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再聯系上衛夕是三天後。

這幾天紀子洋一直一遍遍的撥打着衛夕的電話,可是一直都是關機的狀态。

等到好不容易撥通了,時間已經是深夜了。

紀子洋隔着電話不住的抱怨着,“你到底跑哪去了?算了,我現在過去找你。”

他有很多話想對衛夕說,想知道他這幾天都幹嘛了,還想把關于衛夕的治療方案跟他聊聊。

雖然關于衛夕身上的疑問有太多太多,而且那些能夠幫他解惑的人都選擇了拒絕,但是他還是不能就此放棄。

如果這條路走不通,那麽就換條路繼續走。

反正就算不熟悉衛夕的過往他一樣有辦法治療衛夕,幫助人恢複記憶不一定就要知道這個人的過去。

堅信着衛夕只是因為當年受過心理創傷或刺激才導致失憶的紀子洋是這麽想的,他也一直堅信着他一定能讓衛夕變回當年的衛嘉樂。

“都幾點了…明、明天吧…”

衛夕在電話另一邊小聲拒絕着。

于是沒辦法,紀子洋只能等到第二天一大早,才匆匆來到了衛夕所住的公寓。

敲了幾下門,又是之前那樣沒人應答,紀子洋皺皺眉,伸手擰了兩下門把,沒想到門竟然沒鎖。

紀子洋自顧自的走了進去,家裏一切如常,廚房沒人,客廳也沒人。正準備去卧室看看衛夕是不是還沒睡醒的時候,不巧在畫室裏發現了衛夕的身影。

衛夕正坐在畫架前畫畫呢。

眼看這人很慵懶的坐在高高的凳子上,身上穿着一件領子很大的白色短袖,下面穿着條灰色的運動褲,時而用畫筆快速的描繪着什麽,時而又直接用手蹭蹭畫紙,神情專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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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夕的頭上還帶着耳機,聲音開的不小,紀子洋站在門口都能隐隐約約聽到音樂聲的溢出,相信這就是為什麽沒有聽見敲門聲的原因了,那麽衛夕自然現在也沒發現家裏進了人。

正對着衛夕那扇窗戶開的挺大,乳白色的紗簾被風吹舞着,也吹散了紀子洋剛進來時的不安。晨光撒在衛夕的身上,襯得衛夕渾身都像裹着一團光暈般,好像随時都能消失似的。

這樣真是太危險了。

紀子洋抱着胳膊靠到門框上,靜靜的看了會兒專注的衛夕,心裏一癢,默默走到衛夕的身後,輕輕抱住了衛夕。

衛夕渾身一僵,接着像是猜到了什麽,也沒有反抗,只是很順從的任由紀子洋抱着他。

這樣的衛夕讓紀子洋一時間回到了過去,分不清現實還是夢境。

他的擁抱越收越緊,蹭着衛夕的頸肩聞着屬于這個人的味道,接着頭一歪,嘴唇不小心就蹭上了衛夕的側頸。

紀子洋閉着眼睛,喃喃的念了一聲,“嘉樂…”

衛夕還帶着耳機,音樂聲很大,自然也沒有聽到這聲微弱的呼喚。

只是不同尋常的,衛夕沒有反感紀子洋對他的觸碰和親吻,反而還覺得像是落入了期待已久的夢裏一樣,心裏既緊張又羞澀,臉龐被身後人的碎發蹭的很癢,于是不由軟軟的笑道,“很癢啊…別鬧了…”

那感覺像極了當年會與紀子洋親昵嬉戲的衛嘉樂。

“…嘉樂…我喜歡你…”

紀子洋心跳的飛快,胸口也越來越緊,一邊點水般親吻着衛夕的側頸,一邊将手順着衛夕的衣角伸了進去,試探着撫摸起那緊致而又細膩的肌膚。

身體越挨越近,溫度越來越高。

紀子洋快控制不住自己了,身體起了反應,親吻慢慢變為小獸般的啃咬,手上的試探也越來越加重了力道。

就在他暈暈乎乎的想着是該就地解決還是抱着衛嘉樂去旁邊的卧室裏繼續呢的時候,耳邊忽然又傳來了可愛而小聲的抱怨。

“你給我咬疼啦,不要這樣…長思…”

