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出發◎
十月初八。
易雲霜一路拜別了晉帝和太後,毫不猶豫地踏上了馬車。即使身後的溧陽郡主已經哭成了一個淚人兒,易雲淩也是強忍着淚水,她也沒有回頭。
晉帝撫須看着浩浩蕩蕩的車馬逐漸起行,眼神銳利,輕聲嘆道∶“舜華是諸子中最為肖似于朕之人。真是可惜……”
易雲柏在旁神色如常,聞言自然接話道∶“有父皇庇佑,想來皇姐定會逢兇化吉。”
晉帝淡淡地掃了他一眼,意味不明道∶“但願如此。”
北梁早些年京城在極北的苦寒之地,後來随着疆域的逐步擴大,這才逐漸将京城南遷,現在的梁京與南都的倒也算不得太遠,只是一路走來,還是能感受到天氣漸寒。
青芝擔心易雲霜會因此寒症複發,每日都熬了驅寒的湯藥來,衣物更是只多不少,半點都不敢有所疏忽。
可即便是如此仔細,易雲霜還是在進入北梁地界後,因為适應不了逐漸寒冷的天氣而病倒了。
“怎麽樣,長公主的燒退了嗎?”葉瑛眉頭緊皺,将手上的藥碗遞給了蘭音。
“沒有,公主的身子本就虛弱,現在又高熱不退,只怕再耽誤下去真的要出事了。”
蘭音匆匆接過葉瑛手中的藥碗,一旁的青芝正在給易雲霜把脈,臉色卻是肉眼可見地越發凝重。
“青芝,公主現在如何?”
青芝把易雲霜的手又緊緊地裹回了毯子中,低聲道∶“天氣寒冷,公主此次寒疾複發又來勢洶洶,就連備下的藥材也有幾味不夠用了,必須得馬上進城修養才是,還有多久才能到梁京?”
蘭音心裏也着急,回答道∶“我去問過了,馮大人說現在大雪封路,最快也要今晚才能到。”
青芝皺了皺眉,只得先道∶“我把公主扶起來,你把藥先喂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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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音點了點頭,伸手将易雲霜扶起,一直在昏迷中的易雲霜微微轉醒,勉強恢複了些許神志,看着外面逐漸被冰雪覆蓋的路面,虛弱道∶“現在到哪裏了?”
“快了,馬上就要到梁京了。”
青芝将藥吹涼,慢慢喂易雲霜喝下,易雲霜雖然已經蘇醒,但還是沒什麽精氣神,喝完了藥之後輕靠在馬車壁上,微阖着雙眼。
蘭音還想再說些什麽,可是青芝沖她搖了搖頭,她只得不滿地閉上了嘴。
“蘭姑娘,你在裏面嗎?”
馮川在外輕輕敲了敲馬車壁,蘭音聞言連忙應了一聲,但又怕現在掀開車簾凍着易雲霜,只得先下了馬車,讓随侍的葉瑛上來。
“馮大人,可是前面的路已經通了?”蘭音急切地出聲問道。
馮川搖了搖頭,寬慰道∶“我已傳書去了城內,只怕最快還要再等上幾個時辰,長公主現在怎麽樣了?”
“高熱不退,剛剛才喝了藥又睡下了。”
“這次是我考慮不周,未曾想到大雪封路,早知便應在前面的驿館多停留些時日才好。”
馮川聞言也頗為懊惱,北梁的冬天向來寒冷,只是他未曾想到今年的雪會下的這麽早,不過半天的功夫便封了入城的路,現在停在半路上,旁的倒也無妨,只是不知道易雲霜的病還能不能撐住。
蘭音聞言抿了抿唇,心裏雖然着急,但到底還是沒能說出什麽責備之語。
平心而論,馮川作為北梁的使臣一路上已經對她們夠照顧了,易雲霜自踏入北梁地界之後便開始不适,馮川便幫着一起尋醫問藥,耽擱了這麽些日子也未見不耐煩,反倒是事事周全。
“馮大人,勞您再催一催。”
蘭音一直注意着馬車裏的動靜,聽着易雲霜似乎又在咳嗽不止,焦急道∶“或是能不能尋個法子先讓公主進城救治,這樣一直拖着也不是什麽辦法啊。”
“好,我這就再去傳書問問,你照顧好長公主。”
馮川點了點頭,連忙轉身快步離開,一直在遠處望着兩人的韓景霄直到馮川走遠,這才慢吞吞地走了出來。
“蘭音姑娘留步。”
韓景霄擋在了蘭音的面前,問道∶“敢問長公主現在如何?”
