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Chapter 7. 圍裙

白和璧還沒來得及開口,司青舜就深嘆一口氣,自顧自的說了下去,完全沒給他拒絕的機會。

“和璧,我真的喜歡你很久了……你不用有任何負擔,這是我對你單方面的追求,”他苦笑一下,把自己藏在心底的話全都吐露了出來,“你不用回應我,讓我獨自一人對你好就行了,如果你能看向我,那對我來說,就是最好的結局。”

司青舜看着白和璧漂亮的桃花眼,像是心裏燃燒着一股勇敢,怕它燃燒殆盡後連渣滓都不會剩下,他就一口氣說完了所有的話。

“你不是也需要一個人,來試試談戀愛的感覺嗎?”司青舜用左手一直撥弄着自己的領結,看得出來十分不自信。

“我……說不定就是那個适合你的人呢?”

他害怕,以後再也沒有開口的機會,所以先下手為強。

白和璧沒說話,仔細打量面前一腔孤勇的男人。

他滿臉嚴肅,眉峰蹙起,穿着板正的黑西裝,裏面套了件簡約的白襯衫,腳下踏着一雙锃亮的皮鞋,仔細看的話,對方的雙手還在微微顫抖,仿佛不是在表白現場,而是在一本正經的會議現場。

白和璧在認真思考他的提議。

這是他第一次被人如此認真的表白。

他也不是什麽小孩子了,他也算初步踏入了上流階層的社會人,尤其是白和璧這種本來就出身豪門的人,察言觀色能力是不弱的。他自然能聽出面前男人到底是虛情假意,還是真心實意地在表白。

公司得有人繼承,世家需要合作,白和璧想找擋箭牌,司青舜喜歡白和璧,雙方對各自的人品都了如指掌,所有事情交織在一起,聯姻似乎就是最好的解決方案。

司青舜說得沒錯,他也的确很想找人談戀愛,現在有這樣的一個,看上去水到渠成的機會擺在面前。

最重要的是,白和璧能感受到,司青舜話裏隐忍着的愛意,那幾乎快要灼傷他的喜歡。

認真起來的司青舜對他有股莫名的吸引力,就像對方剖開了自己的胸膛,讓自己看見他的一腔紅心,聽見他振若擂鼓的心跳。

這種感覺玄之又玄,他從來都沒有體驗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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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什麽滋味?

白和璧有點迷茫,又止不住的好奇。

看起來,兩人的戀愛,乃至婚姻就是最好的選擇?

那就試試吧,試試也不會有什麽壞處。

給司青舜一個機會,也給他……一個喜歡別人的機會。

白和璧思考過後得出結論,接着,他就開始行動了。

他是那種做事直來直往的人,繼承了他爸白元恺身上最突出的優點。

于是,他伸手,擺正被司青舜因緊張而弄歪的領結,對緊張得鬓角都被打濕的男人,笑了一下,輕輕地說了句“好”。

聽見白和璧的回答,司青舜難以置信地瞪大眼睛,不敢相信自己耳朵裏竟然會聽到肯定的答案。

——他都快要放棄了。

見司青舜呆滞地看着他,白和璧拿一只手比了一個“1”,像逗小孩子一樣問他:“回神了,還認得這是幾嗎?”

司青舜回過神來,一把抓住白和璧伸出一根食指的手,想要在他的手背上留下一吻,卻被白和璧輕巧地推開了。

“別着急,”白和璧笑着補充道,“我答應你追求我了,不過我還有個要求。”

“我們之間先談一會戀愛,定個婚前協議吧,”他笑得一臉狡黠,活像只小狐貍,“假如我們五年後還在一起,你還愛我,而我到那時也愛上了你,那我們就再辦一場婚禮。”

司青舜看着他上揚的嘴角,激動得話都說不出來,只能拼命地的點頭。

白和璧看着面前人的傻樣子,他也想笑,不過他想起了另外的一件事,這些都是對自己利好的內容,而對司青舜,這似乎對他沒有任何保障。

他頗為苦惱地皺起了眉:“不過,我總覺得,這樣是不是對你不太公平?”

