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高三學生的國慶放不了七天,一般來說都是放五上二,今年不知道怎麽想的,竟然把月考安排在了假期後兩天,基本宣告剝奪了前五天的快樂。

“今天過的怎麽樣?”老媽趁着紅燈問了一句。

“很好呀,中午吃了油焖大蝦和大排,豪華午餐,”李卓爾說,“不過和外婆的茄汁大蝦比起來還是稍遜一籌。”

老媽歪過頭笑:“快了,你舅舅馬上就要回國,到時候少不得一家人聚一聚。”

回去的路有點堵,李卓爾從副駕駛座上下來的時候,太陽基本都看不見了。老媽和她招了招手,掉頭又出了小區門。

這一段時間公司裏的事情似乎特別多,老媽接了她回家還要去公司,假期更是早出晚歸,連見一面都很難。

顧阿姨倒是在家變着法的做她喜歡吃的菜,今天還沒進家門就聞見了糖醋排骨的味道。

“我回來啦。”

“放下書包先吃飯吧。”顧阿姨端着最後一個菜從廚房出來。

果然是糖醋排骨。

顧阿姨從李卓爾家搬進來就跟着了,平常間的相處早把對方當成了家人,連大家的小愛好她都摸的一清二楚。

比如李卓爾喜歡有聲音的環境,所以家裏只有她倆的時候,顧阿姨都會把客廳的電視打開。

這個時間段基本都是一些紀實節目,不然就是電視劇。今天随機到的是法制欄目,李卓爾留意了一下,是說賭博的。

“現在好像挺多人因為賭博家破人亡的。”她夾了塊排骨,狀似不經意地提了一句。

“可不是,”顧阿姨放下筷子舀了碗湯,“之前朋友的兒子因為染上了這個,把家裏房子都拿去抵押了,現在一家人住在不到十平的車庫裏,作孽。”

“所以……怎麽沒想到舉報呢?”李卓爾擡頭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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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舉報過幾次,最後都因為證據不足關了幾天就放出來了,這個事情說不清的。”

“嗯……”李卓爾撐着腮幫。

“每次從裏面出來就是一頓暴打,要錢越來越頻繁,最後就是不抗争了,已經麻木了。”顧阿姨沿着碗邊輕輕吹了吹。

李卓爾突然有些不知道說什麽。

那夥人背後的勢力未知,就這樣貿然的卷進去對他們來說可能就是換個據點。

可林乃不一樣,林雄民要是還能回家不知道會做出什麽事。

吃完晚飯在客廳稍微散了會步,李卓爾不時瞄着電視。這期的案件倒是和林乃爸爸有點相似,都是想要投機取巧賺筆小錢結果被套進去的事。

不過,電視裏的嫌疑人更殘暴,甚至不惜逼迫老婆孩子□□獲取賭資。

李卓爾打了個冷戰。

洗完澡坐在書桌前的時候邊上的電子鐘已經過了六點,窗外刮起了晚風,吹在樹上嘩啦啦一片。

桌面上寫了一半的語文卷子被風吹起一角,李卓爾抽支筆壓了壓,順手将頭發盤了起來。

作業不算多,十點剛過一點,李卓爾就把今天的任務完成了。揉了揉眼睛,又把抽屜裏的針孔攝像機拿了出來。

這東西是前兩天在網上買的,之前“做功課”的時候種的草,據說的暗訪取證必備,回家試了試,傳出來的畫質果然很清晰,即使管線不好情況下也能看清拍攝的景物。

對于她和林乃來說,硬闖肯定是行不通的,唯一可以嘗試的就是扮成賭博的人混進去,可她倆這年紀一看就能露餡,李卓爾思來想去,決定打扮的成熟點兒看能不能跟着誰混進去。

左思右想之際,旁邊的手機亮了一下。

屏幕上是一條好友申請信息,驗證信息那一欄寫的是“方不凡的知心好友”。

???

李卓爾點開資料,這人不是來自遙遠的澤西島,也不是遍地熟人的安道爾,而是C市。

不會是方不凡出什麽事了吧?

李卓爾越想越不對勁,飛快點了同意。

預感還挺準,通過沒兩分鐘,那邊的消息就來了。

-你好,我是方不凡的朋友匡澤。

-你好。

李卓爾打完這兩個字,有些緊張地盯着屏幕。雖然她也搞不清自己緊張個什麽勁。

-是這樣的,不凡現在在上藥,不方便發消息,托我問一下你上次給他換藥是不是先用酒精沖洗再塗的碘伏?

-是的,怎麽了,他的傷口不是應該結痂了嗎?

李卓爾突然有些急了。

-今天不小心碰了一下,稍微有點滲血,下手的人未免也有點太狠了。

那幫人基本都是混社會的,下手自然比高中生打架狠多了,李卓爾微微嘆了口氣。

-那個人混的領域和我們不一樣,下手确實沒輕重的,不過也受到了處分,算是罪有應得。

-嗯,替不凡謝謝你這些天的照顧。

-不客氣。

李卓爾将手機剛在一邊,腦海裏又想起方不凡那通略顯得有些焦急的電話。其實他真算不上是一個冷漠的人,之前李卓爾就這麽覺得,通過這些天的相處更是确定了自己的觀點。

別人看見的冷漠與孤傲似乎是他來到這座相對陌生城市的一層保護殼,只要慢慢往裏面走一點,就能看見他的溫柔。

冷漠的人是拍不出充滿陽光味道的照片的。

落地窗外是燈火通明的商業街,地标性的建築一下就能提醒別人這是哪兒。

“說說吧。”匡澤插着腰,居高臨下的看着方不凡。

“審犯人呢?”方不凡微一擡頭對上那雙眼睛。

“凡哥,”趙禹樂裝冷漠裝的有些累了,在他邊上坐下,“你這撒謊也得挑人啊,騙騙我就得了,碰上老匡就乖乖承認吧。”