蘭音腳步一頓,原本還算緩和的面容在見到韓景霄時瞬間冷淡了下來。
“韓将軍還有臉來問,要不是你一直催促着出發,公主會陷入如此境地嗎?”
蘭音冷笑嘲諷道∶“長公主病了這些時日也不見韓将軍來問過,如今倒是肯纡尊降貴地來問一句了。”
前些日子因易雲霜寒疾複發只得在驿館之中修養,馮川等一衆北梁使臣倒是沒什麽意見,還幫着找了好些大夫來一同診治。
韓景霄倒好,明明是晉國之人,幹站在那裏當甩手掌櫃不說,還撺掇了其他護送聯姻隊伍的将領,一直催促着易雲霜快些上路,執意要早早到達梁京。
韓景霄被蘭音這麽明裏暗裏地嘲諷了幾句,臉色頓時也有些不好看了。
“蘭姑娘,說話可是要講究證據的,出發之事長公主和北梁的使臣可都同意了,并非是我一個人所做的決定,況且誰能料到梁京會突然下雪。”
“如果不是韓将軍步步緊逼,公主會同意嗎?”蘭音反問道。
韓景霄身邊的副将正在附近巡邏,聽到兩人争執的聲音也連忙趕了過來,見蘭音還有繼續說下去的意思,連忙上前厲聲制止。
“放肆,将軍是奉旨護送長公主前往北梁,你不過是長公主身邊的一個小小侍女,也敢這麽和将軍說話?”
“外面在吵什麽,不知道長公主要靜養嗎?”
蘭音還未說話,葉瑛便掀開了車簾走下了馬車,見到韓景霄身邊的副将這般跋扈,臉色不由得一冷。
“蘭音姑娘,你先過來接着看護長公主吧。”
蘭音點了點頭,但也知道眼下之事還是交由晉帝派來的葉瑛比較妥當,她最後也只是狠狠地瞪了韓景霄兩人一眼,這才怒氣沖沖地上了馬車。
葉瑛眉頭皺了皺,冷聲道∶“張副将,長公主還在馬車中休息,你就在外面大呼小叫的,成何體統?”
張副将聞言一臉不服,反駁道∶“葉姑姑,這不是長公主身邊的侍女先對将軍出言不遜,末将也只是想讨個公道……”
葉瑛擡手打斷了他的話,冷聲道∶“一路上你們的所做所為我也看在眼裏,我最後再提醒你們一次,長公主是為了晉國百姓安寧才前往北梁聯姻,輪不到你們這般作踐!”
