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七涼
薛夫人被帶走後,徐墨轉身看了沈家衆人一眼,最後把目光停在了沈衣身上。
原本靠在樹幹上的沈衣站直了身子,徐墨表情嚴肅,明顯接下來的話更加的重要。
“小少爺的案子解決了,我們接着說說十年前仇西的案子吧。”
沈月聞言,眼睛忽的一亮,朝徐墨看了過去。
“過去十年,兇手恐怕是抓不到了。唯一見過兇手的小少爺如今也已不幸遇害,我們的線索都斷了。不過,本官就不繞彎子了。當年害死仇西的,是薛家的人,幕後指使恐怕就是薛老爺了。”
徐墨讓孫柯把那兇器舉起,給大家展示了下。
“小少爺曾經和我說過,在仇西失蹤前一天晚上看到一個人影從沈府閃過,那人影的手臂上閃着光。本官原本以為那可能是種夜間會發光的刺青,後來才發現,應該是手臂上綁着這種布料。這種布料在黑暗中是會發出光亮的。剛剛從薛夫人口中得知,這正是他們薛府所有之物。那日沈家上下都睡得很死,因為仇西在晚飯中加了迷藥。”
“為什麽?”沈月一個激動,搶着問。
“因為二十年前的一個慘案。”徐墨看了他一眼,又轉向了沈衣。沈衣正專注地看着他。徐墨把話接了下去,“二十年前發生過一起劫镖事件,當時镖行所有人被殺的一幹二淨,然而,他們卻漏了一個小孩子。這孩子就是仇西。仇西應該是記住了劫镖人的臉,所以長大後,就醞釀了這一個複仇計劃。”
沈月的眉頭動了下,“你是說,當年劫镖的是我們沈家人?”
“實施者是沈家人,不過主謀應當是當時的薛老爺,也就是如今薛老爺的爹。那時候沈家綢緞幾乎開不下去了,薛老爺就給當時的沈老爺不少接濟,就像是養一條狗,就等着喂好了替他辦事。那個時機到了。當時仇家镖局是國內數一數二的镖局,薛家一直視他們為眼中釘,所以就策劃了這一場劫镖。這一趟押的可是當朝梁王的東西,若是辦砸了,仇家肯定無法在這一行混下去了,最壞的情況就是滿門抄斬。這種暗事,自然要找其他人幹,于是沈老爺就被安排了這個任務。薛老爺向沈老爺承諾了一世的榮華富貴,沈老爺替薛老爺辦了這樁事,還辦成了,辦得非常漂亮。金镯子應該就是薛老爺承諾的報酬之一,誰又能想到,當年的孩子僥幸活了下來,并且把這一切都看在了眼裏。”
沈月的眼中浮上了一絲哀傷,他緩緩道:“那孩子,是我祖父放過的。”
徐墨沒想到他會知道此事,心中一驚。
“祖父和我說過,他年輕時幹過一件錯事,害了一家人,不過好在及時收手,留下了一個希望。那希望恐怕指的就是這個孩子了罷。沒想到,那孩子竟然是仇西……”此時,沈月也只能感嘆命運弄人了。若他能早知道,定會以自己的性命化解仇西的仇恨,也不至于悲劇的發生。想到這兒,沈月有些納悶,“這和仇西的死有什麽關系?”
