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如果您還有其他需要的話,随時可以告訴我們,”将晚餐送進房間後,站在門口的保镖用一板一眼的語氣對羽柴尋說道,“我們會盡全力滿足您的一切要求。”

除了從這個房間裏走出去。

自從昨天自己被赤井秀一帶進這個房間之後,這個保镖就一直是這樣的态度,羽柴尋倒也沒有說什麽,他很清楚這就是對方的任務,說什麽都是白搭。

不過等到那位保镖準備關上門的時候,羽柴尋忽然叫住了他。

“等一下,”羽柴尋說,“我有事情想找你們這裏的負責人,你能幫我通知他嗎?”

保镖聽到這個要求先是一愣,羽柴尋願意和他們溝通當然是好事,但現在卻不太方便。

“很抱歉,先生,”保镖解釋道,“我們的領隊今天晚上有一個會議,暫時沒有辦法過來,不過您不用着急,等那邊的會議結束,我一定會把您的要求轉告給他。”

會議啊……難怪赤井秀一之前說不用擔心這些人今天晚上過來找他,看來這也是他計劃中的正式行動時間了。

羽柴尋問道:“那你們領隊大概什麽時候才能過來?”

“這個……”保镖面露為難,“具體的時間屬下也不太清楚,不過應該不會很快,不如您今晚還是早點休息,我們的領隊明天一定會過來的。”

不出意外的話,羽柴尋心說自己那時候應該也不在這裏了。

等今晚的行動結束,自己想要的東西到手,還繼續待在這裏幹嘛?休假嗎?

他在醫院裏“休假”得夠久了。

所以羽柴尋甚至希望科修家族的會議能開得再晚一點,好給自己留足充分的行動時間。

“如果是這樣,那确實沒有辦法了,”雖然心裏已經決定和科修家族說拜拜了,但羽柴尋臉上還是一副非常遺憾的表情,“那我就等明天好了。”

“感謝您的理解,”保镖朝他微微低頭,“用餐結束後,您可以直接叫我,我們的人會來處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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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他伸手幫羽柴尋關上了門。

房間門合上,發出了一點輕微的落鎖聲,這片空間再次重歸安靜。

羽柴尋随意地掃了一眼周圍,然後目光落到自己今天的晚餐上。

擺盤精致,種類豐富,甚至專門準備了一瓶酒放在旁邊。

這麽一看,還真是像來休假的。

他随手拿了一片面包,然後就着蘑菇濃湯随便吃了點,羽柴尋并不太擔心這些食物裏有問題,自己現在已經是階下囚了,在食物裏下毒這樣的手段毫無意義。

羽柴尋吃得很慢,他的心思并不全在面前的食物上。

他在思考該如何快速地搞掉這房間裏的監控。

直接破壞是最簡單的方法,不過這個方法需要掌握時機,不然羽柴尋毫不懷疑,在他破壞監控之後的十幾秒內,門口的保镖就會沖進來抓住他。

畢竟監控室那邊的人肯定一直在盯着他,監控黑屏的瞬間,他們就會立刻通知羽柴尋門口的保镖。

羽柴尋必須要在一個監控室沒工夫關注自己的時候動手。

吃完飯之後,羽柴尋叫來門口的保镖,對方立刻上來幫他收拾完餐具。

羽柴尋按住酒瓶,說道:“這瓶酒就先放在這,應該可以吧?”

“當然,”保镖點點頭,想了想,他說道,“您要是喜歡酒的話,我們可以再讓人送些其他的過來,不知道您喜歡哪種?”

“不用了,”羽柴尋笑道,“這瓶就可以。”

保镖離開後,羽柴尋也沒有做什麽,離赤井秀一的行動開始還有一段時間,而自己現在需要做的,就是等待。

羽柴尋聽着牆上鐘表的聲音,一邊百無聊賴地

翻着這裏僅有的幾本書,當時針走到某個位置的時候,羽柴尋聽到一聲來自較遠處的警報長鳴。

因為隔着牆壁,那聲音并不算特別清晰,但随之而來的,就是在門口快速走動的腳步聲。

開始了啊。

羽柴尋合上自己手中的書本,那他也該開始了。

他走到擺放酒瓶的桌前,像是準備給自己倒一杯酒,但下一秒,酒瓶不幸地從羽柴尋手中脫落,掉在地上碎成一片。

酒瓶破碎的聲音立刻驚起了門口的兩位保镖,對方迅速推門進來,羽柴尋彎腰不着痕跡地快速将一片略薄的玻璃碎片藏在袖口,面上皺眉道:“我有點手滑了,來幫我處理一下。”

