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6)
也是你的外甥,你對他就沒有半點憐惜之心嗎?”
程文舟頓時冷了臉,“你還要我怎樣做,當年在将軍府每次你都說他還小要我照顧他,我便照顧他,現在你要我救他,我也已經救了。”
宋坤無力地搖頭,他還以為這麽多年的相處,他可以改變程文舟這冷心冷情的性子,至少他對着自己已經知冷知熱,即便是吵架生氣他也學會反省學會道歉服軟了。可他對着其他人,卻仍是這樣算計利用的心态,“這麽多年了你為什麽還是這麽冷血!”
程文舟聽到宋坤再次說他冷血,整個人都冒起怒火和一絲難以言明的恐懼來,“我已經聽你的了,這麽多年來你還是不肯信我!”
“我怎麽信你!你為什麽要偷偷找钰兒讓他想起過去,為什麽要把真相告訴他!如果你真的聽我的,就不該害他!”
“我沒有害他,我知道你會不高興,我已經收手了!如若不然,他現在還能安然留在這裏嗎?”
“程文舟!”宋坤簡直被他氣得頭腦發昏,他已經好幾年沒有跟程文舟這麽怄氣了,因為程文舟這些年學會克制隐忍,漸漸像個大人了。現在看來原來都是裝的!
程文舟聽到宋坤連名帶姓地吼他,又氣又急,心頭發顫下意識地将宋坤整個人抱進懷裏,然後緊緊箍住半點不撒手。“你不許生氣,我已經聽你的話了。別想趕我走,我不走!”
宋坤氣得想揍他,可是聽他這哀求般的語氣又心軟了。宋坤捶了程文舟幾下,程文舟愣是不撒手,“放手,你這狗崽子。”
“不放!”程文舟埋首在宋坤肩窩,那語氣竟似是在撒嬌。
“幫我們把京城的豺狼虎豹攔住,三個月後,我跟你成親。”宋坤低聲在他耳邊說道,一手緩緩撫摸程文舟的黑發。
“你說什麽!”程文舟震驚地看着宋坤,他沒想到宋坤竟然會說出與他成親的話來,“你認真的?”
宋坤微微一笑,“你不是早就想把我關在王府裏了嗎?”
程文舟不敢承認,因為這是他心底最陰暗的想法,對宋坤來說恰恰是最不能忍受的。這些年來他慢慢地學會收斂隐藏自己瘋狂的獨占欲,只要宋坤肯與他在一起,只要宋坤開心,他都無所謂。但是現在宋坤卻一下将他隐藏的秘密說出來,甚至要成全他那不正常的心願,他幾乎要被從心裏湧出的激動瘋狂給弄昏了。
宋坤見他愣着不說話有些好笑,他擡手撫摸程文舟的臉,擡頭與他接吻。程文舟被那柔軟的唇親吻,頓時活了過來,一把攬緊宋坤的腰,将他緊緊抱在懷裏,激動地吻着他。
一吻結束,宋坤笑着看程文舟,“跟個孩子似的,總也長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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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文舟抱緊了他,将臉埋進宋坤的肩窩,不停吻啄他線條優美的脖頸,“阿坤,我愛你,我要你!”
宋坤輕柔地道:“好。”
程文舟登時像野獸一般将宋坤扔到床上,一下沖上去,恨不得立刻将身下人吃了。
兩人已是近半年未有過房事,原因也多在宋坤身上,宋坤素日修身養性對這方面十分清心寡欲,程文舟雖然強硬卻是半點都不願唐突了他,加上這些日子兩人一直分居兩地,見面的次數更是少了。
程文舟癡迷于宋坤的肉體,每次行房都恨不得死在他身上,這次更是如此。但是每每到釋放時,他都會離開宋坤,将百子千孫浪費在床單上。只有這次,他抱緊了宋坤不願撤出,他叼着宋坤的耳垂,又吻又咬,沙啞着懇求道:“為我生個孩子吧,阿坤。”
宋坤聞言迷亂的眸子清醒了些,他伸手抱緊程文舟的腦袋,笑着道:“好。”
翌日,秋老黑着臉坐在院子看着四個小輩,“你們是不是欺負我老頭子耳聾!!!小的不長進,大的也不害臊!是要氣死我這老東西嗎?”
