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我與卷毛夜叉的故事22
在宮本葵的幫助下,織衣乘着船來到了江戶,因為太過于慌亂顯得風塵仆仆衣衫髒亂,整個人就像是個精神不太正常的瘋婆子,一點都沒有往日高貴柔弱的美人的樣子。
現在的江戶也是非常地亂,政局動蕩,幕府高層忙着争權,底層百姓也不會好的到哪裏去,每天城鎮裏都有各種恐怖襲擊,失去工作地位的浪人階級和被天人壓迫的平民對政府怨聲不斷,簡直就像是一顆**。
現在的江戶城有很多外來的流民,因為沒有工作失去了地位時常在外風餐露宿,警署也管不了這麽多,所以織衣混在其中并不受重視。
織衣她體質差戰鬥力很弱,但卻是潛伏方面的天才,對于盯梢潛入簡直可以說是無師自通,她這個嬌生慣養的貴族小姐倒是有很強的環境忍耐力,靈活的頭腦填補了實力不足的地方,總是能夠找到辦法潛伏在不同的地方做到毫不起眼不受關注。
她裝作是在外流浪的流民,潛伏在無人的巷子裏兩天,終于等到了池田家的家主獨自出門。
她潛伏的巷子對面是一座看着很豪氣的宅子,就是朝廷禦用行刑人池田家的宅子。她等了兩天,終于看到一個攜帶者**穿着高級和服的中年男人走出宅子,身後跟着一個淺茶色短發的小女孩和一個黑發男孩,仿佛就像是帶着子女出游的父親一樣平凡。
但織衣卻能從他的舉止氣場,還有他佩戴的名刀中判斷出他就是家主池田夜右衛門,也只有家主能夠有資格在廢刀令之下佩戴這麽名貴的寶刀。
這些天她一直在等待,終于等到這個對方落單的機會。
她恰到好處地跟在後面,刻意減低自己的存在感,池田家的斷頭連皮的劍術聞名天下,甚至要比一些武士的殺人劍術還要可怕,刀快到一種極致。要是被發現她肯定逃不了的。
她跟在後面,想找到機會上前。她一直跟到巷子,前面拉着兩個小孩的池田夜右衛門突然停了下來。
“出來吧。”他背對着織衣緩緩的開口道,語氣中是篤定。
織衣心中一驚,她跟蹤別人從沒被人發現過,因為沒有練過武氣息薄弱,再加上總是能判斷出什麽跟蹤距離是最佳的。
真的發現我了?
還是只是在詐我?
她沒有立刻上前,握着手裏的短刀,以防對方有什麽舉動。
Advertisement
兩方都沒有任何動靜,池田夜右衛門依舊以背對她的方式站着,似乎很信任她不會攻擊自己。旁邊兩個孩子似乎有些搞不清狀況,左看看右看看。
最終,繃不住的還是織衣,她收起短刀,走上前。把頭上的鬥笠摘下來,展露真顏,以示誠意。
“你怎麽發現我的?”織衣忍不住問道。
池田夜右衛門看她一眼,開口道:“你确實把自己的氣息隐藏得很好,你應該對潛行很自信吧。”
“但是,你的心亂了,氣息也難以抑制得洩露了出來。”
織衣微微蹙眉,強行壓制住煩躁的情緒,手伸進袖子裏握着短刀松開又握緊。都說關心則亂,大概就是這個原因吧,她實在是無法冷靜下來。
“我在你身上只感覺到不安的氣息,卻沒有感到殺氣,我想你應該沒有惡意。”池田夜右衛門看着她繼續說道。
織衣擡起頭,“我确實沒有惡意,我只是想找您……找池田家主您問點事情。”
說罷她慢慢半跪下來,做了一個标準的土下座,“我只想知道,白夜叉……坂田銀時怎麽樣了。他……沒有死對不對?”
中年男人聽到這個名字愣了一秒,明白了為什麽織衣要如此隐秘地跟蹤他就為了問一個問題了,畢竟坂田銀時是幕府通緝的攘夷志士的首領。
如今局勢險惡,即使織衣已經擺出這種哀求的姿态,池田夜右衛門還是沒有放松警惕。他放走白夜叉和其他要犯的事情一旦傳出去,池田家就是滿門抄斬,他不敢賭,即使這個女人看上去很可憐。
他繼續試探道,“你這是在求我放過他?你和他是什麽關系?”
他沒有正面回答對方的生死狀況,而是故意說出這樣的話,試探對方的反應。
“只要您肯放過他,我什麽都願意做。”織衣依舊跪在地上,附在地上的手緊了緊,她緩緩閉上眼睛,“如果無論如何都要行刑,用我來替罪也可以。還請您不要傷害他。”
她在這個世上沒有什麽牽絆,沒有家人,也很少朋友,就像是飄絮一樣不知道自己生存意義為何。和坂田銀時的約定是她少有的羁絆。
要是那個人也沒有了,自己就又會變成孤獨一人。但那個人和自己不一樣,他還有朋友,有自己的信念,她無論如何都都不想讓那個人死啊。
面對織衣至死不渝般的覺悟,中年男人一時說不出話來。一旁的淺茶色短發的小女孩眨眨眼睛,一臉單純地說道,“那估計不行呢,姐姐你又不是天然卷,就算替罪也假扮不了啊。”
這句話讓織衣眼前一亮,她激動地直起身來,捉着女孩的肩膀,“你見過阿銀對不對!他果然沒有死!”
