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章節

小許多。土方卻用他的氣場鎮住了,桌椅反過來更襯托出他的派頭。

為了與這西洋的辦公桌椅相配,齋藤送了土方一只羽毛筆。土方和齋藤說完話,又用筆蘸着精巧墨水瓶裏的墨水低頭在紙上寫着什麽。

土方抿緊了嘴,皺着眉仿佛很苦惱:“小一,幫我看看我的頭頂是不是要禿了,順便看看有沒有白頭發。”

齋藤的手摸上土方的頭發:“你在寫什麽?”

土方頭也不擡:“快要入冬了,我向上面申請過冬的被子和衣物。隊服是麻布的,冬天可不能穿呀!”

土方的頭發濃密而墨黑,色澤油亮。齋藤的手指在其中移動,豐厚的黑發像暗夜裏的陣陣松濤拂過他的指尖。他說:“這些事情不能交給別人做麽,你為什麽連這些小事也要親力親為地操心?”

土方說:“交給別人上面不一定重視!一個月內過冬的衣物和被子發不下來,隊士們就要凍死了。還要他們出去幫上面賣命嗎?”

他抖了兩下羽毛筆蓬松的羽毛,帶着歡躍的口氣:“小一不管送什麽東西都十分合我的心意。小一,如果我沒有記錯,你今年20歲了吧!”

“是的。已經早不是小孩了。”齋藤仔細地梳理着土方的頭發,依照他的吩咐,在那片上等的墨色中吹毛求疵地尋找雜質。

“所以我也已經29歲了。”土方輕輕嘆口氣,“男人年輕的時候喜歡年紀大的女人,當男人年紀大的時候,又轉頭喜歡年輕的女人。換成男人也是一樣的吧!”

“這話是誰說的?”齋藤嗅到了土方心裏的那絲危機感。

“總司家的那位小姐。是叫小純吧!”土方說,“可能她是清國人的緣故,有時說話讓人聽不懂,但是這句話我聽懂了,并且深以為然!”

齋藤低下頭,在他的發頂吻了吻,說:“歲三,這句話是我第一次說,但也是最後一次,因為重複的承諾是虛假的。這一生,只有你抛棄我,而不可能是我抛棄你。”

“砰砰,砰砰砰”,忽然門外傳來一陣敲門聲,沒等土方說話,來人便推開門走了進來。

土方佯怒地斥責:“沖田,你太沒有禮貌了,我還沒有說‘進來’呢!”

沖田聽罷,提起食盒轉身走出門外,同時把門重新合攏關上。“砰砰砰,砰砰砰”,敲門聲重新響起。

“進來。”土方說。

沖田走了進來,把一個沉重的食盒放在一邊的桌子上。土方立即扯過齋藤的袖子捂住鼻子。齋藤克制地用另一只袖子掩住自己的口鼻,眼見就要被臭撅過去。

“總司,你這小子又拿了什麽奇怪的東西來?”土方說。

沖田嗅了嗅空氣中彌漫的酸臭味,袒護地說:“是小純做的好吃的東西。是她家鄉的食物,好像叫‘螺蛳粉’。聞起來很臭,但是和前幾天你們吃的臭豆腐一樣,聞着臭吃着很香呢!”

齋藤冷冷地說:“可是為什麽總是這種‘茅廁味”?”

“哼,”沖田揶揄他,“齋藤兄,有本事不要吃呀!前天是誰吃了半盆臭豆腐啊?”

“既然副長和齋藤兄都很厭惡的樣子,那我就拿回去吧!”沖田提起食盒準備向外走,“來回跑這兩趟就當鍛煉我的腳力吧!”

“回來。”土方捂緊鼻子,“既然是小純小姐的好意,自然不能拒絕。你這小子是不是找我有事?你一貫是‘無事不登三寶殿’。”

“副長不愧是新選組的‘智慧化身’呢!沖田大吹“彩虹屁”,“不過,我有一件更重要的東西要送給副長。雖然是‘借花獻佛’,但是我能肯定一定是副長需要的。”他從食盒的下層拿出一只碗,碗面蒙着一層白棉布,用一條細麻繩固定在碗緣。

“這是石田醫館密不外傳的‘生發劑’。”沖田說,“我無意中看見石田夫人把熬好的‘生發劑’給一位禿發大叔。那位禿發大叔每隔一段時間來取一次‘生發劑’,每一次看見他,我都發現他的頭發變多了,而且顏色很黑,發質也非常順滑。”

“真的嗎?”土方到底見多識廣,很能沉得住氣,不露喜色,“所以,你找我有什麽事呢?”

沖田垂着手,食指摩挲着長袴,說:“就是馬上要到‘夏日祭’了,那天我想早一點走,小純還沒有見過‘夏日祭’呢!”