蘇钰躲在秦鈞懷裏乖乖的裝模作樣,宋坤卻是紅了臉,他也沒想着會跟程文舟胡鬧,而且鬧過頭了,現在腿還是軟的。
“阿坤要跟我成親了,等钰兒生下孩子,我就帶他們回京城,到時候不會再擾秋老你的清夢。”宋坤沒想到程文舟會這麽理直氣壯地把這些話說出來,狠狠瞪了他一眼,程文舟有些委屈地癟嘴,不過也不再說話欺負秋老了。
蘇钰二人在一旁卻看得出神,程文舟似乎跟昨日有些不同了,一個威嚴高深莫測的王爺居然會被宋坤一個眼神給制住,難道是因為要成親了?
蘇钰似乎想到了什麽,先秋老一步叫出來,“成親!你們要成親!”秋老氣得捶桌,看着蘇钰這死孩子真是氣不打一處來,連他罵人的機會都奪走了。
蘇钰卻沒注意到秋老,叫完就擡頭看秦鈞,眼裏寫着震驚,還有,還有一絲絲期待。秦鈞回望他,似乎看出了他的那份期待,“我們也成親?”蘇钰驚喜地抱住他,“我們也可以嗎?”
秦鈞笑着摸摸他的小腦袋,“連禮王都可以,我們為什麽不可以?”
連程文舟這樣的朝廷重臣皇親國戚都敢堂而皇之地與男人成親,他們二人都是無父無母的江湖之人,更加無所顧忌。秦鈞這回倒是有些敬佩程文舟,當初他只想到将蘇钰接回去,開宴宣告天下兩人結為契兄弟,而程文舟卻直接了當地要跟宋坤成親,真是高人。
秋老在一旁頭痛地看着湊熱鬧的蘇钰,這幾個人是真的要氣死他啊。
51、十一 ...
雖然蜜裏調油的幾人已經開始盤算着成親的事情,但是有蘇钰那個大肚子在,旁的事情統統都要往後推。程文舟此次也沒有在旬州多留,朝堂有一頭猛虎須得攔住,否則無論是蘇钰還是程文舟都休想安生。
程文舟走後宋坤的心情有些低落,蘇钰很敏銳地察覺到,就拉着宋坤一起說話,陪他解悶。
宋坤被他一個孕夫開解也有些好笑,“你不用擔心我,我沒事。倒是你,離臨盆也沒有多少日子了,安生些,別讓我跟秋老擔心。”
蘇钰笑着倚在宋坤身邊,“舅舅放心好了,秦鈞他照顧我照顧得這麽仔細,哪裏會有什麽事情。”
宋坤無奈地頂了頂他的額頭,“現在開心了,之前為了他可是哭了多少鼻子啊。”
蘇钰也怪不好意思的,當初跟着秋老他們在來路上不知哭了多少回,肚子裏的孩子也被折騰得不輕。“舅舅,我知道我挺沒出息的。”他頓了頓,說到沒出息他也确實很沒出息,隐隐約約想起父母的死因卻從沒仔細想過為父母報仇的事情,反而為了自己的兒女私情要死要活,他不禁愧疚起來。
“舅舅,當初,我爹娘……”
宋坤聽得出他的愧疚與自責,便勸慰他:“你不必自責,姐姐他們其實最希望的還是你能平平凡凡地長大,所以特意用了秘術将你的記憶抹去。倒是我對不住你,文舟他……”
蘇钰驚訝地看着宋坤,“舅舅你知道?”
宋坤苦笑,“我跟文舟相識已有十多年了,他是什麽樣的人,我很清楚。若不是他有意提醒你,你斷不會突然記起一些事情。”
蘇钰怔怔地看着宋坤,不由問出了一個困惑已久的問題,“舅舅你為什麽還願意與他在一起?”
