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婚宴結束後時間還挺早, 也不興鬧洞房這套,大家四散着往二樓走去。郵輪二樓一整層都是供賓客游樂的,棋牌室酒廊KTV游戲廳桑拿房應有盡有。
黎央被秦饒牽着去了一間棋牌室, 剛一張桌子吃飯的人都在, 還進來了幾張生面孔的年輕男人,挽着女伴進來。
陳越陽最大瘾, 第一個坐上麻将桌,按了開關,在響起的嘩啦嘩啦洗牌聲中積極招呼着其他人快來。
“會玩嗎?”秦饒側頭低眸, 看向黎央問。
黎央點了點頭,之前她被夏露濃拉着下載手機版的麻将玩過一陣子。秦饒聞言便讓她上去打。
她連忙拒絕:“我打得很差的, 總是輸。”
後來夏露濃嫌她水平太差,就不樂意和她玩了。
“沒事。”秦饒笑了聲, 拉開椅子讓她坐下:“陳越陽也總是輸, 他人菜還瘾大。”
陳越陽:“……”
有被羞辱到。
陳越陽撸起袖子, 決定今晚說什麽也要好好打, 展現出自己真正的實力一洗前恥!
黎央之前在手機上玩的麻将會自動發好牌,她動作不太熟練地去摸牌,理牌也比桌上一圈人都慢。
“五筒。”左邊男人扔出一張。
黎央視線在僅剩的七八張牌上逡巡一遍, 思索了半天最後選了一張打出去, 陳越陽激動地把手中的牌一推, 連聲音都拔高了幾度:“胡了!”
黎央:“……”
見另外兩人從麻将桌的抽屜盒裏拿出幾片圓形的塑料幣給陳越陽, 她也依樣照做,就是不知道這一片籌碼代表多少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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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扭過腦袋,小聲問坐她身邊的秦饒:“我剛剛輸了多少錢呀?”
秦饒端着從侍者那兒要來的小果盤, 戳了一小塊哈密瓜喂給她:“我嘗過了, 還挺甜的。”
随後漫不經心地報出個數字。
黎央愣愣地睜大眼, 方才一盤就輸了她好幾個月的工資,她頓時覺得嘴巴裏吃着的哈密瓜一點兒不甜了。
小姑娘鼓着腮後悔道:“你們玩得這麽大呀,早知道我就不打了。”
“哎呀嫂子你別擔心,饒哥啥都不多就錢多,這麽點錢對他來說就是灑灑水啦。”陳越陽難得在牌桌上能贏,嘴都快咧到後耳根,笑得特開懷。
“就是,嫂子你只管放心大膽的玩。”牌桌上另一人也一臉笑地附和:“今晚就算你把把輸,饒哥眉也不帶皺一下的。”
黎央:“……”
還把把輸,她也不至于這麽慘吧。而且嫂子這稱呼……她和秦饒還沒結婚呢。
黎央臉紅着開始了下一把,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中途秦饒給想她喂水果都被她用手推開,嚴肅着小臉道:“你自己吃,別打擾我算牌。”
一桌打牌除了陳越陽,另外兩男人也都是帶了女伴相陪的,見狀都以為秦饒會惱,畢竟圈子裏誰不知道這位太子爺身份皮相身材樣樣都是頂好,就是脾氣頂差。
聽說之前那個三線明星宋苓不就試圖搭上他,冒冒然跑人車上去,碰一鼻子灰不說,現在圈裏都快查無此人了。
而剛才黎央那舉動無疑是駁了秦饒的面子,多少有點不識擡舉了。
結果她們就看着男人不僅沒一點愠怒之意,唇上的笑半分不減,被推了下的手收回,把那個沒喂出去的草莓自己吃了。
兩女伴目瞪口呆。
這就是傳聞中的脾氣不好嗎?脾氣明明是太好了吧!
