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傷到了

“你好像喝了酒。喝了好多嗎?”

“沒。”

“不信, 今晚好多人過來找你喝酒,你一直喝喝喝,酒有那麽好喝嗎?”

顧淩澤拍拍她的腿,笑, “你試試就知道了。”

時聽不答, 摟着顧淩澤的脖子嗅了嗅, 很淡的酒氣, 她對酒一竅不通,也不知道是什麽酒,只覺得好聞,衆多酒類, 她最喜歡聞白酒的味道,只因時長城喜歡喝白酒, 家裏瓶瓶罐罐收藏了好多, 每次白酒一開封,她嗅着那味兒也覺得好聞,但每次她想偷偷嘗一嘗, 酒倒出來又忽然覺得刺鼻,所以至今未敢嘗試。

到家後, 顧淩澤把時聽背到客廳裏,阿姨正給大白洗澡吹香香,抱着大白出來對二人道:“先生,需要我煮解酒湯嗎?”

顧淩澤把時聽放沙發裏, 一手扯松領帶說:“不用, 阿姨你去休息。”

阿姨點頭, 放下大白後又收拾幹淨廚房和一樓的洗手間就回了房。

十點半, 時聽還不太困, 于是打開客廳裏的電視,随便調出一部港劇就看得津津有味,顧淩澤在一旁給她削蘋果,削好之後切開成好幾瓣兒,又用牙簽挑一塊遞到她嘴邊,可她其實不喜歡吃蘋果,總覺得酸牙,于是咬了一小口就捂住嘴巴說:“不吃了,有點酸,我還是喜歡橙子。”

“橙子?昨天給你削一個你也說酸。”

“怎麽買不到甜的?這些橙子看着都很漂亮,可是一點兒都不甜,還沒我鄉下二姑奶奶種的好,我二姑奶奶種的橙子甜得冒泡,吃蜂蜜都沒那麽甜。”

顧淩澤以為她說笑,抽了張紙巾擦幹淨手,大手一撈就把她撈過來抱腿上坐着,問:“你哪來的二姑奶奶?”

她把唇湊近他耳朵邊說:“我爺爺的小妹啊,就叫二姑奶奶。”

“哦?那你二姑奶奶還種不種橙子?種的話,我讓人去你二姑奶奶家包了那片地的橙子樹,橙子都歸你。”

時聽笑了,抱住他脖子鑽了鑽說:“你好霸道啊,我二姑奶奶種來不是賣的,都是自己吃,過年回老家給她拜年才施舍給我一小框呢,不親還沒份兒。不過去年她抱了大孫子後一心只想帶娃就沒空種了,把地租給別人種什麽沙糖桔,嗚,我不喜歡沙糖桔。”

顧淩澤掐了掐她的臉蛋兒,“橘子橙子差不多,怎麽不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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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有差不多,差好多,我就是不喜歡吃橘子。”

“難伺候,跟吃藥一樣。”

“哦,你現在嫌我難伺候了,我也沒讓你伺候我,誣陷,純屬誣陷。”她假裝生氣地扭過頭去。

顧淩澤圈緊她的腰,在她臉上親了親,音色一沉:“昨晚不算伺候?嗯?”

“什麽啊……”

時聽回過頭,臉色蹭一下紅了。想到昨晚,她不想說話了。

昨晚明明是他……她讓停他也不肯,直到她受不了哭出來,他才安撫着慢慢變得好溫柔,可後來他還是讓她哭,他也哄了好久。

“我想吃草莓。”她別過臉說了句。

顧淩澤把她放下,起身走向廚房。

過了會兒,聽見裏邊流水聲,時聽于是光着腳丫子跑進去,幸好阿姨把地板都拖得幹幹淨淨,一滴水都沒有,要不然她得摔。

顧淩澤就站在大理石流理臺前,槽子裏灌滿清水,他用牙刷頭一顆一顆地清洗草莓,旁邊是裝鹽的罐子。

她走到他背後,忍不住伸手圈主他的腰,把腦袋靠在他背上,他的背好寬,硬硬的,靠起來不是那麽舒服,但她喜歡這麽貼着他。

“用鹽水洗草莓嗎?我在家的時候喜歡用淘米水洗。”

“淘米水?”

