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5)
早就不是什麽新鮮事,但在小小的蘇家灣中,卻幾乎見不到這種情況,難怪蘇大全敢放蘇立航出海,原來是有這個依仗。
讀書果然能出人頭地,蘇家是什麽個狀況,他心中清楚,能弄到秘制餌料,那必然是蘇立航通過自己的人脈辦到,就是不知有沒有多的,他可以出錢買。轉頭一想,張松又打消了這個不切實際的念頭,別人能勻給蘇立航少許就不錯了,哪可能多到還能往外賣的程度?不然市面上早就風行,哪裏用得着向蘇家購買。
想及此,張松眼中閃過羨慕的神色,更加堅定了讓後輩好好讀書的想法。
雖說有黑液相助,但到底不能跟碰到魚群相提并論,拖網收起時并沒滿網,饒是如此,那收獲也讓不知情的船員喜笑顏開,尤其是這回在甲板上忙活的大多都是小年輕,幾乎沒有出海捕過魚,反應就更大。
看着活蹦亂跳的魚蝦,不少人都開始大呼小叫,甚至直接撲上去,也不管是否會弄髒衣衫。
蘇立航此刻也激動不已,眼睛簡直燦若星辰,語調高揚都不自知,心裏一熱便宣布:“大家辛苦了,回去每人都加錢。”
“耶!”
歡呼聲頓時此起彼伏,衆人幹勁更足了,除開張松等蘇大全和蘇海請來的老漁民,其餘小年輕大多都沒想着拿工錢,純粹就是過來幫忙,現在蘇立航賺錢了,他們能分到一部分,可不就心裏更加高興。
收獲總是令人欣喜,即便只是為蘇立航工作,第一次出手就大獲豐收,也能為他們添加一些履歷,甭管以後是否從事漁業,總歸多一條出路。
“哇,華氏對蝦、花蝦、明蝦、竹節蝦……花蟹、青蟹、梭子蟹……好多蝦蟹品種,我記得不少都生活在下層,有的甚至潛藏在海底,怎麽全跑到海面上來了?”之前只是瞧着多,現在仔細一看,衆人不由驚呼出聲。
大家目光都放在蝦蟹上面,墨魚這些數量不多的品種早已被他們忘在腦後,誰讓蘇立航不敢輕易下浸泡過原始黑液的餌料,怕一個不好真鬧出事情,就船上這點人手沒辦法解決,尤其是海蛇之類有毒生物,蘇立航更是不敢招惹,只好選擇只對蝦蟹等軟甲綱十足目起作用的黑液。
經過一個多月不間斷努力,蘇立航目前也只能将黑液作用對象縮小到目這個範圍,再要細分,暫時還無能為力。不過就眼下來說,也夠用了,不是從最小的種屬開始,而是反過來,這對蘇立航來說是一大幸運,否則黑液就算作用再大,只對某一品種起效,那功效也小許多,要知道光對蝦就不知道有多少品種,就黑液方圓五百多米影響範圍,除非碰到魚群,否則能有多少收獲?
不過既然黑液作用對象是從大到小,按照事物發展規律,等黑液只對某一品種起效時,效果必然有着質的飛躍,否則豈不太過反常?
