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8)
煥回頭看簡行一眼,和藹的說道:“也好,為師壓了一千上品靈石買你贏,如果贏了,賺到的分紅分你一半做獎勵。不過為師如果賭輸了,你可要全額賠償為師的損失。”
簡行:“……”他皮笑肉不笑道,“師尊您還真是生財有道啊。”贏了分他一半,輸了他補,真是穩賺不虧的買賣。
景煥手指彈了下衣袖上不存在的灰塵,輕描淡寫的接下簡行的‘誇獎’:“還行。”
其他人不知道陸時雨的‘小法器’,只有跟着來湊熱鬧的婁凱宴看着容昭手中的小東西瞪大眼睛,哎呦我去,這玩意是他想的那東西嗎?
他悄咪咪的扯了扯陸時雨,傳音問:“師叔你和陸師兄……陸師兄如願以償了?”
人多,還不少人的修為高于他,所以婁凱宴即便傳音也沒說的直白,以防被他人知道。
陸時雨:“……”忘了這還有一個認識的,她原是以為這個世界目前還無人用這種東西才這麽明目張膽。
陸時雨看着比試臺,不動聲色的點了一下頭,算是回答了婁凱宴的問題。
婁凱宴:“……”看着手上拿着不可當衆宣揚之物,神情卻仿佛在搞學術研究的師兄,婁凱宴都不知道自己該怎麽吐槽了。
容昭是真的很認真的思考,他手中的小東西确實如他師尊所說可以隔絕靈力,但除此之外好像也沒其他功能。
而且這法器的品級很低,既不能大面積延展,也不能形成類似結界的防護罩,自身還軟趴趴的,就算能隔絕靈力,也沒用處啊。
不過他師尊肯定不會無聊的用沒用的東西來糊弄他,所以肯定有什麽是他沒想到的。
但直到輪到容昭上場比試,他都沒研究出到底是做什麽用的。
哎,徒弟平時挺聰明的,怎麽今天這麽笨呢?陸時雨一只手支着頭,另一只手的食指勾着面紗的下擺纏繞。
容昭站在比試臺上,此時比試還沒正式開始,他便看向陸時雨。
天穹宗占據的觀場位置好,距離比試臺不遠不近,中間也沒有其他人阻擋視線,容昭能清楚的看到陸時雨的一舉一動。
Advertisement
容昭的目光落在陸時雨勾着面紗的手指上,只要師尊在他附近,他的注意力總會不自覺的放在她身上,時間久了,他便對師尊的習慣動作等等觀察的一清二楚。
所以他知道他師尊并沒有把玩面紗的習慣,這只是一時興起的動作。
容昭看着他師尊的食指一會被面紗包裹着,一會出來,突然腦中靈光一現,猛地看向他師尊的臉。隔絕靈力……是他想的那個用法嗎?
突然感覺被他臨時放在懷裏的‘小法器’有些燙人,那溫度從胸前一直燒到臉上,容昭趕緊在臉紅之前以靈力将臉上的熱度降下來。
周圍無數人看着呢,他不能像平時和師尊單獨相處時那麽随意。
陸時雨看着徒弟微閃的目光眉梢微挑,看來她家單純的小可愛終于想到了,陸時雨停下勾纏面紗的動作,微微擡了擡下巴,示意徒弟好好比試。
比試之初人數多,人員混雜,抽到高手的概率不大。同樣抽到十一號的那位是個小門派出身,對容昭客氣的拱了拱手,兩人說了幾句場面話便直接開打。
容昭出招幹脆精準,對手小可憐只有招架的份,實力差距一目了然,比試沒多久,容昭便看準機會,以一柄靈力幻化的火焰劍劍尖擦着對方胸前的衣襟劃過,插在對手身側的比試臺上,消失不見。
那人愣了一下,之後停下打鬥的動作,擡手行了一禮:“是在下輸了,多謝陸道友手下留情。”剛剛那一劍完全可以直接捅穿他的心髒,只是對方在最後關頭控制靈力改道,他這才免于重傷。
容昭點點頭,一派修行界名門弟子的矜貴氣度,語氣清淡:“承讓了。”
容昭在此之前本就受人關注,如今這一手既展現了風度,又展示了實力,開場便贏得了不少好名聲,可謂漂亮。
但看臺上的一衆師兄弟心裏的想法只有:這裝逼滿分。
備受關注的容昭快速的回到自家師尊身邊,一改之前冷清男神的人設,微紅着耳朵,瑩潤的目光看着陸時雨,聲音輕不可聞:“師尊,那個……是不是我想的那種用法?”
