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殺意
戎州府衙。
殷連頌驚訝地收回手,“竟然真的解了,可能是鐵皮石斛的藥性存留在朗星的血裏,再加上這幾日赤沙黑尾蠍的淨化,這才陰差陽錯的解了毒。”
劍寒川點頭,目光放得無限柔和,“我也沒想到星兒竟會為我如此,我醒來時看着他流了一地的血簡直要吓瘋了。”
殷連頌寫好一張單子交給他,“沒什麽大礙,就是他身子本來就弱,又一直處于驚吓狀态,今日又失了血,需得好好調理一番。”
劍寒川細心吹涼勺中的藥,送到顧朗星嘴邊。顧朗星靠在床頭,沉默地一口口喝完了一碗藥。
“累了麽?”
“有一些。”
“我抱你去沐浴,今晚早些睡罷。”
顧朗星看他一眼,又垂下眼去,不帶什麽情緒地說道,“本該是我照顧你的,現下倒反過來了。”
劍寒川特意要了一個大浴桶,抱着他兩人一起下到水裏,顧朗星今天格外安靜,擁着他的脖頸一語不發。
劍寒川熄了燭火,将他擁在懷裏,初秋的夜晚已經有了些微的涼意,窗子開了一條縫,有風透過縫隙吹進室內,吹得床帳上垂着的流蘇在空中飄蕩。劍寒川想下床去關窗,顧朗星握住他的手臂,劍寒川問,“怎麽了星兒?”
顧朗星整張臉埋在枕頭裏,兩只手抓着劍寒川的一只胳膊,他的聲音悶悶地傳出來,“別走。”
劍寒川複又躺下,拉過一床薄被來蓋在兩人身上,這半個月來,各種事故層出不窮,兩人已經好久沒這樣靜靜擁在一起了。
“我以為你活不了了,就想着跟你一起。”
他想起顧朗星說這話時垂下的眉眼中暗含的一絲固執和倔強,相識以來他第一次如此清晰的感受到他的情意,劍寒川一顆心柔軟的都要滴出水來。
顧朗星默默抱了他半晌,突然開口叫了他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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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寒川低低應了一聲,問,“怎麽了?”
顧朗星卻不說話了,過了很久,久到劍寒川以為他是睡着了時他才說出一句,“那時,我挺害怕的,你以後,別再讓我害怕了。”
劍寒川用力抱緊懷中的人,柔聲道,“好,我答應星兒,以後再也不讓你害怕了。”
柳暮山三兩下将自己扒光跳進水裏,先是舒服地眯了下眼,又看着地上一堆血糊糊的衣服嫌棄道,“你去幫我燒了,看着就惡心。”
殷連頌看着他在燭火下白嫩嫩的皮膚,喉頭動了動,任命地抱起地上的衣服拿出去燒掉,片刻後回來才發現柳暮山竟然已經睡着了。殷連頌将他撈出來擦幹放回床上,看着他的睡顏輕輕笑了笑,握起他的手放在嘴邊輕輕親了一口。他的動作放得輕柔,柳暮山竟還是醒了過來,他似乎是睡迷糊了,看着殷連頌半晌才反應過來,撐起身子撲到他懷裏,直接将人推到在床上。
殷連頌挑眉,看着騎在自己腰上渾身光溜溜的柳暮山不知說什麽好。柳暮山掐住他的脖子呲牙咧嘴,“老子要和你睡覺!”
殷連頌好笑,一把将人掀下來抱在懷裏,“我還沒沐浴,身上全是血,小山等等我。”
柳暮山聞言,嫌棄地推開他,“那你快些,過期不候。”
殷連頌從屏風後出來,不出意外地看到柳暮山再次睡了過去,他一條腿騎在被子上,被角松松的搭在腰際,大半光裸的後背露出來,白嫩挺翹的臀部也裸呈在空氣裏,殷連頌将被子給他蓋好,連人帶被子抱進懷裏,這回柳暮山倒是沒醒,往熟悉的懷抱裏蹭了蹭,滿足地咂咂嘴睡得更熟了。
林書棠合衣面對着牆,只留給沈将軍一個冰冷冷的背影。沈栖梧知道将人惹生氣了,也不着急去哄他,待忙完才躺在他身邊從身後抱住他,“棠兒,不生氣了好不好?”
林書棠在他的懷抱擁上來的時候大半氣就都消了,他還是硬着聲道,“不好,我很生氣。”
沈栖梧的頭埋在他後脖頸上,輕聲道,“我保證以後再也不這樣了。”
林書棠翻過身來在黑暗裏看着他,“從前我忙于公務不按時吃飯,你為什麽會生氣?”
“我擔心你的身子啊。”
林書棠的聲音突然哽咽了起來,“我只是不吃飯你就那樣擔心,那你有想過我今天在暗室裏的心情麽?”
沈栖梧愣住,半晌才抱緊他道,“是我不對,我沒考慮過你的感受,只想着不能叫你出事,我知道我做錯了,不生氣了好不好?”
