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花好
紅姑滿意的笑笑,揮了揮手,老者就走上前打開随身的一個箱子,從裏面掏出一個布裹來,布裹抖開露出裏面一柄柄形狀各異的刀具,每一柄刀具都有着極薄的刀刃,在空氣中閃着寒光。老者拿過其中一把在景瀾的耳畔比照一番,又換了一把更細的。
景瀾眼角的餘光看到一道極細的寒刃閃來閃去,冰涼的觸感已貼上她的皮膚,她驚駭萬分,恐懼順着脊梁骨蔓延到全身,耳畔一陣刺痛襲來,她本能地緊閉雙眼。
“啊——”老者捂着手慘叫出聲,一柄小刀直插入他手背中,下一瞬另一柄小刀緊跟而至深深刺入他的喉嚨,老者雙眼暴突倒地,喉中發出“咯咯”的聲響,身子抽搐了幾下就不動了。
紅姑暴怒起身,周身黑霧頓現,與來人猛力對了一掌。陳蕭被她這一掌擊的後退數步,丹田處一陣氣流翻湧,他穩住氣息提劍刺過去,紅姑不躲不避,右手成爪猛然聚力迎着劍氣而上,那劍竟在她掌心一寸之處停下了。
陳蕭瞳孔緊縮,想收回時已是晚了。紅姑掌心黑色的霧氣大團大團湧出,一股強大的吸力讓陳蕭拿劍的手動彈不得,丹田處氣流翻湧更甚卻并沒有再流出體內。
紅姑的臉在面紗下若隐若現,她貼近了陳蕭,聲音柔媚無比,“過不了多久,景瀾那張臉就會是我的了,你不妨跟了我,我保證讓你每天都□□。”紅姑說完,還用豐滿的胸脯蹭了蹭他。
紅姑自诩魅力十足哪個男人見了她都只有骨頭都酥了的份,她故技重施像條水蛇一樣在陳蕭身上扭來扭去,裙擺的叉直開到大腿,整條光裸的腿纏到他腰上。紅姑扭了半刻,眼神魅惑擡眼去看陳蕭,這一看卻不由愣住了,陳蕭唇角含了一抹嘲諷的笑,眼底的譏諷更甚,像在看一個笑話般看着她。
“你!”紅姑氣憤不已,擡手就想吸了他的內力,卻轉念一想又放下了手,她陰陰笑着,看了一眼依舊被困住的景瀾,對陳蕭說道,“我知道了,陳莊主定是覺得我閱人無數配不上你罷,那麽……”
她叫過幾個人來,下巴揚起對着景瀾道,“今日有客人在,你們可要賣力點。”
景瀾睜大雙眼看着向她走過來的幾個人,全身如墜冰窟般冰冷徹骨,幾年前的記憶剎那間翻湧上來,身邊的場景快速流動着變換……山寨裏的草屋中,她穿着一身紅色的嫁衣仰躺在一堆草垛上,身上是一個醜陋粗野的男人在興奮地叫喊,有人在旁邊看着,肆意地□□着……府上的大紅綢緞被摘了下來,拐杖搗地的聲音中,幾個箱子被扔在她腳下,那個曾說着一生一世誓言的人都不敢出來見她一面……
景瀾劇烈掙紮起來,無法發出聲音只能從喉嚨間溢出絕望的泣音。
紅姑擡掌摸上陳蕭的臉,貼在他的耳側問,“我給你準備的戲,精彩麽?”她突地捂住陳蕭的嘴,表情極是認真,“噓——你惹我不高興的話,她會死得更慘的。”
陳蕭的目中燃起熊熊怒火,快要将她吞沒一般的滔天怒意,紅姑掩着嘴陰測測地笑,忽略了他眼中快速劃過的一縷了然。
紅姑的笑聲戛然而止,她低下頭去,不可置信地看着貫胸而過的刀尖,黑色霧氣驟然消散,陳蕭掌中聚力狠狠拍在她心口,紅姑後退數步倒地,那柄匕首被這一掌擊出她體內,“咣當”一聲掉在地上。
“淩武你……”紅姑捂着胸口,艱難張口。
淩武面無表情站在她身前,擡手撕下一張面具,面具後是一張陌生的臉。紅姑呆怔片刻猛然明白過來,她哈哈大笑着噴出一口血來,“原來你們早就發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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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蕭抱着景瀾出來,對那個暗衛道,“把這裏收拾幹淨。”
景瀾一路閉着眼被陳蕭抱在懷中,她突然開口低低道,“我五年前就成過親的。”
陳蕭一愣,搖頭道,“沒關系,我不在意。”
景瀾自顧自說下去,“成親那日遇到了土匪,我為了保護他被虜上山,被幾個土匪頭子……,後來他就不要我了。”
陳蕭心裏狠狠一疼,就聽景瀾接着說道,“現在你都知道了,就別再追着我了。”
陳蕭将她放在地上,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字道,“我不僅要一直追着你,我還要娶你。”
景瀾的身子微微顫抖,她避開他的目光,苦笑道,“你這是何苦……”
陳蕭執意掰過她的身子來,“我不在乎那些,真的,只要你在我身邊,我就很歡喜。”他牽過景瀾的手,景瀾下意識掙了一下,陳蕭卻抓得更緊,“你若舍不得江南也無妨,我便跟你回禦劍山莊,劍莊主白得一個勞力想來也是願意的。”
