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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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早, 阿淼坐上車,正要啓動車子,傳來丁梓的叫喚。
“等等”
阿淼擡眼, 看到她時,頓時眼珠子要掉下來般。
只見她上身是一件裇衫, 配着一條牛仔。
關鍵在于, 這一身都是戴仼的。而且被加工過。
裇衫的下擺兩側,以及前後各剪了一刀, 均剪至腰線高, 就有了四塊大布片。
然後, 她左右各自用兩片布在兩側各打了個花結, 俨然成了一件休閑又別致的短衫。
下身呢,兩個褲管被裁了一截,露着腳踝。
褲頭用裁細的布條代替皮帶,在前面打了個蝴蝶結,結下垂着長短不一的帶子。
已是一條時髦的九分裙褲。她這一身即休閑又個性十足, 滿滿的時尚味。
阿淼只能睜着眼, “你, 你這, 這是……”
“一把剪刀的事。”
敢情她昨天的剪刀是這個用途。
丁梓将他的魂拍回,“別傻愣着, 開車。”
阿淼看着上了車坐在副座的人,“小釘子, 我去市裏有事要辦。你……”
“啰嗦, 走吧。”
到了市裏, 丁梓進手機店購了部手機,又去補辦了張手機卡。
首先給老頭子去了個電話報平安, 少不得又被他一陣叨念。
丁梓返回順發材料城時,阿淼還在看材料。
她沒有進去,靠在車門上擺弄新手機。
“小釘子!”
循着聲丁梓擡眼就看見一臉驚訝的王佐。
王佐說:“來找我,打個電話就行,我去接你啊!”
丁梓:“想多了。”
王佐奇怪,“不是來找找的?既然來了,走,走,進去說話。”
王佐帶她進的是順發,剛進門,就有人沖他招呼。
“老板”
丁梓看他一眼,“你的?”
“小釘子,我給你的名片有的啊!”
他的名片?
丁梓才想起有這回事,在塔爾寺被她丢進垃圾箱。
阿淼大步出來,看到她,“小釘子,走吧。”
丁梓見他臉色不太好,問:“沒談成?”
“談個屁,鼠目寸光的東西,去下一家。”
一旁的王佐開口道:“有話好說,去那邊喝茶。”
阿淼似乎才注意到這號人,斜睥他,“你誰呀?”
丁梓說:“這裏的老板。”
幾杯茶喝下來,阿淼不僅沒了郁氣,已是跟王佐稱兄道弟。
看了眼正交代手下的王佐。
丁梓給阿淼個鄙視,“不就占了點便宜,至于眼皮子這麽淺?”
阿淼嘿嘿笑,“你不知道,這款材料是最新的,在性能,環保,安全上更完善,這個價接近出廠價了,我們量大。”
他話又一轉,“不過,你這個老同學開了這麽多家代理店,這一點錢虧不了他。”
這裏的事弄妥已近中午,一行人前往餐館。
王佐給丁梓的杯子添滿,說:“小釘子,你怎麽在西寧呆那麽久?”
丁梓不明,斜了他一眼。
王佐笑得歡快,“你那郭伯伯是我老舅。”
郭伯伯?
“你…”丁梓不免露了絲詫異,“是那個青年才俊?”
“怎麽,我不是有才有貌?”
王佐對她置疑的語氣不滿。
丁梓一頭黑線,老頭子安排的相親對象竟然是這貨!
在洗手間,洗手時還有些漫不經心。
丁梓在想王佐的話,她從不知道當年徐家的态度這麽極端,不僅上門咒罵還打算告她,只是這一切都被老頭子擋着,她一無所知。
她掬了把水,往臉上澆,感受着臉上涼涼舒爽帶來的些許惬意。
突然,她被人輕撞了下,過了一會,旁邊的水籠頭下有水聲傳岀,鼻尖嗅到一股清雅舒淡的香水味。
她抹去臉上的水珠,睜眼,鏡子上多了一張妝容精致的女人臉。四目對上,女人眼角斜挑,勾了勾朱唇。
丁梓以為她要說點什麽,她卻走了,留下一個意味深長的笑。
有不屑,有警告?
為那男人警告她?
她想起昨天兩人撩人的姿勢。
自然想起男人那句,爆了你!
丁梓抽張紙巾按了按臉,吸去水漬,對着鏡子慢慢呲嘴,白牙森森。
白鴿回到座位,優雅坐下,撩了撩長發。
“阿仼,好在有你幫忙,不然,我的工作室不知什麽時候才能成立。我想想要怎麽感謝你才好。”
戴仼指指一桌子的菜,“已經足夠。”
“這哪算,不過是頓便飯。”
戴仼:“說什麽話,同學一場,你也幫過我。”
一陣短暫的沉默。
白鴿突然說:“你幫我,是在還恩?”
戴仼沒有承認也沒否認。
他的裝潢公司剛剛起步時,并不順利,後來接了兩個大工程才慢慢打開了局面。
直到工程接近尾聲時,他才知道這兩個項目是白鴿靠着她爸的關系給他拉來的。
雖非他本意,她的恩情他還是記下了。
看着沉默的戴仼,白鴿掩下眼簾,塗着丹寇的指甲劃過杯沿。
“是了,昨天那女子……”
她語中帶笑,“有些眼熟,一時又想不起,她是?”
