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吻
蕭曼被餘妙音磕那一下，牙齒都快被她的頭磕掉了一塊，捂着嘴半天說不出話來，過了五六分鐘終于緩過勁兒來，托着牙根擠出兩個字：“放手。”
“啊！”餘妙音迅速跳開，臉上紅得滴血，“學姐對不起！我我我……我不是故意的！”
餘妙音的手指絞着上衣衣角，腳尖點着地板畫了幾個圈，蕭曼繼續托着腮幫子，也沒理她，自顧自回了自己的床上，背對着餘妙音躺下，閉上眼睡覺。
不知道米林和楚凡汐葫蘆裏又賣的什麽藥，把這姑娘也叫來了。蕭曼郁悶地想。
蕭曼這麽明顯的拒絕和厭煩，餘妙音如果感覺不到，她就是傻子！她不敢再打擾學姐的休息，輕手輕腳地拿了睡衣也去洗澡。
淩晨三點，餘妙音在床上翻了不知道多少個身之後，終于悲催地發現自己失眠了。她對于突如其來的失眠一點也不驚訝——她朝思暮想的學姐就在旁邊，只要自己伸長胳膊就能握住她的手，這麽激動人心的時刻，餘妙音能不失眠麽？
餘妙音倆眼珠子瞪得渾圓，跟銅鈴似的，蹭地從床上坐起來，盤腿坐在自己的單人床上，手掌撐着頭漫無目的地看向窗外。
遠離市區的度假山莊，空氣清新景色宜人，正是月初的晴朗夜晚，墨藍的天空中月亮只有一道鈎子似的細彎，星星倒是多，明明滅滅地鋪滿了整個天空，這樣好看的景致，餘妙音卻沒有半點欣賞的心情。她很沮喪。
餘妙音承認自己是個慫貨，二十年來就喜歡過這麽一個人，喜歡了好幾年，連個招呼都不敢跟人家打，好不容易有個接近的機會，出盡洋相，還給學姐造成了數不清的困擾。有她這樣的愛慕者，學姐真是倒了八輩子的黴了。
如果是從前的餘妙音，可能她這輩子都會把自己一廂情願的喜歡埋在心裏，誰也不告訴，但她是已經死過兩次的人，餘妙音想了很多，下定決心要讓學姐知道自己的心意——哪怕她會讨厭自己也沒什麽，至少讓自己徹底死心。
餘妙音盤腿坐了半個小時，悄悄回頭看向蕭曼的床，蕭曼仍舊保持着背對着她側卧的姿勢，呼吸平穩，完全進入了深睡。餘妙音猶豫了幾秒鐘，慢慢地下了床，光着腳踮着腳尖繞到蕭曼側卧的那邊去，生怕弄出一點聲音吵醒了蕭曼。
學姐真好看啊。餘妙音跪坐在蕭曼床邊，趴在她的床沿上想。學姐睡得這麽香，會不會正在做什麽美夢？她胡思亂想着，原本熟睡的蕭曼忽然在黑夜裏睜開雙眼，瞳孔反射出屋外的一點星光，亮得吓人。
“吓！”餘妙音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往後退了好幾步，只聽蕭曼冷聲道：“大半夜不睡覺，鬼鬼祟祟幹什麽？”
“我……我……”餘妙音沒想到蕭曼也沒睡着，定下神後窘迫地吞吞吐吐，好在蕭曼也不是真想聽她大半夜不睡覺的理由，翻個身平躺在床上，又閉上眼睛，“快去睡覺。”
“好……好的……”餘妙音連滾帶爬地回到自己床上，老老實實閉眼躺好。
也許是剛才受了蕭曼那一場驚吓，這次竟然很快就睡着了，翻了幾個身，找了個最舒服的姿勢做美夢去了。
蕭曼閉上的眼又一次睜開，看了她對面的餘妙音一眼，再次阖上。
第二天的行程排得不怎麽滿，山莊裏除了游泳池、網球場、KTV等基本娛樂設施，還有幾處果園，原本夏天正是結果子能摘的時候，但果園裏的樹載過來沒多久，還沒結出果子來，于是幾個人在山莊後山的幾處人工景點逛了逛，吃了點莊子裏特色菜，白天就這麽過去了，晚上，米林提議去山莊裏的酒吧喝酒。
“喝酒？”楚凡汐驚得張大嘴，嘴巴裏幾乎能塞個雞蛋進去，“不是，就你那破酒量，喝什麽喝啊？”
米林擠眉弄眼地示意旁邊還有倆人呢，楚凡汐了然，話鋒一轉，“喝酒好啊！正好我媽最近嚴密限制我喝酒，正饞酒呢，阿曼，妙妙，咱們一塊兒去吧？”
餘妙音有點窘迫地看看蕭曼，小聲道：“我……我不會喝酒……”
“沒事兒！就去坐坐，反正有我們呢，你怕什麽！”楚凡汐說完之後一回味，嘿嘿樂了，自己這話怎麽那麽像誘騙單純小女生的猥瑣大叔呢？當然，她自認為自己一點都不猥瑣。
