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C31:洛杉矶

韋斯利的diss  back視頻發布十小時,  播放量上已經快追上朋羊的原始diss視頻。只是不像朋羊的那首diss  track,收獲了更多的好評,  韋斯利的diss  back視頻,踩的和嘲諷的比點贊和好評更多。

但這應該在韋斯利的預料當中,  不然他不會在歌詞和視頻裏進行那麽多的自嘲和惡搞。他很清楚公衆對他的看法會是什麽。他也很了解自己粉絲的接受度。話題性和流量才是他真正需要的。

朋羊對韋斯利的視頻播放量快趕超自己自然不介意,這也是預料之中。韋斯利youtube頻道訂閱量是朋羊的十倍還要多。韋斯利的diss  back視頻播放量越大,對她越有好處。很多人就是聽了韋斯利的diss  back才去聽朋羊的diss  track。

這個beef在過去的十小時,知名度、傳播度進一步擴大。

到這裏,  朋羊的初步計劃超額完成。朋羊忽然覺得喻子翔昨晚有些話還是沒說透,他好像猜到了她在這件事上的終極目的。

不管怎樣,現在的情況是,韋斯利那個混蛋就站在她家門口。不僅他,還有喬,  還有強尼——被喬抱在懷裏。

“什麽事?”朋羊對着麥克風冷聲問。

韋斯利的聲音,  嚣張不減。“開門。”

朋羊也很執拗,  “不行,你先告訴我你想要什麽。”

“你很粗魯!你沒有跟我說早安,  還不邀請我進去。”韋斯利十分理直氣壯地回道。

朋羊就有點不耐煩了,她運動完,出了一身汗,  正着急去淋浴。“你到底告不告訴我你想要什麽?我沒時間跟你耽誤。”

視頻畫面裏,  韋斯利剛要說話,喬走近了一步,對着攝像頭,  微笑道:“by,韋斯利是來道歉的。”

“還有談生意!”韋斯利厲聲補充道。

朋羊抿着唇笑了,她沒再應聲,但她開了門。她一邊擦着汗一邊往正門走。

當朋羊打開正門,她看着韋斯利,故作訝異,第一句話就是:“哇喔,你居然穿了上衣。”而後,她就不看他了。

穿着花襯衫的韋斯利咧出一個誇張的假笑:“你想讓我脫了嗎?b——y!”他看到她穿着黑色的瑜伽褲和黑色的運動內衣,黑色的頭發也高高盤起。她脖子上還挂着條白色毛巾。她明顯剛做完什麽運動。臉色和裸露的皮-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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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帶着一點汗和一點潮-紅。

“別惡心我。”朋羊瞪了韋斯利一眼,他知道這家夥剛才是想說婊-子。她轉開眼,看向喬,喬穿了件一半黑一半灰的設計師t恤,他面帶微笑,冰藍的眼睛在朝她放電。

盡管喬的行為、語言要比韋斯利稍微收斂一些,但本質上,喬和韋斯利是一類人。也許,喻子翔也可以加入他們這個“我認為女人都他媽該愛我——壞男孩兒俱樂部”。不對,喻子翔大概是該俱樂部的榮譽會員。

“早安,甜心。還沒正式向你介紹過我自己,喬-斯文森,我是一名dj,你可能已經知道了,他的beat是我做的。我很抱歉我幫助了韋斯diss你。噢,還有,他是強尼。”喬說着伸了只手過來。他懷裏的強尼也乖巧地看向了朋羊。

朋羊朝喬露出假笑,她隐隐感到臉部肌肉有點僵硬。“早安,喬。我是by,ben  yang,我猜你也已經知道了。”她握住喬的一只手,假模假式道。她又跟強尼打了個招呼,“嗨,強尼。”強尼唔了一聲。

“還有我呢?”韋斯利盯着倆人握着的手,又看向朋羊和喬,譏諷道:“上帝,你的臉都他媽快抽筋了,趕緊別笑了,女孩兒。”

朋羊保持着假笑,松開喬的手,轉向韋斯利,“你真的是來道歉的?”

