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在很長一段時間裏,琴酒對羽柴尋都沒有什麽特別的印象,這是很正常的,組織裏的新人能讓他留下印象的才是少數。
事實上,羽柴尋如果不是朗姆當時的最新“投資”對象,并且朗姆對他抱着一些在琴酒看來非常無聊的期待,琴酒多半都不會記得組織裏還有這麽個人。
因此,當那個怎麽看都是廢物拖油瓶的白毛新人笑着對他的仇家說話的時候,琴酒确實感到了意外。
對方看起來還是很廢物,站在那些職業殺手面前尤其顯得脆弱,他的身上也沒有任何武器,而且考慮到羽柴尋之前連木倉裏都能忘記放子彈的愚蠢操作,身上有武器也未必是件好事。
而就是這樣的家夥,正笑容燦爛地對自己面前的敵人做出了同歸于盡的可笑發言。
“……少來這套!”其中一個男人咬牙開口道,但神情難掩煩躁和焦慮,“你以為我們會信你說的話嗎?”
“你們信不信都沒有關系,”羽柴尋的語氣沒有任何變化,“反正我現在也快要死了……咳。”
說着,羽柴尋就面色慘白地咳嗽起來,唇角溢出一點鮮血,氣息肉眼可見地萎靡下去。
但下一秒,他又笑起來:“不過這樣的感覺也不錯,我想,應該過不了多久,你們就會過來陪我了吧。”
“混蛋!”
男人又驚又怒,他一腳踹上羽柴尋的胸口,羽柴尋本來就沒什麽氣力,立刻就被踹得倒在地上,臉上的生氣幾乎是瞬間就少了一截。
“大哥,”旁邊有人驚懼地說道,“那我們現在怎麽辦?”
“跑!不然待在這裏等死嗎?!”
羽柴尋倒在地上,他疲憊地半閉着眼,聽見身邊的腳步聲快速地遠去,忽然,他垂在一邊的手指微動,不遠處傳來幾聲重物撞到牆上的悶響,然後是一個憎恨但又帶着畏懼的男聲。
“琴酒?!”
不知道過了多久,羽柴尋聽到走到自己身邊的腳步聲,但他依然沒有睜開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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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琴酒顯然不在意他的狀态有多糟糕,他扯着羽柴尋的手臂把他拉起來,然後毫不客氣伸手掐住他的下巴,逼迫他半張開嘴。
琴酒瞥見他牙齒上的血跡,以及舌頭上明顯是羽柴尋自己咬出來的痕跡。
“解釋一下。”
羽柴尋有氣無力地睜開眼看了他一眼:“……就是你想的那樣,詐他們而已。”
他從頭至尾其實只做了一件事,就是吓人。
在被抓住做人質的這段時間,羽柴尋編造了一堆亂七八糟的謊話,包括但不限于自己只是一個誘餌,他們以為自己是在這裏埋伏琴酒,但其實外面早就被琴酒的人給包圍了,一出去就有狙擊手盯着他們,再加上一些為了保證把他們一網打盡,樓裏其實早就安裝了定時炸彈之類的話,反正怎麽離譜怎麽來。
涉及到自己的生命,不管羽柴尋說得有多誇張,大部分人還是會下意識去想他說得到底是不是真的,畢竟生命可沒有第二次機會。
而等他們開始一個接一個質疑起自己的時候,羽柴尋就開始吐血了。
在後槽牙安置毒藥是各大勢力培養探子時經常會用的手段之一,這是為了讓他們被敵方勢力抓住拷問的時候可以自我了結,以免他們最後受不住拷問從而洩露組織內部的情報。
