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十九片白羽
◎我一直都很害怕他◎
後來警察叔叔并沒有讓許慕白送她。
他們親自送她去了許太太家。
許慕白則是直接被帶去了警局。
他被臨帶走前, 還輕柔地幫她戴上了口罩。
“好好吃飯,好好睡覺。在家等我,不要擔心。”
羽輕瓷一頭霧水地聽他講話。
他跟她講這些做什麽呢?
她一點也不擔心他。
而且, 離開他, 她肯定會過好自己的生活。
孔太太正帶着自己的女兒孔仙凝,在許太太家做客。
所以剛好撞見, 羽輕瓷被警察送過來的這一幕。
警察跟許太太說明了下情況,然後就離開了。
吃瓜的孔太太震驚道:“天啊!許慕白這下會染上污點的吧。”
許太太心裏也隐約有些擔心。
如果她知道具體是什麽事情還好,可是她并不清楚, 他被帶走的具體原因。
羽輕瓷雖然一向很害怕孔太太。
但是她覺得,在沒有把事情弄清楚的時候, 不應該這樣講。
她想要為他辯駁, 就小聲地說了句:“不會的。”
可不知道是她的聲音太小, 還是孔太太有意忽略她。
只有許太太聽到後,輕輕按了按她的肩。
孔太太并沒有回應。
不僅如此,孔太太還繼續繼續咋咋呼呼道:“他這要是蹲監獄了, 那過幾天的新品發布會,可怎麽辦啊?是不是要換人開了?媒體們都知道這件事嗎?”
許太太到底還是經歷過大風大浪的。
她知道現在需要穩住局面。
所以就四兩撥千斤地說道:“我們操那份心幹嘛呢, 兒孫自有兒孫福。”
盡管覺察到許太太有回避之意。
孔太太卻并不打算就此放過, 這來之不易的調侃機會。
“呦, 許太太, 這話可不是這麽說的。你兒子都進去了, 還能有什麽福呀。以後政審都要審三代的呀!”
就連孔仙凝都覺得,自己媽媽講話有些過了。
她輕輕扯了扯她的衣袖。
然後被孔太太暗戳戳打了下手。
羽輕瓷覺得這樣的話, 會刺激到許太太。
她心中一急, 就對她反駁道:“他是去協助調查, 應該很快就能出來了。”
許是這次她的聲音較之前大了一些。
孔太太終于才拿正眼看了看她。
“哎呀, 你說說你一個小丫頭,能知道什麽呀。說是調查,調查完之後,那可不就得抓了嘛。”
羽輕瓷在争論上沒有什麽技巧。
而且,也經不起激。
她吞吞吐吐地拿自己舉例子:“我之前,也、也被帶去過警局。後來,配合完調查後,就讓我回來了。”
孔太太一下子來了興趣。
“那你是因為什麽事情被帶走的呀?跟我們說說嘛。”
因為那件事很恐怖,羽輕瓷不想再回憶。
她瞬間低下了頭,不知該怎麽回答。
許太太揉了揉她的頸,柔聲說道:“這有什麽好聊的,不聊這個啦。”
她感激地看了許太太一眼。
然後又垂下了頭。
因為,她感覺到,孔太太好像一直在看她。
那種探究的眼神,讓她很不适應。
只能微低着頭躲避。
羽輕瓷原本是想,被送到這裏之後。
跟許太太講明情況,就離開的。
但沒有想到孔太太這樣口無遮攔,一直在胡亂揣測。
她不忍心留下許太太自己一個人,面對這種難堪的情況。
才決定留下來陪她。
可是現下,她連自己都自顧不暇。
根本幫不到許太太什麽。
懦弱的人,好像很難幫助到別人。
還可能對他人造成拖累。
因為太容易退縮了。
孔太太好像很懂得如何治理,像羽輕瓷這樣的小丫頭。
只要往痛點上戳就可以。
她輕飄飄地問道:“羽小姐,你今年多大了啊?”
羽輕瓷小聲說道:“二、二十。”
孔太太有意提高了聲音:“啊?你大點兒聲,我都聽不清你在說什麽。”
不等她講話,許太太替她解圍道:“小阿瓷今年二十了,正是花一樣的年紀。”
孔太太意味深長地“哦”了一聲。
“和我家仙凝一樣大诶。那你整天這樣跑來跑去的,上門幫人做衣服,是沒考上大學嗎?”
以孔太太淺薄的閱歷來說,她覺得一定是這樣的。
聽說像她這種身體有缺陷的人,往往心理也很容易出問題。
這樣的人中途退學再正常不過了。
所以,她是有意這樣問的。
關于小阿瓷真實情況,許太太是很清楚的。
她知道,在普通人準備高考的年紀。
小阿瓷已經大學畢業了。
唯一可惜的是,後面她沒有再繼續讀下去。
不然,應該會有很好的前途的。
許太太以為小阿瓷,會照實說出自己的情況,至少可以不用受到奚落。
但是,只見她輕輕點了一下頭。
然後就沒再說話了。
羽輕瓷不想再跟孔太太,講更多關于自己的事情。
她的心思一向靈敏。
在聽到問題的時候,就已經感知到,孔太太并不是真的關心,她上沒上過大學。
只是想要得到,一個沒上過的答案。
倘若她在這種時候,說一些很逞能的話。
會受到更大的傷害的。
她願意給孔太太面子,避免自己成為風暴中心。
孔太太看到之後果然舒了一口氣。
“唉。你也是個可憐人。你家裏人都不管你嗎?我家仙凝要是不讀書呀,我肯定是要好好管教她的。”
羽輕瓷在一旁沉默着。
見她一聲不吭了,孔太太得意地說道:“還是讀書好,不然啊,這個交際能力就會差很多。我家仙凝最近代表學校,去參加了一個什麽演講比賽,随随便便就拿了個獎回來。據說那些評委一看她,就覺得和普通人家的孩子不一樣。”
羽輕瓷知道孔太太這樣說的用意。
因為她剛剛為了許慕白,駁了她的面子。
所以才會講一些這樣的話,試圖讓她感到難堪。
其實她不怎麽在意孔太太的話。
活着已經用盡全力了。
她沒有多餘的心思去計較這些。
而且,她由衷地喜歡那些,談吐很好的女孩子。
能夠做到自己無法做到的事情,她們本來就比自己優秀。
優秀的女孩子,誰會不喜歡呢?