戴仼看她一眼,白鴿神色坦然,似乎真的覺得眼熟。
他大拇指按了按掌心。
“一個,合作夥伴。”
合作夥伴嗎?
白鴿沒錯過他微妙的糾結。
“诶呀。”
在起身要離去時,白鴿突然低低喚了聲。
戴仼聽到了,停下步,轉頭。
“怎麽了?”
白鴿擡起手,露岀光潔的手腕。
“我手鏈掉了。”
丁梓沒有回到位置,站在休憩區。
廳內一目了然,自然也包括那對男女,男的高個挺拔,女的玲珑嬌媚。
他們朝她走來。
她盯着戴仼看。
戴仼也在看她,眼睛在她身上的衣褲上掃了掃,眉峰微蹙,眸色暗滾。
“在洗水間的梳理臺,”白鴿似乎有些遲疑,“你有沒有見過一條手鏈?”
丁梓确定這是跟她說話。
倏地擡眼,對上她的眼,眼睛微眯,看了一會,冷笑,
“你怎麽不幹脆問我拿沒拿?”
“抱歉,”白鴿一臉真誠,“是我心急了,那是我媽留下的碎鑽手鏈,可能落在洗手間,只是問問有沒有誰看到。那是唯一的遺物,主要是念想。”
碎鑽,念想,這是欺負她鄉下來的吧?
“這麽說,別的人都問過,就差我這?”
一起過來的服務員說:“這期間,沒人進過洗手間,就這位小姐和…你。”
丁梓看了眼她胸前的工牌號015。
她轉開頭,見戴仼站在一旁,自始至終沒開過聲,臉也向着別處,似乎并不關心這起事。
監控室裏,丁梓慵懶地倚在門邊,雙手插進褲兜,懶洋洋地,沒有勁頭。
下一秒,她的手在兜裏頓了頓,接着她的手慢慢動了動,指尖微涼,她的瞳仁陡然緊縮,緩緩斂下眸眼。
監控器裏顯示,這期間确實只有白鴿和丁梓進出過洗手間。
衆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丁梓身上。
丁梓誰也沒看,只是盯着白鴿的眼睛。
“好算計!”
她不是傻的,這會全然明白這女人是以這種方式來污她的名聲。
目的嘛,自然是給戴仼看的。
餐館外停車場。
一輛車,三個人,戴仼,丁梓,阿淼。
戴仼說:“等着。”
阿淼叫,“你去哪兒?”
丁梓仍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看了眼戴仼的背影,斂下眸,掩了一切情緒。
“那女人是誰?”她問。
阿淼望向遠去的白色轎車,“隼大的同學。”
“同學?”丁梓輕哼,“萬金油的回答。”
阿淼馬上反駁,“你那王同學也是萬多油?”
丁梓心情不好,沒搭他的話。
她換了個話,“他跟那女人上過床?”
阿淼被問得猝不及防,咳了幾下。
“美女,我們讨論這些真的合适?”
下梓手指勾着帶子,甩着玩,一圈一圈的,感覺蝴蝶結就要松散開,卻一直牢牢地。
她的心有些浮躁。
“你們男人在一起不都聊哪個女人胸大腿長屁股大,哪個床聲叫得好?”
阿淼這次是真被嗆到了,好不容易順了氣,一臉求饒。
“你也說了那是男人間。”
丁梓說:“我不介意,你把我當男人就行。”
你不介意,可我介意啊!阿淼腹诽。
阿淼才腹诽完,突見丁梓蹭蹭大步往餐館去,等他回轉神,她的身影已消失在門內。
丁梓找到015服務員,将她拽到一旁。
“你為什麽污陷我?”
“小,小姐,話不能亂說。”
“亂說?”
丁梓冷笑,她指了指鞋面,“你裝作不小心将殘羹倒在我鞋子上,趁着混亂,将那條手鏈塞進我的褲兜。”
她剛才一直在思索着整件事情,突然想起這事,想通了某些關節。
至于手鏈怎麽會在服務員手中,定是她們勾搭一起,将她設計了。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丁梓伸手捏着她的下巴,“她給了你什麽好處?”
服務員掙紮,嘴裏大聲說:“小姐,我要喊人了。”
“別以為你不說,我就……”
話沒說完,丁梓的胳膊被一個力道扯了去。
戴仼的聲音,“還鬧,有意思?”
她捏着服務員的手就松了,服務員趁機離開。
丁梓甩開戴仼的手,直勾勾地看着他一會。
“你覺得,我在鬧?”
戴仼移開眼,面無表情,沒有回答。
他将手中的一個購物袋遞到她面前。從購物袋上可知,這出自女裝店。
見她沒動靜,戴仼将袋子往她手中一塞。
“賠你!”
丁梓看了看手中的袋子,又看了看面前的男人,她慢慢地勾唇,笑了。
緩緩地将衣服拿出抖開,這是一條連身裙,簡單休閑。看了眼號數,偏大一碼。
“倒也省事。”
她找上他,是因衣服而起,他欠她一個交代。如今他賠她了,似乎事情該了結了。
“協議取消了,衣服賠了,”
丁梓越發疏淡,“按你的意思……清了?”
戴仼用行動回答她,轉身出了門,上了車,對阿淼吩咐。
“開車。”
“阿淼往餐廳方向看了看,有些不确定。
“小釘子她,她…”
“她知道回自己家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