陸時雨沖他眨眨眼,故意逗他:“你想的哪種?”
容昭哪好意思說出口,張了幾次嘴,都不知道怎麽問,這裏又這麽多人看着,他最後還是閉上了嘴,只以一副被欺負了的小白花的可憐模樣看着陸時雨,裝的惟妙惟肖還毫無違和感。
陸時雨被逗笑了,将他的腦袋向後推了推:“等你贏了最後比試再來跟我裝可憐吧,現在太早了。”
☆、主角光環
容昭運氣一直很好,前面四場比賽抽到的都是不能打的,輕輕松松晉級,之後剩下的大多是各大門派的主力對手,不會再像之前那樣輕松。
第五局的時候,好巧不巧的,容昭抽到了苗青越,也就是靈越宗那位備受推崇的苗師兄。
在天穹宗大門口那次,陸時雨對苗青越的評價并不是為了打擊靈越宗,她還不至于故意貶低一個後輩給人難堪,當時言語反擊靈越宗是真,提點也是真心的,至于對方怎麽想就不是她的事了。
苗青越的修為确實是催灌出來的,或許一般人看不出來,但她對靈力掌控精确,苗青越修為又不如她,所以對方身上細微的靈力波動她都看得一清二楚。
很多人以為催灌出的修為一定弱雞?實則并不準确。
所謂催灌,就是靠外力提升修為。提升靈力只是一部分。
其實服用靈草靈藥或者雙修,都算依靠外力,只是影響稍有不同而已,但不管哪種,只要掌握好平衡,保證能将外來的大量靈力煉化為己用,就沒什麽問題,也算不得催灌。
不過如果總是依靠外力,體內能随心所欲掌控的靈力不如存儲的靈力總量,這就是催灌了。
如果只是如此對一般修士來說也不算大問題,頂多就是沒什麽戰鬥力,渡劫時不借助外力基本沒戲,對修為的提升卻沒什麽大的影響,只對他們這些修殺戮道、劍道等等以武力見長的修士來說是大忌。
但提升修為只提升靈力是不夠的,關鍵的還是在于對天地規則的掌握以及對于自己‘道’的理解,前者決定了能否進階下一級,後者決定了前進方向和能走多遠。
這兩者玄之又玄,都說要靠自己感悟,可實際上也能外力灌輸,不過強行灌入的和自己理解肯定是有差別的。
這種灌輸和悟道果不同,悟道果只能提升一段時間內和天地溝通的能力,能理解多少還是靠自己,催灌則是将結果直接灌輸給你。
舉個例子來說,就像學習十個一相加等于十,自己理解會有計算過程,不管是一乘十等于十,還是一加一等于二,二加一等于三等等依次計算下去,你會知道為什麽等于‘十’。
而催灌是你知道等于‘十’卻不知道為什麽。
有些人不明白其中的差別,覺得沒什麽,反正‘道法’也懂了,修為一樣不斷上漲,自己也有打坐修煉,練習招式,打鬥也不弱,哪裏不好了?
是,催灌會迅速提升一個人的修為,渡劫時因為自身積累原因,只要平時沒犯遭天道惦記的錯處,雷劫也是随便劈兩下,到時長輩多準備些陣法法器什麽的,輕輕松松也就過了。
大門派有許多功法招式,夠聰明的話多學幾招,實力也不會差,到時修為碾壓同齡人,接受他人仰視的目光,簡直不要太爽。
但這種繁榮只是一時的,不說打鬥時招式徒有其表,漏洞百出,與同等條件下真正靠自己修煉的人相差甚遠,只說以後的修煉只會越來越依靠外力。因為基礎不夠,更加玄妙的道法自然更難以感悟,長此以往,最終只會毀了自己。
這些道理苗青越自己可能因為年紀小,見識不夠,被一時的繁榮假象迷了眼,但其長輩也不懂嗎?或者是有意為之?
