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章節

封只能挨打,武士們的刀已經救不了日本了。雖然在下還拿着刀,但是在下明白,在下的刀也即将快成為歷史。我相信新的時代是朝陽,它是被動建立的,一定會強大穩固,不然必有反噬。到那時,必定會有別的人去推翻他。”

“我生于江戶,長于江戶,是接受武士教育長大的。幕府是武士的世界,将軍是武士的天子。我只認一個天子,決不做‘三姓家奴’。”

小純忍不住露了一個嘲諷的笑。如果劍心知道他以鮮血和人命供養出來的新時代最終走上了極端的軍/國/主義,不知作何感想!

小純看看雪代巴。巴的臉像一張木偶臉,無法以表情傳達情緒和心意,她仿佛也很焦慮苦惱,眉頭總微微蹙着。她穿一件月白的色無地,臂彎搭着紫色的披帛。她直立跪坐的身姿像一只香水瓶,發出冷洌的幽幽白梅香。

見小純在看她,她彎了彎眼睛,伸手遞來一樣東西,小純低頭一看,她的掌心裏躺着四顆草莓。“你吃。很甜呢!是我的夫君買給我的。”她輕輕地說。

這樣好的女子,卻要在不久的将來香消玉殒。小純眼睛一酸。和月伸宏這個死老賊。

“我給你和劍心畫張畫吧!”小純說。接着她對劍心和沖田說:“兩位大俠,但行好事,莫問前程。總司,你把畫板拿給我。另外,你把山莓搗成漿糊,搗得越爛越好。”

“你不要動,我這就來。”沖田說。

劍心笑道:“閣下的妻子很活潑可愛呢!”

“是的。我很喜歡她。”沖田露出幸福的淺笑,“您的夫人也很恬靜美麗呢!”

劍心溫柔地笑着:“是呀!我也很喜歡內子呢!非常喜歡。不過,搗漿糊的事情就交給在下吧!”

“再往一起靠一靠,并排坐在一起。對,緋村夫人的眼睛再彎一點,向上彎一點。緋村劍心先生,麻煩你不要打顫好嗎?你剛才喝涼水了?把你的衣領子往裏拉一拉,坦胸露那個某某,不雅!”小純把畫板抵在腹部,一邊指揮劍心和雪代巴擺姿勢。

劍心委屈地說:“雪純小姐,我已經支撐不住了。”

“敢動一下你就死定了!”

小純向後靠在沖田這個“人肉墊子”上,在紙上“沙沙”地勾勒形體大結構。山莓搗爛是用來做顏料的,為得是給衣服上添上一抹紅。

畫中的劍心和巴都是瞪着眼睛仿佛被定身了,滑稽可愛。因為善良的他們害怕一絲輕微的顫動都會破壞小純的畫。畫中的倆人都着紅衣,山莓的汁水很争氣,明暗的層次感非常自然立體。

小純說:“小小禮物,不成敬意,還望笑納。這是我送給兩位的‘結婚畫’。在我的故鄉,人們都很喜歡紅色的婚服。因為紅色的寓意是喜慶、熱鬧、旺盛。”

劍心和巴拿着像一面鏡子的畫作,被一股暖融融的溫情包圍着,巴終于笑了。

“雪純小姐,在下真是感動得無法言語了。”劍心說。他看到畫的右上方空白處題了一行漢字,便謙虛問道:“在下才疏學淺,請問雪純小姐,畫上題的漢字怎麽讀呢?”

“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食屜丢給了劍心和巴。“裏面是我做得京醬肉絲和拔絲蛋糕。請你們吃!”臨走前,小純趴在沖田的背上向劍心和巴一抱拳,“青山不改,綠水長流,後會有期。”

回去的路上,小純背着畫板,沖田背着她。“你今天啞巴了?在劍心和巴的家裏也沒怎麽和我說話。”小純揪揪沖田的耳朵。

沖田冷哼一聲:“你還真是不怕死!我被你不怕死的精神震攝住了,不敢和你說話。”

小純皺着鼻頭偷偷笑了,卻佯裝生氣:“我是不小心掉下山崖的好不好!你不關心我反過來怪我。早知道摔死我了算了。”

沖田身形一晃,說:“再敢說一個‘死’字,我就把你扔下去。你真以為我笨到看不出來你是自己跳下去的嗎?我和拔刀齋對戰的地方離山崖總有百步遠,你要是不小心摔倒,再滾也滾不到山崖下面去。”

小純裝沒聽見,轉移話題:“劍心給巴買草莓吃呢!我也要吃。”

沖田不理她。

小純嘆口氣:“我給你透個底,但你不要問為什麽。如果你有個三長兩短,折在這了,我就是千古罪人了。誰讓我腦子進水帶你來大津呢!”

