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密室
我恍然坐直,把手機的游戲界面鎖屏,放下翹着的腿。又反應幾秒鐘,才起身走到欄杆邊。
“你怎麽進來的?”
“我說找梁主管有事,外面就一個人在吃飯,直接讓我進來了。”他手随意搭着,微微弓腰往裏面打量,接着問,“自己關在這裏,其他人呢?”
“其他人不知道在哪,我是等着被救的。”
一本正經解釋,下意識掏出手機看了一眼時間,居然已經過去40多分鐘:“嚯,等半天了。”
紀原啞然失笑,低頭看我:“就一直在玩游戲?”
“也沒有,還聊了幾個活動,”我不大好意思,順嘴找補,“還好帶了手機進來。”
“我是說,你就沒找找這房間裏的線索?沒想過需要跟其他人配合才能出去?”
“啊?”
微微晃動的燈光映在他臉上時明時暗,紀原板了板嘴角,才随手一指,“那個鎖着的櫃子需要打開吧?”
我沿着他手的方向望去,半晌才意識到自己完全曲解了“被救”這件事,只能幹笑兩聲掩飾尴尬:“那人也沒交代清楚,我以為等着就行。”
——
紀原隔着欄杆指導,先是在洗手池下方的管道發現了鑰匙,又用床底下找到塊磁鐵,一點點把鑰匙吸上來。
別說,還挺有成就感,雖然自己只是動動手。轉身去開櫃子,我發出感慨:“你真聰明,不愧是林經理的兒子,完全遺傳到了。”
話一出口,心裏泛上來股別扭。太像小時候我媽同事誇我的口吻了,這種輩分感讓人沒來由地一陣煩悶。
他也只笑笑沒答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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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片刻,手上動作沒停。我打開櫃門,從裏面拿出來個對講機,幾步走到門邊,試探着旋轉開關,“喂”了一聲。
呲呲啦啦的噪音過後,突然有人說話。然後就像關不住的閥門,感覺幾百張嘴開始同時嚷嚷——
“主管你在幹嘛啊!”
“梁哥我們還以為你走了!”
“主管——”
我聽愣了,滿臉窘迫地看了眼紀原,倉促答話:“一個人說一個人說……一個人說!”
終于消停了幾秒,宋青青的聲音清楚響起,氣壓低到極點:“梁齊,你剛才都在幹什麽?不想出去了是不是?”
他一句未完,還不過瘾,估計是真的來氣:“你自己看看多長時間了?一個多小時了!還以為你怎麽了!”
我一時被震懾住,放平時肯定認慫了。
但這會兒因為紀原在旁邊,很是下不來臺,也開始惱羞成怒:“您着什麽急啊?我找線索不要花時間嗎?我這個房間很複雜好嗎?”
突然的較勁讓人始料未及。那邊開始七嘴八舌地圓場,聽見趙明明幾個人在講什麽線索,借此轉移話題。
眉頭不自覺緊鎖,側耳仔細想去分辨,這時候被紀原輕輕拽過手腕。他低頭就着對講機,呼出的氣息落在我手上:“你們是不是需要畫上的線索,牆上有幾幅畫。”
就聽對講機裏一陣“對對對”,才反應過來這怎麽多出一個人。
“我是紀原,”他輕描淡寫地回應,擡起眼看我,“拜托你們快點出來,我在等她去吃飯。”
那邊愣神片刻,突然開始瞎起哄。太吵,我順手給關了,問他:“是找我吃飯來了?”
“對啊。”
“我吃過了啊。”為了團建,下班前部門一起在食堂吃了飯才過來的。
“那我就是來找你散步的。”紀原笑了,拿過我手裏的對講機重新打開,就着房間裏的畫,一幅幅描述給他們聽。
時間變得好慢,燈也晃眼,把他襯得很虛幻,我看着愣神。
等累了,腦門往鐵欄杆上抵過去,想找個支點。預想額頭會一陣冰涼,結果是溫熱。
紀原不知道什麽時候把手伸過來墊着,被我直接靠上去。感覺從額頭的觸點開始蔓延,整張臉都發燙,頓時往後一撤。
“手借你,”他順口問,“累了?”
“嗯,早知道這麽費時間,就不來了。”我又開始扇風了,顧左右而言他,在門口踱步。
好在也就5分鐘,聽見走廊盡頭傳來“啪”一聲,像是門鎖開了。然後淩亂的腳步混着嘻嘻哈哈的人聲由遠及近。
他們一群人過來了。
趙明明和邢琦叽叽喳喳走在最前面,看見紀原打了個招呼,露出暧昧的笑容。
“給我開門,快。”我在門口催促。
邢琦拿出鑰匙故意慢慢吞吞:“主管,有人陪你,着什麽急呢?”
“你別廢話,”眼看着他們一個個嬉皮笑臉的經過,火氣噌一下上去了,“快開門。”
宋青青這時候才過來,幾步路摸黑走得艱難。他腳步沒停,只往裏瞟了一眼,冷言諷刺:“房間真複雜。”
然後和紀原擦身而過。
我看着他背影,從鼻腔哼出一聲,轉而緊盯邢琦開鎖的手,“怎麽,打不開啊?”
她心虛地把鑰匙往紀原手裏一塞,“你試試看。”
說完轉身溜了,撇下句話:“完了,好像不是這把鑰匙!”
——
确實不是。
紀原去找了那位店員,才把我從房間裏弄出來,算起來,在裏面呆了整整2個小時。
走出商場終于透了口氣,想起這茬:“你是不是還沒吃飯?”
“嗯,”他側過臉看我,直截了當,“陪我嗎?”
其實心裏有隐約的顧慮,但行動總是先于思考,我點點頭。
又去了便利店,相似的晚上。我坐在窗邊發呆,不一會兒紀原端着泡面過來了,順手把一瓶烏龍茶擺在我面前。
“記性真好,我就說過一次,”我擰開瓶蓋,喝了兩口,接着眼神示意他,“泡面要少吃。”
紀原不置可否:“我習慣了,小時候沒人管,經常吃方便面。”
“嗯……”我側身,托着下巴問,“你爸也不管嗎?”
“他工作不上心,對應酬挺上心。”紀原一挑眉,自我嘲解道,“這是一對什麽組合,難怪要分開。”
不知道該說什麽,只好又喝了口水。心想他就是受父母的影響,才不熱衷工作,也不愛交際,養成散散漫漫的佛系性格。
下意識把自己往裏套,這麽多年我算是一心工作,紀原卻什麽都漫不經心,這種組合好像也容易散架。
咳,未免也想太遠了。
但還是自言自語似的脫口而出:“那你對什麽上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