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第109章
清早任岘送他上學的時候,把車在停車場停穩,傾身過去替他戴好口罩,揉了揉他的頭發,問︰“以後還會有那樣的待遇嗎?”
應頌紅了臉,手也不知道往哪裏放,最後只能象征性地拍了拍他的背,掩飾性地咳了兩聲,“這句話該我問你,以後我還會有那樣的待遇嗎?”
“會,我還想再陪你幾十年,幾十年以後我們各自塵歸塵,土歸土,等一個輪回之後再牽手。”
應頌笑彎了眸子︰“堅定的馬克思主義信仰者也會癡迷輪回說啊?”
任岘說得十分坦率︰“自從你答應了我的求愛,我發現了,這個世界上似乎一切都從未知,變得有可能起來。”
他輕輕拉開應頌的口罩,在他紅撲撲的小臉上親了親,喉結微微顫着,“我去上班了。”
“我去上課,下午見。”
“下午見。”
任岘坐回駕駛位,就在兩個人各自從自己座位方向下車的時候,應頌突然說︰“我想升本,讀研。”
任岘的手頓住了,怔愣了一下,又很快笑了起來,“可以啊,好事,我養着你。”
應頌不敢看他,但嘴裏還在說着︰“我不是突發奇想,我考慮了很久,也謝謝你,沒有你的關心和照顧,我可能……可能會鬼混三年,混個畢業證後出去打工。”
男人将手收了回來,沒有接他的話,而是問︰“頌頌,你的戶口現在在誰名下?”
沒由來的一句話讓應頌愣了愣,苦笑着說︰“在我這裏,只有我一個人,我既是戶主,也是家庭成員。”
“沒事,我動點關系,你家戶主很快就會換人了。”
其實他還是很詫異應頌戶口的問題,家庭的離異,母親的離開,應頌的父親應該會把小孩的戶口放在自己名下,他沒想到,應統這個人做事能這麽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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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頌本來還在思考,為什麽會換人,突然的茅塞頓開讓他羞得視線都不知道落在哪裏好,他的手指捏着衣角,艱難地說︰“今……今天下午,我想帶你去我租的窩。”
“沒問題,寶,下午見。”
“下午見。”
應頌上課的時候總是心神不寧,明明臺上的老師已經在講考試重點了,而他卻陷在昨天的回憶裏無法自拔,任岘寬闊的背肌,窄瘦的腰,與修長的腿,都在時不時闖進自己的腦海,勾着自己的魂兒。
他說過的話一次又一次在他耳邊重複響起,讓應頌迷茫的眸子裏,又重新散發生機,無論是不堪入耳的渾話,還是關心備至的語言,攪得他煎熬無比,在忐忑與期待中度過了中午的時光。
吃過飯後睡不着覺,應頌一個人在校園裏漫無目的地走着,心想着原來動物也不是只有春天才發情,像人類這樣的高級動物,只要有伴侶,也能在最倦怠的冬天,在身體機能都變得緩慢的季節,時時刻刻都膩在一起,依偎着取暖,做喜歡做的事情。
午後的校園靜谧無比,似乎有什麽人對這所學校按下了靜音鍵,讓應頌只能聽到自己沉重的呼吸與激烈的心跳,他戴着兜帽和口罩,沿着人行道一路走上去,看了看手機裏卡上的錢數,愉快地買下了他要給杜衍的禮物,一塊西鐵城與漫威聯名的黑豹系列腕表。
官網貴得要死,近兩千的價格讓他這個窮苦大學生落下了貧困的眼淚。
想來未來的一個月裏,雖然沒有了課,自由複習的階段還要去給那個令人頭痛的五年級小學生輔導作業,應頌頓時有了一種欠債還錢,沒錢賣身的感覺。
等當上輔導老師的那一刻,應頌頗能體會到任岘一個作為老師的心情,恨鐵不成鋼夾雜着講了半天結果小孩一句不懂,他就要重新梳理思路推翻原有方式重新架構整個解題過程的感覺,讓人羞惱不已。
好在小孩的父母都很好說話,極力與自己打着配合,每天留下的作業也都會按時完成。
他能稍稍感到幾分欣慰。
想着想着,自己就撞上了一堵肉牆,他下意識說着對不起,而來人卻揉着胸口心髒的位置,慵慵懶懶地問︰“說聲對不起就完了?臭小子,偷了我的東西還不趕緊拿出來?”
一聽聲音,一聞這樣的香水味,應頌就知道是誰,他詫異地說︰“我沒拿你什麽東西啊……”
“心,你拿走了我的心,小壞蛋,我今天都沒有狀态上課,你要怎麽賠我?”
“我……我也是,我也沒有狀态聽課,滿腦子只想着怎麽和你在一起。”一說到這個,應頌的眼淚就像開了閘的洪水,不知不覺間,他發現生命裏沒有這個人已經不行了,他想讀研的想法就是在和他在一起之後萌生的,他想靠近任岘一些,想讓他輔導着自己,別人的課他都要聽不下去了,滿腦子都是他講的英語。
這個男人才壞,惡人先告狀,明明就是他偷走了,不止一顆愛人的心,任岘幾乎要把他的靈魂一齊帶走,吃透,最後與他的合在一起。
“我……我想聽你講故事了,想聽英文版的天堂之火,想知道菲利普國王的下場……”
任岘并沒有把他像往常一樣抱在懷裏,當任岘從口袋裏拿出紙巾遞給他的時候,他就知道,這個人在顧及着他的面子,在大庭廣衆的學校校園裏減少與他的摩擦。
“不哭了,走吧,我讓林司機把之前的寶馬開了過來,你把租的房子退了,該搬的東西我和你一起搬上車,回家好不好?”
任岘和他一前一後走出了學校,來到了旁邊小區的停車場裏,任岘找到了他的車,打開副駕的車門,請他進去,而在他與自己擦肩而過的時候,悄聲說了句︰“沒有人發現。”
應頌還沒有來得及反應,剛坐上座位的他,身上立刻傾壓上了一個男人,本就不大的空間立即被擠壓得絲毫不剩,他卸下了自己防護的口罩,用舌尖舔幹淨自己的臉上的眼淚,最後吻了吻他的臉頰,用熟悉的語氣說︰“乖寶別哭了。”
他的雙手被任岘鉗了手腕扣在座椅上,兩個人看着彼此,內心所想一覽無餘,任岘打趣道︰“你在想什麽?”
應頌沒有回答,也笑着問︰“那你在想什麽?”
空闊的車內環境,緊繃的神經,逐漸升騰的荷爾蒙氣息,都在碾壓着對方最脆弱的理智。
“我知道咱們倆在想什麽,并且彼此的想法一定是不謀而合,但今天就算了,還要去整理你的東西,看燈展,回家,吃飯,抱在一起講故事,睡覺。”
應頌主動地吻了吻他的嘴唇,期待的眼神讓任岘恍惚間想起了沖自己搖尾巴的大狗,應頌也搖着他的尾巴,卻把自己都勾了進去。
等任岘跨過他這裏回到駕駛位的時候,應頌明顯看到他以為身高的問題弓着腰艱難地移動着自己有力而修長的腿,布料下的景象應頌見識了很多次,但每次都能給他帶來視覺上的沖擊。
怎麽看都看不夠。
應頌拉住了從他手腕上抽離的手指,任岘擡頭看他,“嗯?”
應頌說︰“我愛你。”
“我更愛你,應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