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咬她◎
席小蔓的話無疑在陳夫人心中掀起驚濤駭浪。
其他人聽着, 倒也沒反駁, 大家都不是傻子。
言俏俏可是唯一被留在雲機殿過夜的女人。
至于究竟是她手段高明,還是單純的依靠美貌,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陛下肯定是有意寵幸的, 或者早就寵幸了也說不準。
只不過遲遲沒有旨意, 讓她至今沒個正經的名分。
哪怕是升為最末等的采女呢?那也好歹有個盼頭。
楊琴芝幾人還私下議論過,猜測是言俏俏出身地位太低, 沒資格第一個入後宮。
陛下畢竟只是嘗個新鮮,不會為了她惹臣民非議。
估計要等正兒八經的世家千金封了妃,才能順帶晉她的位分。
但誰知要等到什麽時候?眼看着還有幾日衆女就出宮回家了。
楊琴芝想, 換了是她, 與其苦等一道虛無缥缈的旨意, 還不如趁眼前的機會, 想辦法嫁進陳家。
所以言俏俏對新帝的恩寵避而不談,反而順着陳夫人去見陳小将軍, 衆人心裏都門清,這是要做兩手準備。
她們眼紅, 但事不關己, 不至于跳出去壞別人的好事。
可席小蔓卻直白地點破了, 明擺着不想讓言俏俏好過,便實在有些狠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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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俏俏卻并未思考太多彎彎繞繞,只是有些茫然地想。
難道她和小九青梅竹馬的關系已經被大家發現了嗎?
可是在公開場合, 二人沒有很親近的動作呀。
她實在疑惑, 不由糾結地問:“你為什麽這麽說?”
席小蔓沒想到她還要裝傻, 冷笑道:“為什麽?誰不知道你那天在雲機殿歇了一夜。我只是覺得這麽重要的事, 瞞着陳夫人不太好罷了。”
陳夫人一時也有些接受不來, 好好的小姑娘,怎麽又和新帝扯上了關系。
她想起方才摔杯的事,竟忽然品出點別的意味。
她讪讪地松開手,皺着眉回了主位坐下,留下還發着呆的言俏俏。
衆人心裏都直搖頭,這下言俏俏再想攀陳家的親事,已是完全沒希望了。
見狀,席小蔓眼底露出得逞的笑,腰背都得意地挺直了些。
席清雪将提前晾好的清茶送到主位,溫聲道:“夫人,天氣炎熱,請消消火。”
可沒想到,陳夫人卻擺了擺手,語氣古怪地道:“還是給你妹妹留着吧,我看她火氣挺大的。”
席小蔓一愣,難以置信地轉過頭。
席上衆人也都驚訝地擡眼。
席清雪攥緊手裏的茶杯,勉強笑道:“夫人說笑了。”
陳夫人沒理會,只是看向末席的言俏俏,感慨道:“乖乖,你說你有喜歡的人了,該不會就是……?”
言俏俏躊躇着不應聲。
其實最開始陳夫人對她百般熱情,她确實有些沒反應過來,稀裏糊塗便被拉去見那位陳澤之陳小将軍了。
可她雖然不夠機敏,但也不是傻子呀。
給小九送金杯的時候,她就明白過來陳夫人的意思。
言俏俏從來不是吃着碗裏、還看着鍋裏的貪心小姑娘,她有一個小九就夠了。
所以回來的路上,她早就婉拒了陳夫人的美意。
只不過陳夫人再三追問,言俏俏抵擋不住,便支支吾吾地說,自個兒已經有了喜歡的人。
本來想着,反正她和小九明面上并不親近,平日裏又都是私下接觸,陳夫人不可能猜到的。
誰知道席小蔓非要說出來!
這下好了,陳夫人果然将兩件事聯系到一起。
言俏俏低頭喝了一小口牛乳,烏黑發間藏着一只微紅的耳朵。
一石激起千層浪,衆女一時都被陳夫人的話驚住。
原來言俏俏為了留在陛下身邊,早已拒絕了陳家!還說自己有喜歡的人!