“我……”
張副将還想說些什麽,但被韓景霄一把按住了胳膊制止住了。
“實在是對不住,葉姑姑,是我們失了分寸。”
韓景霄拱了拱手,溫和道∶“今日之事還望葉姑姑一并向蘭姑娘轉達歉意,張齊久在軍旅之中,說話一向口無遮攔,希望蘭姑娘不要怪罪。”
“韓将軍,看在你是五皇子所舉薦的份上,奴婢才多說兩句,不管長公主身處何地,她都始終是晉國的長公主,你既為人臣,便不能忘了為臣者的本分。”
葉瑛瞥了一眼韓景霄,又冷聲道∶“若是他日再有此事發生,陛下也絕不會輕饒了你們。”
韓景霄面色冷沉,低頭應了下來,見葉瑛離開,他這才拉着張齊快步退了下去。
“将軍今日何必這般委屈求全,明明是那個蘭音以下犯上。”張齊不滿道∶“這葉姑姑今日也真是,對着您發那麽大火做什麽。”
韓景霄不輕不重地敲打了他一下,“你以後說話注意點,別總是這麽不知分寸。”
他雖奉旨護送舜華長公主前往北梁,但卻打心眼裏覺得這是一樁費力不讨好的事。
眼見着這幾日易雲霜都病恹恹的,使團也只得跟着放慢速度,好不容易要到梁京了,結果人卻又病倒了,白白又耽誤了不少時間。
旁人對舜華長公主聯姻北梁唏噓不已,可他韓景霄卻對此嗤之以鼻。
他那日可在假山後親眼所見易雲霜主動對言珩投懷送抱,哪裏有半分被脅迫的模樣,也就只有薛雁容那種未經人事的閣中少女才會覺得易雲霜無辜。
更何況言珩是北梁的将軍,沙場之上不知取了多少晉國将領的性命,易雲霜作為晉國的長公主,又早早與人定下了婚約,要是她誓死不從,韓景霄還能贊她一句貞烈,如今這番做派只讓他覺得惡心!
葉瑛今日還說她是聯姻遠嫁,韓景霄覺得這分明是合了這一對奸夫□□的心願。
張齊看了一眼馬車附近正忙上忙下的人,随口道∶“這長公主身子也太弱了些,一場雪就病成這樣,以後在北梁得多難熬啊。”
韓景霄瞥了易雲霜所在的馬車一眼,輕蔑道∶“那是她活該。”
張齊愣了一下,似乎沒能從韓景霄說出的話中回過神來,但他到底沒出口多問,老老實實閉上了嘴。
一道噠噠的馬蹄聲忽而傳入了耳中,張齊随意擡頭看了一眼,眼睛猛然間睜大。
“将軍!那……那不是言珩嗎?”
“什麽?”
聽到動靜的不止張齊一人,正在派人傳書的馮川見到言珩出現,也是一臉的難以置信,連忙丢下了手中的紙筆便走了出來。
“世子……世子你怎麽這個時候過來了?”
馮川沒有料到言珩會突然出現,連忙想要将他攔下。
“讓開!”
言珩随手把缰繩塞到了馮川的手裏,神色焦急地快步朝着易雲霜馬車的方向走去,他的披風上落了些許細碎的雪花,顯然是快馬加鞭一路踏着積雪趕過來的。
馬車緊閉的車簾驟然被掀開,一股冷意拂過皮膚,喚起了易雲霜些許的清醒意識。
她裹在厚重的絨毯中暈暈乎乎地睜開雙眼,半響才勉強認出了面前之人。
“……言珩?”
“姐姐,我來晚了。”
作者有話說:
推推專欄預收《每天都在被迫殺夫》
段絮兒是個不折不扣的工具人,存在的唯一意義就是幫助天命之子成就大業。
為此,她每日卧底在反派衛期行身邊偷情報搞刺殺,卻不料天命之子就是個帶不動的大冤種,反手就被衛期行殺得渣都不剩。
多次任務失敗的段絮兒萬念俱灰,直接選擇擺爛,毅然來了場假刺殺,轉頭就倒進了反派衛期行的懷裏,準備直接退休安度晚年,卻不料上輩子心狠手辣的衛期行這輩子和中了邪一樣,動不動就想和她貼貼。
在系統的不斷催促下,職業素養優越的冷酷殺手段絮兒只得每日天不亮就起來磨刀,然後敲響衛期行的房門。
段絮兒∶我要殺你了,你準備一下。
衛期行∶好的,稍等,我先穿件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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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期行喜歡上了死對頭皇弟派到自己身邊的小卧底。
小卧底偷偷摸摸潛進書房偷情報。
衛期行∶可愛,想抱。
小卧底暗地裏磨刀霍霍準備刺殺。
衛期行∶可愛,想親。
小卧底裝模作樣使出蹩腳美人計。
衛期行利落拔劍∶今天滅了我對家,明天把小卧底娶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