一瞬間,夢境忽然破碎了。

紀子洋睜開了眼睛,震驚的看着眼前的衛夕。

而衛夕也察覺到了身後人的不對,回過頭來,在看清站着的人是誰時,也瞬間瞪大了眼睛,連忙掙開紀子洋,捂着自己的脖子順凳子上跳了下來,還碰倒了立在一邊的畫架,狼狽的躲到一邊的寫字臺旁,像是要離紀子洋越遠越好。

他都做了什麽?

他還以為是季長思又折回來了…怎麽會這樣,為什麽不是季長思?

不久之前,剛睡醒的衛夕站在家門口揉着眼睛,送季長思離開。

那時的心情是很不舍的,和季長思在一起相處的時間總是那麽短暫,每次他回來都只能陪他待一會,然後自己便會無原因的沉沉睡去,等到再醒來時時間已經不知道過去多久,而那個長久以來一直依靠着的朋友又要走了。

“回去吧,沒睡醒就再睡會。”

“你注意安全,要是太忙了就不要總是來回跑了。”

衛夕垂着頭,也不看季長思,一想到馬上就要和季長思分開了,心裏就有點不舒服。可是他又沒辦法留下他,畢竟人家也有自己的事要做,能像現在這樣偶爾回來看看他他已經很知足了。

季長思是個很帥氣的男孩,總是喜歡給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的,每天都在臉上挂着幹淨的笑容,是個人見人愛的類型。他和性格軟弱的衛夕正好是兩個極端,在衛夕看來,他一直覺得那樣的季長思不應該和這樣的他做朋友,有點不配。

不過季長思似乎不這麽想,從認識衛夕的那天起,他就一直陪在他的身邊。

雖然他總會捉弄衛夕,但是衛夕知道,季長思對他是最溫柔的。

“那行吧,我過年放假再回來找你。”

過年?

衛夕看了看兩個人身上單薄的短袖,嘴角一憋,心裏一堵,卻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好,只能把頭低的更低了。

“怎麽啦?跟誰欺負你了似的。”

季長思彎了彎嘴角,看着像受氣包似得衛夕,他的眼睛裏全是笑意。

他就是喜歡看到這樣的衛夕。

“你就這麽不想見我啊?”

“怎麽會。”

“那就不要說這樣的話。”

季長思抿抿嘴巴,他和衛夕離得挺近的,稍微一伸手,就和衛夕垂在身側的手貼到了一起。

指尖輕輕一勾,手裏終于攥住了那抹溫熱。

這樣的行為挺突然的,還是他第一次小心的嘗試,不過看起來,衛夕似乎并沒有什麽抗拒。

季長思轉了轉眼珠子,說不定衛夕不讨厭這樣?

再有了這樣的意識以後,季長思突然臉一紅,扭過頭也不看衛夕,語氣還挺不在意的,“那、那我走了哦。”

衛夕盯着兩個人握在一起的手,又緊張又高興。

“對了,等、等過陣子我就能調回來了,你…幫我在這邊找找有沒有合适的房子…?”

“恩?哦,好啊。”

衛夕還是笨笨的盯着兩個人握在一起的手,心裏小鹿亂撞,只随口答應着。

啧。

季長思翻了個白眼,這家夥怎麽這麽笨,永遠都聽不懂人家在說什麽。

于是下一秒,手裏一空。

“走了。”

季長思氣哄哄的摔門而去,只留衛夕呆呆的望着被關起來的門,還有點反應不過來。

他又給季長思惹生氣了,這樣的情況經常發生,只是每次他都不明白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麽。

不過沒關系,衛夕也不着急,因為他知道,無論季長思發多大火,下一次他還是會回來找他的。

于是還沉浸在因為牽過季長思的手而感到興奮愉悅的情緒裏的衛夕,輕飄飄的轉過身走進了畫室。

他想把這一刻的心情畫出來。

開始畫畫之前,他還特意選了一首很喜歡的歌,或許能稍微平複一下此時此刻略為複雜的心情,這份心情叫做喜歡。

可是明明前一秒還那麽快樂的,為什麽現在會變成這幅樣子。

衛夕慌亂的擦拭着自己的脖頸,一手緊緊的拽着衣角,一時間急的氣血上湧,眼眶一下子就紅了。

如果被季長思看到了,如果讓季長思知道了,他一定會誤會他了。

他為什麽這麽傻,他為什麽會做出這樣的事,仔細想一想也知道,季長思怎麽會這麽對他呢?