宋坤無奈嘆了口氣,“這輩子除了他,還能是誰?你們也不必擔心我被他欺瞞,我雖不及他城府深,但他說的真話假話我還是能分辨的。”
“舅舅,你知道他想……”蘇钰沒敢說出口,用手指指指上面。
宋坤一怔,“你如何得知?”
蘇钰癟癟嘴,只能将秦鈞跟他說的話告訴宋坤,那日齊秀蘭來,程文舟就給秦鈞透了底的。“他那樣跟秦鈞說,肯定是早有打算的。”
宋坤愣在當場許久說不出話來。
蘇钰有些緊張地握住宋坤的手,“舅舅,我……我不是要挑撥你們,但是我覺得這些事情他不該瞞着你。如果你不想跟着他蹚渾水,你就跟我們回禦劍山莊吧,雖說民不與官鬥,但我們在江湖上,也不見得就一定怕他。”
宋坤搖頭,“我知你是好意,钰兒,你與我說的話,可不能再對第三人說。知道嗎?”
蘇钰點頭,他雖然天真也是知道輕重的,這些話要是傳出去只怕大家都要掉腦袋。
“舅舅,那你還要跟他成親嗎?”
宋坤點頭,并不猶豫。
“為什麽?”蘇钰驚叫,他沒想到宋坤聽了這些話居然還願意跟程文舟在一起。
“钰兒,我得看着他,我不能讓他真的走這條險道。”宋坤無奈一笑,“他從小就喜歡我,在我身邊纏了十多年,既是我弟弟,也是我的愛人。我沒法說放手就放手。”
蘇钰咬咬牙,問道:“舅舅,你其實也早就察覺了,但是你沒證據,所以一直裝糊塗,就是為了他哪天能迷途知返?”
宋坤被蘇钰看穿也不惱,只是點頭,“他只要還想要我,他就不可能做出這樣大逆不道的事情來。”
蘇钰并不怎麽相信,“他這樣的大人物,真的會聽你的嗎?”
宋坤露出微笑,蘇钰卻看得出笑容十分自信,“自然。秦鈞對你,也是如此。”
話題扯到自己身上,蘇钰臉上一紅,十分不好意思,“我可能沒這麽大能耐讓他聽我的,估計他也不大在意我的想法,我從小只是他的家養奴。”
宋坤聞言不禁感慨,蘇钰從小就是他們的掌中寶,卻家道中落淪落到賣身為奴,如何讓人不唏噓?他撫摸蘇钰柔嫩的臉頰,“好孩子,都是我們對不住你,如果能及早救你,也不會讓你受這麽多年的苦。”
蘇钰搖頭,“舅舅,你們待我已經很好了。再說我也沒受什麽苦,在山莊裏管家把我當親生兒子一般,我很好。”
宋坤看着他,想起當初大将軍府出事時,他和程文舟都不在京中,當他們得到消息趕回京城時,大将軍府已經沒了。是老皇帝和于相的雷霆手段徹底斷了大将軍府的生機,老皇帝已經在幾年前駕崩了,這筆血債他們只有向于相讨。
舅甥二人又聊了幾句,宋坤不忍蘇钰久坐,就讓他回去歇着。
蘇钰回到房裏看到秦鈞就無力地倚到他懷裏,将全身的重量都壓在秦鈞身上。秦鈞抱住他,柔聲道:“怎麽不開心?”
蘇钰在他懷裏使勁蹭了好幾下,慢慢開口:“舅舅知道禮王這麽壞還是要跟他在一起。”
秦鈞好笑地低頭看他,一把将他抱到床上,“你這小腦袋還有餘地去憂心別人?”
蘇钰可不高興了,“怎的沒有,我又不是傻瓜。”說着他還不服氣,繼續說:“舅舅說他可以勸住禮王不做謀逆之事,還說換做你,你也是會聽我的。你倒說說你是不是會聽我的,還是嫌棄我沒見識,不惜的搭理我?”