孔仙凝一直在默默觀察着,這個戴着口罩的女孩子。
雖然她看起來有些內斂。
可是卻自帶一股沉靜的氣場。
大概每個班裏,都會有那麽一兩個,內斂到極致的女孩子。
她們好像有自己的世界。
永遠不會被外界侵擾。
羽輕瓷覺察到一道柔和的目光。
她輕輕地擡起頭,看向坐在孔太太身邊的女孩子。
隔着口罩對她笑了一下。
孔仙凝發覺羽輕瓷的眼睛很好看。
即便隔着口罩,她也能看到她眼底的笑意。
想必摘下口罩之後,應該也是一個很漂亮的女孩子吧。
許太太看到這兩個女孩子看對眼了。
所以輕聲介紹道:“仙凝啊,這位是羽輕瓷,羽小姐。她媽媽是很厲害的設計師,她自己也有在幫人做衣服。如果你在外面選不到合自己心意的,可以來找她的。”
羽輕瓷一直是沒有什麽事業心的。
她一般都是随緣。
因為實在是太害怕和別人交流了。
但她特別佩服許太太。
因為許太太總是為她的生計操心。
搞得她有時候,很羞愧。
孔仙凝覺察到許太太,好像很照顧這個女孩子。
像是把她當成自己的女兒一樣。
她來過這裏許多次,可是都沒有受到過這樣的待遇。
不過既然許太太說話了,她也不好不接受。
“好啊。輕瓷,我們可以加一個微信。以後有需要的話,我就找你。”
羽輕瓷沒有任何聯系方式。
平時都是媽媽的助理,派她去一些客戶那裏。
也有的時候,是她自己在家。
然後有人過來找她。
基本上不用預約時間。
可是這些信息很繁瑣。
她一時不知道該怎麽對她講。
又擔心自己這樣講過之後,會被誤認為是拒絕。
孔太太拍着孔仙凝的手說道:“羽小姐沒有手機的,更不用說什麽微信了,她活得像上個世紀的人。不過她經常來許太太家,以後我們想定制衣服的時候,就過來好啦。”
中午的時候,許太太留孔太太和孔仙凝在這裏吃午飯。
她們婉言拒絕了。
如果許慕白沒出事的話,那這頓飯自然是要留下來吃的。
可是今非昔比。
孔太太是一個嗅覺很敏銳的人。
萬一許慕白真的有了什麽污點,那今後就算是再有多大的成就,自然是配不上自己家女兒的。
孔家對比于許家雖然稍稍遜色了些。
但也不是非要攀上這門親的。
可供選擇的人多得是。
在傭人将她們送出去後,一直提着一口氣的許太太。
終于癱坐了下來。
羽輕瓷見狀連忙上前攙扶着。
“許太太,您沒事吧。”
許太太緩了好一會兒,才對羽輕瓷溫柔地問道:“小阿瓷,你這些天,一直在小白家嗎?”
羽輕瓷小心地點了點頭。
其實她心裏有些難過。
不知道許太太會不會,誤會她是故意賴在那裏不走。
她不想,被許太太讨厭。
哪料許太太真的生氣了。
“這個混蛋!竟然還學會騙人了!那天晚上,我打電話給他的時候,他跟我說已經把你安全地送回家了。”
其實顧微漸當初說的那些,有關于找大師取名,化解牢獄之災的傳聞不假。
許太太一直都很擔心,許慕白缺乏明辨是非的能力。
以至于走了歪路,做了天理不容的事情。
倘若真的變成了那樣,那即便他是她兒子,他也活該坐牢!
羽輕瓷卻誤以為許太太這樣生氣,是在怪自己。
她小聲地道歉:“對不起。”
希望她能別生她的氣。
許太太捧着她的臉安慰道:“小傻瓜,你道什麽歉啊。明明是他的錯,我做的也很不對,不應該那樣放心地讓他送你。他是不是欺負你了?你的手是不是他弄傷的?”
羽輕瓷想了一下,也不知道該說是,還是不是。
她不想讓許太太對許慕白失望。
可是,又擔心如果許慕白不被好好管教的話,會出現其他的受害者。
最後,她如實而糾結地說道:“他有時候對我好,有時候對我不好。他不肯讓我回家,我一直都很害怕他。”
許太太聽完都震驚了。
這個混蛋這麽欺負小阿瓷,那還不得牢底坐穿。
她愧疚又自責地抱住小阿瓷:“真的很對不起。許家絕不包庇這個混蛋,一定讓他去牢裏接受改造。”
羽輕瓷愣住了。
許太太好像是誤會了些什麽。
怎麽扯到坐牢上去了?
作者有話說:
事業粉許太太:小阿瓷,要多出來走一走,看一看這個世界呀~
小阿瓷:我,我不行。(弱小可憐無助.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