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番外︰挪威愛情故事【5】

第122章 番外︰挪威愛情故事【5】

挪威的冬季,晝長僅僅只有兩三個小時,且晝夜的轉換總是不打商量,就忽然變了樣子,應頌以為自己已經習慣了,但是下午兩點就看到漆黑的夜晚,這是讓他感到措手不及的。

他也是第一次與任岘的父母同桌吃飯,盡管狀态不好,但該有的禮儀還是會有。一旁侍酒的管家正往他的高腳杯倒酒,透過對面的燭光,樹莓色的液體正沿着透明的卻泛着淡淡的碎金的杯壁徐徐地進入杯中。

應頌點頭微笑着說了聲謝謝,不自覺直起了背,捏着杯腳舉起杯子輕輕晃動,任母也拿起杯子與他示意,兩個人輕輕一碰杯,等應頌的杯沿已經放到了唇邊,任岘的聲音不适時地響了起來︰“別忘了你答應過我什麽。”

他一愣,進而想到之前都是和男人約定,他來做口中醒酒的部分,而自己直接從他嘴中接過酒液,但這樣在父母面前也太不可理喻了吧?

拿着酒杯的應頌這下不敢喝了。

任母拿着切牛排的小刀,瞪着任岘︰“你看看你看看,我還在跟前呢,又開始欺負頌頌,任岘,你不覺得你有點叛逆嗎?”

“媽媽,他沒有欺負我,對不起,您別罵他……”

任岘沒有再說話,只是那從床上帶下來的陰邪氣依舊還在,直勾勾地看着他,應頌的一頓飯吃得心驚膽戰。

飯飽之後,任母躺在沙發上,把雙腿搭在應頌的腿上看電視,應頌力道不輕不重地給媽媽做按摩,放松腿部緊張的肌肉,而他們倆看的電視劇,是多年以前的一部仙俠片。

盡管劇情架不住的狗血,卻比現在爛劇橫行的時代好了太多。

說是看劇,其實任母早就梳妝打扮好,準備聽應頌眼中的任岘了,應頌講過如夢一般的相遇與告白,任母短促地進行了評價︰“嗯,簡而言之就是個變态,老任,老任!你出來聽聽你兒子的光輝事跡,這種半脅迫式告白比小說裏寫得還狗血。”

正逢任岘從廚房出來收拾餐桌,任母一擡頭,從上至下打量着自家兒子,長得人模人樣的,在他們面前行為舉止又禮貌端正的,怎麽到了應頌這裏,完全就像變了個人一樣?

她恨鐵不成鋼道︰“應頌也是有着萬般的耐心才肯收了你,任岘,自己好好反思一下你這種畜生行為會給別人帶來什麽樣的困擾。”

應頌忙搖頭︰“不是不是,媽媽,他很包容我的。”

任岘笑了笑沒說話,要說包容,也應該是應頌給他的,這麽久的相處以來,無論是他情緒上的反複無常,還是變相地想出各種理由欺負應頌,小孩沒有怨怼,但他總有一種,被孩子攬進懷裏,貼着他的額頭說沒事,冷靜一下,乖,這樣的奇妙感覺。

幾次頭腦中的掙紮,最後還是把手上的活都交給管家,自己過去摸了摸應頌的腦袋,在媽媽面前認真地吻他的側臉。

應頌替媽媽捏腿,而任岘挨着沙發靠背,捏着應頌僵硬的肩,剛剛出來的任父倒像是個局外人,只好和沙爾曼一起回了樓上去教他下五子棋。

任母換了個姿勢舒舒服服地躺着,眼楮斜瞟幾眼電視,又安慰應頌說︰“頌頌也不要太在意了,任岘長這麽大,情書倒是見他收過不少,但真正和他談戀愛的,只有你一個。

還想當初他上學,每次故意面無表情地在我面前抖着書包裏的信,大多數都是粉色的,從小女孩娟秀的字體裏我都能想象到人家寫信時的羞澀表情,而任岘不領情,一心悶頭學習,暑假掙錢,也不知道他為了什麽,後來想想,可能是為了遇見你吧。”

她拿起應頌戴着戒指的手,看了看,說︰“任岘總是和他爸一樣喜歡搞點浪漫。”

“我感受到了,他很好。”

一只大手放在了他的頭頂,并輕輕地揉了揉。

任母則眯着眼犀利道︰“任岘,你也別太嚣張,你以為我是在頌頌面前替你說好話的嗎?難道從一開始接觸頌頌你就沒有發現,他只是想要一個你的解釋,因為你總是欺騙他,他很郁悶,但是沒有人可以說。”

“是這樣的嗎,乖寶?”

正在給任母捏腿的應頌被打斷,迷茫地看着二人,其實他還沉浸在剛剛任母說的,任岘的情書收了一沓又一沓,但沒有讓他動心的。

如果自己再早出生十年就好了,這樣也可以陪任岘走過許多風景,如果可以,他也願意為任岘寫情書,盡管沒有浪漫的修飾與鋪墊,但他也很想嘗試一下。

會被那時候的任岘當做變态吧?

還是說,他也會愛上自己,自此一發而不可收拾呢?

