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章節
都沒有芹澤鴨可以,但不能沒有新選組。我們背個鍋就背個鍋。反正背一百個鍋和一個鍋也沒有區別。”
“你怎麽看呢?齋藤。”近藤勇問一直沉默不語的齋藤一。
齋藤說:“我聽局長的安排。”
近藤勇環視了一圈在座的人,重重點了點頭。
開完會後永倉攬住沖田的肩,說:“今天跟我去花街吧!天下何處無芳草,你就是見識的女人太少,所以就把一根草當寶。放心吧,我不會笑話你的。”
沖田微微向後仰,皺着眉,離遠了看他,像遠離什麽臭東西。又看看齋藤。
永倉說:“不是齋藤說的,你那二十盒金平糖很值。是你自己,這幾天像丢了魂似的。為了一個女人魂不守舍,還是一個武士嗎?所謂武士,是要讓女人為你魂不守舍。”他站着說話不腰疼。
永倉本不指望沖田會去,像每一次的捉弄游戲,玩不夠似的。出乎永倉意料的,沖田毫不猶豫地應道:“好。走吧!”
來到祇園甲部,永倉是這裏的老客,又是某一位藝伎的“思客”。要了一間大的包廂,三名舞伎在門外叩首,接着小步走進包廂裏。靠牆那一面立着一扇折疊屏風,繪着雲山霧海。一位舞伎在屏風前起舞,跳得是上方舞中的上呗《雪》,她拿一把傘,舉重若輕的,半蹲下身,身體優雅地偏扭,撐開傘,又立起身,把傘依在肩頭,眼睛遙遙地望向半空……伴奏的舞伎用象牙撥子彈着三味線,随起舞的舞伎步子拔着絲弦,調子時而高時而低,時而短促,時而悠遠……
進包廂走在最後的小舞子跪坐在沖田身邊,給沖田和永倉斟酒。藝伎身體的任一細節都是為了美,這個小舞子的手指掐成仙鶴的喙,銜起酒瓶,起落間斟滿酒杯。
沖田仿佛很專注于眼前的歌舞,眼睛眨都不眨一下,思緒卻早已飛了出去。往常這個時候他在幹什麽呢?下了班,小純在廚間做飯,石田夫人去出診了。今天晚上會吃什麽呢?小純會報給他:宮爆雞丁、西湖醋魚、麻婆豆腐、蒸雞蛋……小純還告訴他,因為缺乏一些食材和調料,菜的內容往往和菜名有出入。但是那種鮮香爽口,使他難以忘記。
吃完飯,小純會洗碗,讓他去洗澡。等她洗完碗,再準備好他第二天穿的衣服,把他換下的小袖和羽織洗幹淨。每晚院子裏都晾着不同的藍色小袖和湖綠色隊服羽織。她照顧着他喜歡的椿花,澆水、捉蟲、修剪……
為了他,為了他武士的自尊心,她已經在一定的範圍內努力做一個主婦。
舞伎的歌舞已表演完,靜待客人要不要續舞。永倉在沖田眼前揮了揮手,見他沒反應,便付了花代,讓兩名舞伎退下了。
“掐他,狠狠掐。”永倉悄聲對斟酒的舞子說。
小舞子怯怯地搖搖頭,表示不敢。
“掐。算在花代裏。”永倉說。
小舞子從華麗的大振袖中伸長了手臂,環過沖田的肩,去掐他右邊的手臂。永倉坐在沖田的右手邊。她的用意是想“栽贓”永倉。果不其然,沖田疼得一跳,如夢方醒,怒不可遏地對永倉說:“你想死嗎?新八。”
永倉悄悄用手指點了點小舞子,沖她壞壞一笑。
“沖田老弟,舞子們都跳完了。”永倉說。
沖田一臉懵逼,“啪啪啪”地鼓起掌來。小舞子忍不住掩嘴一笑。
永倉嘆口氣:“沖田老弟,你明天出門不要說認識我。我還是要臉皮的。”他端起酒杯一飲而盡,又說:“我出去再要些酒來。”所謂是師父領進門,修行在個人。
見另兩名舞伎已離開多時,沖田也有些尴尬,知道永倉在給他騰地方,便問小舞子:“你叫什麽名字?今年多大了?”
小舞子回答:“奴家名叫純子,今年十七了。”她穿着色彩豔麗的裾引和服,背後的長腰帶秤得她整個人微微後仰。頭發上挂着粉色碎櫻垂簾,敷滿粉的臉上只有下唇有一點殷紅。
“叫純子嗎?”沖田把他拉進懷裏,在她雪白的臉上親了親,像吃了一嘴白牆灰,“叫我一聲總司哥哥。”
純子眨了眨她像一對稚拙小窗戶的眼睛,甜甜地叫了聲:“總司哥哥。”
“你們這裏有山莓嗎?沖田問。
“奴家出去問問。”
純子出去後沒多久就差人端來一盤山莓。“已經洗幹淨了呢!”純子說。她非常機靈,“總司哥哥喜歡吃甜的吧!”