“哎,”看身上的藥水幹的差不多,方不凡将衣服撂下去一點,“真就是摔的。”

“那你剛才和我們一起去試衣間的時候躲什麽?”匡澤問。

方不凡嘆了口氣。

他在這兒本來就呆不了多久,索性開了一間套間,三個人一塊住裏面。匡澤和趙禹樂答應的快,在沙發上玩了一個多小時才想起來沒衣服換洗。

“不會是打算這一套衣服陪我這些天吧?”

趙禹樂警覺地直起身子:“怎麽,才出去幾個月已經開始嫌棄我們了?”

“沒有的事兒。”方不凡說。

“哎,也是,我們兩個糙老爺們哪有能讓你容忍的地方呢。”

方不凡一臉厭惡地看着旁邊的趙禹樂,極力忍住要上去揍他的沖動。

“好家夥,之前還說你這些天應該是變溫柔了,怎麽對我們還這樣啊?”趙禹樂越想越氣,忍不住想撤回之前誇他的話。

“你倆還說沒監視我?”

趙禹樂無語,打開手機,乖乖把屏幕放到身邊人的眼前:“就是關注了一下你們學校表白牆而已,別太敏感咯。”

“說這些幹嘛,”匡澤轉過頭,“你和那位發展的怎麽樣?”

“什麽那位,人家有名字的,李卓爾。我們就是正經同學關系,哪有發展不發展的,不健康。”方不凡瞪了他一眼。

“我有說是你鄰居嗎?我問的是問你要號碼的那位,任誰都會覺得你倆這才是往那方面發展的關系吧,那個李卓爾感覺頂多就是學習夥伴。”

一聽這話,方不凡暗叫失策。別看匡澤高高壯壯,然而心思缜密,深不可測。

“反正就是,”他頓了好一陣,“現在我是沒這個想法,趕緊起來,趁着商場還沒關門去買幾件換洗的。”

趙禹樂做了一個可以的手勢。

本來只是幫他倆挑,趙禹樂硬是拿了一件據說很适合自己的襯衫要試,方不凡拗不過,只能拿着東西跟着,誰知只剩一個更衣室,聽着提醒時間的廣播,方不凡咬咬牙進去了。

估計就是那個時候被看見的。

“其實可能就是有些熱血上湧,找個人打了一架發散發散。”方不凡認真地瞧着沙發邊站着的兩位。

“不是吧,”趙禹樂上下打量了一下,“看你這傷的情況,是一場單方面的毆打吧。”

方不凡嘆了口氣,還想解釋些什麽,盯着手機看了半天的匡澤突然出了聲:“你這一身是不是沒跟別人說啊,這些天沒上藥所以好的這麽慢。”

“不是啊,李卓爾給我上過一次藥。”方不凡口快道。

匡澤抱臂看着他。

剛才瞥了眼方不凡的手機正巧看到了李卓爾的號碼,順勢加了個好友。抱着嘗試一下的想法發去了釣魚信息,沒想到還真被自己賭對了。

但出乎意料的是,都到上藥這一步了?

“你想什麽呢,”方不凡白了他一眼,“那時候她都快哭了,我能拒絕麽,再說了她就以為我只傷了手臂……”

“我說什麽了嗎?”匡澤一臉無辜地看着他,“知道你這人心軟,包括挨打都是因為見不得女孩子被欺負,我們都懂。”

方不凡的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黑。

“行了,開個玩笑,這些天你想我和趙禹樂怎麽陪玩兒啊?”

剛還不好意思地凡哥立馬将雙手枕到了腦後,狀似潇灑地說:“我看到你倆就滿意了,就在這酒店呆兩天。”

“不止兩天。”趙禹樂補充了一句。

“還舍不得放我走了?可不好意思,哥定了後天的機票了。”

“我們也定了那趟航班,準備去你那兒玩玩。”匡澤說。

方不凡顯然有些不信,支起半邊身子,戒備地看着兩人:“你們是不是別有所圖啊?”

“圖什麽圖,別人都進你卧室了,我們連你家門都沒進去過,想去拜訪一下還說我們別有所圖。”趙禹樂的心情顯然有些低落,指着方不凡就開始批判。

“哎,行行行,又沒不讓你們去,真是……”方不凡越說越心虛,“你們想去什麽地方,我做做攻略。”

匡澤走到他身邊坐下:“有什麽景點?”

說實話,方不凡也不知道有哪些景點,他點開和李卓爾的聊天記錄,一目十行地翻看着。

“好像是個女生啊。”趙禹樂摸了摸下巴。

沒注意到旁邊眼神的方不凡立刻将手機藏在了旁邊。

“你們這樣就沒有驚喜了。”他說的有些慌慌張張。

匡澤見他這反應,心中了然,慢慢轉過了頭,給趙禹樂使了個眼色。

方不凡冷靜下來,覺得奇怪,自己和李卓爾的聊天記錄明明就是再正經不過的內容,有什麽可藏的?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收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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