保镖一愣:“…好。”

對方上前一步,然而就在下一個瞬間,羽柴尋已經來到了他的身後。

與此同時,羽柴尋手中的玻璃片直接對準了房間上方的攝像頭扔了過去,電線被切斷的瞬間便帶起一片電火花。

羽柴尋現在手上沒木倉沒刀,就只能玻璃碎片湊合着用。

不過效果還算不錯。

保镖的目光先是茫然,等反應過來,他迅速轉身,準備去抓羽柴尋。

他們有兩個人,房間過道狹窄,很輕易地就将羽柴尋前後兩邊的退路堵住。

羽柴尋瞥了一眼自己面前保镖身後,房間門已經被關掉了,估計是為了防止他趁機逃跑。

這樣正好。

後面的保镖迅速撲過來,想要将羽柴尋直接壓倒在地,羽柴尋迅速彎腰,他一只手撐在地板,單腿掃向對方的大腿。

羽柴尋的體格看着非常瘦弱,但他腳上那一瞬間的力道卻一點不輕,保镖的膝蓋傳來鑽心的疼痛,身體失去平衡,便半跪在地板上發出一聲很沉悶的聲響。

他下意識卻拿別在褲腰上的木倉,但卻摸了個空。

白發的青年幽靈似的貼在他的身後,木倉在青年手中轉了一圈,最後穩穩地抵住他的後心。

“……出去通知領隊!”

前面那人聽見這話面露驚恐,立刻轉身就準備出去拉警報,但同一時間,羽柴尋用木倉托敲暈保镖,眼角的餘光随意地往他那邊瞥了一眼。

男人的手在抓上房間門把手的前一秒,微涼的手指搭上了他的手腕。

背脊頓時出了一身冷汗,男人一咬牙,迅速回頭朝羽柴尋揮拳,羽柴尋微微偏頭避開,下一秒,他單手扣住對方的手腕,然後另一只手拽住對方的手臂,然後用力一壓。

趁着對方吃痛的時候,羽柴尋将對方整個人掀翻在地。

做完這一切,羽柴尋忍不住捂住胸口咳嗽了一聲。

他現在的狀态做這些大幅度動作還是有點勉強了,雖然羽柴尋剛才一直有小心注意,但還是難以避免扯到傷口。

繃帶上隐約有血滲出來,羽柴尋呼出一口氣,努力無視傷口上的疼痛。

以防萬一,自己之後還是盡量避免近戰比較好。

把房間裏暈倒的兩個保镖拖到一邊後,羽柴尋沒有立刻出門,而是先湊在門口看了一眼外面的走廊,确認外面沒有其他人經過之後,羽柴尋才走出門外。

走出門之後,警報的聲音就變得越來越明顯了,羽柴尋順着聲音的源頭走過去,走到某個拐角的時候,他敏銳地聽到幾個雜亂的腳步聲,然後迅速閃身躲到一個角落。

“到底怎麽回事?!”

“暫時不清楚,但是賭場那邊突然停電了,客人現在都在罵,我們已經啓用備用電源了!”

“是不是組織的人過來了?畢竟我們抓了他們的人……”

“啧,不管怎麽樣,趕緊去通知其他人!就說賭場被人襲擊了!”

等那些人的腳步聲消失後,羽

柴尋挑了挑眉。

從賭場外部突破進來的應該不是赤井秀一,對方之前的計劃應該只是在內部搞破壞,所以最大的可能就是組織的手筆。

但說起來也是,組織的人估計也該過來了,畢竟把他留在這裏越久,情報洩露的可能就越大,而且自己會被綁架有一大部分都是因為朗姆的計劃,羽柴尋估計朗姆現在應該是組織裏最着急的。

不過居然和赤井秀一選在了差不多的時間,還挺巧的。

對羽柴尋來說倒是一件好事。

場面越混亂,就越不會有人注意到他。

不過拿到東西之前,他也得避免遇上赤井秀一或是組織派來的人,要是遇到他們,羽柴尋自己就沒法行動了。

羽柴尋腦內過了一片這個基地的大致結構圖,然後迅速往位于基地最中央的數據中心跑去。

越靠近目的地,周圍的警衛就越多,羽柴尋能躲的就躲,實在躲不了的,就直接上前和對方面對面把人打暈。

等終于來到數據中心,羽柴尋胸口的繃帶上已經紅了一片。

受傷就是這點太麻煩。

羽柴尋在心裏嘆了一口氣,但這樣的機會只有一次,他也不可能放棄,好在目前只是傷口撕裂,他還不至于完全喪失行動能力。

進來之後,接下來的事情就要輕松多了,拿到資料只花了羽柴尋不到十分鐘,唯一有些遺憾的,是這裏的數據不算太全,但這其實也沒辦法,如果他想要更核心的數據,還是得去科修家族的總部基地才行。

