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我與卷毛夜叉的故事31
處理完一切之後,織衣走到虛面前,這個男人相當不穩定,大概已經對人類深惡厭絕了,在找到高杉和桂之前必須穩住他。
織衣斟酌再三,正想說些什麽,就感覺到一只溫暖的手在她頭頂摸了摸。
織衣瞪大了眼睛,心中想的話瞬間就忘記了。面前的男人摘下了面具,俊秀的五官上是溫柔的神情,他看向織衣的眼神就像是看待一個孤單的小女孩,贊許地看向她。
“……吉田先生?”織衣能斷定眼前的男人應該是松陽,她這五天每天都去地牢的神社裏,但除了第一天她見過松陽一面之後,之後幾天對方都在沉睡,除了方才蘇醒過,但蘇醒的是虛,不過是扮演成曾經松陽的樣子試探自己。
然而現在的,應該就是她五天前看到的松陽,銀時他們最重要的老師。
“你真的很厲害,居然能把那個人說服。”松陽對他笑笑,“謝謝你,阿織。”
松陽的笑容讓織衣有一瞬間的動容,那溫暖的笑容就像是她無數次幻想中的父親,她無比渴望來自父母的誇獎,而現實的她的父親不過是個人渣。
她回過神來,沒有拒絕松陽的摸頭,只是苦笑地搖搖頭,“沒必要感謝我,您敢感謝你的弟子們,他們為了救您付出了很多。好好珍惜家人,松陽老師。”
她收起笑容,很認真地看向他,“我很快就會讓你們相見的。”
“我還不能去見他們,我現在太不穩定了。”吉田松陽的眼神沒有一絲動搖,不如說更堅定了。
似乎意識又受到了本體的沖擊,松陽踉跄了一下,織衣扶着他。“吉田先生!”
“我沒事,只是要繼續陷入沉睡了。”他笑笑,似乎早已習慣,“我的事就拜托你了。”
松陽的意識在和本體的虛的鬥争,因為他不想虛産生終結一切的念頭。
但按他的角度來說,或許虛那樣的想法才是對的,松陽才是本體中分裂的無數人格中的異類。吉田松陽并非不對永生感到痛苦,那千百年的孤獨依舊折磨着他,只是他不想因此就毀滅弟子們的世界。
即使明白終結才是唯一能解脫自己的道路,但因為不想傷害重要的人,在沉睡的黑暗一邊承受着孤獨痛苦,一邊不斷和自己戰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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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并非不想見他的弟子,但正因為太珍惜他們,才選擇不見他們。
這太過分了,織衣想,為什麽上天要創造這樣的一個人。
松陽為了他的弟子,心甘情願繼續承受無盡的永生孤獨,而她又能為做些什麽呢?
“抱歉,阿織,本來還想多和你聊一會的,但似乎來不及了。你要保護好自己,好好珍惜自己。”吉田松陽看出眼前這個少女似乎也經歷過很多,她和銀時高杉他們年紀相仿,明明有着相當靈敏的頭腦,卻似乎存在難以打開的心結,和本來想開導她一下的,但現在卻沒那個時間了。
“吉田先生……”就在他即将陷入沉睡的時候,織衣突然開口了。她用一種近乎哀求的眼神看向吉田松陽,此時的她終于表露出了真正的自己。
她像是個執拗的孩子,不再像之前那樣設置語言圈套,編織完美的謊言将人捕獲,而是以一種任性的,直率的,拼了命都想把自己的心情傳達給對方的方式。
她本就是個過分直率的人,只是沒有了能讓她安心傳達心情的對象罷了。她捉着松陽的手有些顫抖,“我一定……我一定會找到拯救你的辦法,解除你永生的苦難!”
“所以請您不要放棄!”
