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是的白先生。”張醒覺得白秋風變了個人似的,看人的目光微沉,等他打完電話,白秋風卻盯着對面酒店的大門不吭聲。
江狂此時在家跟他爸争論着,江父始終認為憑他們跟君家的交情,君家怎麽都不可能把江家逼上死路,反而說江狂在外面野慣了,被白秋風帶壞了。
“爸,五年前白家的事,你是不是知道什麽?”
江父不說話了,看着江狂就像不認識了似的,“江狂,你喜歡男的我可以接受,可為什麽偏偏是白秋風?你喜歡誰不行,為什麽偏偏是他?”
“爸,我不知道您對秋風有什麽樣的誤解,可秋風真的很好,您既然接受我喜歡男的,為什麽偏偏就不能接受秋風?”
“你不懂,你不明白,白家……總之不行。”
“您說過我回江氏您就可以接受秋風,為什麽這個節骨眼兒上反悔變卦?”
“你以為我想?你知道他做了什麽事嗎?你知道白家怎麽沒了的嗎?你知道白秋風他……”
“秋風他怎麽?”江狂盯着自家爸,他爸知道些什麽?秋風又怎麽了?
“兒子,”江父嘆息一聲,“我知道君輕寒這人心術不正,小的時候就把所有的野心都擺在臉上,可白秋風不是,你以為他一個私生子為什麽在白家那麽受寵?”
“兒子,看人不要太片面了,白秋風不是你想的那樣。”
“爸,您對秋風的誤會太深了,而且我這次過來不是跟您讨論秋風的問題,君輕寒勝任君家的董事長,許藝查到張喵來了虞城。”
“張喵?”江父突然瞪眼看着江狂,“哈達列的那個張喵?”
“嗯。”江狂見他爸注意力轉移,想問更多,可憑他爸的性子不想說的除非逼不得已,否則怎麽都不會說。
“爸,不管您懷疑秋風什麽,但秋風絕對不是您以為的那種人。”
“我以為的那種人?江狂,你又覺得白秋風是個什麽樣的人?他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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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說的我不信,您對白家一直有偏見,覺得白家上梁不正下梁歪,但秋風不是,爸,希望您可以客觀地去看待秋風,而不是主觀。”
“我做人看事還要你來教了?江狂,白秋風究竟給你灌了什麽迷/魂湯讓你處處偏袒他?”江父氣得猛地一拍桌子。
江狂凝眉,微微垂頭,“兒子沒資格教您,但請您對秋風的偏見能少一點,他跟他父親不一樣……”
“好了,別說了,我叫你回來不是跟你争白秋風的問題的。”江父揉了揉太陽穴,江狂站着沒動。
“坐吧,你說張喵到了虞城這事是真是假?”江父抿了一口茶,覺得自己被江狂氣的口渴。
“真的,許藝今天上午拿了照片我給看,張喵跟君輕寒确實有接觸,加之他這次我我們江氏出手而他這麽順利從他把手裏接過了董事長的職位,這事兒後面恐怕也有張喵的手筆。”
江父聞言沉默,腦子裏不斷回放這幾年張喵在國內的動作,仔細一想,張喵幾乎所有的動作都凝聚于虞城,所以,他放着國外的大好市場跑到他們虞城來幹什麽?
“江狂,如果君輕寒真的跟張喵有合作的話,你不要輕舉妄動,張喵那人你也應該有所耳聞,君輕寒跟他相比起來,還不如他一根小指頭。”
“我知道,不過可以确定的是那幾個退貨要求賠償的客戶确實去了君臨,而退回來的貨又确實有問題,要麽在生産過程中就已經被人動了手腳,要麽就是有人幫他們換貨,爸,在你的印象裏,有沒有哪家能仿制我們的技術還讓我們自己查不出來的?”
“據我所知,沒有,國外的話……”江父越想眉頭擰得越狠,他擡眼看着江狂,“張喵的市場分布很廣,手底下什麽人都有,能仿制我們貨物的可能也就只有他了。”
江父說完江狂的心就狠狠一沉,這樣說來,君輕寒跟張喵早就有交集,可如果張喵是想幫君輕寒吞并江氏完全沒必要弄這麽一出,這不是畫蛇添足嗎?
正在這時,江狂的手機響了起來,是張醒。
“江狂先,我們跟白先生現在在琮皇酒店大門對面的停車場。”
“琮皇?你們去那裏幹什麽?”
車裏的白秋風聞言朝張醒做了一個口型,“捉——鬼。”
“捉鬼?”江狂聞言,神色瞬變,江父見此疑惑,“怎麽?出什麽事了?”