“嗯,中學那會兒我爸媽都處于升職關鍵期,兩個人雙雙加班,經常只有我一個人在家,有時候得自己做飯,家裏正好買了草莓的話我就用淘米水把草莓洗了,節約用水人人有責,學校每層樓都有這種标語,我想記不住都難。”

顧淩澤拿來一個透明的碗,把洗好的草莓一顆顆放進去,随口問:“标語記這麽清楚?還記得哪些?”

時聽想了想,笑。

“還有什麽‘十載寒窗入百年公立名校,萬裏長江鑄千秋中華師魂’什麽的,我經常在想我們學校到底有沒有百年歷史啊,因為學校看起來還蠻新的,而且每年都在搞裝修,我高一的時候特別饞高二高三的教室有電視機和電腦投影儀什麽的,就我們高一沒有,我很生氣,然後高二我終于苦盡甘來了,結果放了一回暑假回校發現高一每間教室居然都裝上了電視機和電腦投影儀,導致我郁悶了好長時間。”

“……”

顧淩澤繼續慢條斯理地用刷子洗草莓,沒有發言,時聽話匣子打開來,又說:“還有還有,我記得教學樓樓道那裏每層都貼‘今天我以學校為榮明天學校以我為榮’這種标語,搞得我每次考得很差就懷疑人生,我想着以後學校不要以我為恥就行,光榮的使命就交給別人好了,比如你這種人。”

顧淩澤這下沒忍住,側着腦袋笑問:“我這種人怎麽了?當時對你造成的壓力難道很大?”

“就是就是,你當時給我造成的壓力特別大,我覺得自己和你的大腦可能不是一個構造的,為什麽我高一第一次模拟考數學只考了二十幾分你卻能拿滿分啊?我當時很嫉妒你,不對,是所有沒考滿分的同學當時都很嫉妒你。”

“哦?你還嫉妒過我。真沒注意。”顧淩澤随口回。

時聽再次圈緊他的腰,臉貼着他的脊背悶聲道:“這很正常啊,我那時候又不是很漂亮,穿得土土的,考二十分的人也不是只有我一個,你怎麽可能注意到我,我猜你和別的男同學一樣,都注意班花校花去了吧,不過我也喜歡偷偷看班花,她好會穿,不化妝也好漂亮。”

顧淩澤擡手關掉水龍頭,放下小刷子,抽紙巾擦幹淨手,忽地轉身面向時聽,勾下腦袋盯着她的眼睛看,看得她一顆心撲通撲通直跳。

“我臉上有東西嗎?沒有吧。”

她說着擡手去摸了摸臉,什麽也摸不到,但顧淩澤還是盯着她看,她臉色紅了紅,偏過頭去,說:“幹嘛……這麽看我。”

顧淩澤的唇輕輕一張一合,沉嗓念道:“注意到了。”

“什麽?”

“我當時注意到,有個女生無論是模拟考還是月考期中考,她的位子總在我後邊,我當時覺得這有點兒過于巧合,懷疑學校的排考機器是不是出了問題,後來才發現,考試座位按學號排,學生的學號再按中考成績排,那個女生的學號就那麽緊緊挨在我後邊。所以,你是怎麽做到中考成績和我差不多,高中忽然就不行了?嗯?”

“……”

時聽的腦子一下子沒轉過彎,想了好幾秒才知道他什麽意思。

原來他注意到她考試的位子一直在他後邊啊?她還以為他兩耳不聞窗外事,根本不知道她每次考試就在他後邊待着呢。

“一開始我還沒适應高中的節奏吧……然後人際關系上我不是特別擅長,融不進女生的小圈子,這讓我比較郁悶,然後就把功課……落下了。”

其實還有最重要的一點,她那時候情窦初開,人生第一次喜歡上一個人,她無所适從,不知道該如何平衡學業和情感的天平,久而久之就盯着顧淩澤的後腦勺浪費了許多時間。

顧淩澤姑且信了她,他拿起一顆草莓,塞進她嘴裏,問:“後來成績又怎麽追上去的?”

時聽咬着草莓,捂着嘴說:“犧牲周末的時間拼命補課啊,名師出高徒。”

“名師?哪個名師?”

“……”

其實,許言笙有幫助她補習過一段時間,後來他出國,父母才又另外找了一位家教幫她補習。

她支支吾吾:“一開始是……言笙哥。”

顧淩澤沒有說話,繼續塞了一顆草莓進她嘴裏。

“後來……言笙哥出國了,爸媽就給我找了兩個畢業清北的老師教,好像成效挺好的,我數學終于能考一百多分了,可喜……可賀。”

眼見某人的臉色越來越不好,她于是也往他嘴裏塞了一顆草莓,問:“甜不甜啊?”