當年她不到百歲便達到元嬰期,可謂前無古人,風頭一時無兩,哪怕是于天穹宗這樣的第一門派,也算為其名聲錦上添花,廣開山門招收弟子的時候吸引了更多人慕名而來。
靈越宗的整體實力還可以,如果能複制她的成績,在修行界揚名,對以後的發展肯定大有好處。
陸時雨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想的太多陰謀論了。
不過個人有個人的緣法,苗青越有自己的師門,又和她沒什麽關系,她也不好為人師,所以并不打算多管閑事。
陸時雨看着比試臺上的比試,可以看得出來,靈越宗确實是花費了大力氣培養苗青越的,其攻擊手段繁多,讓人一時摸不清其路數。
苗青越身上佩戴使用的法器也屬上品,可見靈越宗這次十有八九是想借這次機會為苗青越造勢。
兩人雖是同等修為,但也逼的容昭一時守多攻少。
陸時雨看了一會,搖頭,可惜了,苗青越攻擊手段繁多卻不精,每一招只能說合格,其靈力使用在他人看了或許沒問題,但在陸時雨看了卻是多有浪費,等到容昭熟悉了他的打法,贏是毫無懸念的。
果然如陸時雨所想,容昭很快便看清了苗青越的招式習慣,不再試探,攻擊瞬間淩厲迅捷,形勢頃刻間逆轉。
眼看着就要分出勝負,一道黑影從苗青越袖中飛出直沖容昭而來,速度太快,容昭沒看清是什麽,便沒有貿然接下,閃身躲開。
退離原地,容昭看過去,就見他剛剛站立位置的不遠處,多了一條小蛇,大概半臂長,兩指粗,通體黑色,此時正對着他吐着蛇信,看着十分危險。
沼林玄蛇,因多生活在森林沼澤地區而得名,一般元嬰期修為,有劇毒,元嬰期修士中毒後雖不至于立刻斃命,但也必須抓緊時間解毒,超過半個時辰便沒救了。
沼林玄蛇因為體型小,所以十分靈活,速度極快,和人打鬥時很容易被它鑽了空子。
這樣看着分明是二打一,但妖獸是人家的正常手段,在交流會規定的允許內,所以覺得不公平也沒辦法。
容昭果斷吹了一聲口哨,誰要和他一打二。
容昭口哨聲落,一聲嘹亮的鷹鳴聲響起,聲音由遠而近,一只銀白色的雕在比試臺上方盤旋一圈,精準的沖着容昭的腦袋而去,容昭極有先見之明的一側頭,使它的落腳點由他的腦袋變為肩膀。
這正是容昭當初在火炎之地撿到的那只精羽雕,小家夥當時太小,扔下它是活不成的,既然撿到了就是緣分,陸時雨給它取名白羽,裝進儲物空間帶了回來。
白羽褪去絨毛會飛後,便在天穹宗各個山頭惹是生非,沒事就和人家的寵物打架,陸時雨沒少因為它賠償人家的損失。
所以陸時雨便将它扔進了小青衍和容昭作伴,只是一人一鳥相處的也不好。
後來白羽越長越大,容昭嫌它能折騰,陸時雨只好又将它領出來,并發布任務滿世界的收集智源草,打算給白羽開智,有了智慧還不聽話就可以順理成章的挨揍了。
如今白羽靈智初開,在容昭的引導下已經學會了拟态,不然白羽如今如果以本體站在容昭肩膀上,那體型就像在容昭肩頭壓了一輛汽車,違和感太強。
白羽落在容昭肩膀上,不死心的擡爪繼續往容昭腦袋上踩,容昭擡手将它扔出去:“去對付那條蛇,不然回去炖了你。”
白羽已經能聽懂人話,頓時氣的想先和容昭打一架,可惜它打不過……
有白羽在,容昭又能和苗青越單挑,逼得苗青越不得不手段盡出,卻被容昭一一化解,最後容昭看準機會,直接将其轟下比試臺,白羽有樣學樣,将爪子裏抓着玩的小蛇扔在了苗青越身上。
容昭朝臺下還沒起來的苗青越一拱手:“承讓了。”
苗青越臉色不太好看,他甚至不明白自己為什麽輸了,這些年在師門他一直被捧着,師兄師弟甚至是師尊對他都是稱贊,說他厲害,半個藏書閣的招式都被他學了個遍,是百年難遇的天才……
如果輸給其他人他還能自欺欺人,認為是對方修為高于他,經驗比他豐富,可面對一個和他修為相同,年紀還比他小的人,他想騙自己也沒法。
苗青越覺得難堪,但自身修養又讓他做不出诋毀他人,輸了還不認的事,于是一言不發的爬起來,轉身離開此地。
比他臉色更難看的是看臺上的靈越宗長老,他們本來也沒期望苗青越能贏到最後,但只要在前十內,苗青越輸給一個修為高于他的,也算是很好的成績了,可如今風頭全被對方蓋過,他們一切計劃全泡湯了。
看臺另一邊,婁凱宴湊近陸時雨吐槽道:“按照我多年的閱讀經驗,這位苗青越實力不弱,且名聲響亮,自視甚高,如今輸給了我師兄,卻沒有任何不當言行,嗯,看來此人有資格做我師兄的小弟。”
有些話他只能和陸時雨說說,所以雖然總是被怼,但他還是改不了嘴賤。
陸時雨:“……”她道,“根據我多年閱讀的經驗,你知道你像什麽嗎?”
