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在院門外徘徊的姜應許臉熱熱的，想到方才她那莫名其妙的樣子有些心虛。
想起了當初在随意來客棧也是如此，她覺得手心出的汗就好比沸騰的熱水。
“還不進來嗎？”
直到聽見裏面含笑的聲音，她才磨磨蹭蹭走進去，那別別扭扭的模樣讓高讓看得肚子疼，憋笑憋得難受得緊。
他很想告訴她現在這模樣，真的娘們唧唧的，不過想到說出來的後果，他還是摸着後頸把話咽下去了。
姜應許自然不清楚他心中所想，可瞧他那副憋紅了臉的模樣，忍不住擔憂道：“你沒事吧？”
“嗯？”高讓不明白她這話的意思。
“抱歉啊，剛剛占了茅廁……啊要我現在背你去嗎，看你很難受的樣子，應該不好走路……”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我的天，小許你要不要板着張木頭臉，問我這個問題，真的是，”看她臉色要變，笑着過去捏了捏，“太可愛啦。”
臉被他拉扯得隐隐作痛，不過姜應許這次倒沒有朝他動手，而是朝人露出個自認為柔和的笑容。
這木着臉擺出的僵硬模樣，可把高讓吓一跳，以為她是被捏疼了，連忙幫她揉了揉臉側，嘴裏還念叨着：“我錯了我錯了……”
？這不對啊，明明膳房大廚說她笑起來很，容易讓人消下火氣？
雖然方才高讓瞧上去并未生氣，可他那麽擅長僞裝，于是她就試驗了一下，難道笑容真有那麽神奇。
她想到這，朝對面的人笑得更開了，雖然臉很酸，但是若能讓高讓心情好點，倒也沒什麽大不了的。
這下可弄出大誤會了，高讓哪知道她心中的意思，原本給她揉着揉着面色好像好多了，可現在這更在可怖的表情……
高讓覺得，他今晚都不用睡覺了，光想着這表情都能驅魔散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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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姜應許再次被推進房門，見人離開了後她才躺在床榻上，臉都開始有些酸痛，可放開的思緒卻想起了之前，在高讓還沒回來時聽聞的傳言。
她當時本來只是在院裏活動筋骨，可在有推車的人路過時，聽他們說起了些讓她頓住的事。
“高爺今日帶回來那個姑娘你們瞧見了嗎？”有人壓低聲音道。
她停下動作細聽，并沒有聽見回應，倒是那開了話頭的人接着道：“她長得很像一個人。”
“誰？”這回有人搭腔了。
漸行漸遠的聲音模糊傳來。
“前幾年老襄王妃來府裏的時候，與這姜姑娘……樣……”
姜應許攥劍柄的手背青筋暴起，再次舞起的劍猶如劈空斬風般，帶着她難以發洩的戾氣劃出，直到高讓的到來。
放遠的思緒在想到這時，漸漸回攏。她從懷裏取出那被她小心藏好的畫卷抽開，上面展顏的少女像是隔着畫卷與她嬉笑。
娘親……
她伸手想要碰，卻在觸碰之前像是被什麽刺到般，縮回了手。
畫卷滾落在床下她也沒撿，只是注視着床頂，看着看着眼皮子就逐漸沉重起來。
等她睡醒推門時，發現已經是正午了，第一次睡得如此之沉，她走到院子裏就看見了背對着她喝茶的墨綠背影。
那背影在察覺到這邊的動靜回頭，“醒了？”
姜應許皺眉走了過去，看着那邊懸挂在頭頂的日頭，一時間有些睡糊塗了，“我師兄——”
“嗯？”高讓聞言揚起的眉毛比他亂拐的語調還飛得高，說出來的話猶如剛從醋壇子裏鑽出來，“還惦記着你那好師兄啊。”
又是熟悉的陰陽怪氣，姜應許這才猛地清醒過來，才記起他們已經到了淮京，而非還在蜀州。
她有些不适地揉了揉額角，像是想到什麽一頓，詫異地看向那邊還悠哉悠哉喝茶的某人，“今天不進宮嗎？”
高讓等的就是她這句話，茶杯往石桌上一放，挑眉沖她一笑，“那當然不去了，要不要和我去逛逛淮京？”
自幼都沒認真逛過什麽街道，接觸人極少的姜應許，在這人潮擁擠的京城內，一時間有些無從邁腿。
還是被看不過眼的高讓拽着，他們才擠進了家首飾店鋪。
不過……姜應許看着眼前那琳琅滿目的首飾，只覺得晃得眼睛疼，相較于這些毫無用處的東西，她更偏向于牆壁上挂起的面具。
尤其是在目光掃到那狐貍面具時，下意識看向那邊正認真挑選首飾的某人。
她居然不知道，高讓居然還有如此癖好。不過想到他那張清秀的臉，倒也能夠理解。就算他佩戴上這滿店的首飾在身上，她也是不會笑話他的。
如果有人敢笑話，她摸向了腰側的佩劍，随時準備拔劍護人。
而顯然，以姜應許那奇怪的腦回路，自然是将高讓的心思也猜了個八九不離十，不過唯一的區別便是——
高讓将那邊緊繃着身子的姜應許拉過來，翡翠的簪子在她木然的視線下，插在了她的發間。
——便是這些首飾都是為她準備的。
等到了人流緩慢下來後，姜應許才抱着個巨沉的首飾盒出了這店鋪。
她開始還問他，真的需要這麽多嗎，況且還挺沉。結果怎麽着，那厮像是早有所料般随口敷衍。
美其名曰，鍛煉身體。
于是她跟在那甩着馬尾，一派指點江山的氣勢為她收羅了好多，穿戴用品，甚至連來葵水時的專用東西都不曾落下。
幸好姜應許體力驚人，抱着那麽多東西仍然能健步如飛，除了懷裏有些硌人外，也沒其他不适。
“吃糖嗎？”前面的人突然問她。
姜應許茫然擡頭，就發現說話的人早已經不見，正當她準備動手去找的時候，嘴邊就是一涼。
她垂眼看見唇邊裹着糖的糖葫蘆，輕輕舔了一下，甜得她眯了眯眼。
“好吃嗎？”
糖葫蘆後是高讓露出酒窩笑得開心的臉，她點了點頭含糊道：“很甜。”
她話音剛落，就見其又舉起另一只手，居然還有串糖葫蘆，咬着最上方的丸子含嘴裏，睜大的眼朝她肯定地點頭。
“好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