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恨不恨?

仔細想想,其實那也不算是什麽很大的事情,但是,随着時間漸漸過去,以往的有些事情都已經模糊了,可是唯獨那一個冬日雪夜,卻随着時間的流逝而變得愈發清晰起來。那一天的任性的自己、因為她的任性而飛越了大半個星球來見她的顧良夜、女人溫柔而克制的擁抱,以及後來的那個情不自禁的吻,這些記憶都清晰得像是深深刻在腦海裏,成為楚忱的安慰。

她被那些回憶溫暖着,不自覺露出一個笑容,桃花眼微微彎起來,裏邊有潋滟的水光。

“想起什麽了?笑的這麽好看。”

顏瑜其實很少見到楚忱毫不設防的樣子,這個人心裏背負了太多東西,一個人苦苦熬等了這麽些年,但她從來不肯将自己的脆弱暴露出來,以往顏瑜所見到的楚忱,就連笑容都是完美的,也因太過完美,所以像是一個堅硬的殼子,将她的一切都包裹起來,讓人無法觸碰,無法探究。

她啊,不管心裏有多麽苦,都是笑着的,看起來玩世不恭,實際上卻最是執拗長情。這麽些年,顏瑜也只在喝茶的那一次,見到過楚忱失态。

那一次是因為有個和顧良夜很像的人打破了楚忱的僞裝,而這一次,楚忱的這個笑容,卻完完全全是自然發出來的、很可愛很暖心的笑容。

楚忱看了看顏瑜,又不自覺地笑出聲來,她把那件事跟顏瑜說了:“就是這樣啦,要是說真有什麽發生在冬天的、令人印象深刻的事情的話,就是這一件了。阿瑜姐,你說,姐姐是不是很好?”

她就像是一個迫不及待地跟人分享糖果的小孩子,期待地看着顏瑜,似乎想要聽到顏瑜的誇贊。

她的姐姐,是世界上最好的戀人呢。

“啧啧,看不出來,顧良夜原來還會做這樣的事情的嗎?”還真是很溫暖的一件事情,帶着戀愛的芬芳,讓顏瑜這個目前還單着的人也不住的泛酸。

楚忱點點頭:“她啊,什麽話都藏在心裏,可是卻從來不吝啬行動的。”

“聽的我都想談戀愛了。”

顏瑜感嘆地說了一句,見楚忱仍舊笑眯眯的,眼神則有些飄忽,估計心又在顧良夜身上了,微微頓了一下,摸了摸她的腦袋。

“越來越好了。要高興起來啊,小忱。”

她是爽朗的性子,平時有些大大咧咧,其實很少做這種溫柔的事情,但是對着楚忱,她卻總忍不住要溫柔一些,只因知道楚忱的過去,明白這個人其實也是很需要安慰的。

那些事情那麽沉重,楚忱一個人背負着,其實很難過的吧?

還好還有那麽多的美好陪着她。

楚忱失笑,倒是沒有阻止顏瑜的舉動,只是苦惱地說了一句:“阿瑜姐,你是把我當小孩子了嗎?”

“你都叫我‘阿瑜姐’叫了這麽些年了,還不許我把你當小妹妹看嗎?”

楚忱蹭了蹭她的手,以自己的行動回答了她。

顏瑜笑的愈發燦爛,她怎麽這麽可愛呢?

“真是如果是我早點遇到你就好了,我一定比顧良夜還要寵你的。哪還有顧良夜什麽事情呀。”顏瑜有意無意地說了一句。

楚忱不以為意地道:“那也不是姐姐呀。還有阿瑜姐,你不要對着我口花花,這多讓人不好意思。”

她當然不覺得顏瑜這話是認真的,以往顏瑜也愛開她玩笑,說小忱啊小忱,你這個樣子,怕不是要苦手寒窯十八年,那還不如趁着還年輕,再找一個呢,你看姐姐怎麽樣?

總這樣逗她,其實楚忱知道,這是顏瑜為了逗她才說的,有時候她也會被顏瑜的不着調弄得忍俊不禁。

顏瑜拿出一根煙點燃,看了她一眼,又遞了一根給她,被她拒絕了。

“戒煙了?”

“早就不吸了。”楚忱只是笑,眼中沒什麽波瀾的樣子。

顏瑜驚奇:“你竟還能戒煙?明明以前抽的比我還兇。”

“其實也沒什麽意思,想戒了就戒了。哦對了,我也戒酒了,以後就只能和阿瑜姐你喝茶咯。”楚忱淡淡地道。

顏瑜便不再糾結,咬着煙深深地吸了一口:“看來我是沒機會咯。也是,你的顧良夜回來了嘛,現在你的眼裏,怕不是只有她了。”

“阿瑜姐!”

楚忱嗔怪地看她一眼:“誰說我眼裏只有姐姐的?我可是很高興在這裏遇到你的。”

姐姐是姐姐,朋友是朋友嘛。顏瑜幫了她很多,她是很感激的。

這些年,她找不到顧良夜,好在顏瑜一直給她顧良夜的消息,讓她的等待不至于那麽難熬。

她是感激的。

顏瑜也只是随口一說,見楚忱急得耳朵尖尖都紅了,便不再逗她,兩人笑着說了一些其他的事情,顏瑜還是忍不住跟她道:“小忱吶,我說,我其實一直有一個問題,你聽了回答也好不回答也好,還是讓我問出來吧,憋的太難受。”

這是什麽了,忽然這麽認真?楚忱點點頭:“你說。”

“這些年,等的很辛苦吧?”

這種問題楚忱沉默片刻,最終輕輕地點了點頭:“說不辛苦肯定是假的嘛,那年姐姐出國交流,單單只是一年而已,而且我們兩人還每天每天都有聯系,她也總回去看我,我都覺得難熬後來的這麽些年,一個人等着她,沒有回應、沒有未來,只是憑着一口氣等着她,怎麽會不辛苦呢?”

顏瑜嘆了口氣,又見楚忱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看着竟是半點陰霾都沒有,她怔了怔,聽見楚忱說:“但是沒關系的啊,我心甘情願的啊。”

明明是很燦爛的笑容,也是很真摯的話語,卻讓顏瑜鼻子忍不住地發酸,她狠吸了一口香煙,又問道:“那你恨不恨她?”

問這些事情,不是顏瑜狠心。只是,有些事情是傷人的膿瘡,她現在不問,也不代表不在楚忱心裏。她現在問了,讓楚忱把那些膿水都擠出來,以後,這兩個人才會更加的好。

楚忱的眼神便更加的飄忽了:“恨不恨她啊?”

顏瑜關心的目光下,她深深吸了一口氣,坦誠地道:“恨的啊。”

顏瑜的手輕輕顫了一下,抽煙抽的更兇了,許多的煙霧飄出來,将兩人的面容籠罩得有些模糊。

便聽女人平靜地道:“我恨她讓我經歷了這些,可我又慶幸,她不必經歷我所經歷的這些。如果非要分開,那還是沒有記憶的好。”

“還有啊,當年的事情,每個人都有錯,不是我,姐姐不會那麽嚴重地發病。我呢,就當是給我的懲罰了,怪不得其他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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