婁凱宴:“什麽?”
陸時雨:“講解劇情,推動故事發展的NPC。”
婁凱宴:“……我閉嘴。”
……
如今只剩七人,除了容昭外其他六人修為全部在元嬰後期。
第六局,容昭直接好運的輪空,運氣也是實力的一部分,這句話在修行界尤其被人信奉,所以只有少數人看不慣容昭躺贏進入前四。
第七局,容昭抽到了齊書合。
小師姐在旁邊吐槽:“真被我說中了?這是什麽運氣?我難道解鎖了烏鴉嘴技能?”
陸時雨也吐槽:“可能和師姐沒關系,這大概是傳說中的主角光環。”
作者有話要說: 叮~請問是否開啓主角光環——無事生非?
徒弟:不開啓。
好的,已開啓,請您查收,謝謝使用。
徒弟:……
☆、教訓
齊書合,這位雖然被陸時雨當面罵廢物,但實際上六百歲左右的元嬰期在修行界是正常水平,雖然算不得天才,但也不至于拖後腿。
而且因為停留的久,又是大門派出身,所學所知肯定不少,所以客觀來說實力還是有的。
容昭并不知道齊書合與陸時雨的沖突,這段時間來他一直在忙交流會的事,後來又被拉着認人,所以他幾乎沒和陸時雨單獨相處過,更加無從聽說什麽。
兩人站在比試臺上,齊書合看着對面的容昭,滿心轉嫁而來的惡意。
當初陸時雨當衆給他難堪,如果不是後來不知從哪冒出來的白洛天威脅他,他早好好的教訓陸時雨一頓了,哪用眼睜睜的看着直到陸時雨修為高于他,他都沒法出這口惡氣?
現在連其徒弟都能和他同臺比試……想想他就火大,齊書合面上溫和道:“說起來我和你師尊也是舊相識,差一點你就要稱呼我一聲師公了。”
容昭原本冷淡的眉目聞言轉冷,冷聲道:“齊道友說笑了,以齊道友這樣的資質,于我師尊當男寵都勉強,男寵可當不得我一聲尊稱。”這話說的可是直接給對方沒臉了。
在修行界,有實力的女修收男寵就和男修收小妾是一樣的,并不是什麽不能宣揚的事,反而男寵的質量好還說明了女修有魅力。
這話如果是從其他人嘴裏說出來,或許還會被人說大言不慚,但容昭說出來,衆人看看兩人的年齡差,想想陸時雨和齊書合的年齡差,就覺得這話也不算過分。
齊書合收了面上的假笑,冷道:“陸道友真是和令師尊一樣目中無人,當初沒能和她打一場,殺殺她的威風,如今和你也一樣。”
容昭語氣平淡:“齊道友想的有點多,據在下所知,當年我師尊每次參加交流會都是最後的勝者,齊道友既然沒能和我師尊同臺,想必是連第二名都勝不了吧?”
容昭很少和人争吵,不是他不善言辭,而是因為他師尊從小就和他說過,不要和三觀不一致的人講道理,因為最後的結果通常只有兩種。
一是誰都說服不了誰,雙方全都覺得對方有病,把自己氣的半死。
二是争辯到一半直接氣得互相謾罵或動手了。
不管是哪種都沒有必要,遇到這種人,不要順着他的話說,直接揭對方短處,堵得他無話可說,氣死他;或者別逼逼,直接動手武力鎮壓。
容昭覺得自己很聽話,所以面對齊書合,他就先說兩句氣死對方,再出手武力鎮壓,師尊一定會誇他的。
這麽想着,容昭不再給對方說話的機會,直接動手,而且着重往臉上招呼。
和之前幾場比試的風度翩翩,盡量留手、不傷人相比,這一場簡直不像同一個人能做出來的事。
看臺上,有的小姑娘看着鼻青臉腫的齊書合小聲和自己師姐妹說道:“陸師兄之前雖然冷漠,但一直謙和有禮,從不給人難堪,現在這是怎麽了?”
