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第80章
任岘似乎嗅出了點什麽氣味來︰“不喜歡我提起你家嗎?”
應頌目光閃躲,低着頭嗫喏︰“沒有。”
小孩對他從未提過家人的事,但凡話題中只要一沾上邊,他就變得恹恹的。任岘也不戳破,他的眼底染上了無害的笑︰“過來,我抱抱你。”
看着小孩幾次咬嘴唇,想過來又不敢,一副糾結的樣子,任岘以為是孩子又放不開,害羞了,正想邁腿過去摟他,結果小孩擡頭便問︰“我可以抱抱阿誦嗎?它在門外一只狗好可憐。”
任岘瞬間在'我連一只狗都不如'和'一個月不見小孩的愛變質了'中來回瘋狂切換,得體的表情在臉上急速崩裂,他決定以彼之道還施彼身,也委屈着說︰“好,那你去吧,這麽多天的等待憧憬與膽戰心驚,終究還是錯付了。”
應頌心裏暗笑不已,過去抱了抱擁有逼真演技的大男孩,手指順着任岘側頸的美人筋一路細撫到了他的下颌,伸着纖細的頸項湊到他面前來,誠懇道︰“朕的寶貝?鄭 娓萌冒 耐 ?吹僥阏饷春 悠囊幻妗!br />
過了一會兒,他又在任岘耳邊悄聲說道︰“謝謝。”
任岘︰“嗯?”
“謝謝你這麽尊重我,謝謝你逗我開心,我知道你一直都在留意着我,體貼到讓我作為你的伴侶都會感到很羞愧。謝謝你掏空心思為我準備的禮物,鋼鐵俠戰甲很好看,型號也是我最愛的浪子,更謝謝你讓我,有了個家。
任岘,別人都說把愛挂在嘴邊是最虛僞的表現,但我偏不這麽覺得,他們說什麽我都不在乎,我就想讓你感受到我的情意,我愛你,我在享受着你給我帶來的每一份濃情與甜蜜。”
男人翹着嘴角,扣着小孩的窄腰,似乎有些意猶未盡,他悄悄地說︰“現在說愛是不是有些早了?”
他的手伸到旁邊的櫃子上取下了一把裁紙刀,遞到小孩的手裏,“模型旁邊還有個箱子,也是給你的,自己去拆開看看,看完以後再誇我也不遲。”
他回頭看向戰甲的腳邊,的确有個包裹得嚴嚴實實的箱子,挺大一只,及半人高,他走過去坐在地方慢慢拆封,裏面有一個箱中箱,和一個黑色扁長方體的皮箱,上面有一指粗的方格紋路,他取了出來放在地上,細心地發現了上面還有一個三位數的密碼。
他并不急着開皮箱,而是将目光轉到了大箱子裏裝着的另一個平平無奇的小箱子,他探身進去拿了起來,在沒開封前晃了晃裏面,有點沉,聽到裏面晃郎晃郎的,但又有點密集的聲音,他疑惑地看着眼底透着玩味的笑的男人,男人示意讓他打開。
他用裁紙刀劃開了上面的膠帶紙,映入眼簾的卻是一系列紅紅綠綠的小盒子,幾乎塞滿了整個箱子,他看着上面的不甚清晰的字樣,不知怎的,心思微妙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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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底的聲音叫嚣着讓他停止手上的動作,而身體卻不由自主,應頌把這些東西都倒在了面前的地上,他忽然呼吸一窒,手腕不自覺地開始顫抖起來,現在好了,兩個大男人看着一地的潤滑劑,氣氛幾乎飛快地降至了零點以下。
……
應頌不知道用什麽詞來形容自己的感受,看到滿目罪惡,最終只想出了一句,羊入虎口。
更沒想到的是,他磨着牙從齒縫間擠出任岘二字的時候,他居然還能一副求誇的表情歪着頭問你喜歡嗎這種話。
男人的身影逐漸逼近,腳步聲敲在他的耳畔,擲地有聲,而應頌拿起一盒可食用型的,問︰“你就這麽想…想……”後面那兩個字他實在說不出口,結果男人站到他的面前,腳邊挨着那些大大小小的盒子,蹲下身與他平視,還把他的話補充完整了,最後梗着脖子不害臊地回答他︰“想,想的我都快要瘋了。
我想好好檢查一下,吃過補藥後的你會不會比以前更加渴望我一些。”
“任岘!”
“在呢。”
“少……少說點那種話。而且我并沒有吃藥,我很健康。”
任岘拉過他的手,在他的手腕那啄了一下,低低淺笑︰“好的,乖寶。”
這種時候再作,恐怕應頌當場都會抽自己一巴掌,他撥開兩人面前的東西,都甩在一邊,拉着任岘一起坐在地上,兩個人盤着膝面對着面,任何絲毫的情緒都逃不過對方的雙眼,應頌把手貼進了任岘翻掌放在膝上的手,兩根指頭探上了青筋鼓起的手腕。
只是普普通通的一個動作,被小兩口無限回味,手指纏繞,指尖像羽毛似的,在彼此的心尖拂過,最終留下一絲甜蜜的癢意。
男人的手掌無論何時都這樣溫暖,幹燥,讓人忍不住拉住,牽上,貪戀他有力的手指。
“任岘,你今天讓我有些生氣,如果不是阿誦的攪擾,我真的不敢保證在其後發生的事情裏會對你做些什麽,每次注視到你英挺的眉眼看向我時都處處透着寵溺,會任由我在你身上撒氣胡鬧,我承認自己特別喜歡這時候的你,腹肌結實,腰又勁瘦,就連臀部也比我更飽滿挺翹,讓我愛不釋手。說認真的,如果我想,你會甘心讓我那個你嗎?”
