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薄利多銷

宋景文和謝風在宋家的竈房裏膩膩歪歪了一上午, 後來一切終止于宋老太板着臉拉開竈房虛掩的門。

宋老太實在不放心孤男寡男的同處一室,何況宋景文明顯對謝風有那個意思。你看看!就沖上次在牛車上嚷嚷着謝風好看, 她就知道壞事了。

宋老太警惕地坐在竈房門口, 目光灼灼地看着兩人動作。

午飯時間, 謝風說什麽也不留下,在宋老太審視的眼神下抱着一碟子芋頭餅回家做飯了。

宋家的午飯相對簡單多了,畢竟家裏的勞動力都出去了,只剩孩子和婦道人家。

宋老太給宋景文單獨做了碗雞蛋羹,其他小孩分食一碗。這些日子, 家裏的條件改善了不少, 飲食方面不需要太苛刻。

幾個小孩早早聞見了肉味,嗅着鼻子也沒看見桌上有肉菜。

飯後,宋宇鬼精地溜到了廚房,一臉失落地看着眼前的湯,不高興地往宋景文面前一站, 雙手叉腰, 頗有點隔壁林田氏罵人的架勢, “你炖的是肉嗎?我咋只看到了骨頭。”

宋景文不耐煩地在他腦袋上敲了一下, “小屁孩,那是好東西。”

左右等不到謝風,宋景文有些着急, 不想搭理這個臭弟弟,單手将人拎了出去,“去找你親哥玩去, 再鬧我打你啊。”

宋雷正蹲在樹下數螞蟻,聞言掀起眼皮,悄無聲息地将宋宇拽走了。

宋雷心裏門清,他這個堂哥看着脾氣溫和,實則真要下手整治誰是絕不留情面的。

謝風姍姍來遲,發絲有些許淩亂,眼眶還泛着紅,“我來遲了吧。”

宋景文半眯起眼睛,身上散發着戾氣,冷着臉道,“哪個孫子幹的?我削了他!”

謝風拉着他的衣袖将人朝竈房裏拖,裝傻道,“沒人,你幹什麽呀。”

都撒嬌了,這是心虛的表現啊。

宋景文收起身上的煞氣,擡着下巴故意道,“不是被人打的,那是跟哪個野男人滾草堆去了?”

謝風氣得牙打顫,狠狠地在宋景文的虎口上咬了一口,眼尾染上桃紅,“去你的,你才野男人!你竟然懷疑我,我是跟謝安打了一架,你這個王八蛋。”

說是打架,其實謝安那個小身板哪比得過做農活的謝風。但是謝風顧念着他是自己的弟弟,只防不攻,白白地被謝安撓了好幾下。

近墨者黑,謝風在宋景文的浸染下罵人也是一套一套的。

不得了了,自家夫郎被嬌慣成什麽樣子了。謝風越兇,宋景文反而喜歡得緊,毫不在意手上滲血的傷口,笑呵呵地抱住謝風,“我跟你開玩笑呢,誰讓你不告訴我發生了什麽。”

這麽一激全都說出來了,無非是謝安因着謝風帶回來的芋頭餅找茬,揪着謝風不讓他來宋家。說謝風是不檢點,眼看着宋家要立起來了,變着法兒的要勾引宋景文。

謝風自己又跟個鋸嘴葫蘆似的,任由謝安诋毀自己。

宋景文輕柔地拍着謝風的背,他現在還沒法插手教訓欠揍的謝安,對方和謝風到底是親兄弟。

他親着謝風的眼睛,哄道,“到時候提親的時候吓死他,他要是再找你麻煩,我就偷偷地給他套袋子打一頓。怎麽能總讓我家小祖宗受委屈呢。”

謝風笑着錘了他一拳,心疼地吹着他虎口處自己咬破的傷口。

宋景文頗為享受這種服務,調笑着捏住美人的下巴,眼中盡是戲谑,“嗯,還真的會咬人呢。”

宋老太從門口路過,吓得謝風趕緊甩開宋景文的手,兢兢業業地從鍋中撈出煮熟的食材。

謝風吭哧吭哧地給蔬菜和下水串竹簽,宋景文則忙着調湯的味道。

大棒骨被宋景文撈了出來,他揮着菜刀将棒骨才中間一切兩半。

“咣”的一聲,宋老太撂下手裏的杵臼,急沖沖地往竈房趕,皺眉嘟囔着,“傷着沒?是不是燙着了,乖孫啊,別動,等奶奶過來。”

宋景文鬧了個大紅臉,手裏的菜刀有些微的卷刃。宋老太趕到的時候就見着這幅場景,宋景文不知所措地摸着腦袋,謝風捂着嘴咯咯的笑。

“奶奶,吃骨髓。這個好吃,比糕點還順滑。”宋景文将功補過,巴巴地遞上戰利品。

宋老太看着瀕臨報廢的菜刀一陣無語,一言難盡地看着宋景文,接過手裏的骨頭像宋景文說的那樣用勺子挖這吃,竟然有股奶香味。

宋老太驚奇地又吃了一口,剛想誇誇宋景文。一轉頭就見着兩個年輕人在他眼皮底子喂食。

她心梗地瞪着宋景文,揉着太陽穴仿佛下一秒就要倒地似的。

宋景文覺得宋老太不拿個影後可惜了,他念念不舍地松開謝風的手,臨了還在他手心裏撓了一下。宋景文站在宋老太的身後,自覺地給奶奶揉穴位。

好不容易将宋老太哄走,宋景文拖出家裏的閑置的板車将東西全都放上去,繩子搭在脖子上,一步一步謹慎地往前走。

看的謝風恨不得搶下繩子挂在自己身上,“你慢點兒,小心別扭了腰。”

逐漸掌握技術之後,宋景文已經能毫不費力地拖着板車跑起來。

板車上載人負重太大了,他回去得讓若基十三號吐出個手推車的圖紙來。輕便簡單還能推着謝風到處跑,豈不美哉!