土方揮揮手:“去吧!趕緊走!”

沖田走後,土方迫不及待地打開那碗‘生發劑’,低頭聞了聞,好像聞到了萬物‘驚蟄’的春日氣息。晚上匆匆吃過‘螺蛳粉’,土方依照沖田所說的步驟先把頭發用熱水洗淨,然後擦到半幹,再抹上那碗神奇的‘生發劑’……

第二天清晨,土方和往常一樣,在同一時間醒來。他睡眼惺忪,身體也還是半夢半醒,不大聽使喚,他輕輕低叫一聲:“我的老腰唉!”用手肘碰了碰身邊的齋藤,說:“小一,我渾身都麻了,動不了,你幫我看看我的頭發怎麽了。我感覺很重。是不是又長了好多的頭發。”

齋藤赤着上身,貼近土方,頂起半邊被子,一陣冷風趁勢“嗖”地鑽了進來,土方禁不住一抖。齋藤摸到硬梆梆的,像頭盔一樣的頭發,詫異道:“好像是糊住了。”

土方叫沖田到自己的辦公室。沖田很高興,人逢喜事精神爽,他走路都踮着腳——好想唱情歌,看最美的煙火。一進辦公室,見土方意外地戴了一頂西洋禮帽。

土方說:“總司,你明天去一趟大阪,有一個難纏的‘反幕派”需要你去處理掉。”

沖田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嗫嚅着說:“可是去大阪來回要好幾天……‘夏日祭就要開始了,你不是答應我……而且,齋藤兄擅長的不是暗殺麽。”

土方說:“這個‘反幕派’不僅難纏,而且隐藏得很深,我們需要把他先引出來。這個人有個特殊的嗜好,他喜歡美少年。”

沖田感覺掉坑裏了,他奮力想向上爬:“可是,齋藤兄不僅擅長暗殺,他也是一位美少年啊!為什麽非得我去!”

“因為,”土方的聲音高起來,“那個‘反幕派’喜歡的是美少年一定要是‘清童’。組裏現在只有你是‘清童’,而且有除掉他的實力。”

他仰起頭,帽子差點掉了,對齋藤說:“那個叫什麽來着?‘美少女戰士’?”

齋藤按住他的帽子,說:“是小純小姐說過的,她說在她的家鄉有一部小畫書叫‘美少女戰士’。”

“噢,對。”土方重新看向沖田,“所以你現在要做一個‘美少年戰士’。為了和平,為了幸福……”

“副長!”沖田咬牙切齒地打斷他。

“不喜歡人家說你是‘童男子’,怪誰?”土方氣沖沖地教訓他,“到嘴的肉都不會吃,一個女人,大半年也沒碰過她一根手指頭。怪誰?怪我咯!”

沖田垂頭喪氣地走回石田醫館。小純正上上下下地翻找,嘴裏還念叨着:“奇怪,到哪去了,我明明放在這裏曬的。”

一看見沖田,小純便問道:“總司,你看見我那碗漿糊了嗎?我放在院子裏曬的。”

沖田轉了轉眼珠子,回憶道:“那碗不是‘生發劑’嗎?我看見石田夫人給那位禿頭大叔的。而且,漿糊不是白色的嗎?”

小純氣得捶了他一下:“你豬啊!那是放了特殊調料的漿糊。”

番外四

沖田夾起壽喜鍋中的一塊豆腐,吹了吹,遞到小純的嘴邊,小純笑着搖搖頭:“三克油,我不想吃。”日本的壽喜鍋也稱牛肉火鍋,又甜又鹹,味道怪得要命。

沖田把豆腐塞進嘴裏,說:“挑食可不好,會生不出孩子的。我還要做父親呢!”

小純在他的手背上打了一下,剜了他一眼:“真是讨厭!”

“哎喲,”沖田放下筷子握住左手的手腕,一面呼痛,“昨天劍術練習的時候被對手打傷了手腕呢!好疼!”

小純大驚失色,扯過他的手碗仔細看了看,用手撫過:“是不是內傷?皮膚沒看見青紫。都是我不好!”

沖田得意地挑挑眉,嘴上卻說:“應該是內傷,一按裏面就好疼!其實右手也傷到了,只是為了帶你來吃壽喜鍋,強忍着疼痛呢!”

小純把鍋裏的菜一一夾到碗裏,說:“那我喂你吃。”

一陣清脆的木屐聲在一旁停下來,一股衣物的熏香味飄過來。香氣中覆着香熏的煙塵味,小純忍不住掩口打了個噴嚏。擡頭一看,是一位少女,一張桃子臉,尖下巴,扁寬的顴骨,滴溜溜的圓眼睛。五官不着“四六”的,合在一起倒是劍走偏鋒,另起一路的美麗。

小純認識她,但也僅限知道名字: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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