連牽手這樣的事,今天都只是第一次,更何況更進一步的舉動呢?

都是他癡心妄想罷了,結果還搞出這麽荒唐的事。

衛夕滿心羞憤忍不住想哭。

可是紀子洋顯然還沉浸在巨大的驚愕之中。

“你剛才叫我什麽?”

紀子洋臉色很糟,語氣也很生硬。

他沒有顧及衛夕的慌亂和悲憤,邁過倒在地上的畫架直接來到衛夕面前,用力的拽住了衛夕的手腕,将他壓在寫字臺上生氣的問道,“你把我當成那個家夥了?這是什麽意思?他會對你做這樣的事?”

“不是…不是這樣的…”

衛夕一邊推搡着紀子洋,一邊慌亂的解釋着。

“你和他什麽關系?你們一直以來就是這麽相處的?”

紀子洋怒視着衛夕,他最讨厭的就是看到衛嘉樂和除他以外的任何人有一丁點接觸,更別提如今還和別的人有更為複雜的瓜葛了,這簡直就觸了他的逆鱗。接着他又想起17歲那年一個人孤零零的站在空無一人的衛家大門口,那種無助和焦躁與此時的怒火融彙到一起,形成了一種無以言表的憤怒。

于是他無法控制的沖衛夕大聲嚷道,“你背叛我?!你為什麽要這麽對我?”

從一開始他就背叛了他,說好的會等他回來卻沒有等他,現在還和別人…他又背叛了他。

衛夕被這樣的紀子洋吓到了,他瞪大了雙眼看着幾近瘋狂的紀子洋,小聲反問道,“我背叛你?你又為什麽對我做這樣的事?”

被衛夕這麽一說,前一刻的憤怒瞬間化為烏有。

紀子洋愣了一下,一下從激動的情緒中緩過神來,這才意識到自己剛剛做了什麽,也意識到眼前的人已經不是那個衛嘉樂了,他又失控了。

趁這功夫,衛夕用力推了紀子洋一把,逃到了一邊。

“你為什麽要對我做這樣的事?”

面對衛夕小聲的質問,紀子洋脫力般的坐到了地上,抱着頭像是努力的穩定着自己的情緒。

片刻以後,等到紀子洋終于平靜下來了,他才慢慢的說了一句,“…因為我喜歡你啊。”

衛夕難以置信的看着紀子洋,“你喜歡我?”

紀子洋坐在地上也不看他,只是輕輕的點了點頭。

衛夕的眼神又開始游離了,他呆呆的看着紀子洋,不知道過了多久,又悶悶的問了一句,“你是同性戀嗎…”

紀子洋不禁笑了出來,有氣無力的靠到牆上,無奈的說道,“可能吧。”

衛夕還是那麽恍惚的看着他,“可是我們才認識不久…你喜歡的是衛嘉樂吧?”

“可是你就是衛嘉樂啊,還要我說多少遍呢。”

“可是我現在已經不是當年那個衛嘉樂了,你還要我說多少遍呢?”

衛夕慢慢的小聲說着,也靠着另一面牆坐到了地上。

兩個人就這樣相對而坐,中間還隔着散落的畫紙和倒在地上的畫架,好好的一個清晨,竟然被他們搞成了這副樣子。

可是那又能怎麽辦呢?

“更何況…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

紀子洋聞言心裏一沉,他慢慢的擡起頭,重新對上了衛夕那雙空靈的眼睛。

“我…喜歡季長思。”

作者有話要說:

揮教鞭,敲黑板)

正牌小攻上線,劃重點,季長思x衛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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