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江狂咬緊了唇,既然自己的爸爸這麽說了,繼續說下去也問不出什麽東西來。

如果白秋風在他看不見的地方一直都是這樣,是不是說明,那個人,其實是白秋風的另一個人格,并不是荼玑?

這個念頭一出來,江狂的心就提起,五年前白家出事白秋風就抑郁,顧聞的診斷絕對不會出錯,那現在他突然出現一個跟他十六七時性格相差無幾的人格又究竟是怎麽回事?還有他爸說的那個人格……

“爸。”江狂突然擡頭定定地看着江父,“不論你說什麽,我都不會放棄秋風。”

江父沉默,他說這些的目的并不是讓江狂放棄白秋風,相反,現在模樣的白秋風反而讓他松了口氣,如果白家的所有他都忘了,變得現在這般無憂無慮,江狂跟他在一起他并不反對。

唉……江父在心裏嘆息一聲,沒有說話。就怕事與願違。

見自家父親沉默,江狂覺得,這頓晚飯是徹底毀了,江狂尊敬道:“爸,那我們就先回去了,改日再回來看您。”

江父沒有擡頭,雙手交叉撐在下巴下。

江狂出門,直接去找白秋風,白秋風在那一群小雞小鴨小兔子裏玩兒得特別開心,那張笑臉讓江狂的心情有些沉重,連着他眼角那血紅的淚痣都覺得紮心的疼。

秋風為什麽會變成這樣,到底受了怎麽樣的苦才會變成現在這樣?

“秋風?”江狂忍着心裏的那股澀意開口,白秋風聞聲猛地轉身,看見是江狂,放下那一堆小動物就蹬蹬蹬地朝他跑過來,“狂哥,吃飯了嗎?對不起啊,一桌子菜全被我毀了。”

白秋風眼裏有自責,雖然是慢半拍的自責,江狂寵溺地揉了揉他的頭,“沒事,我們先回家。”

“不吃飯了嗎?”随即猛地反應過來,小心翼翼地看着江狂的神情,“是不是爸爸生氣了,我……我就是想給他一個驚喜,沒想到那兔子會蹦出來。”

江狂:……

他轉頭看着白秋風,“你還敢提,誰教你把兔子放在飯盒裏的?那活兔子能當菜吃嗎?巴掌大的小兔子你也不怕有狗一嘴叼走了。”

“不會,上次我就發現了,咱爸家沒養狗,不然我也不敢把這麽多的小乖乖送來給爸當玩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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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走來準備再囑咐江狂幾句的江父:……

我可還真是謝謝你了,別人家送老人都是各種養生的東西,你倒好,送來一車家禽,還真把他這宅子當養殖場了啊。

目送兩人離開,江父一邊擔憂又有點慶幸,希望白秋風這輩子都別再想起白家的曾經了。

“老爺,飯好了。”管家上前提醒,直到外面傳來引擎聲,江父才回去吃飯。

車裏。

白秋風覺得江狂的情緒好像有點異常,可又問不出口,這異常來自于他做錯事以後,只能低眉垂目,絞着衣服下擺,一路沉默到家。

到家後江狂給白秋風開車門,白秋風觀察者江狂的神情,還沒等他開口江狂就問:“怎麽了?一路上這麽沉默,怕挨罵啊?”

“你要罵我?”白秋風不可置信,随即又低下頭,“罵吧罵吧,下次我一定不再犯這種錯誤。”

江狂挑眉,嘴角揚起一個壞笑,看着小媳婦似的白秋風,直接将人攔腰一抱,吓得白秋風一激靈,後面的張醒他們只能轉頭,我什麽都沒看見。

白秋風也就下了一跳,然後勾着江狂的脖子,讨好般在他下巴親了一下。

江狂垂頭,目光幽深,白秋風心裏發虛,“我我我我告訴你,我我我我也就……”

後面的話盡數被堵在炙熱的吻中。

白秋風被親得暈頭轉向,覺得今天的江狂有點反常,卻又說不出哪裏反常,他覺得,這種事,好像只有他能做得出來,江狂這人,好像完全不會。

兩人蹬蹬上樓,張姐聽見聲音立馬出來,只看到兩人消失在拐角的背影,嘀咕了一聲,“怎麽回來這麽早?”懷疑可能又跟老爺子沒相處好,只能回廚房做飯。

房裏。

白秋風看着江狂眼冒紅光,那手就跟八爪魚似的三兩下就把江狂剝光了。

江狂:……

到底是他猴急還是他猴急?