想歸這麽想,蘇立航也沒抱太大期望,以後究竟怎樣誰也說不清楚,他只要盡力就行。
甲板上的動靜連船長室衆人都驚動,張松留了兩人駐守之外,其餘人全都前往甲板準備看個究竟。
這裏到底是華氏對蝦和墨魚常出沒的地方,捕撈上來的海産品中,以華氏對蝦居多,墨魚雖然在整體數量上不能跟蝦蟹品種相比,在其他品類中卻也占據大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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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生對蝦價格不錯,批發價能達到一斤二十往上,經過黑液改善之後,價格還能往上再擡一擡,若非現在不宜大肆宣揚,光憑黑液能大幅度增強細胞活性這一點,雖說只是暫時的,那也能賣到一個讓人驚嘆的價格。
蘇立航沒有可惜,就剛才這一網超過千斤的收獲來看,即便黑液沒有任何附加作用,漁獲按正常價出售,他也能賺上一筆,更不用說裏面還有青蟹等一些中高檔海鮮,那可是以五十起價,雖則數量有限,也不可小觑。
第一網除了張松并沒人往餌料上想,當第二網、第三網也是如此,雖然收獲越來越少,但依然遠超平常時,幾個老漁民紛紛将視線對準餌料,目光不時瞟向蘇立航,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看得張松不由側目,忍不住說了幾句。
衆人心中那點小心思頓時散去大半,的确,事情沒那麽簡單,要是秘制餌料能那麽輕易到手,估計漁民們早就發了,哪裏還需要跑大老遠出去打工?蘇家灣也不會變得這麽蕭條。饒是如此,要說沒半點眼熱那不可能。
當天中午,蘇立航十分大方地為船員加餐,除了少數中高檔海鮮,其餘任衆人随意挑選。
這次大家算是有口福,別看蘇家灣是漁村,村民最常吃的還是那種不值錢的海鮮,像對蝦這種批發價就二十往上的,也就自家捕撈到或者待客時才得以品嘗,平常餐桌上基本見不到它們的蹤影。
魚蝦不限量供應,大家都吃了個滾瓜溜圓,就是可惜沒有酒水佐餐。這點,蘇立航堅決反對,就算這裏面多數都是他的兄弟,他也不能開這個口子,這是在海上,且不說工作問題,光應對不可預知的風險,就不允許大家喝得醉醺醺。
他們只有一條船,人手也不多,總共就十幾個,跟那些遠洋船隊沒法比,安全最重要,口腹之欲也只能暫時忍一忍,只要收獲多,回家後有的是時間讓他們享受。
上午下了三次網,蘇立航已經确定,餌料中吸收的黑液,經過海水不斷稀釋之後,頂多也就能維持五六個小時,再往後,黑液作用便不顯,就第三網來看,連第一網一半都不到,估計下一網效果只會更差。
因此,下午下網時,蘇立航換上新的餌料。
☆、第 14 章
“松伯,這裏離最近的海岸多遠?”午休時間一過,蘇立航便進入船長室。海上六月初的陽光已經有些曬人,中午太陽最烈的時候,蘇立航讓船員們休息,一直到半下午才出工。
“兩百裏不到點。”
“再往外開一陣,三百五十裏左右停下。”
這次張松沒有發表任何建議,直接按照蘇立航說的做,誰讓他有秘制餌料,不過他還是提醒了一句:“小航,三百五十裏都快進入公海範圍,我們這船……”
“那就三百裏,松伯,這個距離沒問題吧?”
