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願意讓步

柳灤州的生辰宴辦在柳氏旗下的酒店,宴會廳門口有專人檢查請柬。

有人臉識別的機器,也可以直接出示請柬。

胡小魚由于某些原因遲到,将請柬拿出來的時候還有些不好意思。

在他身旁的郁檀一手插兜,表情慣常寡淡。

工作人員将胡小魚的請柬還回去,還忍不住又多看了他一眼。

這之後,小心翼翼的打量郁檀:“這位先生是?”

雖然他不認識這個年輕的男人,但看上去就不太好惹的樣子。

胡小魚牽了牽郁檀的手,自然而然的道:“家屬。”

郁·家屬·檀唇角向上牽了一下,重複道:“嗯,家屬。”

請柬也有高低之分,胡小魚拿出來的是最頂級的請柬,不要說一個家屬,帶一家都可以。

如此,兩個人自然通行無阻。

他并不知道,郁檀早就收到了請柬。

柳、郁兩家雖然不和,但生意場上沒有永遠的敵人,便是逢場作戲,該請的人怎麽也不會落。

當然,郁檀之前并不打算來。

那張請柬被他給了公司的副手,到時候自然有人代替他出席。

不過現在麽,親自來就有一種別樣的愉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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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柳栾洲心心念念想見的某個小呆子,現在就站在他的身邊,而在此之前,他們比這世界上的任何人都親·密。

在郁檀出現的第一時間,就有人告知了柳灤州。

不止是柳灤州,宴會上但凡看到郁檀的人,都無法将注意力再從他以及身邊的人身上抽·離。

衆人看到郁檀,是驚愕于這位主兒竟然會出現。

難不成,是最近柳家和郁家有什麽大合作?

如此,關注的早了,沒準還能有上船的機會。

再看郁檀身邊的少年,則是滿滿的摻雜着疑惑的八卦。

尤其是郁檀名聲在外,商場上盤踞幾十年的老狐貍都要小心應付的一個人,小年輕膽子小些的,連多看人一眼都不敢。

可那個少年竟然膽子肥到,站在人身邊還東張西望。

這就很過分了。

不過有一點,任誰也說不出不來。

郁檀和身邊的那個少年,從容貌到裝束再到言語動作,都似乎有一種難言的登對和親·密。

也有聽說過某種傳言的,在人群中搜索胡父、胡母的影子。

養了個好兒子啊,居然能攀上郁少,将來......

郁檀能來,柳栾洲也很意外。

更早些時候,他特地問過胡小魚到了沒有,得到否定的答案時,心裏難得生出一種失落又好笑的情緒。

失落于曾經圍着他轉的胡小魚轉投郁檀,好笑于冷漠的郁檀竟也會有拈酸吃醋的一天,竟不讓胡小魚來見自己。

可是等人真的來了,一黑一白般配萬分的站在那裏,柳栾洲心緒就更複雜。

只是此刻許多人看着,他并沒有精力和實踐,細細體味那複雜中是否有關于遺憾的影子。

郁檀在宴會廳所有人中,地位絕對排的上前三,值得柳栾洲這個主人親自上前攀談。

胡小魚在狐族早已習慣了矚目,被許多人看着也并不覺得如何。

他将護身符交給柳栾洲,又細心的叮囑:“柳大哥,生辰快樂,這個東西你一定要帶在身上至少三個月,保平安的。”

胡小魚并不知道,他現在認真推銷護身符的樣子,看上去像個神棍。

他從不無的放矢,柳栾洲身上黑漆缭繞,短則一月遲則三月,應該是有一個坎兒要過。

可惜,他看得出柳灤州最近的運勢,卻看不出郁檀的。

也許等将郁檀身上的尾巴拿回來了,就能看見了。

柳栾洲搖頭失笑,說實話,他并不信什麽鬼神之說。

不過,重在心意。

他還是将護身符妥帖的收了起來。

不知什麽時候走過來的李漁,禁不住笑道:“護身符?這東西哪兒買的,路邊攤?買的時候買一贈一嗎?”

