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第79章
在任岘看來,金毛就像親自前來破壞氣氛的兒子,要是它會說話,大概率會問一句︰“爸爸媽媽你們怎麽了?為什麽媽媽要貼在爸爸的身上?媽媽生病了嗎?”
阿誦會開燈是他之前訓練過的,初心想的是讓狗多掌握一種技能,但這種技能卻反作用在了自己的身上,氣得他肝疼,還什麽都不能說。
應頌瞬間抛開了情意正濃的男人,腰板硬了兩條筆直的長腿也不夾着自己的腿了,臉上還挂着未幹的淚痕和阿誦一路小跑到客廳裏,阿誦一直興奮地圍着他繞圈轉,任岘無可奈何地搖搖頭,正性意盎然,又被迫戛然而止,他皺着眉低頭換了拖鞋,把大衣挂到了衣架上,邊往廚房走邊說︰“茶幾下的抽屜裏有阿誦的營養膏,你可以取了給阿誦喂點。”
應頌這會正蹲在地上享受阿誦像小豬一樣一邊拱着一邊伸出舌頭的舔舐,聞言回頭,又驚又喜地詢問道︰“可以嗎?”
面對這樣見外的小孩,任岘又氣又好笑︰“你是家裏的主人,為什麽不可以?”
等任岘關了廚房的推拉門,房裏就剩下應頌和阿誦的時候,阿誦趴在他的膝蓋上側着狗頭慢慢舔着手裏的營養膏,大尾巴像掃帚似的在他面前 扇。
應頌這才将自己從之前的過激中慢慢抽離出,覺得生氣還是對人挺不友好的,大腦一脹一縮地疼,在地上蹲着緩了好一會兒才逐漸平複。
他也沒放棄這次機會,開始悉心打量起來任岘的家,這是一套裝修風格十分簡約的複式公寓,家具的造型與擺放的位置都深得他心,客廳的這一方地板上擺了一塊複古裝飾的毯子,沙發旁還有個被圍欄圈起來的小地方,放着阿誦的食盆與水盆,任岘的家還有一套完整的家庭影院。
看着這樣,就像家一樣的溫馨氛圍,如夢似幻,把他包裹得嚴嚴實實,他坐在沙發上,沉默了一會兒。
阿誦十分有眼力見地就勢上了沙發窩着,兩只前蹄和頭都乖巧地搭在應頌的腿上,享受着應頌時有時無的愛撫。
沸騰的爆烈因子慢慢地在時間的流淌中平靜了下來,他看着天花板上的吊燈,回憶起整個過程,自己是不是又對男人進行冷暴力了?之前他分明說過不喜歡自己這樣的。
兩個人幹什麽總是自己這一方在鬧別扭啊,任岘會困擾嗎,他會突然覺得是他眼拙,看上了自己這麽個讨人嫌的東西?
他把阿誦的狗頭放在沙發上,撤身出來,取下脖子上的圍巾,聽話地去門口脫了鞋,卻不想穿上任岘準備好的拖鞋,就那樣赤着腳踩着地暖燒得很旺的實木地板,腳底生熱,他貓着腰悄無聲息地進了廚房。
任岘正低着頭在水池邊洗菜,他上前從背後摟住了他家的美人兒,下巴放在任岘的肩上,慢慢地親吻過任岘的側頸,小聲說︰“我們有一個月沒有見過了。”
任岘關了水龍頭,用幹布擦了擦手,這才摩挲着他貼于自己腹部的手,嗯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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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認錯的聲音都是軟軟的,帶了點任岘喜歡聽的鼻音︰“我太無禮了,我本意上不想這樣的,看到你瘦了,我比誰都難受。”
男人用拇指不停地來回蹭着小孩手上戴着的戒指,歉意地說道︰“乖,這次其實是我不好,我沒有顧及到你的感受,是我考慮不周。”
任岘掙開他的懷抱,轉過身背靠着操作臺,結結實實把小孩摟在了懷裏,應頌也打蛇随棍上,光裸的腳也踩上了任岘穿着棉襪的腳背。
任岘聲音含着微微的訓斥,“怎麽總是不穿鞋,我買的拖鞋不合适?”