“沒有……你能接受我的追求,就已經是對我最大的偏心了,”司青舜連話都要講不明白了,所以他直接把人攬進懷裏,讓他感受自己的心跳,“而且,我有過那麽多前任……我還怕這對你不公平呢。”

聽着耳邊有力的心跳聲,白和璧在他懷裏真正地低笑了起來。

“你的過去沒有我參與,我既往不咎;但從現在開始,我會作為你的‘考官’,看看你究竟是不是真的喜歡我,”白和璧也主動攬住了對方的腰,“所以……你得好好處理你之前的事情。”

司青舜的胸腔振動,低沉地“嗯”了一聲,震得白和璧臉頰發麻。

***

随後的一年裏,司青舜對白和璧展開了近乎熱烈地追求,而白和璧也享受在這種追求之中。

每次到公司,都有司青舜定的鮮花送到。

晚上下班,司青舜也會一起等他回家。

周圍的人都調笑司青舜,說他是個夫管嚴,白和璧指哪打哪,像狗一樣。

但司青舜似乎并不這麽認為,他喜歡把自己的真心剖開,捧給白和璧打量。

還沒到一年時間,白和璧就已經喜歡上了總是能對他抱有一腔熱火的司青舜。

白和璧不是那種天天把“喜歡”和“愛”挂在口上的人,他更喜歡用實際行動表達出自己的真實感情。

例如,白和璧為了照顧司青舜的酸甜口味,自己重拾了廚藝,就為了讓愛人能吃到自親手做的菜;自從确定了心裏對他的感情後,想要多陪自己粘人的伴侶,他就把周六周日的工作全部推到周中完成,除了出差等特殊情況外,沒有在外面留過宿;甚至,連他們自己的婚房別墅,都是由兩個人共同打掃的,從來沒請過保潔阿姨。

每年,他們都會到外地旅游,白和璧的相機和手機裏,慢慢地,幾乎被司青舜一個人所包攬。

結束旅行後,他還會悄悄地把照片洗出來,放到專門的小匣子裏,藏在床底。

每次翻看這些日常中的照片,他都會感覺自己是在被愛着的,對方也在自己的愛意籠罩之下。

盡管他從來沒對司青舜說過“愛”這個字,但他堅信,司青舜也是知道自己喜歡他的。

自己這算教會他“愛”這個字嗎?

白和璧不知道。

他從來沒問過司青舜。

但他覺得自己已經懂得了什麽叫“愛”,那麽相對而言,對方也應該是明白的吧?

他就帶着這樣的莫名的底氣,在他們一周年的時候,和司青舜結了婚。

兩個人在婚禮上交換了對戒,在神父的宣判下,承諾下對彼此的約定。

在此之前,兩個人一起協商、拟定了婚前協議的內容。

第一條,就是對彼此忠誠。

等到接過紙質版的協議,司青舜一筆一劃、鄭重地在右下角簽上了自己的姓名。

他的名字和白和璧三個字一上一下的排列在一起,文字尾部的墨跡暈染在一起。

可惜的是,後來的事實證明,這種自信僅僅是他的一廂情願而已。

***

白和璧醒來的時候,才發現自己的臉上發僵。

他眼神在天花板上彌散了一會,随後才回複到原先的清明。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麽還會夢到司青舜。

過去的那些往事,如今就像蒙了一層霧,讓白和璧有種觸碰不到的虛幻感。

他靜靜地窩在溫暖的被子裏,過了一會,他才起身去洗手間洗臉刷牙。

用毛巾擦幹臉上的水珠,對着鏡子觀察自己的白和璧才發現自己不知道何時有了黑眼圈。

盯着鏡子裏有些憔悴的自己,他嗤笑了一聲,不知道是在笑誰。

旋即,又用柔軟的毛巾用力地擦幹自己的臉頰,仿佛這樣就可以擦掉那些不美好的回憶。

洗漱完畢後,白和璧來到自己的客房門口,想到樓下的靳敖,他做了個深呼吸,調整好了自己臉上的表情。

他又變成了別人口中一絲不茍的白總。

他打開房門,一股誘人的食物香氣就向他撲來。

白和璧有些詫異,家裏就他和靳敖兩個人,這飯絕對不可能是自己做的,那剩下的可能性,就只有靳敖會做飯了。

他順着扶手,下了樓,發現自己給靳敖安排的那個客房門敞得很開。

白和璧伸頭往客房裏面看,房間裏很整潔,所有的東西都擺放得整整齊齊的,潔白的被子平整的鋪在床上,就像沒有人睡過一樣。昨天他給靳敖的衣服也被認認真真地疊好,摞在椅子上。

