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Chapter 25. 初見

五年前。

靳敖和白和璧的初次見面,稱不上多體面。

彼時的白和璧還在上大三。

晚上八點,他剛上完導修,剛剛将自己手中的pad收入背包裏,準備回校外租住的房子休息。

兩個坐在他旁邊打扮得很漂亮的女生在竊竊私語,只和他有幾個座位的間隔,私以為聲音夠小,卻沒料想到白和璧能夠把她倆的對話聽得一清二楚。

“诶诶,那是白和璧嗎!?長得好帥啊,手指也好好看!”

“怎麽,心動啦?心動不如行動,去向他要微信啊!”

“可是他看起來好冷漠,氣勢好足,我不敢去……”

“別慫啊……”

在白熾燈光下,白和璧掃了一眼兩人推推嚷嚷的動作,沒說話。

可能是他的眼神太過漠然,兩個女生的聲音被猛地掐斷,像兩只鹌鹑一樣不說話了。

無視了身邊女生們突如其來的安靜,白和璧一絲不茍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領口,拎起自己的雙肩包,規規整整地背在身後,轉身向階梯教室的出口走去。

在他離開的時候,背後的兩個女生才又恢複了剛才活力四射的樣子,叽叽喳喳地讨論起來。

“……白和璧學長他好可怕噢!剛剛看過來的時候,我連呼氣的動作都不敢做!”

“還叫我別慫,你看看你自己在他看過來的時候那個緊張的樣子!”

“好啦好啦,別說了別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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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臉羞赧的女生推着自己的閨蜜,拍了拍腦袋似乎突然想起什麽:“對了,聽說今晚有紅色臺風要登陸了,你快點收拾東西,我們趕快走吧,別被困在教學樓裏了……”

白和璧頭也沒回地踏出教室,兩名女生的言語和身影都被留在階梯教室裏。

夜晚的S大有着她獨特的恬靜,路燈有些昏暗的白光星星點點灑在鵝卵石鋪成的小路上,被搖曳的樹叢攔截捕獲,各色的蜻蜓低低地圍繞着路燈飛行,飛速上下起伏的透明翅膀發出清脆的振動聲。

獨屬于夏夜悶熱的風穿過他細碎的發間,也沒能帶走他眉眼間的涼意。

白和璧早就習慣了被人評價為“冷漠”,面對陌生人的時候,他從小養成的個性如此。

更何況,他并非異性戀,而是一位不折不扣的同性戀,沒必要給女孩子們留下不必要的念想。

前段時間,他和父母坦白了關于自己性向有關的事宜。

不出所料的,父母都對這件事表示出極大地反對。但即使是再反對,他們也沒對他說過一句粗話。

在同性婚姻還沒固定成法律之時,與性緊密相連的同性戀還是社會難以啓齒的話題,這三個字與艾滋病、性病、濫交緊密聯系在一起,哪怕是接觸到了一點,都會被媒體掩埋在黃沙之下,被社會主流完全的忽視;就算有,也只是為了博人眼球的負面報道而已。

白和璧可不管其他人怎麽樣,哪怕多了同性戀這層一身份,他就是他自己。

因此,當他意識到自己是同性戀的時候,沒有太糾結,而是很快就接受了,并在高中就和身邊親近的朋友公開出櫃,并且在他認為合适的時機下告知了自己的父母。

作為接受過正常高等教育的白父和白母,他們自然知道這不是一種心理疾病。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但這種事情發生在自己的兒子身上,還是讓生命中沒有怎麽接觸過同性戀者的夫妻二人難以置信。

白和璧早就料到了這種情況,他自己有專門針對于他們的一套對話方法。

在他堅定而又自信的坦白中,他的父母的立場都有不同程度的動搖。

“讓我們再考慮一下,好嗎?”

這是在他出櫃時,他的母親溫柔地對他說的話,他的父親白元恺早就把書房門關上,自己生自己悶氣去了。

“……給我們一點時間了解這個群體,也了解你,可以嗎?”

他用力地擁抱他的媽媽,他很感激有這樣善解人意的父母。

白和璧知道,他們會寬容他的,時間長短而已。

他們只是需要思維上的一點轉變,和充分考慮的時間空間。

于是他自己提出搬到外邊來住,給予父母以舒緩情緒的空間,同時自己開始創業,不依賴于自己的原生家庭提供的富庶條件和人源背景,為的就是向父母證明自己有實力,也有能力自力更生,靠自己養活自己,并對自己所做出的承諾擔負責任的決心。

