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第95章

應頌飾演的夏瑪駐足在旁邊,略略驚訝道︰“哎呀,這因陀羅?一樣高貴美貌的少年,是誰把他像強盜賊似的鎖上沉重的鐵鏈?快去,啊,親愛的使女,用我的名義告訴守城官說夏瑪請他呢,請他光臨寒舍把囚徒帶到我的面前。”

陳圖迩垂首喏喏道︰“是,我親愛的小姐。”

守城官與瓦季勒森進入了夏瑪的房間,看到美麗的夏瑪姑娘,守城官自是喜不自勝,贊美之詞溢于言表,而夏瑪并未理會守城官的那些酸詞,其實他表面的不耐煩遮住了他內心突如其來的恐懼,因為剛剛目光所及之處,他發現了一個人,雖然臺下座無虛席,人多嘈雜,但他還是發現了角落裏的那個人,毫不掩飾的惱怒的眼神直勾勾盯着自己。

他怎麽會出現?

“……但請原諒我,我此刻必須回去複王命,美麗的姑娘啊,我請求你允許。”

瓦季勒森跪在他的腳邊,擡起頭譏諷地說道︰“喂,女人,你耍的什麽把戲!從路中心把我牽到你家裏,嘲弄這無辜受辱的異鄉人來滿足你冷酷無情的好奇!”

臺子上擲地有聲的話語拉回了他神游天外的思緒,背對着觀衆,瓦季勒森滿是怨怼的臉上,是杜衍悄悄地沖他眨了眨眼,應頌不能說絕對的盡職盡責,但自從杜衍上了臺,他的緊張就極大程度上緩解了,杜衍之前說過,無論演好演壞,盡力就行,他會努力配合,讓自己放開一些,加點能讓人感到放松的小動作都好。

夏瑪悲哀地看着腳邊的青年,勾起他的下巴,俯身說道︰“嘲弄你?我情願獻出全身珠寶換取你身上的鐵鏈。遠方的青年啊,如今污辱你就等于污辱我自己。”

就單單這樣一個附加的動作,都引起了臺下的一小片騷動,後來的夏瑪,用了所有的珠寶賄賂看管監牢的獄卒,帶瓦季勒森逃了出去,夏瑪低頭為心愛的囚犯解開束縛手腳都鐐铐,瓦季勒森哽咽着低聲說︰“你是誰?給我帶來光明,正像黎明在噩夢谵語之夜過後帶來晨星。你是誰?啊,你自由的化身,殘酷的迦屍城中慈悲的女人!”

“慈悲的女人?”夏瑪驚叫着發出一陣狂笑,陰森可怕的監牢裏驚起了一陣新的恐怖與紛擾。他一再狂笑着又繼以哭泣,傷心的淚珠跌落如一陣驟雨,嗚咽着說道︰“夏瑪的心比迦屍街心的石頭更加鐵硬,比夏瑪更無情的人再也沒有。”

夏瑪說着,緊緊握着男人的手臂,帶着他從監牢裏逃了出去,場景變換。

在這期間,善良而勇敢的妩媚女人用行動俘獲了悲慘商人的芳心,在美麗而寧靜的郊外,二人在船上對視彼此,舞臺逐漸暗了下來的燈光渲染,月光在他們二人的身上靜靜地流淌,情景的設計令應頌回想起了改變他人生許多走向的那個夜晚,那個路邊的涼亭,和親吻自己手心,并問他對得起自己的心嗎?

他一心撲在這樣的劇情當中,卻無可抑制地想起任岘,他也會偶爾裝作不經意瞥一眼那個坐在第一排的男人,看不出有什麽情緒,但通常以這樣的狀态來面對自己時,一般都解釋為吃醋或是生氣。

他樂得觀看這樣的男人,即使常常都要付出較為‘沉重’的代價。

但應頌依舊沒有忘了最後一排,站在角落裏的身影,他能感到那種惡意的目光附着在他身上,而自己卻叛逆地不去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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瓦季勒森心跳着,聲音窒息地在她耳邊說︰“親愛的,知道嗎,就在你給我打開鐵鏈的那一刻,又給我帶上了永恒的愛的枷鎖?你如何完成解救我的艱難工作,親愛的,請告訴我其中的經過。你為我做了什麽,我發誓要以生命來報答。”然而背對着觀衆的杜衍在應頌面前搭上了他的手,默不作聲地在他的手心裏捏了捏,瞬間拉回了應頌的心神。