秦鈞給他脫了外袍,自己也脫了衣服,上床抱住他躲在被窩裏親他,“可不是聽你的,怎麽敢嫌棄娘子,嗯?”
蘇钰被親得舒服,軟軟地窩在秦鈞懷裏,聽了他的調笑也輕松許多。兩人也不再說話,只是靜靜地摟在一起。
過了許久,秦鈞以為他已經睡着了,結果他突然說道:“我也不要你什麽都聽我的,我沒那麽多本事。只要你以後願意為我和孩子想,我就滿足了。”
秦鈞低頭看他,低聲哄他:“我什麽都依你,只要你在我身邊。”
蘇钰擡頭與他對望,笑着親他。
此時,竹門外來了一輛馬車。
52、十二 ...
“請問宋大夫在嗎?”
衆人都在屋裏聽到有人叫門,宋坤起身去看,只見院子外站着一個弱冠少年,一身青衫挺拔如竹。宋坤愣在原地,“皇……”
少年人露出開朗的笑容,向他寒暄:“宋叔叔,多年不見了。”
宋坤連忙将人請進來,“陛下為何……”
“宋叔叔,岚兒是來拜訪您的。”
宋坤點頭,看着程宇岚俊朗的面容,有些欣慰,“自你當家,是有多年不見了,你……長大了。”
程宇岚淺笑,“叔叔這些年很少回京,過得可好?”
宋坤點頭,“我都好。你坐,我去給你泡茶。”程宇岚聞言倒是不再客套,坐在院中環顧這間竹院。東邊的房門打開,程宇岚看到一個大腹便便的少年被一個青年扶着走出來。
程宇岚起身走過去,在蘇钰面前站定,溫和笑道:“你是钰兒?”
蘇钰迷茫地看着他,只覺他的面容有些熟悉,但是卻又不認識。“你是誰?”
程宇岚也不惱,道:“還記得岚哥哥以前帶你去抓蛐蛐嗎?”
蘇钰猶豫着搖頭,他沒有記起所有的往事,即便是記得,那時還小,印象也不深刻。
程宇岚遺憾地嘆氣,“不記得也不要緊,以後,會慢慢想起來的。”
宋坤已端了茶具出來,看着二人不由悵然,當初他們還是小豆丁一樣的孩童,程宇岚總是帶着蘇钰在将軍府的花園裏嬉戲玩鬧,哄得蘇钰像個小尾巴一樣天天跟着他。
但是自那天先帝下诏定了将軍府的罪,所有安寧喜樂都像昨日之夢,再也追不回尋不到。
“都過來喝茶吧,钰兒,你今日喝藥了否?”
蘇钰點頭,秦鈞一直不說話,只是扶着他坐在凳子上。程宇岚坐在蘇钰身邊,右手邊是宋坤。他問:“六叔他回京了?”
宋坤點頭,“走了幾日了。你私自出來,家裏可能放心?”
程宇岚點頭,“六叔回去了就無妨。”
蘇钰擡頭看想秦鈞,秦鈞将熱茶端給他,微微搖頭。這人是誰,大家心裏有數。
不過這個皇帝對程文舟如此信任,竟然說六叔回去就無妨的話。
宋坤聽了他的話也是有些憂慮,他正欲說些什麽,卻見程宇岚把目光放在蘇钰隆起的腹部上。
蘇钰被他盯得有些不好意思,秦鈞也攬過蘇钰,提醒程宇岚不要太過。
程宇岚咳嗽一聲把目光轉開,“我沒想到钰兒真的可以懷孕生子,早知當初就該向父皇讨了他來,做我的太子妃。”
他這話一處秦鈞和蘇钰都愣了,秦鈞的臉色也立刻黑了下來,“閣下還請自重。”
宋坤卻笑了,“當初钰兒也跟在你身後,被大人逗着說要給你做新娘子。”
蘇钰目瞪口呆地看着宋坤,“舅舅,你說什麽?”