楊琴芝心情複雜極了,沒想到言俏俏平日看着軟弱,卻這般清醒堅定。
她們這些出身不高的人,也沒什麽野心,有個好人家就嫁了。
言俏俏卻拒絕了陳家……那得多喜歡陛下啊?
陳夫人心裏也是這樣想的。
她素來欣賞坦率真誠的人,對于言俏俏毫不拖泥帶水的拒絕,雖有些遺憾,但不僅不覺惱火,反而更喜歡了。
她瞥了眼臉色發青的席小蔓,笑眯眯舉起牛乳道:“看來我兒子是沒那個福氣了,但我跟他各論各的,乖乖,圓姨跟你喝一杯。”
言俏俏被她親昵的言語說得眼眶酸澀。
靈州人就愛喊自家小孩兒“乖乖”,從前她娘在世,也是這麽叫她的。
她舉起小杯,遙遙敬了一杯。
腦海中閃過靈州聞春縣的日日夜夜,一幕幕猶在昨日。
席小蔓故意挑起的矛盾,就這樣輕而易舉地化解。
楊琴芝率先反應過來,也倒了杯牛乳。
剩下的人自然有樣學樣,紛紛鼓起勇氣嘗試。
“原來牛乳是這種味道。”
“……還挺香的。”
都是差不多年紀的姑娘,你一句我一句,殿中很快熱鬧起來。
“說起來,我以前吃的宴席,沒見過有牛乳的。”
“是不是特地為陳夫人準備的?”
席家姐妹倆木頭一般坐在那兒,格格不入,但誰也沒在意她們。
陳夫人不由看向又喝完一壺牛乳、正偷偷揉肚子的言俏俏,意味深長地笑了:“那可說不準。”
言俏俏太久沒喝牛乳了,貪嘴得很,現下肚裏都有些發脹。
偷偷伸了手去揉,還以為神不知鬼不覺。
一場宮宴,近亥時才散場。
衆女拜別陳夫人,沿着宮道往迎安殿走。
時辰不早,言俏俏吃飽喝足,被清爽的夜風一吹,便有些犯困。
楊琴芝幾人與回屋的言俏俏告完別,轉身撞見席小蔓。
她替長姐打了熱水回來,沒好氣地道:“堵在這裏幹什麽?”
換作平常,楊琴芝肯定不敢跟她擡杠,現在卻搖搖頭,好心道:“你還是去同言姑娘道個歉吧。”
席小蔓:“道歉?我為什麽要道歉,不過是說了實話罷了,就她還想嫁進陳家?做夢!”
楊琴芝無語道:“人家本來也沒想嫁給陳小将軍,而是一心向着陛下。何況就算現在沒晉位分,你說得準以後嗎?”
“我都不知道你為什麽敢惹她。”
或許是她們這些庶女從小不受寵的緣故,所以做事格外謹小慎微。
像言俏俏這樣有可能飛上高枝的人,哪怕只是一丁點可能,她們都不會去招惹。
反觀席小蔓,她跟在席清雪身後嚣張跋扈慣了,看誰都不順眼,自然沖動些。
但席清雪一個嫡女,難道會一直不計代價地袒護她?
席小蔓狠狠瞪她一眼,臉色卻明顯白了幾分。
等楊琴芝等人識趣離開,她才放下裝着熱水的木桶,在門邊站了許久。
…………
言俏俏打着哈欠推開屋門,看清內裏情景後,卻不由一愣。
連原本困得有些半阖的眼,都倏地睜圓了。
桌上亮起一團燭光,混合着月光,隐約照亮她的小床。
床頭,高大熟悉的身影靠坐在那裏,半個身子隐于黑暗,似沉默的遠山。
聽見動靜,梁九溪方睜開眼,玄色衣袍上的金色暗紋仿佛在黑暗中流動。
随意搭在床頭的手擡起,沖她招了一下:“來。”
言俏俏一驚,忙回頭張望。
但一直跟在身後的林琅不知何時已不見了蹤影。
她這才關上門,快步到了床邊,開心問:“小九,你怎麽來啦?”
