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我與卷毛夜叉的故事4
部隊裏的所有人因為糧食不足肚子都空空的,看到有現成的食材當然十分激動地開始架鍋做飯,早坂織衣也跟着架過做飯。
坂田銀時懶懶散散地躺在一邊,嘴裏念叨着:“好餓”“餓死了”“怎麽這麽慢”“還沒有飯吃阿銀就要死了”。
視線随意轉移,落到早坂織衣身上,早坂織衣方才被章魚怪追趕摔倒,膝蓋小腿上的那一道大口子還沒有處理,血染紅了一片。但早坂織衣像是沒有痛覺一樣,沒事人的繼續忙活。
“喂,阿織,你在瞎忙活什麽?快去處理傷口啊。”坂田銀時難得起來,繼續躺在草地上喊了一嗓子。
早坂織衣看向他眨了眨眼睛,這才注意到自己受傷了。
事實上早坂織衣确實不太能感覺到痛覺,大概是因為自己剩下的是無用的女兒而不是兒子,自己作為藩主妾室的母親把失寵的怒火肆意撒在自己身上,從小就感受着沒由來的虐待,久而久之痛覺就麻木了,到現在只要不是重傷,早坂織衣幾乎感覺不到一絲疼痛。
“啊,我不是很能感覺到痛覺。沒事,反正很快就會好的。用口水抹一下的話。”早坂織衣邊說道邊繼續生活,從小她就是這樣,過一段時間自然就好了。
“怎麽可能很快會好!你的口水難道是萬能膠水嗎,随便抹一下就能粘起來!給我去包紮!”坂田銀時急躁地站起來,走到早坂織衣拉起她的手臂,“你們這些萬惡的貴族一點常識都沒有嗎?!”
“等……”她想起她這種手剛才好像被章魚怪傷過,只是她感覺不到痛也不知道傷成怎麽樣了,只覺得有些不靈活。
坂田銀時只是很普通地把她拉起來,本來也沒什麽,也說不上很用力。沒想到這一拉,只聽到喀喇一聲,他感覺早坂織衣的手軟了下來。
他居然把這小子的手臂扯脫臼了!!
“啊。”早坂織衣沒什麽反應,她收回脫臼的手臂,“我可能是脫臼了。”
坂田銀時一副在名貴瓷器店不小心打碎了商品,被碰瓷了的表情,嘴不自覺地吐槽起來:“喂!!不是吧!!你的身體也太脆弱了吧!你的身體是用米飯粘起來的嗎!?你的骨頭呢?!你的骨頭難道是餅幹嗎?!”
這人簡直比女人還脆弱,不,道場隔壁的阿婆戰鬥力可是超強的,這家夥真的是人類嗎!
從小就在松陽的道場和一些男孩子打打鬧鬧長大的銀時,沒怎麽接觸過女孩子,更從沒見過這麽柔弱的人,這簡直刷新了他的三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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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要說得我想是會動的姜餅人一樣,只是剛才受傷了而已。早坂正想解釋什麽,旁邊就有隊員過來搭話,“喂喂,阿銀你不要對早坂那麽粗魯啊,早坂他可是很弱的,比女人還要弱啊。”
“你在小瞧女人嗎,我家婆娘生氣時一拳就能把房門打碎呢。早坂這種程度比喻成甲蟲之類的,早坂的戰鬥力相當于兩只獨角仙吧,敵人是蚊子的話就能輕松打敗。”
“不,獨角仙能夠一個人在野外生存,早坂要是沒人管他的話,就會被陽光曬死。真的要說的話,應該是草履蟲吧。”
“對對!早坂就跟草履蟲差不多!阿銀這麽粗魯別說女人了估計連獨角仙都養不活!”
“哎!!是我的錯嗎!不是阿銀的錯吧!再說阿銀我從沒有養死過獨角仙!他們只是突然不動了而已!”
不知不覺一群人就吵了一起來,而且吵架的話題越來越偏離。就算是早坂織衣也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喂喂!早坂這種草履蟲是什麽鬼!在你們心裏我已經弱到不是人類了嗎?!