不過這些也差不多夠了,至于總部基地那邊,其實也不用急。

羽柴尋眯了眯眼角,反正組織之後肯定會派人過去的。

離開并不比進來更簡單,大約是發現了那幾個被羽柴尋打暈在地的警衛,朝這邊趕過來的人越來越多了。

羽柴尋躲在角落喘氣,連着高強度的運動,他的體力有些不夠了。

忽然,羽柴尋的危機警報響起,他本能地就想去掐身後人的脖子,但正要有所動作的下一秒,熟悉的聲音低低地在他耳邊響起。

“來這邊。”

是安室透。

也對,對方是最有可能過來救他,羽柴尋沒有反抗,任由對方拉住自己的手。

等走到一個還算安全的地方,安室透的眼神頓時變了。

剛才那處角落沒有什麽燈光,羽柴尋身上的血腥氣也被濃重的藥水味掩蓋,但等到了燈光下,安室透立刻注意到了羽柴尋過分微弱的喘息,以及對方衣服上的一點血色。

羽柴尋裏面的傷口還纏着繃帶,如果只是一點血,頂多只是滲進繃帶,但現在連外面的衣服都帶上了血色,可見羽柴尋裏面的傷口情況有多糟糕。

“他們折磨你了?”

羽柴尋先是一愣,然後意識到這也是正常的聯想,畢竟對科修家族來說,他也是敵人。

“他們沒有折磨我,”羽柴尋回答道,“只是把我關起來了而已,他們想讓我為他們工作,這些是因為我剛才跑出來的時候遇到了警衛,當時光想着跑,所以管不了其他的。”

聽見羽柴尋的解釋,安室透眉頭依然皺得很緊,還想再說點什麽的時候,他神色一變,然後立刻單手拉過羽柴尋将他護在懷中,同時另一只手擡木倉,将木倉口對準外面的不速之客。

赤井秀一沒有在意那正對自己的木倉口,而是看向了被安室透抱在懷中的羽柴尋。

因為姿勢的關系,羽柴尋現在背對着赤井秀一,但他還是感受到了對方望過來的視線。

羽柴尋想回頭,但安室透先一步壓住了他的腦袋,在他耳邊說道。

“請放心,我不會讓他把你帶走的。”

安室透沒有刻意地壓着音量,剛好能

讓赤井秀一也聽得清清楚楚。

但赤井秀一依然沒有對此做出回應,而是繼續看着羽柴尋。

忽然,赤井秀一開口道:“你失約,是因為不相信我,還是因為你更想讓他帶你走?”

這裏離羽柴尋原先的房間有很長一段時間,而且看羽柴尋現在的樣子就知道,他是自己從房間走出來的。

在他和自己約定了會在這裏等他過來之後。

現在距離赤井秀一和他約定的時間還沒有過去多久,顯然,羽柴尋恐怕從一開始就沒想過要等他。

羽柴尋沒有說話,他失約是事實,雖然理由不是赤井秀一猜的那個,但真正的理由他肯定不能說,因此只能沉默。

不過羽柴尋其實沒搞懂赤井秀一說的那兩個選項有什麽區別。

沒等他想出個所以然,安室透冷冷說道:“他本來就不可能相信你。”

外面的走廊傳來腳步聲,安室透皺了皺眉。

“你們先走,他們我會攔着。”

安室透有些訝異,只是心中懷疑并沒有消散。

但赤井秀一确實沒準備繼續攔着他們,說道:“再不走的話,你們想走就沒那麽容易了。”

安室透雖然還是有點顧慮,但他們确實沒有時間在這裏多待了。

羽柴尋被安室透帶着離開,但當經過赤井秀一身邊的某個瞬間,他注意到安室透的動作忽然僵硬了一瞬。

但很快就恢複如常,就好像只是羽柴尋的錯覺。

在那個瞬間,赤井秀一用很輕的聲音平靜地對安室透說了一句話。

——“他确實沒理由信任我,但你又能騙他多久?”