徐墨接着道:“沒有關系。但正因此,兇手露出了破綻。兇手一定是跟了仇西很長時間,一直在找機會。于是他就發現了仇西的意圖,所以在仇西把沈家上下都迷暈了的這天選擇動手,一點也不掩飾自己的身份。”徐墨指了指那塊長布。
“可是為什麽呢?”沈月問。
“因為他們想讓薛小姐嫁給你,并且想控制沈家綢緞,為自己獲取更大的利益。”
徐墨停頓了下,沈月的表情果然很訝異,他從來沒有想過自己這麽多年都是被枕邊人給利用了。
“薛家大老爺去世後,現在的薛老爺繼承了家業,他們早就轉開酒樓了,不過起初生意并不好。所以薛老爺才會頻繁和沈老爺接觸,為的就是尋求沈家的資助。畢竟薛家也算是沈家的恩人了。”
說到這兒,沈月不禁發出了一聲冷哼。
徐墨接着道:“不過當年沈老爺是求人,而薛老爺卻是勒索。他捏着沈大老爺劫镖的把柄,一次又一次地讨着好處,沈老爺無奈之下,只得一一答應。一旦當年的事情被曝光,沈家上下恐怕也都活不成。薛老爺的貪心越來越大,終于想要把整個沈家綢緞都吞了,他們酒樓的生意沒有那麽大,他只能想到了用自己的女兒。然而當時的大少爺心中只有仇西,總是不答應這門親事,沈老爺态度也很暧昧,薛老爺自然就視仇西為眼中釘,就暗中派人找機會除了他。至于為何會埋在沈家後院,他可能覺得那裏是最不可能被發現屍體的地方。事實是,屍骨過了整整十年才被挖了出來,而已經沒有人能為當年的事情作證,證物也早已消失。”
“我們拿他們一點辦法也沒有?”沈月不甘心地問,事關仇西,他還是非常積極的。
徐墨思考了下,答:“兇手已經抓不到了,也不可能讓薛老爺承認幹過這事兒。畢竟唯一的人證已經遇害,不過就算小少爺還在,事過已久,恐怕薛老爺也能想到辦法脫身。畢竟我們沒有确鑿的證據。”
說到這兒,徐墨又向沈衣投去了一眼,這男人從剛剛開始就一直沒有出聲,安靜地聽着自己的話。他現在在想什麽?心裏的疑惑是否都解了?徐墨很想去問他,但最終還是打消了這個念頭。
“現在有兩個選擇。其一,貴府可以去梁王那邊,把二十年前的事情交代清楚,金镯子就是最好的證據,若梁王重新介入調查,當年那批貨的下落一定不難搞明白,那麽薛家一定難辭其咎。不過如此一來,貴府一定難逃責任,劫盜當朝王爺的貨物肯定不會是個小罪。”說到這兒,徐墨又看了沈衣一眼,男人臉上卻沒有任何表情。
沈月的心重重往下一沉,又問:“那麽第二個選擇呢?”
“你們可以查看薛夫人這些年做的賬簿,她在沈府那麽多年,可不會老老實實地白幹活。若有什麽發現,随時可以來衙門。”徐墨頓了頓,“不過,大少爺可對得起仇西的在天之靈?”
沈月怔怔愣在了原地。
徐墨又看了眼沈衣,沈衣這次是朝他笑了笑,拱了拱手,轉身走開了。
天上的烏雲不知何時已經散開,一縷陽光從雲間照下,沈衣離開的路被染上了金黃的顏色,不多久,那道白色身影已經見不到了。
徐墨有點懵,他居然一句話都沒說,就這麽走了?
“徐大人,謝謝你。”沈月的聲音把徐墨的眼神拉了回來,“我這就去和爹交代下。還有祠堂中的祖父、娘、二弟……”
等等,二弟?
徐墨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瞪大眼,聲音都有些顫抖:“大少爺,您說,二弟?”
“對了,忘記說了,我還有個弟弟,在六年前生病去世了。我母親也是死于那種病,可憐的二弟他一出生就帶着這病,看了很多大夫都說無法治了,最多活到二十歲。哎,他還是沒有撐過二十歲。”說完,沈月又重重嘆了聲。
徐墨卻完全愣住了,腦中一片空白。若說二少爺一早就去世了,那麽一直在自己身邊,和自己說話的那人是誰?有人冒充沈二少爺?什麽目的?
他看着那白衣人離去的方向,一動不動,直到孫柯推了推他。“大人,大人!”
徐墨回過神,想起了什麽,就問孫柯:“你可還記得一直和我們在一起的那個白衣男子?”