可能真就應了他們的烏鴉嘴,黎央上桌之後就沒贏過,一把接着一把輸,等她再拉開抽屜盒時卻摸了個空。
裏面的籌碼被她輸得一幹二淨了。
秦饒朝侯在一旁的侍者招了招手,對方很快又拿來滿滿一盒新的籌碼。
黎央輸得徹底沒了信心,付了籌碼之後喪着張小臉,說什麽都不願意再玩了。
秦饒坐上她的位置,黎央坐在一旁吃着水果觀戰。
陳越陽還是頭一次像今晚這樣贏得盆滿缽滿,樂得嘴都合不上,見這會兒換了秦饒上來也根本不帶怕的。
他印象裏秦饒就只打過幾次麻将,每次還都是輸家。
陳越陽摩拳擦掌,準備繼續大展身手,結果連着三把都是秦饒嬴了,他還不是很服氣,緊接着秦饒又給他來了個杠上開花,自摸清一色。
陳越陽:“……”
之前那一個小時費勁巴拉贏了的籌碼轉眼就輸了大半。
陳越陽一臉費解:“饒哥,你是偷偷報了麻将班嗎?怎麽打牌水平突飛猛進啊?!”
秦饒:“之前懶得算牌,随便打的。”
陳越陽欲哭無淚:“那饒哥你今天怎麽不随便玩玩了?”
“小姑娘輸了不開心,我得認真把錢都贏回來。”他一本正經道,轉頭看着眉開眼笑的黎央,也跟着笑了:“放心,都能贏回來。”
陳越陽:“……”
第二天兩人坐下午的飛機回去,到家已經是晚上了,黎央找了個花瓶把那捧花插進去,還認真在網上搜了搜怎麽能讓鮮花保持得長久。
吃完了晚飯,她見秦饒拿起搭在衣架的外套穿上,不由好奇:“這麽晚了你還要去公司呀?”
“不是去公司。”秦饒沒瞞她:“我去一趟醫院,邵正康醒了。”
乍然聽到這個名字黎央怔了好半天,回過神後立刻放下手裏的酸奶,從沙發站起身走到他面前:“我陪你一起去。”
“不用。”秦饒低笑了聲,摸了摸她臉:“你不是回來路上都困得要睡着了麽,早點洗了上床休息,我就去看看,很快就回來。”
車開到城郊的私立康複醫院,單人VIP病房裏,秦饒直接推開門。
護士正在給邵正康測血壓做檢查,久未露面的邵立群站在病床前,一臉關切緊張的表情,等測完又給他把袖子放下來,還關心地向醫生問這問那的。
看着還挺孝順。
秦饒嗤笑了聲走進去,衆人紛紛看向他,查房的醫生道:“秦總,您父親醒來之後身體沒什麽……”
“不用和我說這些,”秦饒冷漠地打斷:“我不關心。”
醫生尴尬地和護士對望一眼,也搞不懂這些豪門的私事:“那我們先出去了,有什麽情況随時聯系我們。”
等外人都走了,邵正康還看着秦饒,這個素來和自己不睦的兒子如今大變了樣,一身叛逆不馴的少年氣褪去,沉穩了許多,一身迫人的氣場。
而他自己遭了那場意外後整個人都蒼老衰敗不少,心靜也不複當年,混濁的眼珠難得對他流露出溫情:“小饒,這些年公司真是辛苦你了。”
秦饒懶得虛以委蛇搞什麽父子情深這套,唇角勾起個冷笑:“我這麽辛苦還不是因為你給我留下了一堆爛攤子和一群蛀蟲一樣的親戚。”
邵正康還沒說完的話一下噎在喉嚨裏。
秦饒直截了當地問:“你非要叫我是想幹什麽?”
