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應頌的手并沒有使太大的力氣,只是虛掩着男人的嘴,他靜靜地等着,等什麽?好多次他都喜歡等任岘發話,想聽他的聲音,想看他如何撥動自己的心弦,但是這一次,他做了一件更加行之有效的事。

他親吻了自己的手心。

他微熱的濕意提醒着,這不是夢,任岘比任何人都要更加真實,更加熱切。

面前的小路幾乎與河流一樣一直延綿,應頌看不到路的盡頭,心裏的壁壘層層加蓋,所有的聲音都離他而去。

他觸摸到了任岘的秘密,他猜對了,也賭贏了。但真的沒有相随而來的雀躍,因為這個秘密,就是自己。

今天他還覺得任岘這樣宛如貴族青年的男人,開寶馬x7是荒誕,原來現實比這件事還要荒誕百倍。

應頌收回了手,從男人身上下來就想逃,哪想到他會一把摟住自己,額頭相貼,正視着他。

唇間相隔不到一厘米。

“頌頌,抱歉,被你發現了我卑劣的心思,我承認,但是你不要怕我,別躲着我,好不好?我知道,我對自己的學生起惡念,我就是個徹徹底底的畜牲。

但你知道嗎?比做你老師還要早,我見你的第一眼,那時我便愛上了你,你可以認為我輕浮,因為我就是能做出這麽惡心之事的人。面對你時,那些光鮮亮麗的外表與光環,我寧肯不要,我只是,只是想……”

粗濃的喘息伴随着起伏不斷的脊背,抱着他的人在顫抖,像什麽呢?應頌出神地想着,像追逐愛情的雄象,還是已入窮途的困獸?

都不是,他像任岘,像一開始就認識的任岘。

應頌如同受到詛咒一般,充耳不聞地輕輕念着:“I want someone who is fierce and will love me until death and knows that love is as strong as death……”

任岘一只手扣着他的後腦,專注且充滿熾熱愛意地看着他一張一合的嘴唇,與他一道,讀完了這一段話。

我渴望有人能暴烈地愛着我,并明白愛情與死亡同樣強大……

語畢,任岘胸前一股強烈的阻意,等他清醒時,他已經顫抖地吻上了小孩還殘留着自己氣息的嘴唇,不,這并不是清醒,這才是真正與愛情一道,堕入了沉淪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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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來認領自己的小孩了。

應頌頓時瞪大了雙眼,黑夜裏他看不到任岘的神色,月光已經完全從他身上消失了,他推拒着,卻被任岘抱得更緊。

一只手撫摸着自己的側臉,拇指摩挲着自己敏感的下颌邊緣,最開始任岘沒有太大動作,只是吮吻着自己的唇瓣,并不唐突。

直到那條滑嫩的舌伸了出來,舌尖情色地舔了舔被他吻過多次的嘴唇,手指強硬地卡上自己的下巴,探進了自己還未合上的嘴,異物在自己的嘴裏幾乎是輕車熟路地野蠻沖撞,甚至多次糾纏着自己的與之共舞,發出黏膩的水聲,它稍稍退出去時只因為自己冒犯地回舔了一下舌身,拉出可疑而又暧昧的銀絲,立刻便回頭更加兇狠地進行掠奪。

嘴角流出來不及吞咽的口水都難逃男人的雙眼,如同多少次入夢後的那樣被一一舔淨,應頌在這期間小心翼翼地吻着男人的下巴,胡子刮得十分幹淨,幹爽的味道讓他舒服地眯起了眼。

他也不傻,腿根抵着的硬物昭示着任岘的勃勃野心,他知道,任岘動情了,這一次的情感比任何時候來的都要猛烈,但他們像這樣的偷情,會被天理所容納麽?

吻畢,應頌幾乎不敢直視他的眼睛,只能低着頭,悶聲道:“阿岘,縱容只有這一次,今晚過後我會忘了一切,你也忘了吧,對師娘不好。”

任岘的眼白裏血絲密布,眼神是從未有過的猙獰,他指着應頌的心髒,硬聲道:“那這兒呢?頌頌,你愛我,我感受到了,你在熱切地愛着我,你對得起自己的心嗎?”

應頌動心了,他沒有否認。

但這一步,他走不出,他就是個懦夫。且不說被他的妻子發現會如何,被學校察覺呢?這麽優秀的一個人,難道以後都要被扣一頂變态的帽子,走到哪都得忍受人們怪異的眼光和無休無止的辱罵嗎?