總之早坂織衣還是去軍醫那裏包紮傷口,手臂自然也包了起來。她還是不怎麽感覺到痛,在戰場上受傷是常态,感覺不到疼痛的她思維不會因受傷而印象,除非真的到重傷到意識模糊的程度,只是她也意味着她感覺不到自己什麽時候受傷。
也不知道這是好事還是壞事。
等她包紮完外面已經開始煮章魚了了,士兵們迫不及待地去盛裏面的湯。早坂織衣等他們搶完了才慢慢去盛剩下的湯水。
大概是太餓了,坂田銀時端起碗一口氣喝完,然後噗地噴了出來。緊接着其他隊員也相繼吐了出來。
“喂!你不是說可以吃嗎?!為什麽這麽難吃!”坂田銀時對一邊的早坂織衣喊道。
“可以吃啊,別看味道這樣這可是只有貴族級別才能吃到的高級食材。”早坂織衣淡定地把剩下的湯喝完,因為平時經常吃,所以就算不好吃也喜歡了,“在壽司店裏起碼要二十萬才能吃到一盤的外星生物高級刺身啊。”
“這種難吃的刺身誰會去吃啊!!而且把外星生物做成刺身本來就太奇怪了吧!”
“雖然很難吃,但營養很豐富哦,上流貴族都喜歡吃一些一般人吃不到的東西。”
“你們貴族的口味太奇怪了吧!”
早坂織衣看到還在幹嘔的坂田銀時,露出了一個她自己也察覺不到的微笑,她走過去,“給你。”
“什麽?”坂田銀時皺着眉頭看過去,接過一包紅色的果實。
“桑葚,很甜的。”早坂織衣道。
早坂織衣收起笑容,非常認真地和銀時道謝,微微鞠躬,“謝謝你,坂田隊長。謝謝你救我。”
對坂田銀時來說,救助同伴已經是常态,沒什麽好感謝的,而且還是被如此鄭重地感謝,他有些不知所措。下意識地揉了揉自己的銀發,視線飄忽,有些別別扭扭,“不要叫我隊長了,怪不習慣的,叫我阿銀就可以了。”
“沒辦法,誰讓你這麽弱。”
“我看到你們……覺得自己過去的人生真是白過了,淨學這些沒用的東西,在這個亂世中連自己都保護不了,真是難看,淨給別人添麻煩。”早坂織衣喃喃道,似乎是在自言自語。
她垂下眼看着自己纖細雪白的手,在旁人看來那是很漂亮的手,但早坂織衣卻看的心很煩,對自己相當的恨鐵不成鋼。
“這樣漂亮的手,別說是同伴,連自己都保護不了。”她冷笑一聲。
她收起了表情,歉意地看着銀時,“抱歉,說了奇怪的話,我想回去幫忙了。”說完準備要走。
銀時坐在地上看着她,突然開口道:“我從很小就開始學習劍術了,基本從我記事起手裏就抱着把不知道哪裏來的破刀。我這個人基本上除了打架什麽都不會,想要保護手裏的東西只能揮刀。”
早坂織衣驚訝地回頭看着他,一雙好看的杏眼睜大直視着他的眼睛,坂田銀時被她盯得很是別扭,他微微皺眉,“啊啊,真是,我可不想安慰男人啊……”
“總之,我們這裏的人誰都有自己的過去,就是這樣聚集起來互相扶持的。被幕府、被天人奪走了重要的東西,所以不得不走上這條路,本來就都不是打仗的料,不會用刀有什麽奇怪的。我們并不會怪你不會打架,更不可能要求每一個人都那麽強。”
“而且你也沒有那麽弱吧,之前提醒了我們埋伏的事,今天也給我們弄來着這只章魚。啊,雖然很難吃就是了。”
他有些不着邊際地說着很難理解,但實際上确實是在安慰人的話,一雙死魚眼有些飄忽,最後還是落在了早坂織衣身上。
“你看到危險的第一反應是幫助別人,這不是挺好的嗎?事情也都按好的方向發展了。雖然章魚真的很難吃。”
早坂織衣沒聽過別人還能這麽安慰人的,以前在藩主府邸遇到的人恨不得口吐蓮花,說出來的話都沒有可信度。這種笨拙的、又真誠的安慰還是第一次聽,相比起來只讓人覺得無比可愛。
“謝謝。”早坂織衣很自然地笑了起來,一對杏眼變得很是靈動,亂糟糟又有些髒的黑發也擋不住這春風般的動人微笑。她對坂田銀時微微鞠躬,很誠摯地表達了對對方安慰的感謝,于是繼續去幫忙了。
坂田銀時看愣了,心髒難以抑制地慢了一拍。
這家夥,臉倒是長得很好看啊,如果是長在女人身上肯定會很受歡迎吧……啊啊男人為什麽要長一張這麽好看的臉啊?!長着這麽好看的臉的家夥居然是男人?!
坂田銀時在原地對自己一瞬間的心動懊悔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