他人長的不賴,說話也帶着笑意,但就是有一種輕·佻和嘲諷在裏面。

胡小魚看過去:“你在和我說話?”

李漁喉頭一梗,笑笑:“發表個意見而已,怎麽,不用這麽小氣吧?”

胡小魚搖頭:“護身符很貴,有錢也買不到,而且,你很吵,沒有人想聽你的意見。”

原本支棱着耳朵,聽着郁、柳兩位大佬說什麽的人:“......”

現在好像更想知道,怼的李家小公子臉都發青的少年,到底是個什麽來歷。

李漁再想說什麽,就被柳栾洲制止了。

郁檀從路過服務生的托盤拿了一杯橙汁,只沾了沾唇。

他一只手自然而然的搭在胡小魚的肩膀上,撩起眼皮,原本惱怒的瞪着胡小魚的李漁,目光躲閃了一下,轉頭看向別處。

胡小魚從來懶得關注閑雜人等,他認真的看着柳栾洲:“柳大哥,你答應我,護身符一定要随身攜帶三個月。”

他知道柳栾洲很講信用,正式答應的事絕不含糊。

柳栾洲看着胡小魚認真的眼,心頭莫名一動:“好,三個月,我會好好帶着。”

奇怪,以前怎麽沒發現,胡小魚的眼睛......竟然這麽好看。

等他再想和胡小魚說些什麽,郁檀已經将橙汁遞到胡小魚嘴邊:“話這麽多不渴嗎,嘗嘗。”

胡小魚慣性的就着郁檀的手,喝了一口橙汁。

柳栾洲:“......”

無論是郁檀搭在胡小魚肩上的手,還是喂人喝果汁,都在若有若無的宣誓主權。

他心中了解,而後泛上不甘和不解。

為自己居然會不甘心而不解。

以前的胡小魚,柳栾洲很确定,他真的不曾動過心。

可現在的胡小魚,如果......

李漁攥緊手指。

八卦之心愈發熱切的人:郁少是在伺候人嗎?!!!

柳栾洲心緒複雜,最終禮貌的點了點頭,轉身離開。

李漁想留下,甚至想再對胡小魚說些什麽,可他不敢,也走開了。

胡小魚喝了橙汁之後才覺得不妥,想将杯子接過來。

郁檀搭在他肩膀上的手移到他脖頸上,捏了捏,沒好氣道:“話那麽多!”

他将剩下的橙汁一飲而盡,眉目間有點孩子氣的得意。

胡小魚:“......”

他盯着郁檀沾了果汁的唇,有點想咬一口,怎麽辦?

郁檀眯了眯眼,低頭:“饞·了?”

他聲音很低,本意也只是試探,乃至小小的調戲。

不過,想象中少年羞澀的樣子并沒有出現。

胡小魚誠懇的點點頭,抱着郁檀的胳膊湊上去,大概還有一點遇到知音的感動:“郁檀,我可能病了,你看起來很好吃,好想咬一口。”

他也知道大庭廣衆的,咬不咬不合适,就很懊惱。

郁檀看着小臉滿是愁緒的少年,就覺得真是要命,反射性的看了看自己的西褲。

再被這小呆子撩兩下,他怕是要當衆出醜。

再後來,郁檀就有意無意的忽略胡小魚,間或懷疑自己的自制力。

這個宴會說是生辰宴,但程度之盛說是頂級的商業宴會也不差。

郁檀身邊很快有了打招呼的合作夥伴,他也就更借此機會來壓制被某人撩起來的火氣。

胡小魚對郁檀和別人的攀談不感興趣,去美食區挑吃的。

郁檀由他去,反正他也看出來,小呆子看上去不溫不火的,但卻不是調查資料顯示的那樣是個受氣包,不氣着別人就不錯了。

所以,放出去一會兒也不是事兒。

胡小魚站在郁檀身邊的時候,好多人都遠遠的觀望。

現在他單獨一個,就有人跟上去。

最先湊上去的是徐唯。

他之前為了李漁對胡小魚滿懷敵意,結果被郁檀好一頓損。

不過,那只是個開頭。

後來他老子聽說他得罪了郁檀,直接停了他半年的零花錢,還要求他對胡小魚當面道歉。

可胡小魚之後一直和郁檀長一塊了似的,他連道歉都找不到機會。

去郁家大宅或者郁家公司道歉,不要說站那兒去,只是想一想就腿軟了。

現在正是道歉的好時機。

胡小魚記性很好,認出徐唯,就問:“你有話要對我說?”

