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毫無疑問,這四個字成功地取悅到了方不凡,所以周六的時候,他大度地邀請了蛤蜊一同前往。

即使那本來就是它的家。

神奇的是,這條傻狗明顯也忘了這件事,待在玄關口有些尴尬地動了動耳朵。

方不凡曾歷時數月教導它基本禮儀,但終是在它拽着狗繩狂奔中宣告失敗。今天那斷聯的線罕見地接上了,只是沒想到是在自己家門口端起來了。

他低下頭,心想基因這玩意兒還真是刻在骨血裏的。即使他方家人才輩出,依舊拯救不了一條傻白甜的薩摩耶。

“進去吃罐頭。”

這一下它聽懂了,站起身飛快地撲到陽臺上。

李卓爾跟在後面,看着倆人的互動捂嘴笑了。她沒随着方不凡去拿罐頭,而是徑直上了二樓的書房。

論文送審後就要忙答辯和找工作的事兒,她早早準備好了稿子和PPT,只是簡歷還遲遲未寫。

想着方不凡在這方面應該比她經驗多,今天算是是以私謀公來了。

這原本是一間主卧,按照房主的要求隔成了兩間,入牆式推拉門的後面是家庭影院,不仔細瞧根本發現不了。

李卓爾放下電腦,環視了一下書房的環境。

房間的南邊是一扇巨大的落地窗,望出去正好能瞧見M大的鐘樓。旁邊是書櫃,零零總總擺了不少經濟學著作,整個環境簡潔又處處透着精妙的設計。

她走到桌前坐下,視線卻被那個木雕吸引住了。

那只狗狗一動不動地蹲在那兒,好像一點變化也沒有。時間的概念對不同的物種所富含的意義不同,對人來說可能是漫長的一個節點轉到下一個節點,可對于其他共享同一空間的事務來講,也許就只是漫長存在時光中的一瞬。

她無意識地摸了摸那并不算光滑的表面,抿了抿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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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下的開放式廚房裏,炖湯的醇香和糖醋排骨的甜酸混合在一起,交織成了一股令人愉悅的氣味,就連蛤蜊也放棄了舔蓋,趴到了餐桌底下。

明明只有兩個人,但方不凡愣是弄出了大宴會的架勢。

李卓爾将空白的簡歷表填的差不多的時候,方不凡從下面走了上來,輕手輕腳地走到書桌邊。

“湯還要煲一會,你要不要下去嘗嘗排骨,冷了就不好吃了。”

“那你幫我看看簡歷吧,”她捏了捏近在咫尺的手,“有什麽要改的地方告訴我。”

方不凡點了點頭,将手裏不安分的指尖貼到唇邊,才輕輕放了人下去。

桌上的菜還冒着熱氣,李卓爾洗了洗手,迫不及待地夾起一塊排骨放進嘴裏。

開始時是淡淡的甜,随即又湧出微微的酸,炸過的肋排又有着酥脆的口感,完全就是她喜歡的味道。

一下子沒忍住,拿着筷子猶豫的人又夾了一塊,隐約聽見上方傳來細微的聲響。

改完了出來的方不凡正彎腰倚在欄杆上,看着她笑。

“我的簡介過關嗎?”她盯着走下來的人問道。

走下最後一節樓梯,方不凡的手從桌子的另一頭劃過來,堪堪停在了她手邊,旋即俯身湊近,朝她眨眨眼:“如果我是HR,一定把你放在第一位。”

李卓爾聽着這雲裏霧裏的話,呆呆地看着他走進廚房盛湯。

這算是倆人第一次正兒八經的吃一頓飯,她看着湯裏倒映出的那雙眼睛,不自覺地就揚起了嘴角。

和喜歡的人一起吃飯,兩個人聊着天南地北的話題,估計是這個世界上最快樂的事。

中午的時光短暫而靜谧,太陽的溫度剛好,李卓爾趁着方不凡洗碗,踩着光走上了二樓,準備看看那放在第一位的簡歷究竟如何。

漆黑的屏幕亮起,那框框裏的字幾乎沒有任何改動,只是在個人經歷下方添了一句話。

2012.9—至今 方不凡最愛的人。

文字所傳遞出來的洶湧愛意撲面而來,李卓爾放在删除鍵上手頓了頓,轉而點擊了左上角的另存為。

這不再是簡單的求職簡歷,已然變成了人生的簡歷。

“怎麽樣,我改的不錯吧?”方不凡不知什麽倚在了門邊,笑着看向她。

他今天穿了一件白色的T恤,左手腕上的手繩格外顯眼。

李卓爾笑着朝他招手,起身将人摁在了座位上:“扪心自問,如果你在辦公室看到這份簡歷,你會錄用這位應聘者嗎?”