應頌解釋︰“我不喜歡在家也要穿着鞋,就連襪子都不想穿。”
一句在家取悅了任岘,他的眼裏充滿了寵溺,柔聲道︰“那就不穿。”
任岘摸着他的脊背,小孩雖然高,但特別瘦,每次隔着衣服揉着他背的時候總感覺突出來的脊骨硌手,蝴蝶骨也尤其明顯,他心疼地緊了緊胳膊。
等落進任岘熟悉而又溫暖的懷抱的時候,應頌才是真正意義上的回了家,他迫切地想要求證着什麽,太陽穴突突地跳,他都要瘋狂了,胡亂親吻着,嘴裏小聲念着不知來處的話。
任岘吻得缱绻,悄聲道︰“都說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四舍五入我們已經有百年未曾見過面,是世道一輪回,也是再度重相逢,百年之後,你還是你,從來沒有改變過愛我的心意,真好。”
應頌嘴上總說着早就對任岘的情話免疫了,可事實上整顆心都要在他綿綿的情意裏融化掉了,“不敢忘了你,每次做夢都會夢到,生怕你被別人搶走,提心吊膽的日子我真的已經受夠了。”
任岘安撫性地說︰“不會,不會的。”
應頌越過他的身影,看了一眼水池裏的肉與菜,問︰“你餓嗎?”
“不餓,想做點東西給你吃,怕你餓。”
冬天到了以後,有時候應頌的食欲是按照心情走的,現在他真的一點也不想把二人世界的時間花費在吃東西上,他本想如果任岘餓,他就下廚給任岘做點飯,但似乎,他們只考慮了對方,于是道︰“我也不餓,那我們接下來幹些什麽?”
明明就是一家之主,兩個人卻像剛剛逃離了紛繁喧鬧的嘈雜世界,來到了屬于他們的烏托邦,短暫的高興之後又有些迷茫。
但這些可難不倒人,任岘思忖了一陣兒,戲谑道︰“我們兩個脫光了去床上談談心,把阿誦這個擾人興致的關在門外好不好?”
應頌哭笑不得︰“太流氓了。”
“是嗎?但我知道你一直都很享受我的流氓。诶等等,乖寶你笑了,笑了的話事情就好辦了。”
“嗯?”
任岘誘哄似的說道︰“上來,就像在床上一樣用你的長腿勾着我的腰,我帶你去看個好東西。”
應頌特別配合,就想把全部身心都交由任岘保管,一如在公園裏那樣,真的像小孩似的,聽話地上了他的身,讓他抱了出來,阿誦看到了他,從沙發上躍了下來,一直在任岘腳邊徘徊,小眼楮亮晶晶的,生怕任岘把孩子磕了碰了。
在上樓的過程中,應頌想起男人沒在的這麽多天裏,他是如何度過的,的确是任岘耍起流氓來他恨不得上去撸起袖子揍人,一旦不在眼前了又矛盾到格外思念,他開始聽英文歌,看BBC的紀錄片,甚至,他已經能夠小聲地在任岘耳邊唱起一首歌詞簡易的歌了︰“
Please don't fake it.
Show me what you're all about.
I got wasted,learning how to let it out.
I can't take it.
Kiss me with lips of the doubt.
Please don't fake it,fake it,fake.”
那慵慵懶懶的聲線裏透着十足的誘惑,任岘也聽過這首歌,他本來以為歌裏的女聲已經足夠魅惑與誘人了,沒曾想應頌的聲音會更加勾人。
任岘把他向上提了提,嗓音裏壓抑着某種情緒,但又夾雜着濃濃的欲望,最終迫不得已隐忍道︰“Goddamnit,i would you right here,on the stairs,until you beg for mercy third.”
這是什麽意思?
應頌以為他聽力在訓練這麽久了之後應該能聽懂一點啊,這裏每個單詞都聽過,就是不知道怎麽把詞彙串聯成一句話呢?
就在他上到二樓的時候,應頌扒着他的背,把頭挪到他面前,關心道︰“So tired?”
任岘搖搖頭︰“i enjoy it.”
思前想後,應頌終于找到了一個折中的法子,他先問道︰“歌好聽嗎?”
任岘帶他進了書房,關上了門,大木門差點拍上緊跟其後的阿誦,阿誦被碰了一鼻子灰,夾着尾巴,在門口不停地走着,用爪子扒着門。
應頌聽着門外狗狗可憐的嗚嗚聲,忍不住想去給它開門,結果都被任岘擋了回來,在不開燈的情況下,應頌的可視距離幾乎為零,男人除了心跳加速了些,真的是一點氣都不喘,在黑暗裏,他聽到了任岘的回複︰“好聽。”
并把他放了下來,也不急着開燈,就把他圈在鎖着的門和他懷裏之間的這一區域,應頌的腳挨到了溫熱的地面,撲哧笑了出來︰“我也是第一次在除了我自己以外的人面前唱歌,有興趣把彼此的漢語意思都說出來嗎?”