喬放下了強尼,他擡眼詢問了下朋羊的意思,朋羊搖頭表示不介意。強尼一被放下,就滿屋子瘋跑起來。

韋斯利哼哼了兩聲,抓了抓他今天仍然有如稻草一樣的頭發,“難道你不應該先請我們進去,再問問客人們需不需要喝點什麽?你的基本社交禮儀和技巧呢?”

“請進來吧。”朋羊收起了假笑,往屋裏走,她回頭問喬:“你想喝點什麽?”

“随便,可樂就行。謝謝。”

“沒事。但只有無糖的,你可以嗎?”

“沒問題。你一個人?”

“啤酒。”韋斯利在朋羊身後大聲說。

“對,我的朋友們去提車了。”朋羊沒理韋斯利,回答了喬的問題。

韋斯利和喬去到了客廳的沙發那邊。朋羊從廚房回來時拿了兩罐無糖可樂,她沒有看韋斯利,但遞了一罐給他。

韋斯利接了,勉為其難說了聲謝謝。

三人坐在沙發上,陽光撒了一半的客廳

,強尼沖了過來,跳上了沙發。

韋斯利喝了口可樂,摸了摸強尼的腦袋,“好男孩兒。”之後,他主動看向朋羊,鄭重地跟她說:“我,韋斯利-霍爾,是來給你道歉的。”

朋羊自己手裏是杯咖啡,她放下咖啡杯,也看向了韋斯利。

她之所以那麽寫歌詞,除了不想讓這個beef成為一個政治意味太濃的話題,還有一個原因。韋斯利那天雖然沒道歉,對她使用的語言也冒犯粗魯,但是他的确用他的方式跟她“示好”了兩次。她一定要把種族主義和性別主義這兩個詞安到他頭上,一定意義上對他有點不公平。只是,朋羊雖然“利用”了這件事,或者說跟韋斯利“默契”地互相利用了,仍然不代表他們之間的那個沖突不是真實存在的。

簡單來說,韋斯利如果不誠心道歉,她不可能對這個人有好臉色。

但現在,韋斯利說,他真的是來道歉的。

“為什麽?”朋羊微皺眉頭,懷疑地問。

韋斯利發現了,這個中國妞有把人惹怒的本事。他每回見她,胸口都憋着氣。“為什麽?”他高昂着語調,“難道不是你一直糾纏我,一定要我給你道歉,被我拒絕後就連夜寫了首歌diss我!?現在,我來道歉了,你又問為什麽?你是不是瘋子?”

“我不是瘋子。我真的很困惑。”朋羊很認真地說,她聳肩,“你那天一直拒絕道歉,昨天還在歌詞裏說,‘my  new  neighbor  got  no  sense  of  humor,  she  wears  armor,  wanna  get  in  my  rumor.’”(我的新鄰居一點幽默感也沒有,她穿着盔甲,只想跟我有傳聞)她用諷刺的語調學着韋斯利的腔調唱了出來。

韋斯利一聽樂了。“哈哈,這段不錯,你不覺得嗎?三句都押韻了。……你唱的是比我好一點。”

朋羊本來繃着一張嘲諷臉,這時沒忍住彎了彎嘴角。

“原來非得是男孩兒們奉承你,你才會真的笑。”韋斯利抓住她的這一笑嘲弄她,“我第一次跟你打照面,不就奉承你了?”

“你那叫奉承?你為什麽不去當p-o-r-n-s-t-a-r?噢,或許因為你不夠格。”就像朋羊告訴皮埃爾的,她必須會吵架,罵人有時很好玩。她絕對可以尖酸刻薄。

喬正在喝可樂,他聽到,嘴裏的可樂差點噴出來。他咽了可樂,用手半捂着嘴笑道:“相信我

,by,韋斯利的夢想清單裏有這一條。”

“滾蛋,喬。”韋斯利沉着臉罵了句,又轉向朋羊,“我不夠格?你他媽怎麽知道?你試過?”