顧淩澤咽下草莓,擡手掐着她下巴,凝着她眼睛問:“他教你的時候家裏只有你和他?”

“有時候……是,不過我們在書房,書房挺大的,書很多,好幾本厚厚的……我爸專門買了四大名著陶冶我的情操,但我是被逼着看的,我那時候就喜歡看……言情小說。後來我比較喜歡三國演義,曹操狗賊詭計多端,張飛罵呂布……呂布是三姓家奴好好笑……”

後邊她編不下去了,因為三國的故事她基本都忘了個幹淨,只記得三國争霸誰也不是贏家,諸葛亮也沒能力挽狂瀾,蜀漢的大将軍姜維竟凄涼悲壯地死于亂軍之中。

“不好笑。”

某人直白地評價。

好吧,她笑點略低。

看着顧淩澤越來越沉的臉色,時聽明白他可能是又吃醋了,于是主動靠過去,又拿了草莓塞他嘴裏,她說:“啊——”

唇嘟了起來,樣子有些像兔子,可愛的。

顧淩澤終是張了張唇,吃下她送來的草莓,随即含住她的手指,她一怔,害羞地往回縮,他扣住她的手腕,緊緊地扣着,她好難為情,只好垂下眼睛看着地板,手指上酥酥麻麻的感覺,有點癢,過電一樣,他一點一點的親着她白玉般的指節,随後輕輕吻了吻她凸起的腕骨。

她受不了,縮回手,一下子被他抱起來坐到流理臺上。

“又是他。”

顧淩澤含住她的耳垂。

“我說過,不準他再碰我的東西。”

“我……我又不是東西。而且是以前的事了,你別吃他的醋了好不好……”

“不好。”

“……”

顧淩澤又咬一下她灼燙的耳珠。

她身子一顫,怕掉下去,伸手緊緊抱住他的腰,他這時勾下腦袋封住她微微張開的唇,草莓的馨香甜膩蔓延在口腔裏,他有些霸道地攪動着,她受不住,唇舌發麻,過電一樣,沒一會兒便在他懷裏軟下來,有氣無力地靠着他微微吸氣。

不記得是怎麽被他帶回卧室,她還是關燈,只留一盞橙色的,朦胧的光線打下來,他的臉忽暗忽明,熾烈的呼吸掃過她每一寸,她燙得輕輕顫抖,卻忍不住回應他。

顧淩澤按捺着煩躁,對她又溫柔又霸道,她哭着叫他名字求他停的時候他卻想要她更多,後來她抽抽噎噎的,眼睛哭得有點兒腫,他安撫地親親她的眼睛,再封住她的唇,将她破碎的聲音都一并吃進嘴裏。

念及昨晚,怕她受不住,他只要一回,溫柔地吻她哄她的時候,她卻鑽進他懷裏說了好多話,說他以前多麽多麽不近人情,越說越委屈,後來忍不住就哭了。

“我收作業慢了一點點你就兇我……和你說話你也不理我嗚嗚……”

顧淩澤一怔,親親她的眼睛,不明所以地問:“我什麽時候不理你?”

她咬着唇抽抽搭搭地控訴:“校運會的時候,給你遞了一瓶水你不要就算了,叫你名字你扭頭就走掉了……”

“我不記得有這事,真的。”顧淩澤親親她的額,“顧太太,現在和你道歉,來得及嗎?”

時聽點頭,忍不住,湊上前親了親他,下一秒,被他反攻了,他掐着她下巴親她,很溫柔,漸漸的,再度失控,她貪戀他的溫柔和對她的放縱霸道,慢慢忘了疼,疼也想要他。

第二天醒來已經是九點多,時聽望了望窗外,下雨了,濕潤的空氣灌進來,吹得她直哆嗦,她下床,随便扯了一件顧淩澤的襯衫披上。

昨夜她好累,沒洗澡就睡了,現在身上好不舒服。

洗完澡出來,顧淩澤正端坐在沙發那兒用筆電辦公,見她穿他的襯衫,頭發濕漉漉地挂在肩頭也不擦幹,他直接合上筆電,走過去抱她放到沙發上,拿來吹風機替她吹頭發。

“今天不上班嗎?”她聲音悶悶的。

“上午請假,下午再去。”

“完了,我沒請假,肯定被老板罵死。”

“給你請了一天假,你今天在家休息。”

“哦。”

她笑着應道。

顧淩澤揉了揉她的發絲,熱風開到最大,繼續吹。

她舒服地閉上眼睛說:“你昨晚怎麽不叫我去洗澡。”

“你後來睡得很沉,就沒叫。”

替她吹幹頭發,顧淩澤把吹風機收好,拿來一把梳子替她慢慢梳頭,過了會兒他問:“昨晚看你睡了怕弄醒你,現在要不要讓我看看?”