連人質都快要死了,他們的安全就更加沒有保障,因此他們就算之前再怎麽不信羽柴尋的話,看見羽柴尋吐血的時候心底也一定會開始動搖起來。
一旦動搖,他們就會想辦法去确認他話語的真假。
而羽柴尋也不在乎自己的謊言最後會不會被戳穿,他只需要給自己争取一點時間。
非常迂回的方法,事實上,如果
羽柴尋的實力足夠強,他也用不着搞這麽多彎彎繞繞,只要像琴酒一樣直接把那些家夥全部打倒就可以了。
也不用付出這樣大的代價。
毒藥确實是假的,但那些人踢打他的時候可一點沒放水。
依然是廢物……只不過,稍微有一點小聰明而已。
琴酒看着擂臺上的青年,對方的動作非常利落,盡管他看起來似乎從頭到尾都在被對面的守擂者壓着打,但在那些懂行的人看來,守擂者輸給青年恐怕只是遲早的事。
男人的額頭上冒出一點汗,他攻擊的頻率明顯比開場的時候慢了不少,而與之相對的,是黑發青年并未改變過的速度。
衆人沒辦法看見他臉上的表情,但青年的招式始終是游刃有餘的,如果純粹比力量,他顯然不如對面的守擂者,以守擂者的力氣,完全可以很輕松地把青年抓起來扔出去,可每一回都會被對方掙脫,并且反過來被對方瞄準要害。
而落在一些眼力好的人眼裏,青年對人體要害的了解程度甚至遠比已經打了五六年生死賽的守擂者更高。
哪怕是在組織的代號成員之中,近戰水平能達到這種程度的人也沒有幾個。
單看起來和那個廢物實在沒有什麽相像的地方。
但臺上的人又确實帶給琴酒一種熟悉感。
不是長相,也不是出招的風格,如果琴酒和對方交過手,他不可能完全沒有印象,而是一種更微妙的感覺。
但對于琴酒來說,這實在是個很可笑的判斷方式,用直覺來思考事情向來是貝爾摩德才會用的借口。
擂臺上,羽柴尋擡手擋下守擂者的一招,忽然似有所感地微微偏了頭。
有人在看着自己。
當然,這裏看着他的人太多了,但在剛才的那一瞬間,羽柴尋感到了一道存在感異常強烈的視線。
一般出現這種情況,對面是來殺自己的可能性最大,就像優秀的狙擊手經常能在對面的狙擊手瞄準自己的時候就感到異常,經歷多了就會形成本能的危機警報,但那道視線給羽柴尋的感覺又不像帶着殺意。
也不是傑德,對方現在應該去報名處打聽自己了,而羽柴尋也在那裏留下了給他的訊息。
不過雖然有點不明所以,但羽柴尋也沒有直接去觀衆臺上找人。
他眼前的對手可不是外面的那種雜魚水平,對方能成為競技場的王牌,自然也是一場一場打上來的,單論無武器的近身格鬥,對方其實比羽柴尋優勢大得多。
要是這時候分心去找人,其實很容易被對方抓到破綻。
說起來主要原因還是羽柴尋現在有點虛,剛出院不久就和人打擂臺總是要付出一點代價的。
還是先打完再說。
羽柴尋想的确實沒錯,他只是短暫地分了會兒神,對面就抓住了這個機會。
對方狠狠抓住羽柴尋的手臂,用足以捏斷骨頭的力道往後一掰,骨頭位移發出一聲異常滲人的聲響,而就在同一時間,羽柴尋完全無視手臂的疼痛,另一只還能用的手撐着地板,然後高擡腿快速地踢向對方的胸口。
趁着對面頭昏腦漲沒能站穩的瞬息,羽柴尋上前将其扣壓在地,然後用膝蓋壓住對方的後背。
守擂者發出一聲不甘的吼聲,但幾個掙紮的動作之後,羽柴尋依然穩穩地壓在他後背,直到他徹底失去反抗的戰意。
按競技場的規則,對方已經輸了。
全場靜寂無聲。
聽到裁判不可置信的宣判聲之後,羽柴尋就離開了賽場,現在觀衆席上基本都是恨他入骨的賭徒,他可不想繼續待在那上面讨人嫌。