程宇岚連忙擺手,他看到秦鈞都快要打人了,“玩笑而已玩笑而已,這位莊主不要動怒。”
宋坤收了笑容,秦鈞才慢慢斂起怒意,“钰兒已是我的妻了,閣下說話還是小心些。”
程宇岚點頭,“秦莊主說的是。不知離臨盆還有多久,等孩子滿月,我是要來讨杯酒喝的。”
蘇钰仔細地點了點手指,三人看着他那迷糊樣都是笑,真是孕中特別傻。大家等他點完,又等他說:“應該還有二十多天。”
秦鈞聽了竟心生感慨,溫柔地撫摸他的肚子,“這孩子就快出來了,你也不必再這般辛苦。”蘇钰笑着窩在他懷裏。
程宇岚看他二人如此恩愛,心裏的愧疚也減輕了些,“叔叔,我有許多話要對你說。”
宋坤看了蘇钰一眼,便道:“來我房裏吧,钰兒,回去歇着,小山說一會兒給你帶點心回來。”
蘇钰點頭,目送二人進門。
秦鈞則抱着他回房,“那皇帝倒是跟你有淵源。”
蘇钰好笑地親他一口,“好大的酸味啊。”
秦鈞低頭吻他,“看來不知悔改,回房裏可得好好罰你。”
蘇钰也不怕他,笑嘻嘻地抱住他的脖子。
程宇岚和宋坤關上門來便是要商量正事的,宋坤知道程宇岚并非心機單純的少年人,登上帝位這麽些年,他其實已經成長了許多,甚至可以成為獨當一面的明君,但是他身邊有虎亦有狼。到現在也依然有朝臣們将他看做年少繼位的傀儡皇帝。
程宇岚現在最需要的是親政,完全地将大印握在自己手裏。
“叔叔,你與六叔要成親了嗎?”
宋坤震驚地看着他,他們要成親的事情只在這個院子裏談過,程宇岚竟然知道了!那麽那天秦鈞與程文舟的對話呢!
程宇岚看他臉色都白了,便扶着他坐下,“叔叔,我不是要威脅你,只是你們在一起十年,六叔也該給你個交代。”
“陛下……”
程宇岚無奈一笑,“叔叔,我想坐穩皇位,我希望你是站在我這邊的,但是我也絕不會對六叔做什麽。”
宋坤低下頭緊張地思慮,程宇岚真的不同以往了,不再是那個任由人擺布的少年皇帝,他遲早要将屬于他的皇權奪回,一旦他下定決心開始動手,他跟程文舟之間,只能有一個人活下來。
“陛下想要我做的,我都明白,我會幫您。”
程宇岚聽着這樣疏離的回答,心中不知是何滋味,“叔叔,自從大将軍府出事,你們就再也沒有抱過我。每次獨自一人在宮裏,我就在想,是不是當初沒有那件案子,我就可以再與你們一起,至少還是你們喜歡的後輩。”
宋坤想起當初的日子,眼眶發熱,“可是大将軍府現如今只剩殘垣斷壁,钰兒在外漂泊十年,受盡了人間疾苦。而罪魁禍首依然高居廟堂之上,享盡榮華富貴。”
程宇岚一時說不出話,半晌之後,他沉聲道:“大将軍的仇,就交由我來報吧。”
宋坤不解地看向他,“什麽意思?”
“待钰兒身體恢複,我親自将他送到京城,這件案子,由我來辦。”
宋坤不敢置信,“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這是先帝親自定下的罪名,你是他的兒子,你怎可做這等不孝之事?”
程宇岚搖頭,“叔叔,你該知道,如果由六叔來辦,整個朝廷都将落到他的手裏,到那時,我們真的還能阻止六叔的腳步?”
宋坤苦惱地捂額,無奈至極地說出了一個下策,“事情結束後我會帶他遠走,絕不會讓他威脅到你的帝位。”
程宇岚笑了笑,“叔叔,你這樣做只會讓你們二人一輩子都活在怨怼中。我父皇所造下的罪孽,我做兒子就該償還。何況,我也并不是都為了钰兒,我也是為了自己,我要一個穩固的江山,這個江山也只能由我自己打下。”
“你答應嗎?”