沖田冷笑道:“原來你是怕成為千古罪人。如果你成不了千古罪人,若我斃命于拔刀齋的刀下,你也不會傷心的了。”

小純張開雙臂環抱住他,聲音低下去:“你知道今天我在那尊神像前許了什麽願嗎?我許願要你長命百歲,平安到老。我什麽都不要,只要你長命百歲,平安到老。”她在心裏接着下句,哪怕今後與你永不相見,我也甘之如饴。

沖田沉默了很久。小純把冷涼的臉貼在他溫熱的脖頸上,沖田動了動脖子,蹭了蹭小純的臉,仿佛是對她所許願望地回應——我答應你,我要長命百歲,平安到老。

“我要吃草莓。”小純仰起頭呼吸,不敢讓沖田看見她滿是淚水的臉。

“買買買!”

“我還要吃西瓜。”

“買買買。”

第 9 章

小純扒在浴池邊刷洗內池。浴池是個長方形的木桶,嵌在地下的導熱層上面。她仿佛是想起了什麽,從窗戶向一面牆壁之隔的沖田高聲喊:“我說我怎麽接二連三的倒黴,才想起來今年是我本命年,犯太歲。”

“那要怎麽破解呢?”沖田的聲音更大。只隔着一面牆,倆人說話卻像隔着一片田野,故意壞心眼地壓着對方一頭。日本普遍認為本命年好大于壞,不像中國對犯太歲既敬又怕。

“要穿紅色的襪子,就是足袋。貼身衣物也要穿紅色的。所以我買了一套紅睡衣。”

“那套衣服可真是可愛啊!”

“那是我的少女心,只敢在家裏展示的少女心。”

“那我本命年的時候也要準備紅衣的衣物嗎?”

小純掐指算了算:“今年是龍年。你的本命年還早着呢!”

沖田一徑問下去,但聲音變小了:“兜裆布也要換成紅色的嗎?”

小純捂着嘴笑岔了氣,貼在牆壁上悄聲回他:“是的,兜裆布也要紅色的。”

小純把浴池又沖洗了一遍,然後倒滿水。“好了,你可以燒竈火了。”

沖田用火鉗子把尚有餘溫的木炭掀起來,露出它們腥紅的肚皮,火苗“撲”一聲,又旺了起來。

米糠包被掃到了地上,小純毫無察覺。天色已經不早了,天光從小栅欄似的窗戶照進來,投到地上更稀薄了。“你快進來洗澡吧,我出去燒水。”她轉身下臺階,一腳踩在米糠包上,米糠包吸了濕氣有點滑膩,她一仰身栽進浴池裏,因為慣性腿和額頭差點磕在一起,她自嘲地想:“沒想到我竟然還有雜技天賦。”

聽到浴池激蕩的水聲,沖田從外面跑進來。小純已經扒着浴池邊爬了出來。渾身濕透,紅衣綠裳緊貼在身上,線條起起伏伏,麥浪似的。其實也不透什麽,因為衣服是暗沉的顏色。但濕身是高端的誘惑,曲徑通幽,甚至可以說是一種意趣。

“真是對不起,不小心滑倒了。浪費了一池水。”小純把緊貼在身的衣服向外扯,“你等我一下,我去換件衣服幫你重新換水。”

見沖田還愣着,她皺着鼻子歪頭做個鬼臉:“小傻瓜,你磕到頭了。”

從沖田身邊擦身而過時,突然被他攥住手腕拖了回去,跟着眼前一花,天旋地轉,當小純的背部吻上木板壁時,沖田也已吻上了她。是一個深吻,先是唇,再到頰邊,再是脖頸。她突然明白沖田殺人時和平時的孩子氣有着怎樣的不同了,就像現在,帶着冷酷的勢在必得。他緊箍在她腰上的手和他的懷抱像一只關鳥的籠子,要得就是她插翅難飛。

小純沒有任何經驗,但是她知道,在這件事情上人的本能是老師,比如沖田并沒有經過學習和考試,卻心領神會一面褪下她的衣領,一面滑下去解她的腰帶……

她推不開她,垂死掙紮似的沉聲道:“不行!”她的聲音像火星子,燙得沖田向後一退,松開了她。小純跑到外面的廊下,抱着廊柱,縮着肩膀“呼呼”地喘着氣。心裏一團亂麻。

空氣瞬間凝成三尺寒冰。沖田跟着走出來,在小純的身後站了好半晌。倆人都沒有說話,沉默着。仿佛是過了很久很久,沖田走進屋裏,從刀架上取下刀,插進腰間的角袋,徑直向門外走去。

小純背對着沖田是不知該怎麽面對他。她大學談過一個男朋友,相處不過一個月,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