“這是相思物啊!”沖田說,“勸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
純子笑道:“總司哥哥真會說笑!紅豆生南國,春來發幾枝,願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這是清國以前朝代大唐詩人王維的詩。相思物說得可是紅豆啊!”
她拈起一顆山莓遞到沖田嘴邊:“不過把山莓稱作‘相思物’,又是‘勸’君多采撷,必是總司哥哥有這麽一段故事吧?”
沖田接過純子手裏的山莓,塞進嘴裏。“哼,你又騙我!”沖田忿忿地說。他拉過純子把她撲倒在榻榻米上,含糊着說:“小純,你又騙我。那就讓我用抱你來懲罰吧!”他低頭嗅着純子脖頸間萦繞的香氣。
純子在沖田耳邊悄聲說:“總司哥哥要抱我,先要做我的‘旦那’。”一般這樣放肆的客人,舞伎早就想方設法躲開了,或是嚴厲拒絕,但純子顯然不把沖田當成“登徒子”。
沖田翻身躺在一邊,用手背遮住眼睛,說:“真是非常對不起!我今天喝了太多的酒。”
他想如果小純知道他來找藝伎,一定會先把他的頭打掉,然後當皮球在地上踢兩下。
連續七天都不見沖田的身影,燈下織補衣服的春代問小純:“沖田好久都沒來了吧!那真是個可愛的孩子,幾天見不到他,我已經開始想他了。”
小純把頭歪靠在手臂上,和春代面對面坐在小矮幾前,她拿着一只小毫沾了墨給人物畫像胡亂點着眼睛。
“不來就不來,下一個更乖。”小純說。
春代笑起來:“果然是吵架了呢!戀人間好像都這樣。我和我丈夫戀愛時,一吵架就恨不得拿針筒把他紮得全身是洞眼。脾氣壞得不像我自己。”她把針從一串洞眼中抽出來,粉色的線在她眼前一閃,仿佛是想起了什麽,又說:“噢,我想起來了,我有一位做藝伎的朋友,已經很有資歷了,認識不少名人。她也認識很多新選組的人,說沖田最近一直待在祇園那裏呢!”
小純執筆的手一滞,冷笑道:“多見識點女人也是好的,藝伎是頂級女性。不然就容易吊死在一棵樹上了。”
她在心裏說,你給我等着沖田總司!我先打掉你的頭,再把它當球踢。
她問春代:“春代姐姐,我想到一件好玩的事情,我們先來假設一下,如果有一個機會讓你回到過去的某一個朝代,你最想去哪一個朝代?”
春代不加思索地說:“當然是織田信長所在的戰國時代。信長可是出名的美男子,他的小姓也是姿容絕麗的美少年!”她放下針線,眼睛水蒙蒙的。
純子搖搖頭,如果你覺得哪個女人不花癡,那是你還不知道她的男神是誰。
“如果你見到了織田信長,你會怎麽樣?請他給你在紙上簽個名?握握他的手?”
“怎麽可以浪費這麽好的機會呢!”春代說,“如果我那時候還沒有遇見我的丈夫,是一個未婚的少女,那我一定會想盡辦法嫁給信長的。”
小純向春代一抱拳:前輩,從前是我有眼不識泰山,我尊敬您!
春代笑道:“你一定會覺得我像花癡吧!可是你想想,如果上天真的給了你回到歷史的機會,不做一點自己想做的事,難道不是很遺憾嗎?可以當它是一個美麗的夢,能有做美夢的機會,一定要努力抓住啊!”
“咱們再假設一下,如果春代姐姐你真的成了信長的愛妾,你會怎麽辦?”
“當然是好好享受信長的寵愛了。”
“但你成為信長的愛妾,每天和他待在一起,你不怕你的一言一行影響到他,有可能會改變歷史的走向嗎?
春代反問她:“歷史上信長是有愛妾的,但是她改變信長的信念與歷史的結局了嗎?當然沒有。”
“可是,我們再假設一下,信長非常寵愛你,已經寵愛到可以改變他的一些決定了,你會怎麽辦?”
“如果信長對我的愛可以動搖他的某些決定,造成一些事情可能會有不一樣的發展,但是我相信結果還是不會改變的。因為歷史是注定的,能改變的歷史就不叫歷史了。”
小純點點頭,若有所思,同時自嘲地一笑:“有時我還真是高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