宋坤還能說什麽,只能點頭。
53、十三 ...
在蘇钰安然享受秦鈞的照顧時,林躍一直在宅院外守衛他們的安全,也正是有秦鈞和林躍的安排,蘇钰并不知道他幾次險些被不知名的江湖刺客所殺。
直到有天夜裏蘇钰半夜起夜,他才看到秦鈞換身是血地在院子裏與人厮殺。
他站在屋檐下有些顫抖,手上的油燈也打翻了,“秦鈞!”
秦鈞集中精神與殺手交手,聽到蘇钰的聲音後喊道:“回房去!”
蘇钰哪裏願意,可是看着周圍好幾個蒙面人心裏沒底,他不想拖秦鈞的後腿。他踉跄着退回房間,他站在門邊不肯關門,即便忍着惡心也要看着秦鈞平平安安地回來。
幾個刺客似乎已經看出蘇钰的身份,幾次想要沖進去抓住蘇钰,但是秦鈞和林躍的武功實在太高,他們還未踏上臺階便已被兩人的劍奪了性命。
蘇钰看着堆積在眼前的屍體有些犯惡心,他也不願多看,眼睛依舊黏在秦鈞身上。過了一炷香的時間,這些殺手全部都被殺掉,秦鈞和林躍聯手真正是做到一個不留斬草除根。
林躍搜了黑衣人身上的物件,很明顯對方是受過訓練的,代表身份的東西都沒有帶在身上,用的武器也是随處可見并非定制。
秦鈞進屋前将身上染血的外袍脫了,脫得只剩亵衣亵褲,蘇钰知道他是心疼自己,不想自己難受。但是他也怕他受涼,連忙把人拉進屋,“你怎麽樣,有沒有受傷?”
秦鈞笑着将他抱在懷裏,安慰道:“我沒事,他們武功一般,傷不到我的。你該去睡的,看着我殺人,可要吓到了。”
蘇钰被他放回床上,眼睛依舊盯着他,“你在外面跟人搏命,我怎麽可能睡得着?”
秦鈞低頭輕吻他的額,“現在沒事了,你快睡吧。”
蘇钰無奈,只能閉上眼,不過馬上有睜開,半是警告地說:“有事你可要叫我。”
秦鈞笑着點頭,也不知是不是敷衍。
被鬧了半夜,蘇钰睡得也不安穩,早上昏昏沉沉地就醒了。秦鈞換了與昨夜不同的衣服抱着他睡在一旁,他不禁向秦鈞懷裏窩了窩,靜靜地聽着秦鈞有力的心跳聲。
秦鈞是習武之人,蘇钰的那點動靜也瞞不過他,抱緊蘇钰道:“醒了?”
蘇钰悶悶地嗯了一聲。
秦鈞低頭看他,“怎麽了,昨晚真的被吓到了?”
蘇钰擡頭與他對望,“這段時間是不是老有殺手來騷‘擾,如果不是昨天我起夜看到,你就不告訴我?”
秦鈞幾乎沒有被他這麽咄咄逼人地質問過,只覺得瞪圓眼睛跟他算賬的人兒也是這般可憐可愛。秦鈞便低頭親了蘇钰的大眼,有點可憐兮兮地回答道:“是我不對,沒有跟你說實話。以後不會了,你原諒我吧。”
蘇钰聽了他溫柔委屈的道歉有些不适應,秦鈞哪裏是這樣輕易肯認錯的人,而且他還态度不好地質問,秦鈞竟也沒有生氣反而是受了委屈般讨好他。這下根本沒得争辯了,他也不好意思繼續揪着這個事情不放,“我……我也沒有怪你,剛剛是我不好,不該這麽跟你說話的。”
秦鈞聽了哈哈大笑,“乖寶貝,你真是我的乖寶貝!”
蘇钰頓時臉紅,捏起拳頭就揍他,“不許笑!你居然玩苦肉計!”