“小心點沒事,離公海還有七八十裏,想來沒有哪個國家漁民敢這麽大膽子亂闖,就是這麽遠我也很少去,魚群分布不大清楚。”
“沒事,上午這些收獲已經夠付成本,剩下撈多撈少都是賺的,難得出來一次,只要保證安全,我想走遠點看看。”蘇立航心裏清楚,雖然爺奶爸媽同意他出海遠航,但心裏沒點擔憂那不可能,即便他每天都跟家裏打電話報平安,依然不能讓他們完全平複心緒。
蘇立航不能一點不顧及家人心情,不可能頻繁出航,一個月頂多出海一兩次,虧得不是真正深海遠航,只在國家經濟海內活動,否則家人只怕會更加憂心。
中途漁船還碰上了同行,雙方目标不一樣,相遇之後很快便又遠離。
蘇立航瞧着那支船隊氣派的模樣,眼裏閃過羨慕,想着什麽時候他要是也能擁有這樣一艘遠洋漁船就好了。
這只是途中的小插曲,大家驚嘆過後,也就抛在腦後,不再想起。
“松伯,這次不用拖網,你找個魚較多的地方下投網先試試,我看下魚蝦品種。”
“好。”張松立即明白蘇立航的意思,當即吩咐下去。
半個多小時後,漁網被拉起,這次因為沒有使用特制餌料,收獲平平,但也比在蘇家灣海域附近要好不少,不過一想沿途耗費的油料,大家便沒話說了。出海遠航真不是一般家庭能負擔得起,他們就算有想法,那點家業也不夠折騰幾次,還是先老老實實賺錢,以後看情況再進行嘗試,貿然進這一行,恐怕賠個底掉都有可能。
蘇立航沒在意這些,他看的是魚蝦密度和品種,要是沒什麽價值,他就不浪費秘制餌料,一滴黑液浸泡的餌料要用三天可不富裕,得省着來。
這邊已經接近公海,魚蝦品種比起蘇家灣要豐富許多,不過因漁網深度限制,又沒黑液這麽大的誘惑,捕撈上來的也多是生活在中上層海水中的魚蝦,下層乃至底栖海味不多見。
之後又在附近海域接連下了幾網後,蘇立航選中其中一個相對價值更高的海域,吩咐船員固定好秘制餌料開始抛投網,左右側弦和船尾各下了一個,除此之外,還放了一些蝦籠網箱。
忙碌了一整天,此時已是傍晚時分,上午是拖網捕撈,晚上他不想連夜作業,就那麽點人手,安排不過來,還不如保持旺盛的精力,等明天再繼續。
海風徐徐,漁船随波逐流,蘇立航等一衆小年輕精力旺盛,用過晚飯後,依然有說有笑,沒有一人回艙睡覺,見晚上沒什麽娛樂,幹脆打牌的打牌,海釣的海釣,倒也各得其樂。
張松望着眼前這幫年輕人,搖了搖頭,也就初次遠航的人才這麽精力無限,等多來幾次,恐怕見到海就要生厭煩之心,海味更是會吃到反胃。他沒有上前打擾他們的雅興,安排好值夜人員,便背着手回了艙室。跟船的小年輕都是蘇立航打小的玩伴,這次出海不過是兼職順帶玩樂罷了,說不定下次再出來就見不到他們,沒必要說太多。
蘇立航拿出出門前留下的一點特制魚餌,一共下了三根釣竿,固定好之後跟專心海釣的陳少東說了一聲,便擱置不管,貓在陳生後面看他玩牌。
觀棋不語,打牌也一樣,不過大家都只是玩鬧,倒是不在意這些,蘇立航興致來了,也會不時插上一句,一群人鬧哄哄的,在大海上倒也別有意趣。
衆人正笑鬧間,船身猛地一斜,随後不停晃動,吓了大家好大一跳,大家忙胡亂拽住身邊的物事固定住自己。
“怎麽回事?”不要說在甲板上這群年輕人,就連已經入睡的張松幾個老漁民都被驚醒,連外衣都來不及穿,直接竄出艙室詢問。
蘇立航可顧不得這些,忙大聲叫着陳少東的名字,他可沒忘記陳少東還在甲板邊上,要是被撞下海,那可就糟糕了,也不知道什麽東西鬧出這麽大動靜。
“沒事,立航哥你釣到了一條大家夥,趕緊來幾個有經驗的幫忙,釣竿都快斷了。”陳少東平時寡言少語,這時候竟然一連說出這麽長一段話,衆人卻連驚訝的時間都沒有,幾個力氣大的忙上前,他們先撐住,等張松這些老師傅過來再交給他們。
“小心,拉不住就放手,別給拖下海,黑燈瞎火的,掉海裏可不好撈人。”蘇立航知道輕重,無論什麽時候,都是人更重要,他不會拿船員性命開玩笑,更不用說那人還是自己兄弟,這種想法更是連出現在腦海中的機會都沒有。
釣竿本來是固定的,現在已經松開,只是後面附上了繩索,要不然這麽大的拉扯力,釣竿怕不早就折斷。
有人幫忙之後,陳少東立時輕松不少,只是大家都沒有釣大家夥的經驗,也只是堪堪将局面穩住,漁船依舊處于颠簸之中,只不過比之前要好一些。直到張松等人接手之後,局面才徹底穩定下來,之後衆人各師其職,溜魚的溜魚,撒網的撒網,廢了九牛二虎之力,衆人才把大家夥給撈上甲板。
就着燈光,見識到大家夥的廬山真面目後,張松不由驚呼出聲:“這裏怎麽會有這麽大的金槍魚,還是藍鳍金槍魚?”