但這些并不代表他沒有把任母的話聽進去,事實上,任母的每一句話都說在了他的心坎上,那時候的他很苦惱,認為自己莫名其妙地被老師針對,想不通的時候是很難熬的。

應頌咬着嘴唇,從齒縫間磨出一個是字。

他說︰“我以為我會因為一張畫而被他誤會,他想嘲笑我,欺負我,給我穿小鞋,後面很多在他看來是開玩笑的事情,在我這裏都被無限放大,無論是上他的課,還是微信裏的聊天,或者是電話裏的交流,都讓我如履薄冰。

我一直以為,他已經結婚了,即使我發現了我也喜歡他,也無濟于事,總不能當讓人厭惡的小三吧,再者說,我就是小三生出來的,身份本來就……”

“寶貝,”任岘彎下了腰,視親媽如無物一樣,親吻愛人的發頂,鬓邊,和已經出了汗的額角,“我現在說對不起還來得及嗎,對不起……”

任岘還沒有說完,任母就打斷了他︰“別碰我兒子,任岘,你去坐在旁邊的單人沙發上去。”

任母的身高不高不矮,在沙發上躺着的時候給人感覺小小一只,但等她坐起身後盤了腿,母性的光輝瞬間由內而外地散發了出來,她從任岘的手裏搶回了親兒子,抱着他順着毛說道︰“抱歉,頌頌,媽媽替他說對不起,我知道你是個敏感的小孩,所以很多次都叮囑任岘說讓他多讓着你一些,但我沒想到他會這樣對你,這太不可理喻了。”

這是應頌第二次投進母親的懷抱了,溫暖而柔軟,媽媽身上的馨香是不同于任岘的氣味,它能讓自己快速鎮靜下來,來悉心感受這份愛。

任岘被母親趕到了一邊的沙發上坐着,想上前哄小孩,卻總被任母一記眼刀頂回來,眼看孩子低着頭在母親懷裏抽噎着哭紅了眼,他的心就像被刀子一刀一刀地淩遲着。

呼吸間都是痛。

“都過去了,媽媽,您別罵他,我會心疼的。”應頌垂着的雙手也抱上任母瘦小的肩,而任母倒是很不甘心,隔着茶幾問任岘︰“在我們面前也不見你說話沒五沒六,嗯?你是老師,理應是長輩,即使沒有愛情作為前提都不該這樣,任岘,你是什麽?你是弗朗洛?中國分洛嗎?”

應頌揉了揉眼楮,臉上還挂着淚痕,轉過頭去問媽媽,“什麽……什麽朗洛?”

任母靈動的眸子裏閃過一抹狡黠︰“薩德筆下的,你可以讓任岘給你講講。”

一聽到薩德,任岘的腦子就嗡地一聲響,他有氣無力道︰“媽媽,這個不行……”

任母瞪他︰“由不得你行不行。”

任岘︰“……”

“好,”應頌噘着嘴小聲問她︰“媽媽,你的氣消了嗎?我可以去看看任岘嗎?他一個人好可憐。”

盡管任岘坐的遠,但小孩的話在他這兒永遠都是最具有辨識度的,他上一次從應頌嘴裏聽到這一類的話,還是應頌撒着嬌為阿誦求情的時候。

他分明對自己說過︰他看阿誦一只狗好可憐。

真是風水輪流轉,昔日是狗,如今是他。

也沒有多餘的時間進行自我哀嘆,因為很快,某個小孩的軟腰就貼上了任岘,他的大腦極速運轉,雙手微微打着顫,摟住了失而複得的崽子,扣着他的腦袋親吻他的嘴角。

男人的嘴裏喃喃道︰“傻小子……”

他抱着孩子起身,讓他筆直又細長的雙腿夾着自己的腰,對着母親說︰“媽媽,失陪了,我和咱家寶貝去洗澡。”

任母滿臉酸樣︰“就你有寶貝,你爸爸就沒有?啊?”她沖着樓上喊道︰“老公!我也要被伺候着洗澡!”

……

任母的聲音逐漸遠去,任岘抱着他,冒着風雪回了自己的屋子,壁爐的火焰燃燒得正旺,沙發皮椅上,他半摟着孩子細細地親吻,嘴裏不停地念着︰“對不起,我很抱歉”這樣的話,恨不得将之前沒有說出口的,都在此刻補回來。

應頌漲紅了臉,男人的心意他領了,但是這樣溫柔的熱情讓他很容易就陷進去,因為也是在父母面前就對任岘做的事情忘記進行遮羞與反抗,所以在大度的一家人面前,多多少少都會有點害羞,“沒……沒關系,我們洗澡去吧,一會兒還要讀書背單詞呢。”

“不背了,”任岘捉住抵着他胸膛的小手,他認真地撫摸着小孩的唇線,和那顆被磨得十分飽滿的唇珠,“你為什麽這麽傻啊,臭小子,好好的資源放在你面前,他甚至每晚都摟着你,和你在一張床,一個被窩裏睡,你都要假裝看不見,我一個大活人難道比不上網易有道詞典年費VIP嗎?”

“不……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對不起。”

“我沒有要怪罪你的意思,寶貝。”任岘解開了小孩睡衣最上層的扣子,吻他的鎖骨和薄肩,“是我對不起你。”

而這時,應頌的手機裏傳來了一條短信,是任母發來的,她說︰【寶貝,讓你哥給你講講薩德的小說《索多瑪120天》。】

任岘眼尖,他看到以後嘴角微不可查地抽了抽,就想以吻封住應頌的嘴,從而如雲流水地順走他的手機,然而事出反常必有妖,應頌護住了自己的手機,又捂住了任岘的嘴,問他︰“你會給我講故事的吧?”

“乖寶,其他可以,這個不行……”

他越說不行,應頌越是好奇,任岘從來都不會吝啬展示自己的講故事技能,每次比在紙上看到的還要有意思得多,唯獨這次他的幾番拒絕,只會讓應頌窮追不舍,“哥……媽媽都讓講了……”

應頌第一次喊他哥,任岘差點就忍不住在客廳裏把這個小妖怪辦了,但原則上他還是不能妥協︰“不可以的。”

“為什麽……”

“因為內容,你不合适看它。”

應頌磨着他的親哥︰“我已經二十歲了啊。”

任岘的嘴角勾起一抹笑︰“二十歲了,在哥這兒還是小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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