到了交叉口,謝風趕緊讓宋景文坐着歇息,給他裝了一碗骨頭湯先喝着。自己動作迅捷地将攤子支起來,串好的食物放在隔間裏,再将湯汁倒進盆中,旁邊擺着調制好的辣椒醬。

賣串串的專屬盆上都寫了“相歡”二字,謝風站在攤子後面大聲吆喝起來,“串串,又辣又香的串串啊。”

這個時候趕路人還不多,宋景文按下謝風,讓他坐着歇歇,走了那麽多路也不嫌累。要不是顧忌着還沒明媒正娶謝風,宋景文都想給他捏捏腳了。

如今,只能惋惜地搖搖頭。

謝風瑟縮着收起腳,自己的腳是不是太大了?聽說男人都喜歡小腳,還喜歡軟若無骨的香美人。

謝風擡頭觑了一下宋景文的神色,那眼神讓他本能地想逃,像是要将他吃了似的。

“現在還早,路上沒人,過來歇着。”宋景文蹲在地上,蠢蠢欲動地搓着手,一只手已經伸向了謝風的小腿,“嗯?我給你捏捏腳,要不。”

謝風笑着後撤一步,晃着腳丫子,“不給你捏,小流氓!”

兩人嬉鬧着躲來躲去的,中途還吃了幾根串串。不像是做生意的,倒像是來游玩的。借着木板的阻擋,宋景文無所顧忌地牽着謝風的手。

“唉,這東西怎麽賣的?”日頭漸下,歸途的村民見交叉口擺着個小攤子,上面擺的東西都用竹簽串了起來泡在湯裏。

謝風紅着臉從木板後面站起來,利索地遞給對方一個竹筒,介紹道,“這是串串,有辣的和不辣的。素的一文錢一串,葷的兩文錢一串。”

宋景文晃晃悠悠地從地上站起來,跺了跺酥麻的腳底,“辣椒醬管夠。”

對方擡起頭,宋景文這才發現是宋大力,朝他身後張望,訝異道,“大爺,你牛車呢。怎麽是走回來的,吃點什麽別客氣,今明兩天串串全都半價。”

宋大力憨笑着,挑着菜色選了幾根,叮囑謝風多放點兒辣椒醬。他喝了一大口湯,用手背擦嘴,“今天我兒子駕車,我這把老骨頭就到處轉轉,在這兒等他一會兒。”

看着似乎沒拿幾根串串,實際上也花了五文錢。

“宋岩大哥不是要娶媳婦了嗎,不打獵好多攢點禮金?”宋景文暗戳戳地捏着謝風的手,只聽謝風偷偷地靠着他耳邊問,“今明兩天半價會不會虧本?”

“不虧,有的賺。”宋景文給他吃了顆定心丸,串串生意本來就是小本經營,靠的是薄利多銷。

宋大力對這邊的情況渾然不覺,略帶愁苦的嘬了口湯,“他那個媳婦是個好姑娘,就是家裏面不大行。”

他又盛了口骨頭湯,咂咂嘴,“那姑娘家裏張嘴就是三十兩銀子,還不算那匹狼。本來要說把那匹狼賣了,也能得個十幾兩。現在是姑娘沒娶着,狼也被扣下了。”

謝風對別人的喜怒哀樂都不太在意,此時聽了跟娶親相關的事兒,豎着耳朵往上蹭,“那然後呢?他家為啥要那麽多銀子?”

宋景文拉過謝風,低語道,“別問這麽多,這是賣閨女呢,親事肯定黃了。”

宋大力讪笑着,也不答話。

隔壁幾個村的趕集的村民也跟着駐足不前,新奇地挑了幾串。他們都是自己動手挑選,謝風反而落得自在輕松。

宋景文和謝風也拿了幾根串串,兩人合着用一個竹筒。宋景文旁若無人的往謝風嘴裏塞土豆片兒,“我們也吃,一會兒人就多了,先墊墊肚子。”

宋大力眼睛一亮,突然一拍腦門,“這是謝風吧,謝家的那個哥兒?”

謝風腼腆地笑了一下,“我給宋家幫工的,明天去鎮上賣,宋景文怕忙不過來。”

其他村的村民不認識謝風,看對方那寬肩窄腰的像個标致的漢子,起哄道,“是個哥兒,那你倆擺攤是一對兒啊還是兄弟啊。”

作者有話要說:宋老板日記 元隆歷十四年 3.2日

我第一次見着元莫意的時候就覺得這人像頭狼,狠辣決絕。我的夫郎卻對這人十分崇拜,明明當初他還攔着我救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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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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