“老張,真是藍鳍金槍魚,你沒看錯?”
“你上前看一下不就知道,這麽個大家夥,我還能看錯不成?”
“還真是新手運氣好!”
“多少年都沒碰上,咱這一趟算是走運了。”
……
贊嘆聲不時從幾位老漁民口中傳出,小年輕們卻多數都一臉茫然,聽了張松解釋之後,衆人更是面面相觑,眼裏寫滿驚訝,就連蘇立航也不例外。
漁船停靠的海域海深頂多百米,據說藍鳍金槍魚生活在幾百米深的大洋之中,只有黃鳍金槍魚等幼魚才有可能出現在五十米深的海水中,而且即便如此,這邊金槍魚幼魚也不多見,這裏屬于暖水區域邊緣,更不用說還是這麽大個的藍鳍金槍魚。
這可就不光是黑液的功效,黑液還沒這麽大吸引力,縱使算上海水的作用,能影響的範圍也有限,頂多也就幾裏,而且是在稀釋太多,功效大減的情況下。藍鳍金槍魚的出現,只可能是蘇立航他們運氣好,它本身就在這附近出沒,要不然就算黑液效用再逆天,也釣不到這麽出乎意料的獵物。
“可惜了。”張松看着起碼重幾百斤的藍鳍金槍魚,眼裏閃過豔羨的同時,不無惋惜。船上有冰室,溫度卻達不到冰凍藍鳍金槍魚的最佳要求,肉質便要次一等,等于到手的錢,就這麽少了一大截,怎能不遺憾?
小年輕們還好,沒想那麽多,一聽張松說一斤起碼能賣個兩三百塊錢,一個個便都大呼小叫,還嚷着要蘇立航加工資加獎金。
殊不知,這還是往少了算,具體能賣上什麽價錢,那就得看魚上岸後的大小質量,以及蘇立航的能量,他能拉到什麽級別的買主,就能賣出什麽樣的價格。
其他幾位老漁民神色就要複雜許多,他們年紀小的也已經四十歲上下,大的已經六十來歲,有些是自己駕着小漁船出海,有些則是為別的船東工作,大多都見過金槍魚,但多是一二十斤重的小魚苗,并不值錢,跟對蝦價格差不多,他們吃了一輩子大海這碗飯,都沒這麽好運,結果蘇立航這麽個毛頭小子第一次出海,就走了大運,怎能不讓他們眼紅唏噓。
唉,這都是命,命裏有時終須有,命裏無時莫強求,船上這批人都是蘇家老中青三代的知交故友,心裏即便有什麽念頭,也就想想罷了,再眼饞也沒起惡念,不過張松帶頭跟着一幫小年輕起哄,要蘇立航給他們封一個厚實的大紅包。
張松這也是為了蘇立航好,這次他不出點血,以後恐怕沒多少人願意跟他混,老板太小氣,在目前狀況下,船員倒是能找到,但要想他們毫無芥蒂做事,基本就不可能。
更何況這次情況特殊,船上攏共就十幾個人,不是大船隊那種動辄幾百上千員工的情況,那樣就算捕撈到一條藍鳍金槍魚能賣個幾百上千萬的天價,那麽多人一分,到手也沒幾個錢,這種情況下,衆人自是沒那麽多想頭。