除了這些,其實還有另外一個重要的原因,一個白和璧不太喜歡的原因。

他的父母很好,但在理解和包容背後總是夾雜着若有若無的愧疚和歉意。

白和璧明白,這是與他小時候的遭受的苦難有關。

小時候白父和白母工作很忙,從來沒有時間陪伴小和璧。白和璧大多數時候都是由保姆和管家照顧,父母常常十天半個月才能回家一趟,和小和璧親昵。

白和璧也很懂事,知道父母工作很忙,從來都不會哭鬧着找爸爸媽媽,通常只會每天問問保姆阿姨和管家叔叔,爸爸媽媽什麽時候回來。若是等到了肯定的回複,那他就會把作業搬到客廳,安安靜靜地等待他們轉動鑰匙回家的聲音;如果被告知他們不會回來,那白和璧則會自己一個人照顧好自己,晚上乖乖睡覺,等待第二天的到來。

他們的家境富裕,這既給白和璧帶來了優渥的成長環境,同時也帶來了難以言喻的威脅。

在白和璧八歲的時候,發生過一場針對于他的綁架,這件事讓白和璧喪失了過去八年的部分記憶,還附帶了不小的後遺症,直到現在,這件事帶來的影響都還陰魂不散地糾纏在他身上。

那時,白氏集團的競争對手使用下作陰招攻擊還未枝繁葉茂的白氏,最終在兩家的鬥争中,被白父的雷霆手段逼入絕境,瀕臨破産,狗急跳牆,情急之下,那名企業家想出了一記損招。

他們暗中賄賂了白家的保姆,僞裝出保姆一時疏忽的景象,然後派人綁架落單的小白和璧,以此威脅白父在商業上作出巨大讓步。

還好最後警察破案神速,在沒有造成進一步負面影響的情況下,救回了年僅八歲的白和璧。

但整整五天的囚禁和虐待讓白和璧被救出來的時候,奄奄一息,瘦到脫形,僅剩下一口氣吊着。

等白父白母再見到白和璧的時候,都不敢确認這是自家兒子。

被救出來後,他在醫院住了将近一個月,身體才好轉不少。

每天面對醫院潔白天花板的白和璧,每晚都會做噩夢,有幾幀恐怖黑暗又扭曲的畫面在噩夢中時不時地浮現,成了他小時候的夢魇。

但是在大人們委婉問他還記得什麽時,小和璧總是迷茫地搖搖頭,表示他什麽都不記得了。

醫生診斷道,白和璧在自我保護機制之下,他忘記了所有讓他感到痛苦的回憶,但這也是有後遺症的。

自從那個時候開始,他就有了怕黑和不敢獨自一人在狹小的幽閉空間的毛病。

直到白和璧長大,與父母分開獨自一人一個房間,他睡覺前還是得點一盞小燈,才能安然入睡。

也是自從那時候開始,極度自責的白父和白母推掉了一切不必要的工作,,辭退了保姆,并将她送入牢房後,解決了一切能威脅到白和璧的事物。從此,白和璧的父母每天都專心致志地陪着白和璧,親自接他上學放學,給他做一日三餐,寸步不離。

因為擔心二次刺激到白和璧,白父白母從來也沒向他透露過這件事的詳細情況。

這件事的大致輪廓,還是他長大後從管家徐伯那裏得知的。

但當白和璧了解到這件事,他這才明白,那些小時噩夢中經受過的那些黑暗、疼痛和辱罵,是他真實的身體記憶。

盡管白和璧早就忘記了那時候詳細的痛苦經歷,但情緒反應是不會作假的。他從來沒有怨恨過父母的缺失,即使是在他滴水未進五天,整天整夜被眼罩遮住視線、被粗糙繩子束縛手腳,磨出水泡的時候,他在想的都是:“爸爸媽媽,我好難受,要是我好好待在管家叔叔的身邊,不自己一個人出門,是不是就不會抓起來了?”

他從來不會埋怨別人,他恨的是弱小的自己。

出櫃這事正如他所料想的那樣發展。白父白元恺在他媽荊含煙的親情轟炸下,無可奈何地接受了兒子是個同性戀的事實,并吹胡子瞪臉地逼他承認不會像圈子裏的人那樣濫情後,才最終尊重自家兒子做出的決定。

不過,此時大三都沒上完的白和璧還沒被家裏人接受,此刻的他剛剛從老宅搬出來,自己在學校外租了一套房子,開始自食其力地從頭開始創業。

剛從明亮的階梯教室出來,他形色匆匆地從校園裏的小路快速來到S大的南門,到自行車停放點取了一輛共享單車,準備騎單車出校回到自己的住處。

因為夜色已深,一路上都沒碰到什麽人,周圍的街道上只剩路燈還在堅強站崗。

回到租處的樓下,白和璧将共享單車歸還到停放處,掃碼付款,整理了一下衣服,準備乘電梯回到家中。

在騎車的時候,他的左眼皮就一直跳,他還以為是過度疲憊造成的眼部肌肉痙攣,好不容易消停會了,這回在坐電梯的時候又開始狂跳不止,像是撒了一把跳跳糖在眼皮上瘋狂蹦迪。

白和璧預感,可能有什麽事情要發生了。

他的直覺一向很準,這讓他避開了從小到大各種不必要的紛争。

這次也是一樣,直到電梯門打開,他明白狂跳的眼皮背後的顯化所在。

——他剛租沒多久的家門口躺了個穿着校服的寸板男生,閉着眼睛,不知死活。

“喂!”