“狂哥,來吧。”白秋風直接撅起了屁股,偏頭看他。

江狂:……

雖然他是有點想,可這樣……

他深吸了一口氣,轉身,浴室裏一會兒就嘩啦啦地響起了水聲。

白秋風:“诶?”他還有點懵,難道事情不是這種發展?可是他明明都看到他狂哥明明也想了啊?

完了,他到底幹啥了把他狂哥惹得這麽生氣啊?

“啊啊啊啊,狂哥,你別生氣啊,我知道錯了,下次我一定買降壓藥,一定買速效救心丸,一定送他一個平常點兒的禮物……”

白秋風在外面嚎,江狂沖着水,正準備去拿被白秋風團在一起的浴巾,浴巾剛拿起來,一堆白團子從上面滾了下來,“叽叽叽”的叫喚。

江狂:……

他額頭青筋暴跳,白秋風拍着拍着門突然響起了什麽,直接運用他的砸門技能,“狂哥,我兔子你別……”

一個浴室裏,一個破門而入,分不出大小的眼睛互瞪。

白秋風的視線逐漸下移,看到水裏的兔子們,“啊啊啊啊,我的兔子!!!!”

白秋風的哀嚎弄得整個別墅都抖了抖,保镖們聽見那聲音,齊齊仰頭。

江狂垂頭,好,一只兔子直接泡在水裏不動了,其他幾只兔子也快進去了。

白秋風将兔子們一提,壓胸,人工呼吸輪番上,江狂:……

他快速走出去撥通了醫生的電話。

白秋風急哭了,看着江狂的眼帶着埋怨,“你知不知道它們對我有多重要?”

“秋風?”江狂微愣,覺得有點冤。緊接着白秋風就抱着那堆兔子破門而出,隔壁傳來巨大的關門聲。

江狂急了,随便圍了條東西就跟了出去,猛拍白秋風的房門,拍了半天都沒人應。

屋裏,漆黑的,寂靜無聲的。

白秋風抱着渾身濕透了的兔子看着窗外,他一直都很喜歡兔子,喜歡它們雪白的毛發,喜歡它們偶爾的蹦跶,喜歡白兔子紅紅的眼睛。

窗外的燈已經全部亮起,可白秋風覺得,自己現在的心情很複雜,複雜到他連一個形容詞都說不出來。

門被拍得“砰砰”響,懷裏的兔子叽叽叫着,他低頭,“你們也很孤獨嗎?就算有同伴,也感覺……”

這話這心情來的莫名其妙,剛說完一半白秋風就頓住了,為什麽他會說出這種話來,精神病院的時候那麽多人,醫生,護士,還有病人,院長,他那時候從未感覺到過孤獨,現在身邊也有江狂,一直沒感覺到過孤獨的他,怎麽會孤獨?

白秋風驚恐地低頭,看着懷裏的兔子,是它們在說話嗎?是它們在說話嗎?

他仔仔細細地觀察着兔子們,一分鐘,兩分鐘,半個小時過去了。

兔子們從瞪大眼到閉着眼,身上濕濕得毛也幹燥了很多。

“快快快,開門。”江狂等到醫生來了才開門,順帶來的還有顧聞。

“怎麽回事?怎麽突然……”顧聞剛到就緊張地問,盡量壓低了聲音。

“兔子,對了醫生,溺水的兔子你有辦法救嗎?”江狂沒有回答顧聞,而是問醫生,張醒他們就在開門。

這個房間的鑰匙一直是白秋風自己在管,等到這時候江狂才反應過來,現在這門的鑰匙他都沒有問過白秋風。

醫生趕得氣喘籲籲,聞言只覺得驚詫,所以這究竟是讓他給人看病還是救溺水的兔子?

只聽“咔”地一聲,張醒眼神示意,門,開了。

江狂小心翼翼地開門,只見一個黑影坐在床上看着窗外,屋裏漆黑得只有窗外微弱的燈光照進來。

“荼玑~”那樣的白秋風渾身都透着一股死氣沉沉,就像一個行将就木的人。

門口的顧聞見此心中一沉,江狂盡量放輕腳步跑進去,就在離白秋風一步之遙的地方,空洞的聲音突然傳來,“它們要死了,我救不了它,我救不了它。”

就像那只他最愛的兔子一樣,溺水了,可他無能為力,也沒人幫他,就這麽眼睜睜地看着那只兔子咽了氣。

“沒有,沒有荼玑,醫生來了,醫生會有辦法的。”這樣的白秋風江狂從沒見過,他不論何時都揚着笑,那一笑讓他感覺再難的生活都能支撐着他撐下去。

他不論想做什麽,他都依着他,他都依着他。

“荼玑,寶貝兒,兔子給我,讓醫生來救它好不好?”江狂語氣輕柔,一邊示意醫生進來,顧聞就站在旁邊看白秋風的反應。

看到穿着白大褂的醫生,白秋風無神的雙眼驟然晶亮,立馬起身把兔子放在床上,“醫生,快救,我已經給它們做了人工呼吸了。”

醫生:……

他是醫人的,不是醫兔子的啊!

