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大戰(上)

殷連頌看着街道上緩緩前行的軍隊,忽然皺起了眉,柳暮山也看出了點不尋常的地方,伸手拽了拽他,殷連頌按住他的手,在自己唇邊比了個噤聲的手勢,揮手喚來一個人。

陸雲歸離得遠些,卻也看得清楚,下面的軍隊已緩緩行至城中安和大街,快要接近府衙了,她看了半晌,忽然醒悟道,“我們被騙了!”

除了兩列騎兵是真正的南雒軍外,兩個步兵方陣和壓陣的重甲營步履混亂,有些兵因為重甲的重量連走路都有些跛,頭盔下的一張張面孔細看去分明是大明國人,南雒軍竟讓新野城百姓穿上士兵的衣服,若是他們按原計劃發起攻擊,将會有多少無辜百姓橫死。

景瀾一下子白了臉色,“陳蕭豈不是很危險?!”

按照衆人之前的部署,陳蕭此刻只帶了一千人攻入新野,而此刻的新野至少留有七萬的兵馬。

“景堂主,陸主使”,

景瀾回頭,見一個人匍匐在她們身後,那人面上略帶焦急之色,“殷護法讓你們速帶人去新野支援。”

全明和江繼早已發現異常,四人在山路上遇見,只互相對視一眼,就縱馬疾奔而去,身後煙塵滾滾,六千江湖弟子緊随其後。

景瀾耳邊全是呼嘯的風聲,她身下的馬股被她抽的鮮血淋漓,她滿心裏只有一個念頭:陳蕭,你千萬不能有事。

巴洛的大軍很快就到了府衙,他剛從馬上下來,頸上就貼上了一件冰涼的器物,殷連頌幾下點了他的穴道,從他腦後撕下一張面具來,“你果然也是假的。”

納斯楞了一下,很快笑起來,“假的又怎樣,我王此刻正親率十萬大軍趕赴戎州,用不了多久,戎州和西南六州就都是我南雒的國土了。”

殷連頌冷哼,“一共二十萬,你們可真是集全國兵力犯我大明。”

納斯的目光落在了林書棠身後侍從捧着的府印上,口裏突然吐出血來,柳暮山驚道,“他服了毒!”

納斯一邊嗤嗤笑着,一邊從口中湧出更多的血,不多時便氣絕身亡。

納斯帶來的兩隊騎兵早已被虜,星野百姓紛紛丢盔卸甲聚到府衙前,其中一人跪下道,“南雒軍用家中妻兒老小相威脅,我們不敢不從,求大人寬恕。”

林沛筠問,“新野現今是什麽情況?”

Advertisement

“南雒大軍都駐紮在那兒,另有十萬正在趕來的路上,他們想一舉吞并西南六州”,那人又磕了個頭,“求大人救救我們的家人啊。”

巷子盡頭一陣馬蹄聲,瞭望兵下馬,借着沖勢往前沖了兩步,“南雒先行部隊已行至十裏外了。”

林沛筠面色微沉,“有多少?”

“兩萬。”

“我們還有多少人?”

殷連頌道,“大部分都前往新野支援了,留在城中的只有四千。”

“能擋住南雒的先行部隊麽?”

殷連頌沉吟,“兩萬不成問題,只是其後的八萬大軍……”

林沛筠點頭,聲音沉重,“這次是我們輕敵了”,他看着殷連頌和柳暮山歉意一笑,“拖累了你們,抱歉。”

遠處的馬蹄聲越來越近,已經能感受到大地的震顫,“嗚嗚”的牛號角聲隐隐傳來,南雒軍的先批部隊快要到了。

軍旗最先出現,潮水般的騎兵部隊緊随其後從路的盡頭湧來,飛揚的塵土後是跑步前進的步兵。殷連頌和柳暮山握緊了手中的劍,四千江湖弟子不見一絲慌張,反而眼中帶出了絲絲興奮。

沈栖梧騎在一匹高頭大馬上,目光陰沉,之前為了引蛇入洞,他不惜在城門口被吊了三日,只為能守得戎州和新野百姓平安,不料卻被對方算計,一番謀劃全部落空,就像一記重拳打在了空氣裏,沈栖梧将這屈辱全化成了憤怒,手裏的馬缰繩快要被他攥出水來。

南雒騎兵越來越近,沈栖梧身下的戰馬感受到空氣中劍弩拔張的氣氛,有些按耐不住地在地上刨了刨蹄子。沈栖梧緩緩拔出劍來,劍身一揮而下,口中發出怒喝,“殺!”