不同門派之間,一般不看年紀算輩分,而是看地位,各門派的一代弟子算一輩,二代弟子是一輩,倘若某一門派的上一輩傳任于一代弟子,那原本的二代弟子就變為了一代弟子,和其他門派的一代弟子平起平坐,等于整體漲了一輩。
而不同門派的同一輩弟子修為差異可能很大,既然是同一輩,那稱‘前輩’‘晚輩’‘道友’等等也不大合适,所以可以按修為高低以師兄弟姐妹互稱。
小姑娘身邊的師姐妹聽到後讨論道:
“是教訓齊師兄出言不遜吧?”
“教訓人正常,可為什麽要專門打臉啊?”
“嗯……或許是嫉妒齊師兄長得好看?”
“不能吧?……怎麽看都是陸師兄更好看啊?”
“那……大概是他們男修的審美和我們不一樣?我之前看到一個男修長得好看想去搭讪,卻被我師兄說我沒眼光。”
其他人很快被說服了,師姐妹幾個嘆了口氣,一起感嘆男人的嫉妒心。
容昭這幾年修煉的動力可能帶了點黃顏色,不那麽純粹,但他無疑是拼命的,再加上自身極高的天資悟性和陸時雨的指導,越級挑戰那是輕輕松松,和當年的陸時雨如出一轍的強悍。
在将齊書合打的看不出原本的模樣後,容昭終于将人轟下了臺。他站在比試臺上,居高臨下的對齊書合說道:“齊道友,承讓了。
不過在下還有句話要說,希望齊道友以後離我師尊遠點,在下可不想他人誤會我師尊眼光不好。”
說完,容昭無視齊書合憤恨的目光,施施然的走了。
看臺上,小師姐弱弱的扯了扯陸時雨的衣袖,小聲道:“陸師侄果然是介意齊書合曾經和師妹的過往吧?看那臉打的……”有點兇殘啊。
陸時雨:“……”
容昭回到看臺上,坐在陸時雨身後扒着陸時雨的椅背,眼巴巴的看着她,将自己的手遞過去,可憐的說道:“師尊你看我受傷了。”
陸時雨看着他手背上的那一道劃傷:“……”是啊,得虧是回來的早,再晚點這傷口就愈合了。
容昭繼續說道:“那個齊書合不止打傷我,還污蔑師尊,怎麽能這樣嘛?師尊你看他長得也不好看,年紀一大把了實力還不行,脾氣又不好,更是沒有一點風度,師尊以前也不會多看他一眼的是不是?”
附近的天穹宗其他人:“……”
離容昭最近的薛倘拍了拍他的肩膀,感慨道:“師弟啊,這出門在外的,咱要不還是要點臉吧?”雖然齊書合不是什麽好東西,但你都把人家打成那樣了,回來還好意思光明正大的惡意抹黑人家?