就那麽一點兒歌詞,任岘心裏早就有數了,不然也不會說出後面的話,但小孩這樣提出來了,他也不戳穿孩子那點花花心思,配合着說︰“好。”
應頌的手滑上了任岘的肩,指尖捏着他耳朵上冰涼的小軟肉,氣若幽蘭道︰“別再假裝了,來吧,向我展示全部的你,我曾浪費時間來學會如何放手,但我不能忍受,來親吻我的嘴唇,別再猶豫。”
任岘的手貼上了小孩的胸膛,覆掌之下便是一顆火熱跳動的心髒,他眼熱道︰“就該在樓梯上狠狠地要了你,要到你求饒,還是三次。”
感受到手心下猛然激烈跳動起的心髒,他似有似無地嘆息一聲︰“乖寶把節目提前了,本來這種事,我想等今晚在床上再做的,怎麽唱個歌還要撩我,平時你從我這兒要的吻還不夠?太饑渴了,覺得我給不夠你是嗎?”
從任岘的聲腔分辨,這的确不像是刻意隐瞞真實的翻譯,原來是這個意思,任岘怎麽能夠把這樣色氣滿滿的話說的那樣正經!?
但該認慫的時候還是要認,應頌連忙讨饒︰“沒有沒有,任總多想了,您的這話太霸道總裁了,英語我都翻譯不對。”
任岘這才滿意地一手攬上小孩的腰,一手按在開關上,小聲說︰“我要給你看個東西,你先閉上眼楮,不要破壞這份驚喜。”
應頌依言閉上了眼,虔誠道︰“好啦,我已經忍不住想要知道是什麽了!”
只聽到開關啪地一聲響,房間大亮,任岘站到了他身邊為他騰出點地方,說道︰“寶,可以睜開眼了。”
入目便是一個魁梧的,靠着牆的鋼鐵俠經典紅金配色戰甲一比一等身模型,應頌看了眼身旁的男人,又看了一眼模型,他在內心嘀咕是不是進門的方式不對,怎麽都有幻覺了,但男人不給他出門的機會,就喚了一聲︰“Jarvis.”
瞬間鋼鐵俠戰甲胸口的等離子炮,掌心炮以及雙眼,各個機要關節處的白燈在剎那間都亮了起來,炮叔的聲音從裏面傳了出來︰“I've been here,sir.”
應頌︰“……”
應頌登時就發出了土撥鼠一樣的叫聲,沖上去近距離觀看,哪個男孩做夢不想有個鋼鐵俠戰甲的啊!?
他就像一個圓夢了的小孩,好奇地這兒摸摸那兒看看,把展放模型地臺上的灰塵都用袖子一點一點擦幹淨,又是貓着腰仔細瞧紋理細節,又是上手撫摸着戰甲的頭盔。
結果頭盔突然自己一動,應頌吓得連退好幾步,激動的心顫抖的手抱住任岘,難得說了句可愛的話︰“任總快看看戰甲裏是不是藏着托尼,他怎麽突然就動了啊?”
任岘被小孩的言論惹笑,摸着他的頭說︰“不是,沒有藏人,他的頭是可活動的。”
應頌問︰“這是他的哪一套戰甲?”
任岘道︰“是Mark43,那個在炫技中能危害男性健康的戰甲。”
應頌拉着他的胳膊往手辦那裏慢慢移動,探頭道︰“是浪子嗎,就那個,鐵三裏陪托尼在雪地裏穿行的戰甲嗎?”
任岘︰“是啊,喜歡嗎?怕到不了貨,都是加急配送的,郵費就要了小一千。”
小一千!?
應頌期期艾艾道︰“什……什麽,那你多少錢買的?”
“漫威正版授權,從美國空運過來,全球僅發行99個,一個戰甲模型唔……應該是六七萬吧。”
應頌艱難地吞咽了一口口水,難以置信,他覺得一切都變得夢幻起來,他甚至不确定地詢問︰“你買給誰的?”
“給一個一門心思都在我身上,還敢摸我屁股的小孩買的。”
任岘熾熱的目光并不刺人眼,所及之處他的身上都是暖洋洋的,說不感動都是假的,這個男人憑什麽那麽好啊,他又小心探問︰“真的是給我買的?”
“是,如果你不喜歡放在咱們家,我也可以打電話叫人送到你家去。”
一說起自己家,應頌的眼神暗了暗︰“沒事,就放在這裏,我喜歡在這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