眼下不同,不将他們心中剛起的一點貪念壓下去,原本可能只是丁點不忿,回家後各種煽風點火的閑言碎語聽多了,跟蘇家即便不交惡,關系也會疏遠,幾十年的老交情了,就這麽丢了太過可惜。
蘇立航将衆人的神色都看在眼中,明白松伯帶頭起哄要紅包是為了他好。現在大家雖然心思各異,卻是真心為他高興,尤其是跟他玩得不錯的這幫小年輕,想法要比張松等人簡單許多。
他們還以為這條藍鳍金槍魚頂多也就賣個一二十萬,蘇立航同樣不清楚價格,但他從張松言語神态中能猜測出,價格絕不止如此,要不然其他老漁民不至于神色如此複雜。至于到底能賣多少,這個他無法确知,只能等上岸找到人接手時再來揭曉。
☆、第 15 章
蘇立航斟酌了一下說辭,示意大家安靜:“這次多虧大家,尤其是少東,否則這條藍鳍金槍魚也拉不上來,好處大家都有份,我想了下,不管能賣出多少,都拿出百分之三十分與大家,其中百分之五歸少東,剩下那些大家均分,要是賣了個好價錢,那大家這幾天工資就不給了,到時候你們可別說我摳門!”
底下先是傳來一陣哄笑,随後是開懷大笑,陳生等人更是直接,圍着同樣走運的陳少東歡呼,很快不知怎麽鬧的,衆人疊起了羅漢,把陳少東給壓在底下,以宣洩心中那一點點不滿。誰讓他好巧不巧,正好守在邊上,占了分紅的大頭,至于換做他們,能不能把這麽大的藍鳍金槍魚穩住,這誰還去管它,先壓了再說。
此刻蘇立航也有些慶幸,他用的不是自家做的釣竿,否則真釣不上這麽個大家夥,恐怕一開始釣竿就斷了。
衆人大都沉浸在喜悅之中,還是張松老道,大喊一聲:“先別忙着高興,你,你,還有你們幾個把魚擡回冰室,注意別磕着碰着,一定放好了,肉要是變質,後果不用我說吧。”
“保證完成任務。”一幫小年輕擠眉弄眼,煞有介事地喊着號子進了冰室。
“剩下那些幫着我們幾個老家夥起網,檢查一下漁網有沒有破,破了趕緊換,完好的把漁獲收拾了,再放回去。”張松有條不紊地安排衆人,蘇立航也在被差遣行列中。
結果還算不錯,只最靠近釣竿的那張漁網有所破損,其餘都還完整無缺,檢查無誤後,衆人又忙碌起來,這麽一會,漁網裏也有收獲,不多,卻也夠大家忙活一陣。
經過這次意外之後,衆人再沒心思玩鬧,除了值夜人員之外,紛紛洗漱上床睡覺,蘇立航幾個也把釣竿給收起來,再來這麽幾次,大家都別睡覺了,要釣魚還是等白天大多數人都醒着的時候為好。
回到艙室之後,蘇立航拿起衛星電話,這還是公司成立後柯彥斌給他配的,他先給家裏報了平安,之後遲疑了一下,最終還是撥通柯彥斌電話。
“藍鳍金槍魚?”柯彥斌聽了并沒有多少激動,很是随意地說道,“多大,肉質如何?”
