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錢也還了,表也退了,他也不欠任岘什麽了,他唯一的心願就是就安安靜靜地,自己把這門課學好,考試不會挂科,始終平緩地度過這三年,所有的事情都向好的一面發展,而三年之後,憑借那時的境地再另做打算。
而他更希望的就是任岘順利接手他這個班之後,盡自己所能斬斷學一門語言在剛開始這條道上難纏的荊棘,糾正學生以往習慣上的讀音錯誤,讓他們更好的發展,增強大家的自信,至少不會再對英語羞于啓齒。
之前的所有誤會都能夠一笑而過,兩個人如同平行線一樣,你不會來招惹我,我也不想去煩你,畢竟大學的師生關系就是這麽淺淡,沒有什麽班主任再耳提面命苦口婆心勸你好好學習,也沒有犯了錯就得喊家長這樣幼稚的行為。
在血液裏沸騰的暴躁因子,随着時間的流逝,正在慢慢被一種叫做尊敬師長的修養慢慢吞噬,在應頌看不見的地方,紅潮已經從他的脖頸與耳根處褪去。
就像是在自己地盤放肆久了,猛地擡頭一看天空,透過雲層看到了茫茫宇宙中無數的璀璨星盤,他只不過是一粒,幾乎不費吹灰之力就能被随意摧毀的塵埃。
可以在朋友面前十分放肆,但面前這位,是一位德高望重的長輩,他雖在衆老師中顯得十分年輕,但經歷不凡,整座學校的本科比許多二流的本科大學還要次很多,他一個人,攜着國外高級學府的畢業證書來到一個這樣的學校,這是屈才。
想想剛才所為,看樣子是自己逾矩了。
那只揪過他衣領的手在微微顫抖着,手指冷得發紅,他的眼裏被風吹走了最後的一抹流光,變得黯淡,眼皮都垂了下來,他也不想再應和這樣的事情了,累啊。
與位老師周旋,前前後後,說過多少句過分的話,現在想起,怕與他還有什麽瓜葛,以後上課會給自己小鞋穿,可這樣無意義的拉鋸,倒是真的讓他身心俱疲。
要說他自己怕,怕什麽呢?可能是怕現在得罪了他,以後期末考,他給自己使絆子怎麽辦。心知他不是這樣的人,但心尖上就是有那麽一根小刺生着,去拔了吧,太微小了,費心費力,如果不拔吧,偶爾的心神悸動都會讓自己又痛又癢。
提着最後一點勇氣,他後退一步,恭恭敬敬地看着他的眼睛,說道:“我沒有怕任何東西,任老師,真的抱歉,我沒有時間,那天在電話裏,我們彼此不是都把話說得很清楚了嗎?您是老師,我是學生,我以為您早就把我做的荒唐事都忘記了,如果您為了這種事,我大可再說一遍,再道一次歉,但我們真的沒什麽必要去吃飯。”
“英語朗誦我會認真準備,每天您布置的作業我也會在睡前都給您錄好發過去,您的每一次上課,我也會盡最大努力去學,再次謝謝您對我的百般照顧。飯,就算了吧。”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渾渾噩噩地走進宿舍的,甚至都沒有去細聽他離開時任岘說了什麽,可能會多多少少有點可惜吧,但最終,他把二人的位置擺正了。
怪他,是他無理取鬧了,不過一件小事,不過是那天光線正好,他的身影挺拔,單單是沉默地站在講臺上,那樣成熟而又內斂的氣質,俊郎的容顏入了他的眼。
不過是那晚,男人伸出手拇指輕摁遞來的一只打火機時,眸中蹴然出現的與自己同樣的一簇火苗。
怪不得畫紙與陽光。
Advertisement
也怪不得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