往場下走去的時候,羽柴尋面不改色地将自己骨折的手臂用力地重新接回去。
羽柴尋先是去察看了一下自己給傑德留下通訊的地方,确認對方已經知道自己的意思之後,他才往休息處的方向走去。
他現在這個樣子顯然是不适合出去,別的不說,那些輸錢的賭徒雖然沒什麽武力值,但加起來能用人海戰術直接把他埋了,而且羽柴尋想到自己剛才在臺上感到的怪異視線,還是有種微妙的不安感。
其實這裏會注意到他的人也就只有那麽幾個選項,排除了秋山和傑德,也就只剩下琴酒和安室透。
但不管是那兩個人裏的誰,羽柴尋都想不到對方關注自己的理由。
要知道羽柴尋為了隐瞞身份就差沒把眼睛都給蒙上了,人設更是完全不一樣,如果這樣都能認出來,多少是有點離譜了。
還是小心謹慎點好,先換回女裝算了。
不過一想到這,羽柴尋的心情頓時有點複雜。
這麽看起來,女裝确實是很有迷惑性。
搖了搖頭,羽柴尋繼續往前方走去,但走到某個拐角的時候,他表情瞬間一僵,然後迅速往相反的方向走去。
羽柴尋一邊加快步速,一邊臉上還要裝作若無其事。
他心說自己之前在拐角堵了安室透一次,結果這次倒輪到對方專門來堵自己了。
羽柴尋不太相信這是巧遇,外面的走廊就算了,但這裏大部分都是來報名的選手,安室透都沒抓住傑德,現在正是需要隐蔽行事的時候,怎麽可能來這裏報名比賽。
安室透确實是來找羽柴尋的。
他一開始來賽場是為了找傑德,因為在安室透看來,傑德躲在這裏的可能性最大,但傑德還沒找到,安室透就先注意到了上場的羽柴尋。
最開始安室透其實也沒在意,他對安托裏這個名字沒有什麽印象,自然也不會有什麽反應,但他找人的途中,發現周圍的觀衆從不屑到激動,情緒變化實在有點太大,連帶着安室透也下意識往臺上看了幾眼。
然後就覺得對方出招的方式有點眼熟。
近身格鬥的要點雖然說起來也就是那麽幾個,但教科書歸教科書,具體到不同人的身上,打法還是有很大的區別,守擂者的打法是典型的以攻擊為主,而羽柴尋的個人風格其實也很明顯。
這也是他在組織裏永遠只當廢物而從不真正動手的原因,尤其是在琴酒面前,羽柴尋被他特訓了近一年半,中間琴酒的嘲諷都快聽出繭子了,羽柴尋還是繼續當自己的體術垃圾。
因為對于那些特別敏銳的人來說,他們是真的可以從一個人的打法習慣上判斷出對方的身份。
其實這都不算最離譜的,因為羽柴尋曾經見過琴酒在根本沒看見狙擊手的情況下,僅僅因為自己被瞄準就大致猜出對方的身份。
多少是開了千裏眼的挂,和安室透上天入地的車技有的一拼。
不過琴酒畢竟沒有真的和羽柴尋交手過,因此對他來說,這也是他第一次看見羽柴尋動手,但安室透不是。
雖然非常短暫,但安室透是和羽柴尋交過手的,而且那次交手給他留下的印象也非常深刻。
那是他還沒有得到波本這個代號時候的事了,當時組織正在發動對兵津會和牧野組聯合的幫派聯盟的圍剿,而當時的安室透也有自己的私心,準備組織和幫派打成一團的時候實施自己的計劃。
但出去行動的那天,安室透遇到了一個不是組織成員,但也不像是幫派成員的奇怪家夥。
在安室透抓住對方手臂的時候,那個人非常果斷地選擇了用匕首刺向自己手臂來掙脫他的束縛。
記憶中對方的身形和臺上的黑發青年相差不大,同樣不是以力量為主的攻擊方式,而是以足夠娴熟的技巧對敵人形成壓制。
以及,那種為了達成目的在
關鍵時候可以毫不猶豫折損自己的冷酷打法。