可還是得上。

醫生在旁邊聽了兔子的心跳,白秋風就站在旁邊緊張地看着,最後醫生放下聽診器,“兔子們沒事,現在是睡着了。”

“荼玑,聽到了嗎?兔子們沒事,你做得很好,你救了它們。”江狂不知道白秋風現在的心理是怎麽樣的,顧聞也有點迷惑,這跟開門時看到的又呈現出了兩種狀态,他微微凝眉,一言不發。

直到白秋風守着兔子,見它們一個個的都動了動才放心,握着醫生的手直呼神醫,醫生那老臉都紅的能滴出血來了。

江狂把白秋風拉過來,對醫生說了句辛苦了,接着加了工資,才讓張醒他們派人把人送回去。

“狂哥,我以為兔子又要溺死了。”白秋風抱着江狂聲淚俱下,鼻涕還扯江狂的浴巾擦了擦,江狂:……

顧聞輕咳了一聲,看着膩歪的兩人,再看了看兩人現在的穿着,白秋風就一條褲衩,江狂一條浴巾,加上兩人的關系,很難不讓人想歪。

江狂覺得有點尴尬,不過還是面不改色,本想讓白秋風回房,有不放心,就直接問顧聞了。

“你看了怎麽覺得?”

“我想知道,以前你們是不是養過兔子。”顧聞直接問,也沒避諱白秋風,他就想看看白秋風的反應。

按理說白秋風剛才的情況這樣直接提出來是不合理的,可白秋風聞言直接道:“是啊是啊,養過,就是……就是……诶?”白秋風突然卡殼,養過兔子,可後面的呢?他怎麽想不起來了?

江狂對他做了一個口型,“死了。”

顧聞仔細觀察着白秋風,這種間歇性想起又突然失憶的……他突然擡頭看着江狂,“你是不是還有什麽沒告訴我?”

“什麽?”江狂心裏一驚,白秋風精分出了另一個人格這事他不準備告訴任何人。

“嗯?”顧聞尾音微挑,定定的看着江狂。

“怎麽可能,你覺得我能有什麽瞞着你的?”江狂也很坦然,這點他覺得他遺傳了他爸,不想說的,怎麽都不想說。

“江狂,你要真為了他好,就不能瞞着我,畢竟你請我來不就是為了治療他嗎?”

白秋風時不時地偏頭看着兩人,有點弄不懂兩人打什麽啞謎,可隐約又覺得自己可能知道一點。

“真沒,這次可能是兔子的事刺激到他了。”

聽到兔子,白秋風總算反應過來,看着顧聞,“我很好,真的,你看。”

白秋風不知道啥時候把江狂的浴巾扯了一角,還折了一朵花出來給顧聞看。

江狂連忙扯抱枕,顧聞:……

這行為,這思想,正常人簡直跟不上他的腦電波。

“行了行了,你倆要打情罵俏回房去,在客廳算怎麽回事!”顧聞扶額,嘴角忍不住的上揚,這失憶後又幻想症的白秋風怎麽就那麽好玩兒呢。

顧聞看着江狂擋住的部位,嘶了一聲,“擋什麽擋,以前宿舍的時候又不是沒看過。”

白秋風:????

啥意思?

随即猛地反應過來,瞪了江狂一眼,站起身,來勢洶洶地朝正要走的顧聞撲了上去。

“你居然敢看我家狂哥那地方,看我挖了你雙眼,神鞭,出來,咻~”白秋風一手抓抱枕一手甩浴巾,擺了一個忍者的姿勢追着顧聞就跑,還給自己配了音。

江狂在後面喊都喊不住,重點是他現在不着一物,也不敢站起來裸/奔啊。

顧聞被白秋風追出大門的,快速打開車門坐上車啓動,見白秋風将近,他朝白秋風喊了一聲,“你再不把你的神鞭還回去,看了你家狂哥的就不止我一個了。”說完揚長而去。

白秋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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