“M大碩士畢業,年年都是優秀學生,為什麽不錄取呢?”他把人拉到自己腿上坐着,“最關鍵的是,這個方不凡,看人絕對準。”

“那就借你吉言。”她笑着說。

雲層被風吹散,窗外的陽光直直曬進房間,方不凡伸手擋了大半。

“走吧,去看男朋友的紀錄片。”他一手牽着李卓爾,一手推開了身後的門。

小型的沙發床圍成一個凹字,方不凡躺了上去,朝旁邊的空位拍了拍。

這片子出來到現在自己也沒看過,他歪頭躺在了旁邊人肩上,摁下了播放鍵。

第一幕就是在M大拍的場景。

李卓爾後背靠着柔軟的坐墊,可整個人卻繃緊了。她幾乎一垂眼就能看見方不凡高挺的鼻梁,柔順的黑發蹭在脖間,像是枕在蛤蜊的肚子上。

她必須集中所有的注意力才能不分心。

畫面一轉,鏡頭來到了啓元辦公室,李卓爾還是第一次看見方不凡工作時的模樣,和眼下的人仿佛兩個極端。

“我怎麽從沒見過你這樣子呀?”她笑。

“沒見過嗎?”方不凡微微擡頭,湊上前去,擺出同款辦公臉,“看見了嗎?”

這距離實在太近了,近到倆人的鼻尖幾乎都要碰到一起。

音響裏傳來受采訪者略帶清冷的聲音,可眼下誰也沒聽進去。

“現在見過了。”李卓爾說的那樣急。

然而聽到回複的人卻沒拉開距離,她就靜靜地看着那一張一合的嘴唇,感覺自己的心快要破鼓而出了。

咚咚,咚咚。

撐在沙發上的上半身有意識的靠近,李卓爾睫毛輕顫,緩緩閉上了眼。

那是發出的信號。

彼此貼近的倆人都能聽到對方的呼吸聲,下一秒,方不凡噙着笑吻上了對方的唇。

他腦海裏搜刮着在電視上看到的那些畫面,小心翼翼地吻着李卓爾,卻只覺得自己不得章法,正懊惱之際,閉着眼睛的人卻笑了。

“你…你笑什麽?”方不凡的臉也紅了。

李卓爾閉着眼,看不見眼前的景象,只覺得有人在嘬自己,實在憋不住。方不凡切切實實用行動證明了自己真是第一次談戀愛。

原本暧昧的氣氛一掃而空,他有些尴尬地側了側身子。

然而李卓爾卻伸手貼住他的兩頰,迫使他和自己直視。

“我就是開心啊。”她的額頭貼着對方,緩緩将人拉向自己。

重新觸碰的那一瞬間,方不凡只覺得心裏的欄杆一下子被洪水沖潰了。

他越吻越動情,越吻越熟練。嘴唇的觸碰已經不能滿足心中巨大的缺口,他用舌描摹着李卓爾的唇瓣,趁對方微微張開之際闖了進去,又是另一番天地。

他們追逐,躲閃,接受,回應。

一個漫長而又充滿欲望的吻。

倆人微微分開,臉上都蒙了一層紅暈。方不凡微微咳嗽一聲,偷偷将發汗的手心藏到身後。

“你…”

“我…”

同時開了口,氣氛一下又微妙起來。

“你先說吧。”方不凡做了個請的手勢,落下的時候不動聲色地又拉住了李卓爾的手。

“你經常在這兒看電影嗎?”她瞥了一眼被包的嚴嚴實實的手,沒掙開。

“周末的時候比較多,有時候幹脆晚上就在這兒睡了。”

昏黑的環境下确實容易入睡,唯有屏幕發散出微弱的光線,難怪連情人臉上的紅暈也分辨不出。

“那次和你去電影院,我還以為你不喜歡電影呢。”她想到結束後那張茫然的臉,笑了笑。

“沒有,”方不凡像小貓似的蹭她,“只是突然看見那封信心裏挺不是滋味的。”

一想起這些,他的視線又恍惚了。

深埋在心底的歉意噴薄而出,這是沒有辦法和自己和解的事,即使夢中人就在身旁。

李卓爾像揉着蛤蜊那樣揉着他的腦袋,輕聲說:“都過去了,咱們現在好好的就行。”

懷裏的人悶悶地嗯了一聲。

沒一會兒,方不凡又坐直了身子,只是手還緊握着。他做足了心理準備,略微有些不自然地開口道:“我剛才親的還成吧?”

在關于尊嚴的問題上,男性總是莫名地執拗。

然而李卓爾也不知道什麽樣才叫做“成”,只是相較于第一次,算是“成”的。

于是她微微點了點頭。

屏幕裏不斷變化的光光似是給人鍍上了一層輕薄又朦胧的紗,似真似幻,方不凡看着那夢中女神一般的人,幾乎要呆了。

手心裏包裹着的熱度似乎一路燒到心裏,叫嚣着想要更近一些。

單純的握手演變成十指相扣,他湊到李卓爾面前,幾乎像是貼面禮般輕聲說:“我可以再親你一次嗎?”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收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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