沒想到下一秒,連同杜衍在內所有的人都倒抽了一口冷氣,應頌解開面紗,雙手捧着他的臉,兩根拇指輕輕壓着他的嘴唇,并借位他的拇指背上吻了吻。

“別作聲,現在還不到說的時候。”

瞬間燈光消失,舞臺陷入一片黑暗,唯留一堆又一堆在臺下讨論着應頌剛剛驚世駭俗舉動的聲音。下一幕就是國王視角的抓捕行動了,杜衍和應頌走下臺,舞臺上那麽多雙眼楮盯着他都沒怎麽緊張,應頌這個舉動一出現,他登時被吓到腿軟。

應頌的動作完全依照了原着,本身改動的話,杜衍和袁臻只需要淺淺地擁抱一下的,但他沒想到,應頌比夏瑪大膽多了,杜衍現在感到周圍有點夢幻,他是告訴過應頌可以添加點小動作,那也不能...也不能在任老師面前做這樣的舉動吧!杜衍覺得下一個被全校搜捕的人可能就是自己了。

只有在舞臺上,應頌能稍微清醒些,一旦腦中拉緊的弦稍稍有放松,病痛就如潮水一般湧來幾乎将他淹沒,并且寒冬臘月天穿裙子,雖然場子裏人多,還是會有刺骨的冷意鑽了進來,頭痛有點加重了,一會兒結束後他可能得去看看校醫。

不過話說回來他的勇敢嘗試果然吓到了杜衍,弄得少爺一愣一愣的,他安慰說︰“沒事,我親的是手又不是你,你為什麽一副被玷污了的表情,這讓我很傷心。”

杜衍指着自己的臉問︰“這是被玷污的表情嗎?這是為我即将到來的穿小鞋式的刺激大學生活哀悼的表情。”

“這就是報應,就是你讓我穿裙子上臺表演的報應。”

“……”

以為應頌不在意這點犧牲的杜衍,現在才發現原來都是在這兒等着收拾他呢,應頌就站在他面前,而他頗有一種任老師已經降臨到二人身邊,而應頌眼含熱淚地數落他犯下的罪行,并拉着任老師說︰“老公你看看他,你快說句話呀!”的感覺。

那一刻,他覺得自己騎虎難下。

後來再上臺,應頌幾乎是憋着一股勁演完了所有的劇情,瓦季勒森一次又一次的詢問下,夏瑪不得已說出了實情,是夏瑪指使了愛慕她的另一位男子頂替了瓦季勒森的罪名,如今已然赴死,而得知真相的瓦季勒森方明白原來自己的自由是建立在另一位素不相識的年輕人身上的,頓感罪孽深重。

應頌的哭都是真哭,紅了眼眶乞求瓦季勒森留下時,杜衍看了都于心不忍,沒法戲還要接着演,瓦季勒森的鐵石心腸和終場時那迷茫中短暫的心懷恻隐,都讓觀者意猶未盡。

愛情沒有得以善終,而演完所有的戲之後,演員們紛紛上臺鞠躬,經久不絕的掌聲與叫好聲中他們成為了全場矚目的焦點,杜衍用餘光瞥了一眼就坐在第一排的任岘,覺得自己可能會和瓦季勒森與夏瑪的愛情一樣也'善終'不了。

而應頌也以最快的速度換好衣服,随意用了幾張濕巾擦過臉後裹緊了自己,縮着脖子走出後臺,感冒似乎越來越嚴重,頭沉重得像灌了鐵水似的,衣袋裏的手機不停地震動,此刻無論是誰,應頌都不想接聽。

等到去校醫院的時候,因為是周五的夜晚,那裏空空蕩蕩的,一個人也沒有,只有慘白的燈光照着腳底的白色瓷磚,無法,他打算出門去奶茶店給老板娘請個假,并直接打車去醫院。

剛出了校門,只聽到背後一聲熟悉的,但應頌卻無論如何不想開口回應的叫喊︰“應頌。”

一句簡簡單單的呼喊名字,卻裹挾着種種的回憶一齊向他湧來,他是女人嘴裏的'那個男人',又是小時候的應頌受罰後被迫最期待見到的人。

巷子裏的冷風撲面而來,搔刮着他裸露出來的皮膚,被大衣包裹着的軀體畏寒,已經在不自覺地發着抖了,他放在口袋裏的手慢慢地捏緊成拳,僵硬的腿腳帶動着身子緩緩轉過去,他從牙縫裏,不情不願地磨出了一聲︰“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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