孫柯晃了晃腦袋,“白衣男子?我一直是和大人兩個人的啊,沒有第三個人。”
徐墨的腦中“轟”的一聲,他想到沈衣從來只和自己一個人說話,也沒有見到第三個人有和他說過話,并且從未見過他吃東西,每次他都會借口說吃過了或者不餓,還有他沒有一絲溫度的身體,徐墨似乎想到了個可能性,可是卻不願意去相信,太玄乎了,他從來不信神神鬼鬼的事情。不過他又想到沈衣說過“鬼神叨擾”,難道是真的“鬼神”?
“大人!大人!怎麽了?”回頭碰上的是孫柯擔憂的神情。
徐墨不知,他現在的臉色一片蒼白,他也沒這餘力去想自己的狀态,只知要追上那個男人,問個究竟。
可是,上哪兒去找一個“鬼”呢?
“你們先回去,我有點事。”
說完,徐墨就邁開步子,朝那人離開的方向追去。
看着徐墨離開的背影,孫柯還是一臉茫然,他和身邊的趙乾叨着:“大人好奇怪,這幾日我經常會看到他對着一個方向說話,聽着也不像是自言自語,好像在和誰說話。然後和我一起走路的時候,也會故意在身邊空出一個位置。有次我們去個飯館,大人居然點了三人份的菜!趙哥,你說大人是不是中邪了?”
徐墨在街上快步走着,他回了縣衙門,前前後後裏裏外外走了一遍,沒有那個身影。他跑遍了大街小巷,把他們曾經一起逗留過的小店、飯館都搜了個遍,沒有那個身影。他還厚着臉皮又回到了沈家,把沈家宅子又都找了個遍,還是沒有那個身影。
外面的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燥熱的夏季,知了聲不絕于耳。徐墨覺得特別刺耳。
這個晚上沒有一絲的風,空氣中的熱氣仿佛都被凝固住了似的,絲毫不亞于白日的悶熱難耐。
後院的那棵桃花樹依舊是散發着淡淡的光,只是由于月的朦胧,那一層光更顯迷幻,不像這塵世之物。
徐墨走近那棵樹,這裏也沒有那個人影。他伸手摸了摸樹幹,在這夏日裏,樹幹卻是意外的冰涼,就好像,那人身體的溫度。
徐墨在樹幹上靠了一會兒,覺得此刻彷如做夢一般。自己竟然如此認真的在找一個“鬼”?
他自嘲地笑了笑,環顧了下沈家的這座大院,那人就是在這裏度完了一生,一個還不到二十的年紀,一個本該有無限前程的年紀,然而卻這麽隕落了。然後他居然一直在這裏又呆了六年,沒有人能看到他,沒有人能聽到他說話,他每日看着這院子裏的人來來往往,又在想些什麽?
他……真的是鬼嗎?
徐墨的視野中,突然看到了一間屋子,沈衣說過,那是他們沈家的祠堂。
想着,徐墨就朝那屋子走了去。
他先是在窗上戳了個小洞,往裏面瞄去。高臺上放着好幾排牌位,在最近的位置,他看到了“沈衣”這個名字。然後又往兩邊看去,黑黑一片,不見什麽人影。
突然,“吱呀”一聲,把徐墨吓了一大跳。他縮回了身體,慢慢把頭轉了個角度,祠堂的大門赫然打開了,依然是一片黑暗。徐墨記得,這扇門剛才一定是關着的。
他的心有點慌。他本來是不信鬼魂一說的,但是現在卻莫名的打起了哆嗦。小心翼翼地走入那扇門,背後“磅”的一聲,門又自己關上了。徐墨的眼前一片黑,他怔在了原地,閉上了眼睛,試圖讓眼睛适應黑暗,才慢慢睜開了眼。借着朦胧的月光,他終于看清了這個屋子。
眼前赫然是沈家列祖列宗的牌位,兩邊各有一條很窄的縫隙,從門到高臺的距離只夠前後站兩個人。這是一個很小,甚至有點壓抑的屋子。