“爸,我現在有急事得去一趟。”江父點頭,江狂立即拿了衣服就走。
江父看着江狂消失的背影,心裏不免有些失落,怎麽都沒想到會跟白家那小子混在一起。
“白天盛,你要是泉下有知知道你家那小子長成了現在這副不得了的模樣會不會捂着肚子笑死?”白家關系複雜,爾虞我詐,簡單的家庭活成了一部宮鬥劇,年齡最小的私生子也是個隐忍的主兒,最後你們白家死的死跑的跑,就他一個全身而退,雖然得了抑郁症……
可究竟是不是抑郁症都還難說。
“我家江狂算是搭進去了啊。”江父有些悵然,可人心難測,在他看來白家人就是沼澤裏的螞蚱,誰踏進白家那片沼澤就會被其它餓極了的螞蚱生吞活剝了。
白秋風那麽小就能在那樣的地方全身而退,其人比白家其他人都還可怖。
江狂開車到琮皇酒店的時候已經晚上八點五十,他到了對面的停車場,正好看到自己那輛很久沒開的越野停在一輛房車後面。
他把車停在另一邊準備走路過去,剛下車就看到一輛眼熟的車開進了琮皇的地下停車場。
白秋風跟張醒他們這時候也下車,白秋風一看到江狂就迎了上來,他穿着一身休閑,慢慢踱步到江狂面前,“狂哥,要上去捉鬼嗎?”
“捉什麽鬼?許藝那是去見他的白月光。”
“白月光?難道是嫦娥?”白秋風一臉驚奇,沒想到那陀螺竟然還能勾引到嫦娥,“了不起啊,真是了不起。”
江狂聽出他話中的嘲諷,覺得現在的白秋風又變得有點不一樣了,渾身上下沒有絲毫緊張感,反倒透着幾許陰郁。
“荼玑?”江狂輕聲喊,白秋風沒反應,眉頭不由皺得死死的。
“江先生。”張醒禮貌地喊了一聲,白秋風伸手挽着江狂的手臂,“狂哥,要上去試試嗎?我們好像從來都沒有出來開過房。”
江狂:……
他立即确定了白秋風的異常,扭頭看着他的側臉,“你是誰?”
白秋風伸手探了一下他的額頭,“沒發燒啊,怎麽說胡話?”
江狂的眉頭狠狠地皺着,擡眼凝重的看着張醒,“江先生,白先生一直跟我們在一起,沒有離開過,也沒接觸過別人。”
沒有接觸過別人,可給他的感覺怎麽那麽怪?
白秋風嘴角邪勾着,下眼睑微微泛紅,背對着身後昏黃的路燈,宛若妖孽,“江狂,你在懷疑什麽?”
“沒什麽,你說捉鬼?可今天這裏是許藝跟他的初戀,沒有君輕寒,你想抓誰?”
“鬼可有很多只,不止君輕寒一個。”白秋風看着他狡黠一笑,“上去看看就知道了。”
江狂面色不變,被白秋風挽着手臂直接踏進了琮皇酒店的大廳。
“先生,輕問有預約嗎?”前臺微笑着禮貌道。
“不用預約,不是說只要說‘燕凰’的名字就行了?”
前臺面色變了一下,随即從被鎖着的抽屜拿了一張純黑色的房卡給他,“對不起先生,不知道您是燕總的朋友。”
白秋風渾不在意地揮了揮手,拿着房卡跟白秋風直接坐電梯上樓,張醒他們就等在樓下。
跟張醒一起等着的保镖問張醒,“隊長,我怎麽感覺這個白先生怪怪的,咱們收到的消息是說他是抑郁症吧,抑郁症我沒發現,精分倒是感覺到了。”
“常旭,你是不是該回本部在訓練一次了。”
常旭聞言立即住嘴,回本部,除非他想這輩子都呆在那個要人命的島上不再回來。
電梯裏。
江狂看着白秋風,“燕凰是誰?”
“一個朋友。”白秋風歪頭看着江狂,伸手撫上他的薄唇,“怎麽?你是吃醋還是好奇?”
“都有。”江狂的聲線也涼了幾分,白秋風的不對勁無時不刻不在砸着他的腦仁,這不單單是抑郁問題了,而是白秋風整個人都變了的問題。
之前白秋風雖然說過君輕寒是吸血鬼,說自己叫荼玑,而剛才喊荼玑他根本沒什麽反應,在他的感覺中,白秋風在看到他的時候應該是飛奔過來抱着他,或者在家等他回家。
介于荼玑對吸血鬼的懼怕,根本就不該主動說出捉鬼的話來。
還有昨天晚上突然想起了他們年少時的事,結果今天早上起來就忘了……
越想江狂的眉就皺得越緊,一只冰涼的手驟然撫上他眉間,“江狂,我受的傷害你忘了嗎?我怕狠了,懦弱慣了,我想為自己,為你勇敢一次,可能也是最後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