不止是最後黑發青年用放棄一只手臂的代價去換取瞄準對方要害的機會,事實上,更早之前,守擂者抓住青年把他整個人摔到地上的那一次,也不是因為青年沒能來得及躲避。
青年的速度非常快,但安室透當時看得很清楚,他在對方近身的時候卻放慢了速度,這是非常反常且危險的舉動,而以此為契機,青年完成了對守擂者的第一次反殺。
那從一開始就是個陷阱。
而像這樣看似魯莽不要命實則把每一步都計算到最後的打法,安室透也只在那一個人身上見過。
盡管這已經是很久之前的事,但安室透始終沒有忘記那個突然出現的青年。
對方的身份不明,出現得就更是蹊跷,而安室透之後和幫他調查假炸彈的松田陣平聊天的時候,更是一度懷疑過對方就是在游輪上替換炸彈的人。
而那個游輪上的人,安室透和諸伏景光已經可以基本确定就是薩萊特。
并且薩萊特這個名字,同樣也在研究藥物的佐井口中提到過。
那是曾經幫佐井他們逃離追殺的神秘人物。
組織這次失竊的東西又剛好和那些藥物有關,安室透并不覺得這是個巧合。
或者說,安室透認為臺上的那個青年有很大的概率就是薩萊特。
而薩萊特的優先級,在安室透這裏其實比傑德還要更高。
因此他毫不猶豫地放棄了自己原本的計劃,轉而走到了這裏來堵人。
安室透的前方不遠處,羽柴尋非常心累。
連着走過三個路口都沒有把人甩掉,羽柴尋這會兒可以确定安室透真的是來找自己的了。
所以剛才那道視線是安室透?
羽柴尋納悶,可自己到底是哪個地方引起安室透的懷疑了?
長相,聲音,還是格鬥術?但是他應該根本就沒有和對方——
羽柴尋:“……”
想起來了,他好像是和安室透交過手。
可問題是,如果他沒記錯的話,自己和安室透交手那次都是快兩年前的事了,就算他知道安室透其實一直沒有放棄追查他,但也不至于只是看見他動手就認出來吧?
記憶力這麽好的嗎?
羽柴尋開始反思是不是自己的個人風格太過明顯,但老實說,就算是知道哪裏有破綻,羽柴尋也很難有什麽實質上的改變,畢竟習慣這種東西真的不好改,不倫不類的更容易出錯。
要不是這樣,羽柴尋也不至于一直在組織裏裝體術廢物,畢竟稍微會有點武其實也沒壞處,至少很多時候解決事情會輕松得多。
他和琴酒第一次出任務就是,就算可以直接把人幹掉也不能動手,繞那麽一大圈羽柴尋自己都覺得麻煩。
不過好處也是有的,至少他的體術廢物人設沒有崩塌,而裝廢物有時候也能讓羽柴尋避免一些不必要的懷疑。
只能說有好有壞吧。
羽柴尋一邊在心底嘆氣,一邊分心去關注正在跟在自己身後的安室透。
對方跟得更緊,并且比之前跟蹤傑德的時候更加專注和執着,以至于羽柴尋開始希望傑德能出來幫他分擔一點壓力。
按照常理,他想躲開安室透最好是去人多的地方,但考慮到外面的賭徒短時間內肯定沒有忘記他這身打扮,羽柴尋覺得自己只會暴露得更快。
——得快點換回女裝才行。
羽柴尋現在不得不承認貝爾摩德說的是對的,女裝有時候确實能起到非常大的用處。
而就在羽柴尋準備帶着安室透繼續繞圈,順便找機會逃跑的時候,羽柴尋忽然明白了什麽叫運氣背的時候連喝涼水都塞牙。
前方那個一身黑衣還留着長發的背影毫無疑問屬于琴酒。
并且很顯然,對方也是找他的,或者更确切地說,是找剛剛在擂臺上比賽的他。
找傑德可不用專門來這裏。
羽柴尋都不想說話了。
如果說安室透是因為和他交過手所以聯想到了他,那琴酒又是因為什麽?
