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偏心眼

按理說男人對刮胡子這件事兒熟練于心的。

只是給自己刮和給別人刮,完全就是兩個概念。

弄了一手的泡沫覆上汪星泉的下巴,郁酒覺得自己也滿手滑溜溜的幾乎拿不住剃須刀。他忙去洗了把手,回來前後左右各個角度的打量了一下汪星泉白花花的泡沫下巴,忽然覺得有點無從下手。

——這要是不小心把他的下巴刮傷了怎麽辦?自己不就是在這完美的臉上留下傷口了麽?

汪星泉瞧了眼仿佛有些為難的郁酒,眉尖輕挑:“不會刮?”

真逗,那這小孩逞什麽強?

“......哪有男人不會刮胡子?”郁酒覺得自己被鄙視了,不服氣的哼了聲:“我就是沒給別人刮過而已,你讓我找找角度。”

五分鐘後,終于覺得自己找到‘合适’角度的郁酒心滿意足的扶住了汪星泉的下巴,仔仔細細的幫他刮着下巴上細小的胡茬。

說是扶住,其實更像是捏住。

汪星泉坐在病床上被迫仰頭配合着郁酒,哭笑不得的覺得脖子都有些發酸。

黑眸一轉,卻漫不經心的對上郁酒認認真真的眼睛。

男生仔細的樣子不像是在刮胡子,就像是在對待什麽易碎的瓷器一樣......讓人覺得熨帖又窩心。

汪星泉不自覺的定住了眼眸,一眨不眨的盯着郁酒眼睛下方淡淡的黑眼圈。

可能是因為他皮膚白的原因,熬了一宿黑色素就很明顯,在剔透的皮膚上讓人覺得刺眼。

離的近了,就好像連呼吸都交錯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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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酒。”汪星泉輕輕的開了口,完美的做到‘聲音動下巴不動’:“你一會兒回去睡一覺吧。”

郁酒一愣,手下卻很穩。

他抿着唇角沒有說話,而是迅速的幫着汪星泉把最後一角刮完,幹淨利落的處理了這些泡沫。

“其實我不是很困。”郁酒揉了揉眼睛,嘴硬的說:“不還得幫你把濯濯接過來麽?”

“讓老趙去接就行。”

汪星泉說話間,單手撐着床從上面蹦下來,踩着拖鞋行動自如的去了病房內自帶的洗手間。

進去之前,還回頭對着郁酒笑笑:“你看,我壞的是一只手又不是腿,照顧自己還是沒問題的,你不用一直在醫院陪我。”

......

人家把話說到這個份上,再不走就是給雙方徒增負擔了。

郁酒不是不知趣的人,在原地站了半晌,才嘆了口氣:“好吧,那我晚上再過來看你。”

他也不能完全相信汪星泉的客氣話,畢竟後者壞掉的是右手。

右手不方便,很多事情都幹不了的。郁酒沒辦法心安理得的撂挑子什麽的,說好了看護,就要看護。

等郁酒離開後,汪星泉才從洗手間裏出來。

無須在別人面前遮遮掩掩,他蒼白清隽的眉宇間流露出顯而易見的憔悴。

手臂上的傷只是骨折,算不上什麽大傷,但昨晚沒怎麽睡好是真的。

火燒火燎斷斷續續的疼了一夜,也只是睡了兩三個小時左右,還一連串的應付了來探望的同學朋友,蕭家兄弟......

汪星泉真的是很累了。

讓郁酒回去休息一會兒,實際上他自己又何嘗不需要休息一會兒?

只是右手臂一直斷斷續續的疼痛,讓汪星泉總有點無法入睡——甚至是,害怕入睡。

他怕自己在睡着後,又一次陷入那個夢魇,看到自己的母親。

郁酒離開醫院後在坐車回家的路上,接到了蕭宴這個‘不速之客’的電話。

他說話極其吞吞吐吐的:“那個,你......”

“有事嗎?”郁酒聽出來他的聲音,眉頭微蹙,強壓着挂電話沖動的不耐煩問:“沒事我挂了。”

“喂!你這是什麽态度?”他們之間交談是太平不過三句話的,郁酒這麽夾槍帶棒的‘諷刺’,蕭宴頓時就火了:“沒事我就不能給你打電話麽?我問你,你昨天有沒有受傷?”