她臉一紅,“什麽啊?”

“你說疼,我看看是不是傷到了。”

她扭過臉去,“只是一點點疼……”

“不行,我得看看。”

顧淩澤放下梳子,把她抱去大床上,她害羞地扯被子蓋身上縮成一團,他扯開被子,低沉地哄道:“乖,不碰你,只是看看。”

時聽害羞地抱住他的脖子,腦袋埋進他頸窩裏,等她抱夠了才松手,由他查看,過了會兒,她身子繃緊了些,抱得他更緊了。

他抽開手,沉着嗓道:“有點腫。是不是很疼?”

她微微睜開眼,臉很燙,搖了搖頭,咬着唇低聲道:“一點點疼而已。你別問了……”

“好。不問。”

怕她冷,顧淩澤替她蓋好被子,随即拿了件外套和手機要出門的樣子,她扯住他衣袖問:“去哪裏啊?”

他笑了下,“都腫了,我去買藥。”

“……”

半小時後顧淩澤回來,替她塗了藥,再陪她吃了早午餐,下午一點,他開車去公司,例行開會,之後是一沓一沓的文件要他過目簽名,僅僅做完這些已經拖到五點半,到下班時間,但他臨時有個酒局要去應付,于是在車上給時聽發消息。

握着手機等了十幾分鐘,她沒回,他在想,她是不是太累了所以在睡午覺?于是又給她發了幾條,可直到司機把車開到伯雅a3,她依舊沒有回複,他煩躁地下車,然後給她打電話。

嘟一聲後,自動挂斷了。

鐘紀明走過來請示:“顧總,段總和齊總都到了,就等您,段總問您訂的那瓶紅酒能不能開。”

顧淩澤握着手機又撥了一通,擡手示意鐘紀明随便。

又五分鐘後,鐘紀明出來,顧淩澤靠在車門上撥打家裏的座機。

“喂?阿姨,時聽在不在?知道了。”

顧淩澤的臉色有些難看。

進到一間娛樂室,段嘉康正彎腰,砰一聲,進了一球,他拿巧粉磨了磨球杆頂部,戲谑地對顧淩澤說:“怎麽,顧總今天心情不好?這張臉拉得比生産隊的驢還過分。”

齊聞聲也笑說:“昨晚看見顧總和新婚嬌妻那麽如漆似膠的,可羨慕死我了,怎麽一夜過去就吵架了?哎呀,顧太太有氣魄,換別人誰敢沖顧總亂發脾氣?”

顧淩澤接過服務生遞來的球杆,巧粉一磨,沉了臉色,彎腰,定杆,瞄準,随手一撞。

啪一聲,一杆進袋,還連撞三球,段嘉康和齊聞聲忍不住鼓掌。

“厲害厲害,還得是顧總,一來就殺我們威風。”

本來今晚的局約好不到十二點誰也不準走,但九點半的時候顧淩澤去接了通電話,回來後杆子一撂随手抓了外套就要告辭,段嘉康見他臉色反常,追出去笑道:“怎麽了?家裏有事兒?你家那位看着也不像是只母老虎啊。”

顧淩澤橫他一眼,冷聲道:“時聽不見了。”

段嘉康愣了愣,又問:“怎麽個意思?”

“阿姨剛才打電話,告訴我時聽到現在還沒回,下午兩點她出門回家看父母,說好九點回,但她沒回,後來阿姨喂龍貓不知道新買的草料放哪兒,打電話給時聽沒人接,剛才打給我,我才知道她已經失聯這麽久。”

段嘉康斂了斂神,說:“別着急,也許她還在她父母家裏。”

顧淩澤拉開車門,點火,抓緊方向盤的手青筋都凸起。

“打電話問過岳父,她根本就沒回去過,而現在,她手機關機打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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