林書棠在他懷裏沒吭聲,身子卻微微抖起來,沈栖梧心裏一驚探手一摸,林書棠一臉的淚。沈栖梧頓時就慌了,他手忙腳亂地給他擦眼淚,可那眼淚就像是怎麽也落不完一樣,沈栖梧沒了法,将人抱緊在懷裏一遍遍拍着他的背安撫。
感受到他漸漸平靜下來,沈栖梧才放開他,低頭吻去他臉上斑駁的淚痕,“是我考慮不周讓棠兒擔驚受怕,棠兒打我一頓出出氣罷。”說着他就翻身趴在了床上,牽着林書棠的手放在自己臀上。
林書棠感受到掌下肌膚的溫度透過薄薄的布料傳來,腦中早已亂了,羞得兩頰通紅,慌忙縮回手來去推他,“你快起來,我……我不氣了就是。”
沈栖梧一把捉住他推自己的手腕,将人一拉抱在懷中,“這可是棠兒自己說的,棠兒不生氣了。”
林書棠有些無奈,“我哪裏敢打你,你就只會欺負我。”
沈栖梧吻上他的唇,拉過被子來蓋住兩人的身體,林書棠趴在他身上被他擁吻着,覺得這一切是這樣的美好。
千裏之外的官道上,一輛烏篷馬車疾馳在月色下,馬車後緊跟着幾十個黑衣侍衛。一身明黃長袍金冠束發的人閉眼沉思,突然開口問道,“魏安,你說會是他麽?”
魏安矮身侍立在一旁,低眉斂目,“皇上相信他是,他就是。”
第二日一大早景瀾就出了府衙在街上四處閑逛,說是閑逛,其實她什麽都沒看進去,滿心裏想着另外一件事情。昨晚,陳蕭把她堵在院門口再一次對她表明心跡,陸雲歸看到了遠遠繞開只當做沒看見,她自然沒答應,陳蕭卻固執地很,執意要跟她回禦劍山莊,連自己的酒莊也不要了。
景瀾一直都知道他對自己的情誼,只是有些事情并不是你情我願這麽簡單,若是能早些遇見他也許還會是另一番結局,只是如今的自己,再也找不回當初的心境了。即便自己也是喜歡着他的,也正是因為自己也是喜歡着他的,所以她才不敢,當年那種被抛棄的滋味她再也不想經歷第二次了。
景瀾一面想着一面悶頭往前走,等回過神來才發現已到了一條偏僻的小巷,她沒來過這裏,想來還是在城府內,她四處看了看便沿着來時路返回。身後突然有迅疾的風聲撲來,景瀾心中一凜閃身躲過,風聲緊跟而至,她身形轉換間躍上屋頂,往周圍看時卻空無一人,那詭異的風聲莫名的出現又神秘的失蹤了。景瀾心中驚疑不定,突覺有東西纏住了自己的腳踝,她低頭看時正見一條鞭子似靈蛇一般纏繞上來,紅姑出現在屋檐下,用力一甩将景瀾從屋頂上扯下直摔到牆壁上。景瀾咳了幾聲爬起來,紅姑臉上帶着妖豔的笑,只是她的臉上卻有一道長長的醜陋的疤痕,趁着那笑更顯得陰森怪異。
紅姑看着她陰狠道,“你毀了我的臉,就要還一張臉給我。”
景瀾被她的鞭子牢牢綁住動彈不得,心中驚懼不安,“你想做什麽?”
紅姑手中黑色的霧氣薄薄一縷順着鞭子裹住景瀾全身,她看着景瀾有些驚慌地眼笑道,“放心,我暫時不會吸了你,你得活着,”紅姑走到她面前,擡手輕撫她的臉,“活着,才能剝下一張,新鮮的皮來。”
陳蕭從陸雲歸口裏得知景瀾一早就出去了,便也上了街去尋她,誰料剛邁出府門就見一個驚雷門弟子匆忙跑來,面露驚慌之色,陳蕭抓住他問,“出什麽事了?”
“不好了陳莊主,有巡邏的兄弟看見景堂主被抓走了。”
陳蕭豁然變色厲聲問,“他們向那個方向去了?看清是誰了麽?”
“沒看清,是個紅衣女子,我們有人一路跟着,城東綠苑巷子口有灑下的火藥,陳莊主點起火藥跟着火苗走就是。”
陳蕭一路奔到綠苑巷,果然在巷子口的地上發現淡淡的火藥痕跡,他掏出火折子點燃,火苗一路順勢而起向着東面蜿蜒燃燒。
景瀾周身被一股淡淡的黑霧包圍,分毫也動彈不得,紅姑低頭打量着自己的指甲,片刻後擡頭看了會兒太陽的位置,才笑着開口道,“我聽人說每日的這個時辰是人體中血液最鮮活的時候,剝下來的皮才最新鮮,也是最疼的,景堂主,你想不想試一試這種滋味啊?”
紅姑沒給景瀾說話的機會,利落地點了她的啞穴,回身對身後的一名老者說道,“我的要求你都知道了,我不管你用什麽方法,只一條,不許弄破她的臉。”
老者一雙小眼射出猥瑣的光,“姑娘放心,老朽這點把握還是有的。”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就迎來大結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