對面似乎在參加派對之類,震天響的音樂和人群的喧嘩聲,讓場面顯得熱鬧的同時更是嘈雜,柯彥斌傳過來的聲音都有些影影綽綽,蘇立航當即決定長話短說。
“還沒稱,應該超過三百斤,至于肉質,船上沒有擅長這方面的人員,據松伯估測,應該不錯。後天下午靠港,我們的合作關系暫時不宜曝光,你另派人過來。”
柯彥斌聞言皺了皺眉,随後表情舒緩:“好,那就這麽定了。”
“彥斌,什麽事?”譚嘉偉坐在角落,端着一杯紅酒慢酌小飲,目光不時掃過場中紙醉金迷的衆人,有些好奇柯彥斌突然離開是為何。
“沒什麽,蘇立航釣到一條藍鳍金槍魚,讓我兩日後派人過去。”柯彥斌雙腿交疊,姿态随意地靠在沙發上,“聽說個頭還不小,要是肉質上佳,不如我們三個分了。”
“東西還沒見到,你就打算先下手為強?”譚嘉偉眉梢上挑,觑了柯彥斌一眼,“金槍魚因肉質和大小,價格相差極大,要是……再加上……公司購入後總要賺錢吧?要不那位那邊不好交代,難道你準備在自己身上割肉?”
柯彥斌話說得含糊不清,柯彥斌卻明白他的意思,不禁眉峰蹙起,眼神微閃:“先看情況,要是品質一般,就讓張叔拿去賣了,若是……我們內部消化就行,價格不會讓他吃虧。”
“這麽安排不錯。”譚嘉偉一臉贊同,心中卻是暗笑不已,這還真是拿蘇立航當朋友了,并非全然為了利益。
以柯彥斌的性子,沒養成纨绔大少就已是奇跡,竟然還會設身處地為圈子外的人考慮,看來蘇立航除了現在這一身本事之外,應該還有其他閃光點,不然只相處了四年,還不是天天都見面,能讓柯彥斌對蘇立航交心,或許沒到那個程度,至少對蘇立航沒有太多防備,這可不容易。就連他只跟蘇立航相處過幾天,印象也還不錯,這不得不說也是一種本事。
蘇立航也是好運,他們三個都不是正經商人,還沒染上商人奸詐的陋習,否則……
“在談什麽?”方宇豪接過侍者遞來的濕巾,擦了擦額頭冒出的汗水,大馬金刀靠坐在沙發上,示意跟着他過來的兩人随便。
“沒什麽。”譚嘉偉目光掃向有些眼生的年輕男女,“這兩位是?”
“我爸那邊過來的親戚,七拐八拐的,我也弄不清這裏面的關系。”方宇豪面露茫然之色,他自己都聽得迷糊,更不用說介紹給兩位死黨,只能這麽含糊着來,“好了,都介紹過了,你們自己随意,我就不奉陪了。”
柯彥斌和譚嘉偉對視一眼,眼裏閃過莫名意味,随即各自別開視線,好似之前什麽都沒有發生,開始跟方宇豪說起蘇立航那邊傳過來的消息。
“藍鳍金槍魚?”方宇豪眼睛一亮,他才不管品質如何,直接夥同譚嘉偉,扯着各種由頭,目的就是為了吃一頓柯彥斌親手做的飯菜。每次一想起這個,兩人都遺憾不已,要是柯彥斌生在他外祖段家,那他們就有口福了,哪像現在,要他做一頓飯菜,那是千難萬難,非得求着不可,這次好不容易有現成的理由送上門,不抓住簡直對不起他這麽一個吃貨。
柯彥斌橫了兩人一眼,倒也沒有拒絕,家裏老媽常念叨有好一陣子沒能吃到他的手藝,索性一并請了,也不費什麽事。