徐唯原本滿心憋屈,可看着胡小魚平淡溫和的臉,竟有幾分說不出的讪然和羞惱。

胡小魚看起來不怕他,也不讨厭他。

難不成之前的恩怨,他日日夜夜的記着,結果別人居然已經忘了?

徐唯一腔亂七八糟的念頭,草草道:“之前的事......對不起。”

胡小魚沉默了一會兒:“嗯,我知道了。”

徐唯:“你......你沒有什麽要說的?”

胡小魚垂眸又擡起,眼底有一瞬的悲憫:“我不能原諒你,你走吧。”

原主已經死了,他不會追究過去的事.

但原諒或者不原諒,原主不在了,自然是不能原諒。

徐唯還想說什麽,胡小魚只覺得他煩。

主要是郁檀喜歡吃芒果,而他看到芒果小蛋糕在徐唯站着地方的附近,擋住了就不好拿。

胡小魚心念一動,黑白分明的狐貍眼,瞳仁周圍泛出一點點幽綠的光芒。

徐唯恍惚一瞬,愣愣的走開了。

遠處,石景洋正和郁檀說話。

他會玩兒,觀察的也仔細,調侃道:“郁哥,你認真的?”

郁檀面無表情:“怎麽?”

石景洋有一說一的數:“黑白配的同品牌西裝,情侶手表,鞋子同款式不同尺碼......你的房間冷的像冰窖,小魚兒睡得慣嗎?”

郁檀掠他一眼:“怎麽,你有興趣?”

衣服、鞋子甚至是親近,都是為了在宴會上讓柳栾洲難受。

至于再多,家裏多一雙筷子又吃不窮,可養一個很有意思的小玩具,樂趣可就多多了。

對他來說,世上最不可靠的就是感情。

所以,認真又算個什麽?

小呆子笨蛋一個,他只需要一點點的精力就可以将人吊在身邊,一本萬利的買賣。

感不感興趣?

這個問題,石景洋直覺點頭會很危險。

可郁哥如此不以為意的态度,難道是哄着人小孩玩兒?

真是怪了,他玩從來不帶回家的好嗎。

不過再一想,他的那些小情人,哪一個不是要資源要房子要包,郁哥送人衣服、鞋子好像也沒什麽特別的。

石景洋正左右對比着,站在他面前的郁檀已經大步離開了。

他看郁檀去的方向,那裏......胡小魚似乎被人纏·住了。

石景洋:......

胡小魚拿到了芒果小蛋糕,開始搜索郁檀的位置。

不過,他又被攔住了。

這次是胡父和胡母。

胡父有隐忍的怒氣,還有對胡小魚的打量評估,胡母則焦躁又委屈。

胡父只問:“你鬧夠了沒有?”

胡小魚想了想:“你想要我做什麽?”

胡母想關懷胡小魚兩句,可發現這孩子比家裏住的時候還胖了些,起色也越來越好,簡直無從下手。

她只忍不住道:“小魚,怎麽和你爸爸說話呢?”

胡小魚不太理解胡父和胡母的想法,好好說話很困難嗎?

還是說,他的存在對他們的生活其實是一種幹擾和麻煩,所以每一次都要這麽苦大仇深的找過來。

他只道:“我沒有鬧,是你們在鬧,以前鬧到......鬧到我生病,後來鬧到我不想回家,如果你們可以接受的話,我想,你們可以當做沒有我這個兒子。”

胡父驚愕不已,懷疑自己聽錯了。

又或者,一定是郁檀将胡小魚蠱惑了,否則他的兒子一向乖巧,怎麽會說出這樣的話!