楚凡汐勸完餘妙音又問蕭曼：“阿曼，你去不去？”
蕭曼點頭，“去。”倒不是她想喝酒，關鍵楚凡汐是個靠不住的，讓她和米林兩個出去喝酒，蕭曼怕到時候出什麽事，自己在旁邊好歹還能看着點兒。
“那就出發！”楚凡汐左邊搭着蕭曼，右邊拽着餘妙音，還不忘回頭對米林眨了下眼，做出一個勝利的手勢。
“瞧把你嘚瑟的。”米林撇撇嘴跟上去。
山莊白天冷清，晚上的酒吧倒是很熱鬧，放着不知名的嘈雜音樂，有一群好友來聚會的，呼啦啦坐了一圈，也有孤身一人來獵豔的，點了杯酒坐在吧臺上四處打量，楚凡汐跟侍者招呼了一聲，找了個相對僻靜的卡座，問餘妙音她們喝什麽酒。
“随便吧。”餘妙音長這麽大第一次進酒吧，也不知道有什麽酒能點的，局促道：“跟楚楚姐一樣就行。”
于是楚凡汐照着自己的想法喜好點了幾杯雞尾酒，她是真饞酒饞得厲害了，想了想又加了瓶洋酒，蕭曼聽得皺眉，“別喝多了。”
“你不懂，趁着沒人管我，機會難得。”
楚凡汐的酒量的确好，一個人喝了大半瓶洋酒仍然面不改色心不跳，蕭曼翹着腿坐在沙發上聽酒吧裏的駐唱唱歌，面前的酒一滴未動。餘妙音看那杯藍色的雞尾酒顏色挺好看的，不知輕重喝了一大口，味道不算難喝，過了十分鐘就見識到了厲害，腦袋暈暈乎乎，她喝酒上臉，連脖子都紅透了。米林也喝得有點多，但意識還清明，不敢再貪杯，也奪了楚凡汐的杯子不許她再喝。
“你幹嘛？”楚凡汐不滿地看着米林。
“不許喝了。”
“給我。”
“你喝多了沒人把你擡回去，不許再喝了！”米林板着臉半分不讓。
“你把酒還給我！”楚凡汐撲上去奪米林手上的酒杯，手上沒控制住力道，直接把米林撲倒在了沙發上，米林仰躺着看着這個從小一塊長大的女人，心跳驟然亂了。
楚凡汐就是塊朽木，自己巴巴地喜歡她這麽久，她竟然一點也覺察不出來，這麽拖下去，也不知什麽時候是個頭！米林越想越委屈，幹脆心一橫，借着些微的醉意雙手摟住楚凡汐的脖子，擡起上身吻在楚凡汐的唇上。
沾了酒的唇濕潤冰涼，米林腦子充血，一門心思吻了，接下來該怎麽辦卻不知道，只覺得楚凡汐嘴唇上的那一點酒滋味美極了，憑着本能伸出舌頭舔了舔。
柔軟的舌尖滑過嘴唇，楚凡汐的腦子轟地炸了。她一把推開米林，踉踉跄跄跑出了酒吧。
“楚凡汐！你給我站住！”米林在她身後喊道，可她早跑沒了影子，米林氣得一跺腳，連忙追了上去。
蕭曼淡定地坐在沙發上半天，終于端起自己面前的杯子抿了一口。
“學姐……”餘妙音喝醉了，抱着蕭曼的胳膊，頭一個勁兒往她懷裏亂蹭，像極了還未斷奶的、黏人的小貓咪。
蕭曼的手握住又張開，張開又握住，反複幾次，終于忍不住，眼睛四下瞟了瞟，見沒人注意這邊，悄咪咪擡起手，像撓小貓下巴一樣，輕輕撓了撓餘妙音的下巴。
餘妙音被蕭曼弄得有點癢，帶着醉意笑了幾聲，更加往蕭曼懷裏埋了進去。
蕭曼失望地收回手，果然不一樣。人和貓再像，觸感終歸是不一樣的。
“學姐……我是妙妙……你為什麽認不出我了……”餘妙音喃喃道，“喵……喵……”
蕭曼心裏顫了一下，再次看向餘妙音。
“學姐，你的泡面放在電視櫃左邊抽屜，餅幹放右邊，薯片放中間，不僅如此，我還知道你的內衣放在卧室左手邊靠窗第三格櫃子裏，按照顏色深淺排列。”
“學姐，你說我是誰？”
但是，這也太匪夷所思了吧？
蕭曼不敢相信地摸了摸餘妙音的臉頰，聲音都在發抖，“妙妙，是你麽？”
餘妙音只聽到學姐叫她，她醉得深了，迷迷蒙蒙地睜開眼，眼睛裏濕漉漉的泛着水光，她第一眼就看到了蕭曼，以為自己還是一只貓，雙頰微紅地沖蕭曼笑了一下，說不出的嬌憨，蕭曼覺得自己的心都要化了。
“學姐，我好想你……”餘妙音攀上蕭曼的肩膀，貓兒似的伸出粉色的小舌頭舔了舔蕭曼的嘴唇。
“學姐，我好想你……”
作者有話要說： 快完結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