小孩這算是徹底給他交心了,之前的一切紛紛化作虛無,在任岘眼前消失不見,唯留一顆火熱跳動着的心髒,他的喉結看似糾結地滾了滾,挺直了腰板,話卻說得纏綿︰“看來我家的寶一直在堅持不懈地打我這副身子的主意,我不是早就說過只要你同意和我在學校的澡堂洗澡,我就甘願送上門,保證活好得讓你一輩子難忘嗎?”
應頌看他不像是在信口胡謅,試探地詢問︰“真的只是洗澡?”
“你這小腦瓜一天究竟都在想什麽啊,就是單純的洗澡,我很想照顧你,一會兒我就出去放熱水,我們兩個一起?”
想來兩個赤誠的男人之間真的沒有什麽值得讓人看了覺得害羞的地方,唯獨多了一份比別人之間更加強烈的荷爾蒙因子在血液裏沸騰,這一份原始而誠實的情感粘連着他們在彼此之間無處躲藏的純淨靈魂的小尾巴,将單單只是站在對面望着對方的兩人,死死地捆綁在了一起。
應頌彎了眉眼,說道︰“好。”
他目視任岘,總有萬千情愫不知如何用語言表達,說是這份戀情讓他重拾了盒底的希望,也不盡然,他更像希臘神話中被殘忍的國王關到不見盡頭的迷宮裏的伊卡洛斯,為了沖破牢籠,追逐耀眼的光芒,他埋頭收集起了海鳥潔白的羽毛,用蜂蠟将其都粘黏在一起,做成了一雙龐大的羽翼,在海風的吹拂中每日為了心底的光明而刻苦練習着飛行。
世人以為,他要的是熾熱太陽的無上榮光,飛得與天空,與衆神更接近一些,不惜蜂蠟融化,翅羽盡毀,喪失生命。
實則不然,他本身向往的歸宿就是大海,是一方望不到盡頭的大海,洋流湧動時可以将他帶到世界上任意一個角落,風平浪靜時可以陪伴他一起看着遠方落日,共享黃昏的深沉之海。
任岘的血管裏正是流淌着這樣的蒼茫汪/洋,時而熱烈躁動,時而沉靜如斯。
每一次和他在一起,總想忘了塵世的浮華與殘酷的罪惡,安心地躺在他懷裏做個好夢。
應頌身子微微前傾,兩個人膝蓋相抵,但也阻擋不了他揪着任岘的薄毛衣下擺,悶聲道︰“那麽多,用的完麽,不會浪費嗎?”
任岘揉亂了他一頭軟毛,手感順滑得讓他心悸不已,堅定道︰“我保證它們會在保質期內全部用完,讓我看看我家寶還有什麽顧慮嗎?”
小孩噘着嘴掐了一把他的腰,手勁每次小得就像在給他撓癢似的,不敢看他的眼楮︰“你沒有買安全套。”
任岘驀地笑了出來,“你之前的意思難道不是自己想給我們任家懷個小孩嗎,要那東西做什麽?”
現在的社會也更加多元化了,應頌趁他不在的這些天裏,面對将來的未知性,他也适當地做了功課,這些事終究幹巴巴地說出來時會讓人覺得不好意思,但他還是硬着頭皮,繃着聲道︰“會……會不衛生。”
任岘有些會錯意,認真地說︰“寶,我每三個月都會進行體檢,你如果不信,我這就去拿體檢單。”
應頌按住了正要起身的他,慌亂中糾正︰“我不是在說你,是在說我自己,我很少做過體檢,我怕我自身會有問題,怕傳染給你……”
小孩直白又透着天真的話惹得任岘笑聲不斷,吻着不敢露頭的孩子的後頸那裏裸露出的白嫩肌膚,戲谑道︰“你又沒有什麽濫交的性經歷,哪兒來的那麽多的毛病?寶的想象力真的是毫無來由,但又天馬行空。你要是真的怕,我來安排,明天帶你去醫院做個全身檢查好不好?”
應頌趴在他懷裏,這樣的姿勢讓他整個背部的承受力已經到了極限,他不得已扶着任岘的胳膊坐起來跪在任岘面前抱他,嘴裏有無限話頭,卻不知道從哪說起,他擔心男人的嫌棄,又怕他知道了自己到底是什麽讨人嫌的東西以後,會有無窮的芥蒂。
一次又一次地敞開心扉,如果再也抗拒不了,最終有一天,任岘就會看到一個最真實的人,這樣的日子越是趨近,他越發害怕起來。
僵着的脖子即使疼得已經拉扯到極限也不敢随意移動半分,他也不答任岘的問題,惶然道︰“你真的不後悔?”
“臭小子,你到底把我當作什麽人了?我要是不在乎你,我就不會請朋友來陪伴你,不會管你這麽多天的死活,更不會帶你回家。如果按照你的劇情發展,咱倆現在不該在書房拆你的禮物,而是在賓館的床上不加節制地做些沒有感情存在的原始性的交配動作。”
應頌抓緊了他的手,身子蜷成一團,久久才道︰“我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