見柯彥斌點頭,方宇豪差點沒當衆歡呼,要不是眼下環境不合适,他真想長嘯一聲,為了平複激動的心情,他随手拿過桌上的點心,一邊吃,一邊想着怎麽做才能讓柯彥斌多做幾道菜。
柯彥斌這邊觥籌交錯,蘇立航那邊卻是已經睡下,船身随着海浪不斷起伏,好似躺在搖籃之中,很快便進入夢鄉。
第二天醒來之後,蘇立航耳邊到處充斥着夥伴們的哀嚎聲,昨天使力過度,睡了一覺,脫力症狀便在身體上顯現出來,全身酸痛難當。
蘇立航比他們好一些,身體只略微有些不适,自是好好地笑話了他們一番。
“小航,你反應怎麽這麽小,難道私下裏有偷偷鍛煉?”陳生表示不解。
“是啊,立航哥,你不是一直在學校裏念書嗎?怎麽瞧着身體素質比我們還好。”
……
看着底下鬧成一團的小年輕們,張松這些老漁民搖了搖頭,這幫子人也就仗着年輕,力氣不錯,真要比起做事,遠不如他們這些老家夥。現在不比當年,就算是農村娃子,頂多小時候下過地,一到年歲不是出去上高中上大學,就是出門打工,幹不了力氣活。
眼下不就是,才幹了一天體力活,外加跟一條幾百斤重的藍鳍金槍魚鬥智鬥勇了一場,身體反應便這麽大,農村小年輕都如此,也不知道城裏娃子身體得有多“嬌嫩”,等他們這些老人去了,該是何等局面。
衆人卻沒多少時間休息,昨晚可是下了不少漁網蝦籠,得趕緊撈起來,漁民這碗飯可不好吃,就算有機械幫助,一些該花力氣的地方也不能省。真說起來,漁獲越少越清閑,但那樣就要面臨失業的危險,真是少了憂心,多了憂身。
昨晚下的餌料以蝦蟹為主,魚餌和貝類餌料極少,饒是這樣,也幾乎把蘇立航之前攢的各類餌料都清空。原先還覺着七天有效期夠用,現在才發覺遠遠不夠,偏偏能滿足要求的黑液作用範圍太大,他怕引來禍事,盡量少用,就算是蝦蟹餌料,也是查探過附近沒有鯊魚之類兇猛魚類出沒才敢投放,不然可真要上演勇鬥大白鯊這樣的激情劇目。
這一晚收獲和昨天白天差不多,只數量大上一些,這些大家都已經習慣,直到放有貝類餌料的竹籠被吊上來時,衆人臉上再次露出驚訝之色,鱿魚墨魚這些就算了,竟然內外都覆滿牡蛎海螺等移動緩慢的貝類,這不得不讓人吃驚,看來蘇立航弄來的秘制餌料效果相當出色。
魚蝦形狀明顯,好分辨,扇貝海螺不同,有些長相相似,很容易混淆,還是得由經驗豐富的張松等老漁民出馬,不過貝類餌料本就不多,和魚餌一樣,都是蘇立航之前積攢而來,總共也就下了三個竹籠,收獲全加在一起統共也就兩三百斤,大多數都是尋常品種,并不怎麽值錢。
“松伯,這些是?”蘇立航看着特意裝在小水箱中的那一堆,瞧着有些像他記憶中的那種,又有些不确定,便出言詢問。
哪想不等張松開口,處理蝦蟹那邊傳來陣陣驚呼,兩人當即将目光轉向甲板另一側。
☆、第 16 章
蘇立航三兩步上前,笑着說道:“這麽激動,難道又撈上來稀罕物品不成?”