白和璧心裏停跳了一瞬,然後快步朝那個男生走去。

他先是将手指放在這不省人事的男生鼻子下,發現還有鼻下還有呼吸。

白和璧心髒跳得緩了一些,如果只是單純昏迷的話還好。

他接着拍拍面前人的臉頰,沒有反應。

這人躺在這裏也不算個事,于是白和璧就打算先把他搬回到租處後,再立刻撥打急救電話,等待過程中再做個心肺複蘇急救。

可是當白和璧蹲下,将手摸到男生的後腦勺,想把他從冰冷的地板上扶起來,可沒想到手上先一步感受到了一陣黏黏糊糊的液體。

白和璧腦袋嗡得空白了一瞬,立刻明白了自己手上那是什麽東西。

他深呼一口氣,收回右手看了一眼,不出所料地,五指上都是猩紅的印記,顯得觸目驚心。

不顧手上還有血跡,白和璧立馬掏出手機,用還有些顫抖的手指撥打了120,請求救護車快速到來。

接着,他還想繼續撥打110呼叫警察來處理,可手上剛按下第一個數字,面前的男生就一把攥住了他的手,眼睛都沒睜開。

他低沉地呻吟着,請求他:“不要報警。”

面前的人明顯還沒清醒過來,還是憑借本能行事。白和璧愣了一下,然後想要繼續撥打第二個數字,鬼知道這人都昏迷了力氣還那麽大,壓得他手腕生疼,手指根本按不下去。

兩個人僵持了一會,最後還是受傷的男生最終力竭。

“求你不要……”第二次的話還沒說完,男生就松開了手上的力道,直直地将臉撲到了白和璧的懷裏。

還好血跡只有腦後有,要是糊在白和璧的白襯衫上,他肯定直接就撂挑子不幹了。

把人擺正,他冷靜地思考了片刻,最終還是相信了男生,沒有選擇報警。

因為傷及腦後,他不敢随意搬動校服男生,解開他的上衣,盡可能讓他保持呼吸道的通暢,然後立刻轉身進屋拿出急救藥箱,果斷的從裏面取出潔淨的紗布和消毒水給他做了簡單處理。

他平複心情,瞥了一眼男生腦後的傷口,估摸了一下口子大概有四五厘米長,深倒是不算很深,像是被諸如小刀之類的利器劃開的,傷口處的血還在向外流着,粗短的頭發被猩紅稍稍打濕。

白和璧輕輕地用棉球将傷口處的血擦拭幹淨,極其注意不再碰到男生受傷地方,以防将傷口再度撕裂。

等他給男生做完了處理,伴随着“嘀哩嘀哩”的警報聲,救護車也到了。

在醫護人員迅速的護送下,校服男生被擡上擔架床,送進了救護車的後廂。

白和璧也跟着上了救護車。

人畢竟是在他家門口發現的,不論怎麽說,他得稍微負點責。白和璧雖然性子冷漠,對一條人命還是抱有基本的敬畏和憐憫之心。要是這男生萬一真出了什麽事,他心裏會不安很久。

救護車上,醫生的處理病人的手法比他更加熟練,而且十分專業,周圍的護士也有條不紊地給醫生傳遞需要使用的器械,衆人合力三下五除二就把校服男生處理得妥妥當當。

白和璧看着面前男生的傷口被緊急處理好,等到醫生收完東西後,就開口詢問了他關于這個男生的詳細情況。

面對他主動的搭話,醫生楞了一下,随後才緩過神來向他耐心地告知了病人的情況。

醫學上的專業名詞白和璧聽不太懂,但唯一能聽出來的是,這男生的狀态還不算太糟。

醫生戴着口罩,聲音很爽朗:“嗯……這小子挺幸運,沒傷到要害,外傷沒啥事,後腦勺血管多,被利器劃傷後流血也流得多,看着恐怖了一點,經過處理後也穩定了不少,不過……”

白和璧心裏微微放松,但是又被醫生的後半句話吊起了心髒。

“不過什麽?”

“看這傷口的長度,還需要去醫院做手術縫個針,然後住院觀察幾天,”醫生用酒精給器械消了毒,開始處理托盤裏髒兮兮的紗布,給他進到醫院後安排了活計,“做手術之前,還得讓你簽一份手術同意書,我們醫院需要獲得家屬允許之後才能把人送進手術室……”

面對如此順理成章的安排,白和璧莫名其妙:“為什麽是我簽同意書?”