胡母簡直要暈厥,她好不容易找回來的兒子,居然這麽冷淡的和她說話,還想和他們斷絕關系!

胡小魚對胡父和胡母沒感情,也沒有義務。

不開心的話,分開就好了麽。

他這麽想,就要端着小蛋糕離開。

胡母攔住他,下意識威脅道:“你敢走,我今天就将崔婆婆從療養院趕出去!”

這胡小魚就不能忍了。

不過不等他說話,一個沉郁又冷淡的聲音響起:“胡夫人真是厲害,不過,只怕你沒這個本事。”

胡小魚看過去,是郁檀。

他的怒氣一下子就被撫平了,郁檀說沒問題,那就沒問題。

事實上,郁檀聽到了胡小魚那句“你們可以當做沒有我這個兒子”的話。

這很好,他不介意幫胡小魚脫離胡家。

小呆子眼裏心裏乃至生命裏,只有自己一個就足夠了。

本來他可以再遲一點出現,等到胡母愚蠢的言語将胡小魚推的更遠。

可是他的人,還輪不到別人來威脅。

胡父和胡母在郁檀面前,就不敢指手畫腳了,即使對方比他們年輕很多。

胡母被胡父帶走時又軟和了态度,依依不舍的看着胡小魚。

胡小魚沒注意到對方的轉變。

他将裝蛋糕的小碟子遞給郁檀,獻寶一樣:“嘗嘗,芒果味兒的。”

郁檀讓胡小魚喂他,在對方低頭用小叉子取蛋糕的時候,擡眸往胡父和胡母的方向盯了一眼。

那種勢在必得又夾帶警告的眼神,陰沉冷厲,成功讓對方再不敢多看胡小魚。

兩個人回家的路上,胡小魚拿出了溫養在識海中的青玉。

當然,他還是挺裝模作樣的摸了摸西裝的兜,就好像玉是從衣服都裏拿出來的一樣。

“送給你。”胡小魚驕傲到尾巴都要翹起來,還特意強調了一下:“比柳大哥的平安符要好一點點,真的。”

在去生日宴這件事上,他沒有因為郁檀說什麽就是什麽,但并不代表對郁檀的不高興不在意。

玉是補償,也是為了郁檀的身體好,兩全其美。

郁檀很好的領會了胡小魚的意思,把玩着觸手溫涼,一看就不是凡品的青玉。

不知是不是玉品質很好的緣故,他只覺四肢百骸都有一種難以言表的暖意,尤其是小呆子眼巴巴等着他表揚得的神情,更是讓人心頭猶如落了一滴甘霖似的,受用極了。

“喜歡嗎?”胡小魚催促,豎着耳朵等郁檀誇他。

“算你懂事。”郁檀壓下了已經滾到舌·尖的“喜歡”兩個字。

他一手握着玉,一手掌心托着胡小魚的面頰,若有若無的摩挲。

這樣觸碰着,也沉默了一路。

胡小魚很喜歡郁檀這麽摸他,就像是被撸毛毛一樣。

只是到家了之後,他才下車,就被郁檀抱起來了。

阿九看着兩個人離開,總覺得自家老板抱着小魚上樓的樣子,好像透着兩份急切。

事實上,郁檀的确很急。

而青玉,正是催化劑。

他抱着胡小魚上樓,一腳踹開門,将人放到大·床上:“玉是禮物,送玉的人也該是禮物。”

胡小魚徒勞的撲騰了兩下,抱怨:“你硌到我了。”

郁檀沒有挪開,甚至惡意的挺·了·挺·腰,黑沉沉猶如實質的目光緊緊籠着胡小魚的臉,像是在看什麽稀世珍寶。

如此片刻後,他又像逡巡自己的領地一般,将胡小魚從頭打量到腳。

終于開口,音色缱·绻而邪氣:“一會兒,你會求着我用·力......”

胡小魚聽明白了,十分有原則的拒絕:“不要,我冷。”

郁檀沒說話,一手扯開胡小魚的西裝扣子,一手去夠床頭抽屜裏的溫度調控器。

如果能得到眼前這個人,他願意做出一些讓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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