直覺嗎?!
不過也是有好處的,羽柴尋勉強樂觀地想道,現在安室透和琴酒都在這邊,那傑德那邊顯然很安全,至少短時間內都不用擔心對方被抓到,某種意義上也算是達成了他的目的。
雖然羽柴尋完全不理解這兩個人為什麽看了場比賽就把目标瞄準了自己。
——你們不是為了抓傑德來的嗎?BOSS的任務也很重要的好嗎?!
然而心累歸心累,羽柴尋腳步一點沒放緩,同時腦子裏瘋狂思考破局的辦法。
前面是琴酒,後面是安室透,那就只能往左或往右了……
左邊直走過去盡頭是倉庫,那就是死路了,羽柴尋毫不猶豫地調轉方向,往右邊的岔路走去。
就在同一時間,琴酒忽地轉過身,冷漠的目光掃過人群,極快速定位到在人群中一閃而過的黑色身影。
琴酒立刻追上去,但來到岔道口的時候,卻先一步和同樣在追羽柴尋的安室透撞了個正着。
“你怎麽在這裏?”
琴酒皺了皺眉。
“當然是找傑德,”安室透面不改色地說道,“我剛才看見一個可疑的目标往這邊走了,而且這個問題應該是我問你,我記得這不是你負責的區域吧。”
“用不着你來指揮我做什麽,”琴酒語氣很冷,“如果不是你這邊一直毫無收獲,我也不用過來找人。”
他也是過來找傑德?
安室透心中有一瞬間的疑惑,雖然邏輯上是通順的,琴酒外面沒找到人過來也很正常,但安室透還是覺得有點不太對勁。
估計是錯覺吧,畢竟這就是他們目前唯一的任務,琴酒不找傑德還能找誰?
不行,再和琴酒耗下去,人就要追丢了。
安室透正思考該怎麽避開琴酒,但下一秒,琴酒卻直接往羽柴尋之前離開的方向走去。
他一愣,而後很快跟上去。
不管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而趁着安室透和琴酒對話的間隙,羽柴尋終于短暫地躲開了那兩人的視線,他跑進自己原來的休息間,然後把那套黑色衣服換下來,藏進其中某個櫃子底下的箱子中。
這一套流程花了統共沒幾分鐘,然後羽柴尋就卡在了女裝上。
調整妝容倒是不費事,但穿禮裙顯然是個技術活,羽柴尋本來就沒什麽經驗——他也不可能有這種經驗,要是其他時候倒是可以慢慢來,但他現在顯然沒有那麽多的時間。
與此同時,琴酒和安室透也追到了休息間的門外。
這條道附近沒什麽人,琴酒面無表情地采用了最簡單粗暴的調查方式。
休息間的門直接被踹開了。
雖然這一點也不符合他們原本計劃裏的低調行事,不過安室透也懷疑薩萊特是躲進了房間,因此也沒怎麽攔着,反正琴酒的目标和他不一樣,發現不是傑德多半就會離開。
但等他往門裏面看去,安室透頓時僵在了原地。
他之前遇見過的那位看起來非常病弱的小姐正一臉驚恐地盯着破門而入的他們,她原先明顯是正在換衣服,禮裙的緞帶垂在腿邊,後背的拉鏈還沒能完全拉上,帶着潮氣的黑發貼着蒼白的皮膚,可以說是非常糟糕的場景了。
對方看着他們,仿佛下一秒就會大喊流氓。
這下子他和琴酒恐怕得和低調徹底說再見了。
但下個瞬間,琴酒比安室透反應更快地上前一步,他直接按着對方的肩膀把人壓到牆邊,然後捂住了她的嘴。
聲音冰冷帶着警告。
“閉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