容昭一抖肩膀,将薛倘的手抖落,臉是什麽?那玩意有什麽用?不要不要。
陸時雨無奈,只能将和齊書合的那點破事又簡單的解釋了一遍。
……
自己教出來的徒弟什麽實力陸時雨再清楚不過,所以她半點沒帶擔心的,只等着最後一場結束就去賭坊收取靈石。
據她所知,這次因為容昭修為低些,又是第一次在這種場合展現實力,所以敢壓他贏的人不算多,她這次可以賺不少錢。
不出陸時雨所料,容昭順利的取得了最後的勝利,雖然最後一場打的不輕松,但也沒受什麽傷。
今日只這一場,明天開始是煉丹、煉器的比試,所以決出勝負後大家便陸續離場。
大門派的幾位領頭人都是住在天穹宗內,便走過來和陸時雨客套:
“令徒年紀輕輕便有如此實力,風姿不輸陸峰主當年啊。”
“真是青出于藍而勝于藍。”
“天穹宗真是人才輩出啊。”
……
面對這些或真心或假意的誇獎,陸時雨照單全收并且客氣道:“各位過譽了,容昭年紀輕,以後還需多多鍛煉。”
一人突然說道:“無相塔比試臨近,令徒如此實力,我們正道這次是更有信心贏了。”
無相塔比試是正道、魔道還有妖族争奪修行界話語權的比試。最初只是人族和妖族比試,後來魔道逐漸發展,漸漸成了新的勢力,如今便成了三方比試。
陸時雨淡淡道:“一人之力終不敵衆,無相塔比試是看整體實力,還是要靠我們各門派共同出力。”好處是大家得,自然不能因為一句話就将責任大頭推給他們。
其他人附和:“這是自然。”
……
終于擺脫了衆人,陸時雨帶着容昭回了華瀾峰躲清靜。
後面三天的比試陸時雨沒再去觀看,只躲在自己的住處繼續修煉,後來聽說天穹宗的總體成績還不錯。
等到交流會結束,将其他門派的人送走後,陸時雨就又清閑了下來,每天不是看書便是修煉。
這次她倒沒有再強制将徒弟扔回小青衍,畢竟容昭欠了二十年左右的任務沒做呢,是時候補上了。
容昭在交流會結束後就被他師尊扔出去做任務,好不容易将欠的補上,終于有機會休息幾天了。
他躺在床上從後面躬身環住坐着的陸時雨,委屈的看着她說道:“師尊,你說話不算數,說好的我贏了給我獎勵,這都三個月了師尊也沒兌現。”
陸時雨滿臉無辜:“這不是看你很忙嗎?怎麽能怪我呢?”
她勾着容昭的一條尾巴把玩,好整以暇的看着他:“給你的小法器研究的怎麽樣了?”
容昭聞言紅了耳朵,輕咳一聲,小聲說道:“就……不知道對不對……”
陸時雨拿出一片玉簡遞給他:“吶,驗證看你想的用法對不對。”
容昭看着玉簡中的文字加圖解,其實也沒什麽限制級的東西,就連圖解也十分的簡單委婉,但他還是免不了面紅耳赤。
陸時雨好笑的捏着徒弟毛茸茸的耳朵,明明總是他自己要求做那種事,不滿足他還要委屈,結果每次還這麽容易害羞,不過這副模樣還怪好看的。
容昭放下玉簡,掏出陸時雨之前塞給他的那個被他師尊取名為‘避靈套’的小法器,一邊脫衣服一邊紅着臉小聲說道:“師尊我會用了。那個……師尊……這個一共有多少?”
陸時雨:“……”你他喵的到底是真害羞還是給我裝呢?
她為什麽時不時的就有一種徒弟是大尾巴狼在她面前裝小白兔的錯覺?
作者有話要說: 容·綠茶·昭:雖然我把你打得鼻青臉腫,還有點內傷,但你也劃傷了我的手,傷口足有五厘米長呢,我受不了這委屈!
☆、百裏花糕
天穹宗,華瀾峰
陸時雨靠坐在涼亭邊的坐凳上,一條腿支起,手上拎着一小壇酒搭在膝蓋處,另一只手手指蜷起,手心裏靜靜躺着一塊瑩白色的石頭。
陸時雨垂目看着手中的石頭,這是記憶石,裏面儲存了她穿越前的記憶,已經被她封存了三百年。
修士生命漫長,記憶不斷的更新,就算記憶力再好,很久以前的記憶就是沒有遺忘,也會被擠在角落裏逐漸失色。
今天也不知怎麽了,突然想起以前的事,便拿了出來。但她只是拿在手裏,并沒有接收裏面的記憶。
陸時雨仰頭喝下一口酒,擡頭看向夜空,今日滿月,天玄大陸的月亮看着比她穿越前的世界的要大些,特別是滿月的時候,仿佛只要站的高些便能觸手可及。
銀白色的清輝灑落下來,地面上大片的百裏花沐浴在月光下越發的妖冶動人。
其實在她媽媽自殺後,目睹了滿地鮮血的她有一段時間是害怕血的,甚至看到大片的紅色都會感到恐懼。
後來被欺淩後,她自虐一般的将所有衣服全部換成了鮮豔的紅色,這樣染上血也不顯眼了。
時間久了,她倒也習慣了,甚至喜歡上了這種熱烈張揚的色彩。
那時年少,她曾想再怎麽艱難,也要活的張揚肆意,哪怕只是短短一瞬,如同飛蛾撲火也在所不惜。
如今活得久了,心态平和了不少,那種要在他人眼中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的年少熱情反倒沒有了。
也不知算是好事還是壞事。
陸時雨将最後一口酒喝下,起身拿起放在手邊的花籃,擡步走進花叢間。
……
容昭沒有在陸時雨的住處找到人,便來了這邊,他知道每年百裏花開時,師尊便會待在這處觀賞。
遠遠地,容昭便看到了那個紅色身影,在一片紅色的花海中,一身紅衣的陸時雨置身其中沒有被掩蓋絲毫的光彩,她就像一只百裏花妖,周圍所有都是她的陪襯。
容昭一時竟看的入神,呆在原地沒動。
陸時雨發現他來了,便說道:“回來了,掌門師兄念叨完了?”
