殷連頌,“我是不是又說錯話了?”
“你自然沒有說錯話。”林沛筠笑眯眯的伸過手來,又一次被殷護法冰冷的劍鞘擋了回去,心有不甘地聳聳肩膀,“摸一下而已麽。”
殷連頌攬住柳暮山的肩頭,帶着他出府吃早飯,邁出大門的時候殷護法小家子氣地回過頭來,“自己是個為下者就別總想着摸別人的頭。”語罷揚長而去。
大廳裏轉瞬就只剩了他一人,林沛筠站在原地摸摸鼻子,自言自語,“我很像為下者麽?”
沈栖梧的腿長,邁出的步伐也大,林書棠幾乎是被他拽着一路小跑才跟上他的步速。
進了房間,沈栖梧二話不說将人按在牆上,雙手在他臉側撐出一方小小的空間。林書棠稍稍一側臉就能碰到他的手臂,他耳根紅起來,伸出手撐在沈栖梧胸膛上不讓他太過靠近自己。林書棠是個文人,手不能提肩不能抗,撐在他胸膛上的手也軟綿綿的不甚有力,導致本該是拒絕的動作被他做出來倒有些欲拒還迎的意味。
沈栖梧慢慢靠近,低下頭去看他,熟悉的氣息萦繞在鼻端,林書棠紅了臉,沈栖梧又靠近些,幾乎與他臉挨着臉,林書棠覺得他目光灼灼看着自己,臉上越發紅燙起來。沈栖梧低聲問,“你說我是你的表兄?”
林書棠在他灼熱的目光中亂了心思,他又逼近了些,側着頭溫熱的呼吸噴在他耳邊,林書棠最受不了這個,身子不自覺發軟,他胡亂地去推他,“你別這樣。”
“我怎樣了?棠兒不是最喜歡我這樣麽?”沈栖梧忽而含住他的耳垂,牙齒在柔軟的耳垂上輕咬,林書棠只覺得一陣酥麻直傳到四肢百骸中,他縮了縮脖子,整個後頸都敏感地起了一層細細的小疙瘩。
沈栖梧瞧着他露出的一段白皙後頸上已經泛起了微微的桃花色,輕笑道,“棠兒這麽快就有感覺了?”
林書棠又羞又惱,忙去推他,“別……大敵當前……你別……”
沈栖梧挑起他的下巴含住他柔軟的唇瓣,林書棠未說完的話便化成了一聲低低的嗚咽,他被吻得身子發軟卻還咬緊了牙關不肯放他進來,沈栖梧唇角斜挑,手滑到腰間抽開他的腰帶,林書棠一驚被他捉得個破綻,沈栖梧的舌頭便滑進了進來,逮着他的舌頭一番舔舐糾纏。
這一吻吻得極盡纏綿,直到林書棠眼角泛起淚光沈栖梧才放開他,沈栖梧撫摸他被自己吻得殷紅的唇瓣,低低開口,“今早吃過早飯了麽?”
林書棠有些心虛,“吃過了。”
“吃的什麽?”沈栖梧繼續磨挲他的唇瓣。
“唔……油條。”
沈栖梧眯起眼,聲音裏已有了一絲威脅,“真的麽?”
林書棠脖頸都僵硬了,還是硬着聲答,“真的。”
沈栖梧沉聲道,“後廚大娘說你已經兩天未曾去吃過早飯了,你還要說你是跟別人一起出去吃的麽?棠兒,不愛惜自己的身體,說謊話騙我,還說我是你表兄,你自己說說,我該怎麽罰你?”
林書棠以前也曾因為“不愛惜自己身體”為由被他罰過幾次,知道他罰人的手段一向讓人難以啓齒,此時聽他說又要罰,一顆心都吊起來,偏偏這時的沈栖梧渾身上下散發着一種讓他無法抗拒的氣場,他低沉的聲線、他噴在自己耳邊的氣息都讓自己不由自主地想要淪陷進去。
林書棠低聲懇求,“可以往後延一延麽?”
沈栖梧一愣,心裏不禁樂了,他知道最近事務繁多,林書棠作為州府定然是忙得□□無術,他只是對林書棠介紹自己是他堂兄一事頗有不滿,想要借此吓一吓他,并沒有真的想要罰他。不過既然他的棠兒這麽自覺認罰,仿佛不罰一罰還頗有些對不住他的自覺了。
柳暮山今日心情甚好,拉着殷連頌衣角蹦來蹦去踩他的影子,每次踩中了就歡呼一聲,殷連頌看得好笑,不明白這有什麽值得他如此興奮的,但還是配合着他,每當自己影子被擋住的時候就變個位置好讓他踩得更方便一些。
柳暮山踩了會兒影子便覺得無趣,竟然跟在殷連頌身後踩起他的鞋子來,殷護法眼角抽了抽,一路默默忍着,終于在他差點将自己鞋子踩下來的時候一把将人揪過來,大手威脅地在他臀上拍了拍,柳暮山蔫下來,老老實實被殷護法帶去了一家茶攤上。
柳暮山坐下也不老實,大眼睛四處望,一只母雞都能激起他極大的興趣。殷連頌任勞任怨地喂他吃早點,心裏想着回禦劍山莊後幹脆在後山馬廄旁給他壘個雞圈,省得他隔三差五就往山下跑。
柳暮山的目光又被什麽吸引住了,一邊轉頭去看一邊習慣性地張嘴,正好咬住了殷護法伸過來想給他擦嘴的手。殷連頌眼角又抽起來,柳暮山卻已站起身跑了出去。
大街上四五個人跌跌撞撞地跑着,其中一個不停往後看像是有什麽東西在追他們一樣,一不留神和前面的撞在一起,兩個人打着滾跌在地上。
殷連頌皺起眉,這不是姜家的幾個家丁麽?
殷連頌将柳暮山拉到身後,問,“你們跑什麽?”
其中一個認出殷連頌是那天和林書棠一起的,忙忙地跪下道,“大人不好了大人,我家少爺他詐屍了!”
殷連頌拉起他來,“你仔細說,到底怎麽回事?”
林書棠被沈栖梧壓在床榻上,眼眶泛紅。
沈栖梧突然看向門外,眉頭緊跟着皺了一下,迅速地拉起林書棠将他略有褶皺的衣衫整理好。
柳暮山“哐當”一聲沖進來,林書棠驚魂未定地看着他,柳暮山沖到他面前,“姜生詐屍了!”
“什麽?”林書棠大驚。
殷連頌接口道,“我們在街上碰到了姜家的家丁,他們都是給姜生守靈的,今日一早被怪聲驚醒,醒來後就看見姜生睜眼坐了起來,徑直出門不見了。”
“還有這等怪事,我得去看看。”林書棠擡腳就往外沖,沈栖梧皺眉拉住他,“急急忙忙地幹什麽,你是州府,這樣急急忙忙的只會增加大家心中的驚懼。”
林書棠點點頭,再邁出的步伐平穩起來,沈栖梧跟他一起出門,“我與你一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