他枕着任岘的肩,側頭看着他鼓動的喉結,真想吻吻這個暴露主人小情緒的東西,事實上他也這麽做了,銜在嘴裏含吻着它,不時的舌尖掃過都會讓抵着自己腿根的陽物激動地一跳,任岘啞了聲。

就像命根子被這個小祖宗攥在了手裏,但根據情況來看也差不多了。

吻夠了,滿足了,才肯松嘴,期間男人一句話也沒有說,只有灼熱的氣息在自己臉上。

應頌把男人的頭壓向自己,竭力地在他耳邊笑着問:“How do l look?Just a dirty whore?”

“No,babe, don't ……”

“老師,whore中的w是不發音的,我記得這個。”

這時再次換回了稱呼,他的想法不言而喻。

任岘在小孩的臉上卻是摸到了一手冰涼。

如何都不會想到,他的暗火是被孩子的眼淚澆滅的。

應頌的自貶起了作用,他發現任岘的手一僵,身上的禁锢松了,大狗也站起身來蹭自己的腿,他掩飾着自己,蹲下身抱了抱阿誦,任由狗狗舔着自己的臉,男人垂着手,臉色陰郁,冷冷的聲音響起:“應頌,在我還沒發火之前把你的話都收回去。”

應頌先是嗯?了一聲,想着,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麽用。

而後就再也沒有了言語。

他抹了一把眼淚,把身上披着的衣服都放在了涼亭的椅上,最後告別似的看了他們一人一狗一眼,随後便下了涼亭的臺階,這時的大腦又是一片昏脹,他走在路上,後頸牽連着頭皮的部分又是發緊又是隐痛,這好死不死的頸椎病又犯了。

果然,時間之神說的報應這麽快就到了。

他不是都說了麽?要坦蕩地自食後果。

就是沒想到後果這勁兒挺大,他坦蕩不了。

他自己揉着後頸,盡力在辨別着前方的路,生怕自己掉進河裏,如果不小心錯邁出一步,只能等來世再邁第二步了。

沒想到大狗也抛棄了主人跟了上來,委屈地看着他,低下頭咬他的褲腳。

下一秒他便落入了一個溫暖而又熟悉的懷抱。

如果說涼亭算是比較私密的,像這樣的路,就已經是衆目睽睽之下了。

誰會想到任岘這麽大膽,敢堂而皇之地掰過他的頭從背後吻他,每一次長舌直入都要死命地拉着自己的舌頭抵死糾纏,鼻息錯亂時都要用門齒替自己咬一咬下唇,被吻得頭昏腦漲,人更加難受,他實在沒辦法只得狠心在自己地盤裏把那條不速之客咬了一口,力道不重但足以退敵。

任岘吃痛,但還是認認真真地打掃了自己的戰場,把屬于自己的,和小孩混合了的津液通通卷入自己嘴裏,他聽到小孩這麽問他:“任岘,你瘋夠了?”

如果不是自己這邊出了點意料之外的狀況,此刻任岘早就已經鼻青臉腫地倒在旁邊的樹叢裏吃自己決然離去的灰土了。

他的手卡着自己下巴還在不斷收緊,真的不太好受,“我說了,你把那些侮辱性的詞彙都收回去。”

應頌梗着脖子,看着他紅潤的嘴唇,上面或許還有自己的唾液,一字一句道:“不可能。抱歉,讓你感到失望了,我們專業還有幾個班,周一我跟導員申請一下換班,至少像我這種不聽話的學生,我們見面的次數越少越好。”

“也讓你,少一點走進歧途的可能。”

這些字眼化作一把利刃,殘忍地劃開了任岘的胸口,剖出血淋淋的心髒,那上面,還種着一棵叫做應頌的生命之樹。

半晌,他啞聲道:“頌頌,你非得這麽殘忍地對待我麽?非得說這些話嗎?”

應頌掙脫開男人的束縛,面對着他退後一步,眼前一片一片的黑,和黑夜幾乎分不清到底是他身體的原因,還是月亮已經沒有了。

大狗的頭蹭着他的手指,沒曾想對它多麽愛不釋手的男孩也沒有來摸它。

“難不成呢?難道你一個近三十歲的大男人不知道這種事有什麽後果嗎?你把我當什麽人了?難道不就是我說的那個名詞嗎?收回去?為什麽收回去?難道我必須在做了婊子以後還要再立個牌坊說自己是第一次接吻,說我是個不知羞恥的喜歡你的一個怪物,還是說一句讓你我都動容卻又惡心虛僞的我愛你?”

“一次就夠了,真的沒有必要,難道我還要繼續沉淪下去,被你包養,和你接吻上床以後在你家等着別的女人來撕我的臉嗎?”

“我看到了你的秘密,而你也看到了我的,大家都不虧。你管不住我的,把煙還給我吧,任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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