離開醫院後,蕭宴在極度的盛怒之後才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昨天劉恪那些安排實際上是沖着郁酒去的,汪星泉只是倒黴的受了無妄之災而已。

那,郁酒有沒有事呢?

蕭宴一面生氣一面擔心,內心好一陣煎熬才決定打這個電話‘慰問’一下的,結果沒想到接通就聽到郁酒這陰陽怪氣的聲音。

俗話說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估計這貨沒什麽事!蕭宴咬牙切齒的想着。

“托你的福,我沒受傷也沒死。”郁酒冷笑:“滿意了麽?”

“你這是什麽态度?又不是我派人去揍你的!”蕭宴氣急敗壞的解釋:“是劉恪那個龜孫......”

“你們有什麽區別?不都是穿一條褲子的好兄弟。”郁酒厭惡的打斷他的話:“他的意思不就是你的意思?你又好到哪裏去了?物以類聚人以群分。”

“艹,你特麽別污蔑老子!”

“我污蔑你了麽?”郁酒把一邊耳機插到耳朵裏,用曼妙的鋼琴樂降低心裏躁郁的心情,閑适的開嘲諷:“劉恪不是因為你的意思跟我作對?他就算拿着雞毛當令箭,也得先有你這根雞毛才行。”

“仗着你蕭大少爺的名頭耀武揚威,你以為你很牛逼麽?我告訴你蕭宴,劉恪就是把你當借刀殺人的傻子,你就一冤大頭。”

他說完,不等蕭宴怒氣沖天的反駁,就毫不猶豫的挂斷了電話——郁酒唇角勾勒起一絲短暫的笑意。

神秘,不可捕捉。

是,他剛剛就是那麽說的。

想要報複劉恪那家夥,讓他一敗塗地,那就要先分裂他和他的‘好兄弟’啊......

公交車快到了他們家的站點,郁酒胡思亂想着,站起來走到門邊上準備下車,無意識的一擡眼,黑眸透過車窗正好看到了一塊色彩分明的牌匾,上面分明的寫着幾個大字:靜岡跆拳道。

郁酒眨了眨眼,所有所思的抿了下唇角。

郁酒活了快要三十年,可以說是一直衣來伸手飯來張口,養尊處優姿态卓越。

他不喜歡一切體力勞動,甚至于洗衣做飯,統統是交給全自動的現代設施去解決,甚至在讀書的時候對于同齡男生都趨之若鹜的打籃球,長跑,都嗤之以鼻。

郁酒一直覺得,這種需要付出體力勞力的事情而他來說沒有必要,他也不可能會去做。

知道昨天那個魑魅魍魉的夜晚......郁酒才意識到,手無縛雞之力并不是一件值得驕傲的事情。相反,是一件很愚蠢的事情。

他連保護自己的能力都沒有,作為一個男人真是窩囊極了。

但是沒關系,他可以學。

郁酒下車後,就走到剛剛掃過的那家跆拳道館,和館長商量了一下學習方式和時間後,毫不猶豫地就交了一個月的學費。

“等正月十五過後我再來學。”臨走的時候,郁酒對館長說:“這些天沒時間,見諒。”傷筋動骨一百天,汪星泉起碼也要在醫院住個一周兩周的時間,他還要幫忙照顧呢。

就是沒幾天就要過年......哎,這個年,汪家兄弟注定要在醫院裏度過了。

郁酒回家小憩了一會兒,等到晚上才返回醫院繼續‘看護’。

汪熠濯已經被趙梓藍從老師家裏接回來了,此刻正抱着一個畫板鎖在角落裏塗塗抹抹,小臉認真的‘做作業’。

前段時間,汪星泉試探着把汪熠濯送到一個塗鴉班裏讓他學畫畫,且試着和外界接觸一下。

出乎意料的,汪熠濯對于上畫畫班的愛好還算熱乎,抗拒并不強烈。

只是小孩到底依舊不大愛說話,在畫畫班小朋友打成一片的熱絡裏,他顯得格格不入。幸虧汪星泉特意囑咐過老師多關照着點他,才避免了汪熠濯被其他小朋友欺負。

不過對于汪熠濯來說,和正常的小朋友在正常的班級裏接觸,感受是截然不同的。

就算察覺到了自己的格格不入,但他仍然覺得新鮮,仍然努力配合着,認真做作業......