徐墨又往左邊的窄縫走了過去,探出頭,往縫裏看了下,其實那寬度根本容不下一個人,可是徐墨還是不願意放過角角落落。左邊檢查完了,他又走到了右邊,當然是什麽發現也沒有。
他又回到了牌位前,沈衣的牌位是放在最前排,那一排就他孤零零的一個。徐墨伸手輕輕碰着那牌位,并撫摸了兩下,突然就覺得很憂傷,那是他從未體驗過的感覺。
徐墨從小就是個孤兒,父母早就去世,他是在一個親戚家過着寄人籬下的日子長大的。那親戚領養徐墨,也只是無奈,每天除了喂兩頓飯,沒有更多的感情交流。所以徐墨十三歲就離開了這一家子,一邊替人幹活,一邊讀書。只要考取功名、當上官,日子就會好過了。一切也都很順利,他進士及第後,就被派來渠縣做知縣,已經有一年了。對于這個什麽都靠自己走過來的人,他從來不知道人情是什麽。當然也不會知道,失去重要的人,是一種什麽心情。而現下這份感情讓徐墨很陌生,他只知道他很傷心、很想要把牌位抱到懷中,再也不放開他。
然後徐墨就覺得自己的臉頰上滑過了熱乎乎的液體,他才意識到,自己哭了。
他跪在了蒲墊上,拿手捂住了自己的臉,開始慢慢抽泣。哭着哭着,意識開始變得模糊,突然感到一雙強有力的手臂環上了自己的腰,肩頭感受到了一點重量。
來自後背的溫度冰涼冰涼,徐墨知道,是他。
不過徐墨沒有回頭,只是低聲問:“這是真的嗎?”
然後他就感覺到肩上被重重磕了兩下。
“怎麽還在?”徐墨又問。
耳邊傳來了那個熟悉的聲音:“我也不知道,也許是,不舍得離開你?”
徐墨感到自己的心髒越跳越快,每次和他一起,都會如此。
“為什麽,我對你會有種熟悉的感覺?”這種熟悉感是剛剛才如潮水般撲向徐墨的,他敢斷言,并不是因為這幾日的朝夕相處才讓他有了那份憐憫和那份不舍。
沈衣的下巴在徐墨的肩上摩挲了兩下,“我也想問為什麽。我原本以為,自己留在這兒只是為了查清楚當年的事情,不要讓沈家一直畏畏縮縮下去。現在事件都水落石出了,可我還在這兒,你說是為什麽?”
“……”徐墨答不上來,鬼神之事,他一向不信,自然也不會去研究。
“所以我覺得,我之前的以為其實都錯了。我還在這兒,是因為你。”沈衣帶着磁性的聲音一直摩挲着徐墨的耳朵,卻讓徐墨感覺更加的燥熱了。
他有些發虛,“那麽,我該做些什麽?”
“不知道。也許一直跟着你,就會有答案。”略略勾起了尾音,沈衣的唇幾乎是碰到了徐墨的頸。徐墨一個哆嗦,想要掙脫開沈衣的懷抱,但是太緊了,他動不了。
“放開我。”
“不要。”
“我沒有養鬼的興趣。”徐墨一本正經道。
沈衣噗嗤笑了出來,“沒關系,我有養人的興趣。”
“你……”徐墨剛想駁些什麽,又是一個激靈,他感到頸間被一個柔軟的東西觸碰了下,溫度還是冷冷的,可是他明顯感到自己的身體愈發的燥熱。
沈衣舔完之後,還不忘在那邊又吮了下,這美味的口感讓他有點流連忘返。他突然明白了那些靠吸血而生的鬼的興致所在了。不過他不用吸血,只是想要咬咬而已。
“你幹什麽?”徐墨努力讓自己顯得平靜,可是聲音卻出賣了他。
沈衣低低笑了聲,忍不住調戲道,“你知道,鬼是吃人的。”