他本是随口一說,沒想到竟還成了真,陳生帶頭跟他道喜。
“小航,是大龍蝦,少說也有幾十只,個頭還都不小。”
“底下應該還有,趕緊清理,死了就賣不上價。”
蘇立航又添了把火:“要是多,中午就吃大龍蝦,每人至少半只。”
這下子衆人幹勁更足,張松除了嘆息一聲蘇立航厚道之外,也說不出什麽。到底這裏多數都跟蘇立航從小玩到大,他做不到跟普通魚老板那樣斤斤計較,等多來幾次,恐怕就沒這麽大方。
蘇立航心裏美滋滋的,他很快就想明白,為何昨天白天幾乎很少見到大龍蝦的蹤影,一晚上過去,卻收獲頗豐,原因無外乎昨天白天是用拖網,船速再慢,也有個限度,本就生活在中上層的魚蝦蟹還能追上,再往下很可能就追丢了。
想清楚後,蘇立航不由慶幸,下了貝類餌料的竹籠放置的位置夠深,要不然就它們那緩慢的移動速度,就算漁船只是随波逐流,這裏也沒大的洋流,依然很可能追着追着就追丢了。越想越覺得是如此,他估摸着這三個竹籠裏的收獲,只吸引了沿途遇到的那些,聞着味追過來的,怕是大多努力半天,結果都前功盡棄,卻僥幸得以活命,也算是因禍得福。
蘇立航跟着陳生等人笑鬧一陣後,又轉回張松這邊:“松伯,你還沒說這是什麽。”
“你不是猜到了?就你想的那樣,是鮑魚,具體哪種鮑我都不太分辨得清,不過這些鮑魚太小了,值不了幾個錢,你回頭放你家漁場裏試着養養,要是能成,以後來錢就穩當了。”張松話雖這麽說,臉上卻并沒有多少喜意。
主要還是蘇家灣漁場水質不怎麽好,養殖鮑魚對水質要求卻不低,成功的可能性不大,不過不試一下誰又能确定一定不成?再怎麽說,這些都是野生鮑魚,價值比經過不知道多少代人工培養的鮑魚要高不少。
蘇立航伸出手使勁往下拽吸附在水箱壁上的鮑魚,結果愣是沒拽動,果然不愧為吸附力極強的鮑魚,即便還小,已經具備這種能力。
既然鮑魚出現在這片海域中,那這裏的水質應該符合鮑魚生長需求,蘇立航沒有另外添加黑液,欣賞了一會鮑魚的“英姿”,便加入分揀漁獲行列中。
大龍蝦數量比預想中還多,一斤往上都有上百之數,蘇立航估摸着漁船經過這一片區域大龍蝦差不多被一網打盡。小的那些除了留下一部分養到自家漁場中外,其餘都分給想要拿回家養的船員,現在他能靠黑液賺錢,倒是不太計較這些。
魚蝦養不活的都冰鮮保存,其他都養在水箱中,好在蘇立航準備充分,這才沒有出現面對大量漁獲,卻不能妥善安置的狀況。
一通忙活下來,船上一幫年輕人更加腰酸背痛,蘇立航索性給他們放了半天假。沒辦法,他租的只是小型拖船,機械化程度不高,很多地方都需要用到人力,饒是他往高了估算,一氣就請了十幾個人,人均勞動量依然有些超出預計。
蘇立航讓張松換了個地方,接着又抛下投網等捕撈工具,便抛錨停泊,讓該補眠的補眠,活動筋骨的活動筋骨,養精蓄銳準備傍晚時分再戰一回。
昨晚連帶着今早收獲實在豐盛,大龍蝦都只是小頭,兼之蘇立航又給船員放了假,中午便破例開了幾瓶酒,人手一杯酒,一只鮮美的大龍蝦,外加衆多現撈的海鮮,再加幾盤新鮮蔬菜,吃得那叫一個盡興。
“老張,要是每次都有這等待遇,就是錢少點也樂意。”徐林微眯着眼,一臉滿足,
“得了吧,也就蘇立航這小子還不清楚行業門道,才會這麽大方,等這次回去後再要出船,可沒那麽容易,上下不得打點一番?還得辦這個證,那個證,你見過有幾個漁船老板如此大手大腳花錢?”張松瞥了眼兀自鬧得起勁的那群小年輕,夥食能有這麽好,或許還沾了他們的光。
“蘇大全兩父子也算是苦盡甘來,這些年光靠那幾畝地養活一大家子人,也真心不容易。”
“誰說不是?起早摸黑,比我們還辛苦,主要是負累多,像我家就我們老兩口,孩子早就分出去了,要不是不想看兒子兒媳婦臉色,早就可以在家享福。他家倒好,正勞力兩個,副勞力兩個,其餘四個全都是學生娃,蘇海兩夫妻還不能跟着出船,連出去打工都怕家裏老人小孩沒人照顧不放心,啧啧,也難為他們。”
“蘇海兩口子真沒說的,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