喬這時打了個圓場,聲音裏加了壓迫感。“夠了,韋斯。說正事。”

韋斯利撇了個嘴,“別他媽命令我,喬。”

然後,沙發上的強尼被韋斯利抱了起來。

朋羊還沒反應過來,強尼被塞到了她懷裏。

“我的誠意。”韋斯利看她抱住了,放了手,坐了回去,看着對面女孩兒的眼睛說:“請原諒我那天的玩笑。或者,那不叫玩笑。但相信我,我說那句話時,并沒有在心裏真的認為你們會傷害強尼。我把強尼帶來,如果你喜歡他,他可以與你一起呆幾天。”

朋羊抱着小拉布拉多,低眉笑了下,擡起頭,“我接受你的道歉。”

韋斯利連忙又道:“但是!這不是給你的啊,你不能徹底把強尼從我身邊帶走!你得還給我的。”

“當然。”朋羊一頓,“但我仍然想知道是什麽讓你想通了?”

韋斯利清了清嗓子,擺出了一副談生意的架勢來。“瞧,by,這件事擴大下去,我不占理,你也撈不到好處,你很清楚這個。我……”

韋斯利說的沒錯,朋羊本就不打算再回歌了。她等着他說下去,她不知道他在猶豫什麽。她也把懷裏不安分的拉布拉多暫時放到了地板上,強尼果然跑走了。

喬在另一邊笑着嘆了口氣。“韋斯本來準備開着instagram直播來跟你道歉的,但他最終覺得那不是個好主意。你不會喜歡,肯定還會認為他不尊重你。而且,我們有一個共同的朋友。所以,最好,還是像現在這樣,我們坐下來談這個,我們都知道事情應該怎麽做。”

“但你依然想直播道歉?”朋羊已經明白了喬的意思,她看着韋斯利問。

韋斯利點了個頭。他一雙綠眼閃着興奮的光,且他像是默認朋羊同意了。“我們像剛才那樣開始,你裝作不知道我們會來,跟我們拌幾句嘴,之後,你很謹慎地打開門,我們進來,再之後,我趁你不注意給你一個kabe-don……”

“等等,什麽是kabe-don?”

韋斯利睜大了眼睛,他看上去驚訝的不得了。“你不知道kabe-don?你還是亞裔嗎

朋羊茫然的同時也皺起了眉。韋斯利剛才說了中文嗎?那他發音也太糟糕了。她完全聽不出是什麽。

韋斯利看她臉上的表情好像是真不明白。

就在這個剎那,韋斯利突然起身,向靠在沙發上的朋羊壓來。他的雙手撐在了她身後的沙發背上,她整個人被韋斯利布滿紋身的雙臂,封鎖在了一個狹小的空間裏。

他越發傾身,他的臉緩緩接近她的臉。那雙綠眼睛裏,是自鳴得意的壞笑。“這個就叫kabe-don。”他用自以為性感的嗓音低低跟她說。

“壁咚?”

朋羊驀地說出這個詞來,恍然大悟摻雜着啼笑皆非。她說出來的同時也伸手把韋斯利給猛地推了出去。

韋斯利胸口一疼,往後退了一步,差點跌在茶幾上。他倒吸口氣,他快要習慣被這女孩兒氣死了。

“行了,我知道什麽意思了。你可以解釋,為什麽非得演?”朋羊沒好氣道。

韋斯利也氣勢洶洶地說:“我怎麽知道你不知道?這個比較直接,你一下不就明白了。正好當作彩排,要不要再來一次?”