他知道,以前以前靳敖上高中的時候,由于他媽媽癌症住院化療的緣故,他就單獨一個人住在自己的租處對面。所有家務的瑣事都是靳敖自己一個人包攬,自然而然的,他也就鍛煉出了做事利索勤快的好習慣。

在他們兩個混熟之後,靳敖也經常會來串門,他有時看到自己家裏髒了,也會幫他做家務,有時是他們一起吃過飯後靳敖自告奮勇地洗碗,有時是自己出行匆忙,沒時間去小區門口的中轉站扔垃圾,靳敖就會在早上去學校的時候順便帶走,以至于到了後來,他家門口的垃圾桶每到早上就會被清空,白和璧想去扔都扔不了。

他曾經在最開始的時候問過靳敖,這樣做不辛苦嗎?

那是他當時第一次看到靳敖如此害羞的笑。

“順手就做了,不耽誤事,沒關系的白哥,”那時剛放學,還穿着高中校服的青年靳敖腼腆地笑了下,“而且你幫了我這麽多,我自然得要報答一下你,不然我于心不安。”

那時的他,竟然還沒一個高中生愛幹淨。

有些羞赧,白和璧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不過,現在可是今非昔比了,和司青舜住在一起以後,家務大多都是他在幹,主要是他每天看司青舜要忙到深夜才能回家,有些心疼,他就自動承擔了清潔的責任。他們也沒請過清潔阿姨,從來沒讓除他們兩和他們朋友之外的人進過他們家。

至于現在,他都不打算要這套房子了,還需要什麽悉心打理呢?

思及此,白和璧垂下眼眸。

正當他還在盤算之時,背後的一個聲音打破了他的思考。

“白哥,你在我房間門口幹什麽?”靳敖的聲音猛地從背後傳來,語氣裏似乎有些好奇。

被現場抓包的白和璧臉不紅心不跳,還沒回頭,就反着回了一句:“你房間門口?這裏是我家,搞清楚一點。”

剛轉身的白和璧還沒說出下一句話,就頗為震撼地看到了面前人的裝束。

只見靳敖這個牛高馬大的小夥子,不知從哪裏找來一條粉紅蕾絲邊的圍裙,上面還印着小狗吐舌頭的可愛圖案,系在腰間,長長的緞帶在他的身後随意的系着。

如果他沒記錯的話,這條圍裙,是當時超市滿減送的贈品,說是超市定制的情人節特別款,特別回饋他這種老用戶。

他當時也不知道全是粉紅色桃心包裝下的到底是什麽東西,于是随便地将其扔進購物車裏。到了家之後,拆開包裝才發現這是一條圍裙,粉粉嫩嫩的,從上到下都裝點着難以言喻的粉紅半透明蕾絲,半漏不漏,而且包裝裏面還配了盒小孩嗝屁套。

白和璧無語地看着自己拆出來的“情人節用品”,有些懷疑超市老板是不是還開點什麽其他副業。

這麽明顯的暗示,不用想都知道,這東西能是有正經用途的?

他把那盒計生用品扔了,而這條粉紅色圍裙就被他随便塞到了廚房的某個儲物格裏,随即就被遺忘在了記憶的角落。

而如今,這條充斥着某種欲望氛圍的圍裙又重見天日,還被系在他從來都沒有想過的人的身上。

這家夥是狗嗎,這種破玩意都能被他翻出來?

靳敖順着白和璧的眼神,同樣定格到自己的圍裙上。

——糟糕,剛剛從廚房出來的時候忘記脫下來了。

事到如今,靳敖也只好裝作若無其事道。

“怎麽,我不能穿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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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能了哥!

收藏兩位數啦!謝謝小天使們投喂的海星,大家周四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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