容昭回過神來,幾步走到陸時雨身邊,接過她手裏的花籃,幫着摘取開的正豔的花朵:“沒有,今日的選拔比試時間長了些,掌門師伯只簡單的說了幾句,明日再講解具體情況。”
臨近無相塔比試,要提前選出出戰人員,他們七峰各出一人,相互配合是最好的打法。
他們華瀾峰好說,小師姐和江禦行只有金丹期,只有容昭修為最高,當然是他上,其他峰門下弟子相對要多些,便要先進行選拔。
容昭說完,鼻翼動了動,問道:“師尊喝酒了?不開心嗎?”
陸時雨平日裏不怎麽喝酒,偶爾喝一點也是要麽特別高興,要麽不開心了。
她雖然已經以靈力化解了酒氣,但還是在身上殘留了些酒香,容昭這樣的嗅覺怎麽可能聞不到?
陸時雨掐着一朵花放進花籃裏,回道:“沒什麽,這樣的景色下,一個人待着總是容易回憶起從前。”
容昭将花籃換到另一只手裏,牽起陸時雨的手:“我陪着師尊,明日我一定日落前回來,和師尊一起來這裏。”
陸時雨笑着搖頭,伸手去抓花籃,想要提過來:“今日掌門師兄沒一次說完,那就是明日還有很多事要做,哪能讓你說回來就回來,你安心聽你師伯的講解,過幾日閑了再陪我不遲,今日你也早些回去休息。”
容昭躲開她提花籃的手,牽着陸時雨的手往外走,溫柔道:“休息倒是不急,可這些百裏花不能等,放久了不新鮮了便不好吃了。”
百裏花無毒,可食用,只是因為太過常見,便顯得沒有逼格。
容昭小時候嘗試着做了些百裏花糕,陸時雨一下子便喜歡上了那個味道,後來每年的這時候容昭便會做給陸時雨吃。
百裏花只夜晚開放,太陽露頭便會合攏,只有開放的花朵食用味道最佳,因此只能夜晚采摘制作。
陸時雨跟着徒弟往外走,說道:“那便曬幹了後當做花茶喝,過兩天再摘新的。”百裏花期将近一個月,現在才初開,她可以等。
容昭只是笑了笑沒有多說,在他這裏,師尊的事再小也是大事,只要他能做到的,就不會讓師尊等待。
……
回到華瀾峰主院,容昭沏了壺花果茶放在院子裏的石桌上,給陸時雨喝着玩,自己則去了旁邊的小廚房。
陸時雨喝了一杯後,便捏着杯子也進了小廚房看徒弟做糕點。
以前她自己一個人待在華瀾峰上百年也沒覺得怎樣,如今有人陪着過的久了,一個人時反倒覺得無聊了。
習慣真的是一件可怕的事。
這小廚房原本是沒有的,還是容昭來到她身邊之後陸時雨才新建的。
如今華瀾峰上沒有築基期以下的孩子,所以每日的食物米面等等份例是沒有的。
陸時雨對這些也不大懂,因此裏面的食材調料等等都是容昭買回來放在這的。
容昭看陸時雨過來,知她是一個人無聊,便陪着她說話,也沒什麽具體的內容,兩人東一句西一句的,卻也覺得開心。
陸時雨倚在門邊看了會,将杯子裏最後一口茶喝完,将杯子放下,往前走了兩步:“我給你幫忙,有什麽我能做的?”
容昭本不想陸時雨動手,他師尊就該被捧在手心裏寵着,這些小事他來就好。但當他擡眼看到陸時雨眼中的躍躍欲試時,便讓開一點位置,改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