秦鈞連忙握住他的手,“為夫錯了為夫錯了,寶貝你別生氣。”蘇钰大大地哼了一聲,秦鈞看這小模樣稀罕得不得了,額頭與他抵在一起,“以後真的不會再瞞了,我怕影響你休息,也怕你胡思亂想,還有半個多月孩子就要出來了,我只想讓你安安心心地把他生下來。”
蘇钰看着秦鈞那深邃眼睛裏映着自己的身影,心中一軟,也不鬧了。“我知道。你這麽厲害,我才不會胡思亂想。不過那些人是誰派來的,為什麽要來殺我們?”
“可能是齊老派來的人,來了幾次,像蒼蠅一樣惹人嫌。不過他們只是來送死而已,不會影響到我們的。”
秦鈞話語裏的自信與篤定讓蘇钰不由微笑,他的莊主永遠是這樣一個讓人仰望的高人,什麽事情都難不倒他,也沒有什麽人能打敗他。真的好厲害!
54、十四 ...
相比于蘇钰沒頭沒腦地崇拜自家男人不同,宋坤和秋老對于接連不斷的騷擾十分在意。尤其是宋坤見過幾具屍體之後更加忐忑。
秦鈞知道宋坤跟京城中的聯系比他們這些江湖人更多也更為準确,因此也十分重視宋坤的态度,“宋大夫,這些人你認識?”
宋坤搖頭,“只是覺得眼熟,他們個個都身材高大,有些北方人的特點,我估計這不是齊老派來的。”
秦鈞道:“你是說這些人是那個于杉派來的?”
宋坤點頭,“現在四面八方而來的人太多,多個心眼總是好的,我不知道文舟在京城能不能真的完全攔住對方,如果不能,我們這裏就要多一份謹慎。”
當年于相是主謀,而且如果要清算那起冤案勢必要把于相的根基連根拔起,于相雖然老了,但還不糊塗。蘇钰是把他拉下馬的關鍵,他不可能放任蘇钰好好活着。
秦鈞和宋坤仍在商讨對策時,林躍帶着吳中玉從門外進來。秦鈞看到他有些驚訝,看他和林躍身上都有些狼狽,便知他們交手了。
“吳中玉,你有何事?”
吳中玉一手握着佩劍,另一手摸摸鼻頭,也不好意思看秦鈞,“哈哈,許久不見,來拜訪拜訪親莊主。”
秦鈞冷笑地看着他,“吳中玉,有事還是直說吧,我不喜歡拐彎抹角。”
吳中玉無奈大嘆一聲,“秦莊主,我也是聽命于人。這次實在打擾,告辭!”
“站住。”
吳中玉看了看身後的林躍和面前的秦鈞,無奈之下只能站着不動,“秦莊主,我找到你現在遇到麻煩了,今日一擊不成我也不會再給你添麻煩,我回去向師父複命,你也少些麻煩不好嗎?”
秦鈞若有所思地看着他,半晌後吳中玉看他要開口,以為是達成合作,哪知聽到他說:“不論你為了什麽而來,現在你也只有一條路可走。”
吳中玉驚訝地看着他,“秦莊主,你這是何意?”
“你擾了我和钰兒的清淨,自然是要做出些補償的。別拿武林盟來要挾我,你以為我會忌憚?”
吳中玉皺起眉頭,“你這是何意,你知不知道現在江湖上人人都對你頗有微詞,如果我師父下令鏟除你們禦劍山莊,你以為你還能抵擋得住?”
秦鈞聞言嗤笑一聲,“你師父命不久矣,只要他敢對我禦劍山莊不利,我會讓他早些去地府向他列祖列宗請安。”
吳中玉聞言頓時暴怒,“你說什麽!”
秦鈞微笑,“那本落花神劍,你師父可是練了?”
吳中玉瞪大了雙眼,那本失傳已久的絕學,他師父愛之如命,早在秦鈞離開武林盟前就開始修習。難道這劍譜是假的?
“劍譜是真的,不過被我動了些手腳,你師父只怕已經走火入魔。聽說他這段時間已經連十招都練不動了。”
吳中玉登時明白自己師父為什麽要對禦劍山莊趕盡殺絕,原來是為了劍譜!“你這小人!”