她覺得自己沒有說這話的資格,她體會不了虛體會過得千百年的痛苦,規勸也一點力度也沒有。
但是啊,這不是太不公平了嗎?她沒有家人所以無所謂,但松陽他明明有想見的家人,卻因為這樣的原因無法相見,讓自己的弟子承擔殺死自己的悲哀,又再次複活。這樣的人生無望漫長,換着自己估計沒辦法做到松陽那麽堅強,早就崩潰了。
“您的人生雖然和別人有所不同,但一定也存在着某種意義。”織衣渾身顫抖,咬牙切齒地說道,“請不要這麽快放棄,一定會有轉機的。”
“等一切結束了,就去見見你的弟子們,好嗎?”她看着松陽,眼中的懇求婉轉流連,卻有着耀眼的光。
松陽看着她,綠眸中是被撼動的動搖。啊,人類就是這樣的生物,一次次給他恐懼,卻又一次次給予他救贖般的溫暖,曾經的他也在銀時他們眼中看到過這種光。
他沒在說什麽,只是沉默地抱了抱織衣,安慰般再次摸了摸她的頭發,“嗯。”
最終他陷入了沉睡,織衣扶着他,慢慢閉上眼睛,這次不再是謊言,而且一種非常強大的覺悟,“我一定會救你的,吉田先生,無論付出什麽。”
——
此時身邊的暗殺者已經全部退下,被安排帶回将軍的宅邸治療修整,以後在安排工作,或是想要離開的話會得到一筆安家費。畢竟他們也确實算是隸屬幕府的,只是沒有記錄在案罷了,接受着幕府的暗殺任務,這麽想來給他們一些安家費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德川留在原地看完了吉田松陽和織衣的互動,直到松陽再次沉睡才走過來。織衣其實和他彙報過松陽的情況了,現在吉田松陽的存在無疑已經是這個國家的機密之一了,他象征着這個星球的核心的阿爾塔納,象征着永生的秘密,被天人或是其他權貴找到,後果不堪設想。
“據我調查,天道衆的人在不斷開發我們星球的阿爾塔納,似乎是在研究能讓人永生的秘密。要是松陽先生被找到……”德川也不是完全一無所知,他也有一些自己的情報來源。
織衣點點頭,“我知道,所以不能夠讓他們得知吉田先生的存在。”
“你想好要怎麽安置吉田先生了嗎?”
“嗯……”她看着夜空思考了一下,然後看向德川,随即嫣然一笑,仿若最明媚的星辰,“将軍大人,您願意收留一下這位為了這個國家奉獻了上百年的天照院首領嗎?”
常言道,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
時光如梭,一晃眼八年過去了。
國家在攘夷戰争之後逐漸穩定了下來,雖然各地依舊是有不少攘夷活動,但也比以往越發穩定了。為此幕府建立了在江戶建立了名為真選組的武裝警察部隊,重點打擊攘夷活動的**。
而今天真選組出動,并非是為了打擊攘夷,而是為了保護一位高級官員執行外交活動。
穿着黑色制服的真選組早就準備好,一輛黑色的轎車駛來,在幕府機關前方停下,幕府門口的看守的侍從跑上前打開車門。
從車廂中出來的是一位穿着黑色振袖和服的年輕女人,和服下擺繡着紅色楓葉的圖案,顯得莊重又秀麗,黑色的長發垂下看着柔軟順滑,曾經的少女也變成了更具風韻的絕色佳人,從母親身上遺傳的柔弱優雅的氣質在她身上更為顯著,黑眸中又多了幾分讓人難以揣測的神秘的魅力。
“若年寄大人,遠道而來辛苦了。”真選組局長上前,
“辛苦你們護衛了才對。”眼前的年輕女人投以禮節性地微笑,那溫婉的氣質有種一笑媚惑衆生的氣勢,禮貌地對近藤說道。“其實沒必要出動這麽多人的,我也不是什麽有名的人物。”
“不不,将軍大人指明要我們好好保護您,最近您似乎經常受到不明人士的襲擊啊。”
“這都是常有的事了,沒必要在意的。”女人不甚在意地捂嘴笑笑,似乎對于被刺殺早就習慣了。
她上位太快,惹得衆怒,自然結下很多仇家。
周邊負責護衛的真選組隊員互相竊竊私語,“真是位美麗的人啊。”
“聽說以前是藩據的公主,那當然是很漂亮的。”
“這麽年輕就成為高官了,果然是和貴族身份有關吧。”
雖然聊着天但姑且都相當認真地戒備周圍,唯有一番隊的隊長沖田總悟躺在警車裏,戴着眼罩睡覺。下一秒就被打開車門的黑發男人踹醒,“給我起來!現在在工作啊!做做樣子也行!被那位高官大人看到了怎麽辦!”