等從科修家族的基地裏出來,羽柴尋以為終于可以休息的時候,安室透口袋裏的通訊裝置忽然震動起來。

他的臉色頓時有些不太好看。

但也不能不接,安室透深吸了一口氣,最後還是接通了通訊。

對面沒有任何鋪墊就開口道:“你在哪裏?”

過了幾秒,對方聲音一頓,而後說道:“他在你身邊。”

沒有疑問,一個陳述句。

安室透:“……”

他很确信羽柴尋剛才完全沒有發出過聲音,自己也沒露出任何會讓對方發現的破綻,琴酒這家夥到底怎麽回事,在他這邊安了監控嗎?!

“我會把他先帶回基地,”安室透的語氣非常糟糕,“別忘了,琴酒,這是我們之前的分工。”

因為他對綁走羽柴尋的人最為熟悉,因此安室透負責找人,琴酒則負責把人引走。

琴酒立刻冷冷地嗤笑了一聲:“我只讓你找人,沒讓你把人帶走,電話給他。”

聽到這裏,羽柴尋也知道這是什麽情況了。

琴酒會來救他,這件事倒不算特別意外,清理科修家族本來就是他最近的任務,但說老實話,羽柴尋現在不是很想和他通話。

雖然明面上他被綁走是因為朗姆計劃的失誤,但琴酒可不會因為這種事對他多一點憐惜,多半還會覺得他拖後腿。

但看安室透現在的狀态,羽柴尋也不好讓對方繼續受琴酒的言語折磨。

“還是把電話給我吧,”羽柴尋看向安室透有些無奈地說道,“我來跟他說。”

安室透皺着眉猶豫了一下,但羽柴尋堅持,他只好把通訊裝置遞過去。

“……琴酒。”

因為接過通訊後琴酒那邊一直沒聲,羽柴尋只好先硬着頭皮叫了一聲對方。

“還能說話,看來還沒死。”

羽柴尋:“……”

他就知道會變成這樣。

羽柴尋在心裏嘆了口氣,無視對方的嘲諷開口道:“

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麽,放心吧,組織的情報沒有任何洩露,科修家族想讓我跳槽,他們讓我考慮幾天,然後你們就來了。當然,你要是不信的話,我回去之後也會接受審問。”

“而且我估計你那邊也抓到幾個關鍵成員了,到時候你大可以和他們的供詞比對,就知道我說沒說謊了。”

雖然羽柴尋不知道琴酒要說什麽,但大概率是問這些事,自己直接交代了總不會出錯。

況且自己确實什麽都沒幹,因此羽柴尋也不怕琴酒去查。

“誰問你這個了?”

羽柴尋:“……啊?”

他聽見對面啧了一聲,羽柴尋都能想象琴酒那副面無表情的樣子。

“我是讓你現在過來,”琴酒的語氣很不耐煩,“誰讓你說這麽多廢話了?”

羽柴尋:“……”

那些是廢話嗎?羽柴尋心說琴酒平時問話不就是這麽問的嗎?別人猶豫半秒琴酒都要直接開木倉了。

“位置發你了,給我立刻滾過來。”

“等一下!”眼見琴酒就要挂電話,羽柴尋趕着他的尾音問道,“如果是回基地的話,我和波本一起回去也可以——”

“這是命令,”琴酒打斷他,“別讓我說第二遍。”

羽柴尋心說你命令就命令,我也可以不聽啊,而且反正都是回基地,那和誰走究竟有什麽區別。

大概是猜到了羽柴尋心裏的想法,琴酒的聲音混着電流的雜聲再次響起。

“你現在整個人都歸我監管,你是準備違抗BOSS的命令嗎?”

監管?

羽柴尋一愣。

這是什麽意思?

他瞬間想到了朗姆,自己一直在被朗姆監管,這件事羽柴尋非常清楚,但問題是,琴酒為什麽會突然說自己由他監管?

想到某個可能,羽柴尋頓時整個人都不太好了。

如果真的是他想的那個意思……救命,朗姆監管自己就監管吧,羽柴尋也無所謂,反正自己都習慣了,而且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對方還算好糊弄,但琴酒不好糊弄啊!

“那個,”羽柴尋抱着最後一絲希望試探性地開口,“你說的監管,是不是有點歧義,還是說……”

“沒有歧義,就是字面意義上的意思,”琴酒冷淡道,“你現在是我的人。”

羽柴尋:“……”

這不是歧義更大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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