“沒必要。我是說,不行,絕對不行。”朋羊擺着頭,嚴詞拒絕。

被拒絕的韋斯利不屑道,“你懂什麽?看直播的人看到這一幕會興奮死的,尤其你有男朋友。”他又說:“你不是借着diss我,正式宣布了你和那個法國足球運動員的戀情?當然,你可以也最好提前告訴那個法國人我們的計劃,我不想給自己找麻煩,我不是真的會偷別人女孩兒的家夥,我沒必要那麽幹……”他言語間傲慢的不得了。

朋羊忽視了這個,她只是很正經地又說了一遍:“不,韋斯利,我不同意。”

喬一聲輕笑,“我就說吧,韋斯,她不會同意的。你要真不打招呼直接那麽做了,你再道歉,就太晚了。她可能永遠不會跟我們說話。”

“為什麽?”韋斯利坐到朋羊身側,很正經地問。

“我有我做事的方式。這是我不會去做的。”朋羊簡明扼要地答道。她看着韋斯利的臉,“我可以配合你直播道歉。但你不能跟我調情,更不談什麽……”朋羊忘了韋斯利說的那個詞是什麽了,應該是個日語詞。“你從哪裏學的那個詞?我不懂

日語。中文叫‘壁咚’。”

“bi-don……”韋斯利和喬一起點着頭念了出來,模樣都有點呆。

而後,偌大的客廳轉入沉默。屋子裏傳來拉布拉多的幾聲叫聲,他自己好像玩的正開心。

“我理解。”先開口的是喬。“如果我有個正式的女朋友,我也不會希望看到她跟另外一個哥們在直播裏玩這個。”

朋羊瞟向喬。喬也看着她,臉上是輕微的笑。其實不僅是因為皮埃爾,但她沒必要跟這兩個人細細解釋。

“這樣吧……”韋斯利像是下定了什麽決心,在朋羊看向他時,他很輕浮地笑了出來,“我仍然會嘗試bi-don,但你躲開了。不然,只是直播我來給你道個歉的話,太無聊了。”他說完望向喬。

喬模棱兩可地動了動嘴唇,沒說話。他們一起看向朋羊。

朋羊還在思考。

“你沒有任何損失,沒有人會指責你,或嘲笑你的超人男友。”他嘴角微彎,但他馬上越發嚴肅起來,“大家只會覺得我有點混蛋,甚至有點絕望可悲。我知道怎麽做,我不會讓那看上去像性-騷-擾。我們差不多年紀,都很有魅力,這只是個在節目裏的,你都已經知道的玩笑。而且,你應該能看到,直播我向你道歉,對消除刻板印象,反種族歧視也有好處,難道不是嗎?”

朋羊看着穿着花襯衫的韋斯利,他也一動不動地看着她。

“私下來說,我來道歉,你接受了,我們本來是鄰居,現在就也是朋友了。除了歡迎你和你的朋友們來我們的派對玩,同樣歡迎你來我家借個牛奶什麽的。或許,如果你願意的話,我還會邀請你上我的節目……細節可以再談,到時你可能也會需要你的經紀人在場。”韋斯利展露了他完全不同的一面。

還真是談生意。朋羊想。

這是韋斯利來道歉的一個重要緣由。他想要合作。他直播道歉實際上會博取不少的好感,但他又不願意只博取公衆和媒體的好感,當個“好男孩兒”,他非得加一個他嘗試壁咚她但失敗了的話題讓人記住這個“道歉事件”,那一幕甚至有可能成為一個廣為流傳的動圖短視頻……

老實說,朋羊覺得這人是個炒作天才。盡管前提是,他什麽都不太在乎,

且他知道怎麽經營自己的“人設”。

朋羊想起件事,蹙眉緩慢問出:“你和安娜貝爾……”

“別擔心安娜。”韋斯利露出很商人的微笑。

喬漫不經心地接道:“一切都只關乎秀。”

朋羊看着韋斯利狡詐的眼睛,又瞥了瞥半眯着眼看着她的喬,她微微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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