一邊處理着醫療廢品,醫生一邊好奇地反問:“你難道不是他的哥哥嗎?”

“不是,我是他鄰居,發現他的時候就已經傷得很嚴重了,”白和璧有些驚訝于醫生的猜測,他們兩個人的樣貌可以說是天差地別,他有些好奇,他繼續追問道,“為什麽你會猜我是他的哥哥?”

醫生“嗨”了一句,“這不是見的人多了,別人什麽關系一眼就能認出來,不過這次倒是在你這裏翻了船。你們雖然長得一點都不像,但是氣質很像。”

白和璧心裏更疑惑了,他繼續追問:“氣質?我們倆什麽氣質很像?”

“說出來你可別生氣哈,”醫生指着床上毫無知覺的大男孩,出聲笑道,“你們剛上車的時候,就像兩個一模一樣的冰塊一樣,車上溫度立刻下降了好幾度,救護車上的小姑娘連個大氣都不敢出,要是以前早就和病人家屬叽叽喳喳地聊起來了,噢,照她們說的,叫安撫家屬情緒……”

“要不是你主動和我講話,我也會一路上安靜如雞呢!”

被當成大號制冷機的白和璧:“……”

怪不得在救護車上的這麽長一段時間內,醫生和護士都是一個詞一個詞往外蹦的,除了必要的交流外,一個字都不敢多說。

他還覺得他們的職業素養非常高呢,搞了半天原來是他的鍋。

醫生話鋒一轉,彎起的眉眼收斂不少,有些嚴肅地說:“不過,如果你不是他家裏人的話,就有些難辦了。”

白和璧沒忘了簽手術同意書的事情:“嗯?同意書必須讓直系親屬簽嗎?”

“對,或者他本人年滿十八歲成年了,也可以自己簽,但看他現在這個樣子,哪裏像可以自己簽名的人……”醫生犯了難,但又想起了第二種補救方法,“既然這樣的話,那你能很快地聯系到他的家人嗎?”

這是他撿的人,他怎麽知道他家裏親屬的聯系方式。

他身上又沒有挂着狗牌,上面寫了名字、住處和聯系電話。

白和璧又問:“要是聯系不到呢?”

“那你到醫院後,需要立即去找醫院負責人簽名,我擔不起這個責。而且看他這個情況,越快縫合越好,後面留疤的概率也會小很多。”

白和璧又問了醫生其他的一些注意事項後,就坐到一邊,不妨礙他們繼續處理醫療記錄。

他盯着床上的小制冷機,思考着關于他的事,也沒看到面前男生的手指動了一下。

其實,靳敖昏迷在樓道中的時候,還是有一點感覺殘存在身體上,但他完全動不了,眼皮也像有千斤重。

在他昏倒後不久,靳敖先是迷迷糊糊地聞到了一股很好聞的氣息,然後感受到似乎有人在幫他處理傷口,溫涼的手指很溫柔。

圍繞在身側的香氣,柔和而不失凜冽,像是高山上的松樹針尖的初雪般透徹。

這味道讓他很舒服,連腦後的痛楚和眩暈都變得好了不少,哪怕他還是全身無力、動彈不得。

随後,他感覺自己被人搬起,耳朵周圍各種嘈雜的聲音湧入。

後面似乎被颠簸着運進了一個封閉空間,周圍又變得十分安靜,只餘耳畔無盡的蜂鳴聲。

他想知道現在自己在哪,所以他努力睜開眼。

在一旁緊緊盯着靳敖的白和璧發現他的眼皮睜開了,漏出底下煙灰色的銳利眼睛。

白和璧即刻直起身,俯身到他面前問:“你醒了?”

将口腔中的鐵鏽味咽下喉嚨,靳敖抿起冷硬的嘴角,勉強意識到自己在哪裏後,朝眼前模糊的輪廓說:“我沒錢付醫藥費。”

正等着對方說句“謝謝”的白和璧感覺自己好像聽錯了什麽:“……”

你醒來就為了說句“我沒錢”?

他和靳敖大眼瞪小眼。

白和璧剛想說話,但救護車似乎開到了什麽崎岖不平的地方,颠簸一下,躺在病床上的小制冷機不知道磕到了哪,帶着一臉別人欠了他錢、拽得二五八萬的表情又昏了過去。

白和璧:“……”

好吧,你是病人你最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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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劇場-事後複盤]

靳敖:左眼跳財。

白和璧:那今晚怎麽我還為了給你付醫藥費破財了呢?

靳敖(不要臉):你不是撿到我這個大寶貝了嗎!?

最近太忙了,這章六千字的大章都沒怎麽修,抱歉大家QAQ

春節期間可能只有兩更,但會保證加在一起的萬字更新的,提前祝大家除夕春節快樂,大家周六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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