“我……”徐墨又是只說了一個字,就被沈衣扭過了頭,對方的雙唇就壓了上來。渾身燥熱感,碰上冰涼的唇竟然還有一些舒服,然而下一刻徐墨就發現自己錯了。他不懂接吻是什麽東西,見都不曾親眼見過,又何談經驗?所以他根本就不知道,吻還是要張嘴的。毫無防備的他很輕易就讓沈衣的舌侵入了自己的口腔,起先徐墨覺得那軟軟濕濕的觸感很惡心,慢慢的他竟然覺得有些舒服。沈衣的舌滑過上颚,又輕輕觸了下口腔深處,徐墨一驚,動都不敢動,就怕一不小心咬到對方。
沈衣的嘴角微微向上翹起,舌退了出來,輕輕說:“別緊張。”剛說完,又探了進來,這次輕輕挑逗了下徐墨的舌,明明是冰涼的觸感,徐墨卻覺得被火烤一般,舌尖一被挑動,不自禁地往裏一縮,卻仿佛是在邀請沈衣一般。一開始還很溫柔的沈衣突然之間就如同被點了火一般炸了開來。徐墨慌了,他努力躲着,而在沈衣看來,那無異于欲拒還迎。這一吻綿長而激烈,最後還是徐墨忍不住重重咬了口沈衣的唇,才結束這段糾纏。
然而徐墨已經徹底軟在了沈衣懷中。
沈衣看着他,舔了舔唇:“美食還要慢慢享用。”
說着,他一手繞到徐墨背後,一手勾起他的膝蓋窩,把他打橫抱起,為避免吓到夜間的路人,他從房檐上抱着懷中人走回了衙門。
次日早晨,徐墨睜開了眼,一側頭,就見沈衣坐在自己屋中,手裏還拿着一本自己的收藏書看得津津有味。
“你怎麽還在?”
沈衣聽到徐墨的聲音,擡頭,放下了手中書,一臉燦爛的笑容朝床邊走去。
“喂,幹什麽?”徐墨驚慌道,想要坐起身,可還沒起呢,沈衣的唇已經壓了下來,不過只是在徐墨的唇上輕點了一下,“早。”
徐墨臉上又是一陣紅,昨天晚上的記憶突然一下子湧入了腦中,那畫面讓徐墨感到有點點羞恥。
見徐墨發着呆,沈衣又是一笑:“怎麽?想要更深的?”
徐墨知是又被調戲了,已經學會了不理他。下了床,主動貼到沈衣後背。
“又怎麽了?徐大人已經學會撒嬌了?”
“消熱解暑。”
沈衣“噗嗤”笑了出來,徐大人居然也會開玩笑了!必須得好好表揚!于是他一個轉身,把徐墨緊緊抱在懷中。
“如何?”
徐墨才不會誠實回答他說很舒服呢,他岔開了話題:“為什麽我能見到你?還能碰到你?”
“我也不知道。這些年是遇到過一些能見着我的人,可能和個人體質有關?”沈衣笑了聲,“不過能碰到我的,只有你一個。”
“那麽,沈家的鬼,以及那些離奇生病和失蹤的人,是不是你幹的?”這是徐墨心底最後一個謎團了。
沈衣松開了徐墨,在他墨色的瞳仁中,徐墨能清楚看到自己的影子。那人說:“那些生病的是本就身子不好加上熬夜給病倒的。那些失蹤的,都是這兩年能見着我的人,是我支走的。”
徐墨若有所思的“唔”了聲,随即道:“放心,本官會負責完成你的心願的。”
“如果我的心願是陪你一輩子呢?”沈衣輕輕道。
“那正好黃泉路上有伴了。”
沈衣在他額頭輕輕落下一吻,“對不起。”
徐墨略為不樂意:“那是我的決定,與你無關。”
“嗯,我愛你。”
“趙哥趙哥!怎麽辦怎麽辦?大人大清早在房裏自言自語,而且言辭暧昧,大人他是不是撞鬼了啊?”
孫柯心驚膽戰的一天又開始了。
作者有話要說:
完結自己撒花(
看到最後的客官們麽麽噠~
猶豫要不要繼續這個系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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