邵正康緩了口氣:“立群怎麽說和你也是有着血緣關系的兄弟,你看看能不能在融晟給他安排個職位。”
邵立群是邵正康的另一個兒子,比秦饒大十歲,當初為了攀上秦家的高枝,邵正康無情地抛下未婚妻和她肚子裏的孩子,害怕在秦家人面前暴露了這事,一直對這對母子不聞不問。
後來在公司掌了大權之後,邵正康心裏又生出愧疚,再加上和秦饒一直勢同水火,親父子處成了仇人一樣,他便更想彌補和大兒子的關系。
邵立群也是個沒骨頭的,有錢就是爹,也不恨當年被抛棄的事了,認祖歸宗得相當沒心理負擔,這些年從邵正康那兒搞到了不少錢,日子過得堪比闊少。
只可惜他對自己的廢物屬性沒點逼數,投資什麽賠什麽,後來邵正康出車禍成了植物人沒人給他持之不斷的打錢,他瞬間落魄起來。
“讓他進公司幫你,你也多了個得力助手,外姓人到底不如自己兄弟一條心。”邵正康見秦饒不說話,繼續勸道,還那副為着他好的口吻。
秦饒覺得好笑,便也直接笑出聲,瞳孔卻是漆黑冰冷的:“我倒不知道秦家除了我,還有另一個兒子。依他這開一家公司垮一家的能力,我把他招進來,是嫌融晟怕破産得不夠快嗎。”
頓了頓,他似乎想起什麽,漫不經心掀了掀眼皮:“安排進來也不是不行,公司倒是缺保潔員,你問問你這好兒子,能把地掃幹淨嗎?”
邵正康混跡商場多年,情緒管理還是在行的,聞言臉色沉下來,還克制着沒有發作。
他知道今時不同往日,現在融晟是他這個兒子做主,他那點股份在公司說不上話。
一直站在旁邊不敢吭聲的邵立群這下被激怒了,氣得臉色漲紅,口不擇言道:“你以為融晟就全憑你做主嗎?!好歹咱爸這麽多為着公司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呢!還有着公司股份呢!”
他戶頭上早不剩多少錢了,由奢入儉難,這些年過慣了富二代的日子,讓他再窮回去是絕對不可能的!
秦饒歪頭看他一眼,邵立群被他眼底的冷戾吓到,縮了縮脖子。
“這爸你想要就給你了,但你以後再想通過他從融晟拿一分錢是不可能了。”秦饒從衣兜裏摸出張u盤往病床上一扔,挑着眼梢看向邵正康:“綠岸華庭那塊地你通過什麽手段拿到的心裏沒數?這些年你挪了公司多少錢又當我不清楚?”
“你腿不是癱了嗎,正好下半生就安心在醫院好好養病,你那點股份我也不稀罕,每年分紅我替你捐了,就當是給你行善積德。要是一把老骨頭了還想為着你這兒子折騰,那就挪個地方,後面十幾年到監獄去過。”
說完一秒也不想在這兒待,轉身離開。
酒吧裏,邵立群連灌了好幾瓶酒,還是難消心裏的憋悶。
邊上作陪的是他那幾個狐朋狗友,見狀不解問:“邵哥怎麽了這是,你爹不是醒了嗎?以後有這麽座大靠山還愁沒好日子啊。”
不提還好,一提這個,邵立群心底的火又噌的冒起來,一巴掌拍開他遞酒來的手:“你懂個屁,滾蛋,別在這兒礙老子眼。”
莫名挨了通訓,那朋友也不敢怎麽着,和另幾人面面相觑了幾秒後選擇慫慫地離開。
身後的卡座傳來交談聲。
“我一直還真信了那傳言以為秦饒gay,沒想到他交了女朋友啊,看他那樣還寶貝得不行。”
“我聽陳越陽說那姑娘還是他初戀,從高中時就喜歡的,一直喜歡到現在啧啧,真看不出來他在商場上手段那麽狠,竟然還是個癡情種。”
邵正康眯了眯眼,醉得發昏的腦袋裏冒出個瘋狂念頭。
既然秦饒那麽喜歡他那女朋友,要是讓他綁了拍幾張好照片,錢和股份,還怕秦饒不給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