四千江湖弟子跟着他縱馬沖進南雒軍中,很快被兩萬南雒軍陷在其中,沈栖梧手中的□□一槍出去就挑翻兩三個人,被挑下馬的人又瘋狂地站起舉刀砍過來,沈栖梧反手一槍貫喉,手中使了蠻力,竟将那人挑起來甩向遠處。幾個還在混戰的南雒軍被砸趴下,手裏的刀斧将已死去的自己人砍得血肉模糊。

殷連頌一直跟在柳暮山身邊,柳暮山一劍削掉一只砍過來的手臂沖他喊道,“你是來打仗的還是來當镖師的?滾遠些!”殷連頌不為所動,只一路跟着他厮殺,又有四五個人舉起斧子砍過來,柳暮山飛身而起躲過,身下的戰馬被砍了個正着,哀鳴着倒下。殷連頌猛地勒緊缰繩,戰馬吃痛立起前蹄一聲嘶鳴,柳暮山腳尖借力點在馬頭上,再次飛身而起灑出一片柳葉形暗器。暗綠色的柳葉狀金屬片在空中旋轉着飛出去,鋒利的暗器穿喉而過,周圍的南雒軍紛紛倒地,方圓之間只剩柳暮山在半空中飄然的身影。殷連頌接住他,兩人甚至還來得及交換了一個淺吻。

南雒軍先批部隊的統領看到戎州城門前的四千人馬時根本沒将他們放在心上,此刻卻早已亂了心神,這批人不穿軍服,毫無陣法可言,直沖進來亂殺一氣,使的兵器也各不相同,卻一個個都好似有神通一般骁勇善戰。他被一個使着長刀的人逼着後退,身旁的護衛隊被他極快的刀法殺的落花流水,他徒勞地舉起手中的重錘抵擋,像是有預感一樣他回頭去看,沈栖梧一杆□□自半空刺下,槍杆從他的背心刺進去,又連着刺穿了馬頭,他連人帶馬摔在地上,只來得及看清沈栖梧一雙冰冷的眼。

府衙內的林書棠聽着外面先是一陣雜亂,後來又沒了聲音,現在又有隐隐的喊殺聲從城外傳來,他坐立難安,在狹小的密室裏走來走去,最後他終于忍不住,擡手按了暗室的機關。一陣咔咔聲中,他後腦突地一疼,整個人暈了過去。淮生重新按動機關關了暗室門,将林書棠抱到矮塌上躺好。

顧朗星重新為劍寒川換了一遍藥,他洗了手巾返回來時就看到劍寒川的眉頭深深蹙起,胸膛的起伏也大了起來。他慌忙跪倒在腳踏上,不敢去碰他的手,只輕輕叫着他的名字。

劍寒川胸膛猛地一顫,口中噴出一口黑血,整個身子都打起擺子來,他手腕上的赤沙黑尾蠍的被他震落,原地轉了兩圈就向門外爬了出去。顧朗星抱着劍寒川顫抖地越來越劇烈的身體,一顆心慌亂地如擂鼓般跳動,他知道今日殷連頌和陸雲歸都出城去了,自己尋不到幫手,只能緊緊抱着他。劍寒川的身子又劇烈抖了兩下便漸漸沒了聲息,顧朗星打開房門沖出去,拉住一個暗衛,聲音裏已帶了哭腔,“你快去找左護法和陸主使來,快去!”

顧朗星腳下無力,進內室的時候被絆倒重重摔了下去,口中頓時一股血腥,他擡手擦掉嘴邊的血跡。

劍寒川安靜地躺在那裏,因為連日的失血,他的皮膚是一種暗沉的青白色,手腕處的傷口已經止了血,只剩一道血印子橫在那裏。顧朗星站着看他半晌,門外突然傳來一陣打鬥之聲。

紅姑坐在院中的一棵棗樹上,五個暗衛齊齊圍住她,紅姑臉上圍着個面紗,打量着自己暗紫色的長指甲笑道,“還差五個就成了呢,你們,剛好五個。”

暗衛一言不發,飛身上樹,紅姑在劍尖離自己面頰只有半寸的時候指間用力夾住了那截劍尖,黑色霧氣散出來包裹住劍身,暗衛一驚,忙松了手,剛才那一瞬間,他已感到自己的內力被吸走。紅姑吹散了指間的黑霧笑道,“你們的主子沒告訴你們這是攝魂麽?”說完,她又像是想到什麽一樣恍然道,“哎呀,我給忘了,你們主子身中劇毒已是将死之人了,怎麽還會告訴你們我這攝魂的威力呢?”

五個暗衛對視一眼,齊齊舉劍沖過去,紅姑躲過了他們的攻勢,驚道,“你們竟不怕攝魂?!”五個暗衛也不說話,招招下了死手,渾身空門大開,像是要與紅姑同歸于盡一般。紅姑冷笑,“你們倒是個忠心的,也罷,就讓你們看看什麽是真正的攝魂。”

紅姑在淩褚山莊的時候就一直在偷習攝魂,後來淩鶴峰開始修煉蝕陰後,就将攝魂傳給了她,紅姑雖是個女子,心地卻歹毒非常,比淩鶴峰更狠毒上幾分,淩鶴峰在玉坤山重傷後,紅姑帶走了他,卻不是要幫他治療,而是吸盡了他一身功力,現在紅姑的攝魂已然成熟,蝕陰也快要練成了,五個暗衛她自是不放在眼裏。

作者有話要說: 還有三天就要下新晉榜了,38名的名次全靠字數刷出來的,還是同人文人氣高啊,這幾日抓緊寫争取在下榜前完結!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