秦鈞搖頭,“我是不是小人并無關緊要,你師父引來其他江湖人對付我,你若想他多活些日子,那便來幫我把這些跳蚤趕走。”
“我怎知你是否言而無信!”吳中玉怒視,對秦鈞他是無法信任的。
“吳大俠,我們莊主當然是言而有信的!”不知什麽時候,蘇钰挺着肚子站在門邊,對于吳中玉對秦鈞的質疑,他只有憤怒。
吳中玉驚訝地回頭看他,從武林盟之後他就未曾見過蘇钰,如今一見,竟有些認不出來了,人比之前圓潤了,而且那肚子……
“你……你真的是陰陽人?”
蘇钰惡狠狠地瞪他,這人最是讨厭了,嘴裏說不出半句好話來!“你管我是什麽人!你的師妹差點害了我性命,你師父還敢逼着秦鈞娶她,你們武林盟還要不要臉!”
“你!”吳中玉氣急,卻又不好對蘇钰說什麽重話,畢竟他現在身懷六甲,誰看了都不忍跟他置氣。“我不跟你斤斤計較!”
“哼,自己心眼比針尖細還說不跟我計較。”蘇钰走到秦鈞身邊,秦鈞自然是将他抱住,“你怎麽不多歇息會兒,身子這麽重就別亂動了。”
蘇钰抓着他的手看他,其實林躍跟吳中玉打架他聽見了,讓他一個人繼續睡着他也睡不着。“我沒事啊,你們都不在身邊,我睡不着。”
林躍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是我不好,跟吳中玉交手的時候沒有避開你們的屋子,可能吵醒他了。”
秦鈞搖頭,示意無妨。
吳中玉被他們你一言我一語的也整的十分不好意思,蘇钰無論是不是陰陽人都是懷着身孕的,他和他師父安排的人手不間斷地來騷擾,即便沒有真的傷到蘇钰,也是影響他養胎的。
“吳大俠,我知道你也看不上我,心裏想着給你師妹報仇……”
“我沒有看不上你的意思,此次是我不對,我會想辦法把那些刺客都勸走,但是日後我與禦劍山莊之間,勢必水火不容,告辭!”
林躍向秦鈞看去,兩人互換眼色便任吳中玉離開。
蘇钰扶着肚子無奈地看着吳中玉離開的背影,沒想到自己還會跟這個讨厭的人示弱求情。
宋坤一直在旁邊不說話,畢竟這些事他也不好插嘴,現在的結果倒也不錯,如果能把武林盟那邊帶來的影響解決,也算是省了大半的力氣。
蘇钰被秦鈞半扶半抱地送回房間,蘇钰終于将一個疑問提了出來,“你真的是事先就對那本劍譜動手腳了?”
秦鈞握着他的手坐在他身後給他當靠背,對于他的問題也十分坦誠地回答:“那本劍譜是我偶然從一位高手前輩的故居中找到,劍譜并不完整,山莊裏的幾位先生反複琢磨之後重新補全了,但是這補全的劍譜并不适合齊老所修習的內功心法。”
蘇钰略略點頭,他也看了不少武林秘笈,知道內功與外家功法之間的差別,“所以先生們琢磨出來的劍譜更适合你用,而不是齊老?”
秦鈞寵溺地親了一下蘇钰軟軟的臉頰,“是。雖說外家功夫并不忌諱與什麽內功心法相合,但終究是有影響的。一旦練功有所阻滞,即便是齊老這樣的人也會出岔子。”
“不過真的讓齊老走火入魔的還是毒,劍譜上的紙張,是用毒液浸泡制成的。”
蘇钰驚訝地看向他,“為什麽?”他問的是為什麽這麽做,秦鈞自然也能明白。
“各大門派之間你争我鬥,齊老早就想拉攏我,為他女兒找個好的夫婿。我無意做他的傀儡,自然是先下手牽制住他。“
蘇钰有些心驚,“那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