看到這樣的情況,比小女孩高一些的黑發男孩插進兩人之間,拿開了織衣的手,護在小女孩前面。
“別說了。”中年男人看了一眼身後杏色短發的小女孩,又看了看精神狀況不太好的織衣,他有一瞬間猶豫了。
但最後他還是選擇隐瞞。
讓這個女人誤以為痛失所愛确實很可憐,但是啊,他可是背負着那些被他放走的死刑犯的性命的,其中不僅有像坂田銀時這種攘夷時期的豪傑,還有受牽連的老弱婦孺,除此以外,還有整個池田家。
一旦洩露,這些人全都會受到牽連。
從他做這些事以來就有覺悟了。
中年男人眼神暗了暗,語氣沉重,“……你來晚了,那個男人已經死了,老朽親手為其介錯。”
“不會的!你騙我的對不對!銀時他怎麽會輕易被殺死!”織衣拔高聲音,突然爆發,這樣的舉動,吓到了一旁的黑發男孩和茶發小女孩,紛紛退後了兩步。
然而池田夜右衛門依舊是眼神冷漠,仿佛織衣的舉動引不起他一絲憐憫,“那個男人是攘夷志士中的頭領,我想你還是不要和他扯上關系比較好。”
說罷,他帶着兩個孩子轉身離開。
“等等!你別走!你給我說清楚!”織衣的情緒近乎崩潰,上前扯着中年男人的袖子,此時的她已經沒有了平日裏冷靜美麗的樣子。
中年男人想推開她,但他也知道織衣這樣的反應是情有可原,介錯多年家屬為罪犯哭泣的臉他見過太多了,所以只是嘆了口氣。
最後還是那個小男孩擋在前面,手裏拿着一把脅差,臉上卻是帶着微笑,“這位姐姐,請你不要靠近我的父親和妹妹,不然我就要生氣了。”
織衣愣在原地,想說什麽又說不出口,那可憐委屈的表情就像是被遺棄的小狗,弱柳扶風的身子像是飄絮一樣脆弱,讓人生出罪惡感。
“夠了,走吧。”中年男人拍拍男孩的肩膀,最終還是無視了織衣,轉身離開,“你怎麽又帶刀出來,我不是說過不可以随意展示池田家的技藝嗎?”
突然被這麽告知,是個人都很難接受事實。織衣也不例外,她現在的精神已經有些崩潰了,所以做出來的事情不能用正常人的眼光去看待。
她沒有離開,還在池田家附近守着,一旦池田夜右衛門從家裏出來,她就上前糾纏,那披頭散發的樣子就像是女鬼一樣,非常吓人。
逐漸的就出現了傳聞,說池田家介錯的罪犯太多,被黑發女鬼纏上了,弄得人心惶惶。
她也不記得守了多久,七天還是八天,也沒心思去吃東西,本身體質就差身體越來越虛弱。她依舊是蹲守在池田家附近巷子裏,抱着膝蓋坐在地上,一動不動仿佛是死屍。
直到她感覺到有人站在她面前,她擡頭一看,池田夜右衛門嚴肅地看着他。
“這是在獄卒在他身上搜到的,你認一下是不是本人的物品。”說着遞給織衣一支簪子。
這支銀色的蝴蝶簪子鑲嵌着各種寶石,雖然有些損毀但依舊能看出很昂貴。這顯然就是當初她和坂田銀時離別的時候,織衣送給他的。
這樣的簪子一旦被獄卒拿走,那肯定是要被變賣的,池田夜右衛門為了找回這支簪子也是煞費苦心。
織衣呆愣地看着那只簪子,慢慢地接過來,眼眶泛紅。似乎是難以接受事實,她搖搖頭喃喃自語道:“不會的……不會的……他怎麽會這麽輕易就死掉……”
只是眼淚不停地往下掉,從得到噩耗以來她就沒有哭過,只是強迫自己冷靜,弄得自己精神近乎崩潰。而此刻壓抑的情感終于釋放。
眼淚像斷了線的珍珠不斷從臉頰滑落,織衣不知道哪裏來的力氣,猛然站起來,狠狠将手中的簪子扔到地方。
“為什麽會這樣!為什麽都要離開我!一開始不會實現就不要給我希望!”
這支簪子就仿佛代表着她的命運,即使外表美麗光鮮,但也改變被人抛棄的命運,無論是她的母親,還是坂田銀時,最終一個個的都離她而去了。
她像是注定只能永遠孤獨一人一樣。
池田夜右衛門看着她失控的舉動,無奈地閉上了眼睛。織衣流着眼淚,看着地上那只被她狠狠扔下的蝴蝶銀簪,然後又蹲下身撿起來,緊緊握在手裏。銀片刺入手心她也毫不在意。
她捂着臉地哭得極其痛苦,只想是個被抛棄的孩子,任性地,不管不顧地釋放着自己的感情。
“為什麽……都要丢下我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