陸雲歸在屋頂上曬太陽,看着和陳蕭并肩走進來的景瀾,心中總算舒了口氣,還以為景瀾要一直逃避下去,這樣看來自己馬上就可以回日月明教了啊,以後景瀾也不用再懼怕黑暗夜夜點着燭火入睡了。陸雲歸想着想着,大大伸了個懶腰,事情終于結束了啊。
衆人離開禦劍山莊時正值寒冬臘月,待歸來時已是深秋了。江南很少下雪,草木依舊蔥榮,因此衆人回來時竟跟離去時的景致一般無二。只除了,多了兩個人。
劍寒川抱着顧朗星一路飛上山,到了山莊的大門前,顧朗星執意要下來自己走,劍寒川只得牽過他的手。門口的大主管帶着一衆弟子迎接劍寒川一行的歸來,劍寒川牽着顧朗星的手走進山莊,一路走到他們的院子裏。
柳暮山一路雄赳氣昂地走着,走到自己院前又停了腳步,拐了個彎兒徑直推開殷連頌院子的門,回頭看了一眼殷護法,“看什麽,跟上啊。”
陳蕭自然一路跟着景瀾回了禦劍山莊,兩人的婚期定在下月十八,是個好日子。在回來的路上,柳暮山就與他就到底是景瀾嫁還是他入贅一事争吵了無數次,最後還是景瀾制止了柳暮山,她輕輕笑着,“還是我嫁罷。”
禦劍山莊前所未有的忙碌了起來,這是這麽多年來莊內第一件喜事,整個山莊內都洋溢着喜慶的氛圍,紅色的綢緞高高挂起,大紅的喜字貼滿了門窗,樹枝上挂滿了紅色彩帶,連後山的馬匹脖子上都被柳暮山系上了紅繩,竟是比過年時還要熱鬧上幾分。
距成婚那日還有一個半月不到的時間,已經很匆忙了。好在陳蕭和景瀾對那些繁雜冗長的禮儀都不甚在意,因此一應的禮儀能省則省。
下過庚帖,就是納征的大日子了。這一日,禦劍山莊早早打開莊門,陳蕭的堂弟陳酒從長樂山莊千裏迢迢一路押運了聘禮趕來,景瀾這邊自是在殷連頌的操持下備好了三十六樣回禮。這一日也是成婚前陳蕭和景瀾最後能見面的日子,此後一直到成親那日兩人即便都在莊內,也是不能見面的。
榮莊堂中早已備下了流水宴席招待長樂山莊,這也是景瀾也是第一次正式與陳家人見面。陳蕭的爹娘早已過世,陳家只來了他的一個堂弟。
此時陳酒正端着一杯酒,目不轉睛地盯着景瀾看。景瀾縱然沒有深宅大院中小姐們的嬌羞,但被陳酒火熱的目光看了半天,也不免有些臉上發燙起來。
陳蕭一筷子敲在他頭上,語氣不善喚他,“酒兒。”
陳酒苦了臉,半晌後又湊到景瀾身邊,“嫂子,你教我武功罷。”
景瀾看了陳蕭一眼,又疑惑看他,“你哥不曾教過你?”
“噓——”陳蕭賊兮兮貼在她耳邊,“我哥可兇了,特別沒耐心,你還是別嫁他了,你看我怎麽樣啊——哥——疼疼疼——”
陳蕭黑着臉揪着他的耳朵将他扔出去,“砰”的一聲關了門,長樂山莊弟子對這景象見怪不怪,淡定地喝酒吃菜。
門外的陳酒從地上爬起來撓撓頭發,絲毫不在意自己被丢出來的事實,又一臉好奇地到處溜達去了。
劍寒川這幾日一直忙着,卻不是忙景瀾的婚事,就連顧朗星也只能在臨睡前見到他。他不說,顧朗星也不問,每日沉默地在房內看書。
納征這日,劍寒川終于得了空,帶着他一路來到後山。顧朗星看了他好幾眼,見他一臉氣定神閑高深莫測的樣子,只好垂下眼去盯着自己的鞋尖。
後山不知何時立起了一棟小樓,不是雕梁畫棟層岩聳翠的華麗,簡簡單單一棟閣樓,卻無端讓人覺得舒心。閣樓上懸挂着一塊兒匾額,上面卻是空的。
“在鹿鳴鎮時我就畫好了圖紙,讓暗衛快馬加鞭送回來,又找了工匠趕工,總算及時建好了”,劍寒川攬着顧朗星的肩膀,長長的手臂環繞在他胸前,“送給你的,喜歡麽?”
顧朗星像是在思索,而後慢慢一字一字說道,“鹿鳴鎮……”他擡眼看劍寒川,“你那時怎篤定我會跟你回來?”
劍寒川輕笑,“感覺,我見你的第一眼就覺得你是我的,你若不願意跟我回來,大不了我就綁了你來,左右你也是打不過我的。”
顧朗星冷笑,“我當你是個正人君子,原來不過是個口是心非的小人,你那時說的我若不願你會放我走都是騙我的了?”
劍寒川唇角勾起一抹無奈,“你若是真對我無意,我自然會放你走,你那時日日冰着臉,一副拒人于千裏之外的模樣,不過……”他笑了笑,溫柔地将一個吻落在顧朗星發間,“你相信麽星兒,即便你總是冷冷的,我也能感覺得到你是在意我的,這大概是有情人之間的心意相通罷。”
顧朗星手指微微動了動,面上似有動容之态,劍寒川将他抱在懷裏,“你以後便是它的主人了,給它起個名字罷。”
顧朗星在他懷裏看着面前的這一棟閣樓,半晌後低低說道,“就叫寒星閣罷。”
劍寒川挑眉,“我以為你不會喜歡這樣輕俗的名字……”
“你不喜歡?”
“不”,劍寒川捧起他的臉,目光極盡的溫柔,“特別喜歡,就叫寒星閣。”
作者有話要說: 今日雙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