沖田總悟拿下眼罩,坐起來慢悠悠地打了個哈欠,看得黑發男人更加不爽,幾番催促下才走出來。
“讓我打擊那些攘夷混蛋也就算了,保護一個弱不禁風的貴族小姐算什麽事?我可提不起勁來啊。”沖田總悟埋怨,然後擡頭看了一眼前面黑色和服的女人,“土方先生,那女人是什麽來頭?”
“你可不要小看她,以前在幕府會議的時候見過一次面,是個很可怕的家夥。”土方吐了口煙,在他得到的情報中,這個叫早坂織衣的女人可以說是心狠手辣,非常擅長陰謀暗算,自從八年前突然出現在将軍身邊在幕府掀起了多少風雨,政治勢力因為她的出現被重新劃分。
“将軍旗下最得寵的家臣,年僅二十四歲就已經上任若年寄的幕府高官,管理着将軍旗下所有的家臣和武裝勢力。為了爬上這個位置也不知道害死了多少政敵了,她在幕府被稱之為‘妖女’,是所有權貴又愛又恨的存在。”
“惹人憐愛的美貌,聰慧的頭腦,狠辣的手段,簡直就是蛇蠍美人的象征,這樣的女人怎麽會是什麽好人。”
說到好女人,土方下意識就想到了沖田三葉,然後就開始想最近都沒怎麽從近藤老大中收到消息,也不知道她怎麽樣了。
果然還是像三葉那樣的女人适合結婚啊,不,簡直就是賢妻的代名詞。
只可惜沖田總悟不知道土方心中的想法,不然肯定要被轟炸,他也只是順着土方的話吐槽,“嘛,天生就是貴族所以輕松在幕府拿到這樣的地位,含着金鑰匙出生的女人啊。”
這時迎接完官員的近藤走過來,剛好聽到沖田和土方的對話,他倒是沒什麽偏見,“早坂小姐現在一心效力與将軍大人。因為她,原本只是國公德川定定和天人的傀儡的将軍大人才有了些許話語權,這不是很好嗎?”
“政治上的事情我們這些鄉下武士是不懂啦。”沖田依舊是懶懶散散,但紅眸卻戒備地看向某個方向。
“唯一知道的是我們确實沒必要出動這麽多人,那不是謙辭,她早就安排好人手保護自己了。”
就在衆人說話的時候,一位穿着真選組制服的深褐色馬尾的年輕女孩匆匆忙忙地趕了過來,手裏抱着一把破舊的**,她像是第一次上班白領一樣,跑到近藤土方他們面前,“抱歉!我遲到了!我是今天報道的新人,這是我的介紹信!”
“我第一次來江戶,不太認識這裏的路,下次不會遲到了!”她戰戰兢兢地從懷裏拿出一封信,恭敬地雙手遞上。
“啊……你就是那個……”土方看着她有點驚訝,他接過信,上面确實是警視廳長官松平片栗虎的親筆信。
“你就是新人?松平公可沒說是個女人啊!”土方看着眼前的有些土氣女孩,完全想不通上頭為什麽會推薦一個這樣的人過來,當他們真選組是老弱婦孺的收容所嗎?!
“對、對不起。”年輕女孩看到面前這個臉色不善的土方有些害怕,雙手緊張地捏緊鈍刀,“我叫宮本葵,以前是鄉下道場主的女兒,以前都在經營花店,但、但我會努力工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