“怎麽,我不能來?”
他開着玩笑,聲音卻沙啞,帶着幾分極少在人前顯露的疲憊與松懈。
“才不是,你來我很高興呢。”言俏俏挨着他坐下,離近了,鼻尖嗅到一股難以忽視的酒味。
大宴群臣,他作為君主,一晚上喝了不少酒。
他酒量不錯,一直到宮宴散場也未叫人看出半點醉意。
但不知是不是到了言俏俏面前,所以格外懈怠,半阖着眼湊過來。
梁九溪聞到小青梅身上淡淡的不知名香味,嗓音更啞了:“宴席好玩嗎?”
昏黃燭光晃動,山一般的陰影籠罩住嬌小的女子。
酒氣混合着雪山松木香裹挾而來,言俏俏吸了吸鼻子,懷疑這樣下去自己也會醉的。
“好吃。”她下意識摸了摸肚子,“牛乳好好喝。”
梁九溪餘光瞧見了,手也摸過去,蓋住她的肚子,輕輕揉了兩下:“喝撐了?”
言俏俏癢得躲了一下,推開他亂來的大手,說:“已經不撐了。”
一路走回來足以起到消食的作用,早沒那麽脹了。
他手被推開,倒是不摸肚子了,卻改為扣住她的腰。
言俏俏肩上一沉,轉頭便發現他已将下巴靠在了自己肩上。
梁九溪抱着小青梅柔軟溫暖的身子,才覺得被壓着的醉意一點點往上竄。
心中泛起絲絲癢意,似要沖破他的理智。
他将臉埋進言俏俏頸窩裏,輕蹭,聲音因而顯得沉悶:“你沒跟陳澤之說話吧?”
言俏俏猶豫了一下。
但就這一瞬間的猶豫,都令梁九溪心裏一陣翻江倒海,好似打翻了一缸陳年的老醋。
他掐着手底女子細軟的腰,在她柔嫩的脖子上不輕不重地咬了一口。
“!”
言俏俏整個人瑟縮了一下,反而越往他懷裏擠,急急道:“只說了一句!”
“嗯,說了什麽?”他嗓音低低,邊舔着被自己咬過的地方,似是野狼的威脅。
“就、就說我叫言俏俏呀……”被舔的肌膚傳來陣陣細微酥麻,她的身子顫了又顫,聲音有些不自知的嬌膩。
先前怎麽不知道,小九這麽喜歡舔人。
梁九溪不作聲,只聽着她無意識的淺淺喘息,眸底洩出的欲色似濃墨般翻湧。
言俏俏生怕他又咬人,撒嬌道:“真的只說了一句,你別咬我啦……”
桌上的蠟燭靜靜燃燒了一截,融化的燭油滑落又凝固。
半晌,男人平息躁意,伏在她肩上嘆了口氣,似是無奈:“你今日是不是哪裏不舒服?”
“嗯?”言俏俏一愣,想到他指的是撿金杯時手腳酸軟的事。
不過她自個兒都沒太放在心上,想了想道:“數着日子,好像是月事快到了,所以這兩日有時身上沒力氣。”
“嗯。”他應了一聲,卻又說,“讓太醫看看。”
可是夜已經深了,好像不太方便。
言俏俏糾結了一下:“你要是不放心,那明日看?”
“不等明日,現在就看,太醫我帶來了。”
說着,梁九溪松開懷抱,又摸了摸她的頭,語氣溫和卻帶着不容置疑的味道:“俏俏,你不能有任何事。”
作者有話說:
來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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