郁酒靠在門框看着看着,就覺得有些唏噓。

汪熠濯不是一般的孩子,他比一般的孩子更聰明,郁酒相信他早晚能變的越來越好——因為天道酬勤。

把汪熠濯接來的趙梓藍還沒走,正在一旁嗑瓜子,邊嗑邊大嘴巴的‘叭叭’嘟囔。

“泉哥,我下午去阿宴那兒看了一眼,他和劉恪打起來了,媽的,劉恪那小子可真不是個東西,打他也不多!”

郁酒聽到此處,眉眼一動,曲起手指敲了敲門。

屋內三個人都應聲看了過來。

“酒神來啦。”趙梓藍見到他眼前一亮,扔掉手中的瓜子幫他來拿東西:“你咋帶這麽多東西啊?”

他就随口一問,随後不等郁酒回答,就迫不及待的又和汪星泉說着剛剛沒說完的八卦,義憤填膺的:“那個劉恪還死不承認呢,說是老子挑撥他和蕭宴的關系?艹,這我能忍?揪着他就到警察和蕭宴的那個保镖對峙了。”

汪星泉手裏轉着筆,漫不經心的配合他問:“那現在呢?”

“現在?劉恪那小子不承認也不行啊!”趙梓藍‘嘿嘿’的笑了,憨态可掬又得意洋洋:“給蕭宴氣的,好像倆人鬧掰了吧。”

鬧掰?這麽容易就鬧掰了?

郁酒給汪熠濯帶了一盒水彩筆,剛從背包裏拿出來就是一愣。

而不遠處的汪熠濯已經眼尖看到了他手中的東西,眼前一亮,就難得主動的邁着兩條小短腿跑過來。

郁酒猶在怔愣中,就感覺自己的褲腿被拽了拽。

低頭,正看到汪熠濯一雙黑溜溜的大眼睛,水汪汪濕漉漉的,像兩顆黑葡萄。

郁酒忍不住笑了,彎腰把水彩筆在汪熠濯眼前搖了搖,捏了一把他白嫩嫩的臉蛋:“想要麽?”

汪熠濯乖巧的點了點頭。

“行啊。”郁酒懶洋洋的,調戲小朋友:“親哥哥一口。”

......

可能是少見如此厚顏無恥之人,汪熠濯愣住了。

“日。”趙梓藍在一旁圍觀,忍不住憤慨的道:“酒神,你別欺負小朋友啊!”

“誰欺負小朋友了?”郁酒纖細的手指閑适的轉着鑰匙圈:“我是疼愛小朋友。”

......

可能是太想要那盒水彩筆了。

最後在所有人都沒料到的一個不經意瞬間,汪熠濯小朋友居然板着臉,踮起腳‘喪權辱國’的在郁酒臉上‘吧唧’親了一口。

随後趁着三個大人都冷着,他機靈的搶過郁酒手中的盒子,蹬蹬跑了。

一陣尴尬的靜寂,郁酒沒想到汪熠濯真的會親他,本來只是口嗨現如今仿佛占小孩便宜的‘登徒子’,郁酒頓時不好意思極了,輕咳着回避了汪星泉的視線。

“卧槽,濯濯居然會親人?真不公平!”趙梓藍仿佛十分嫉妒似的,不服不忿的說:“早知道我也買一盒水彩筆逗他好了!”

誰知道汪熠濯實際上這麽好哄!

“不,你不行。”汪星泉憋着笑,一本正經的搖了搖頭:“他不喜歡你。”

“這話說的。”趙梓藍不服氣了:“難道他就很喜歡酒神麽?”

“是啊。”誰知道,汪星泉居然認真回答了,還點了點頭:“他比較招人喜歡,你招人煩。”

......

趙梓藍感覺自己有點,被歧視了。

然而郁酒卻因為汪星泉口中的‘招人喜歡’覺得有點不好意思,耳根都暗自發熱。

“什麽喜歡不喜歡的。”他硬着頭皮說:“我和濯濯玩的時間長點而已。”

不知不覺,都好幾個月了。一開始他是陰差陽錯‘應聘’成了汪熠濯的看護——結果現在成了他們哥倆的看護了。

“泉哥,今天都二十八了,還有兩天過年。”趙梓藍拿了一個蘋果來啃,含糊不清的問:“你打算怎麽辦?真和小濯濯一起在醫院過了?”

“不然呢?我又不能出院。”汪星泉失笑,無所謂的搖了搖頭:“一個年而已,再哪兒都一樣。”

“啧啧,多凄慘啊,醫院這地界兒,凄凄慘慘戚戚的......”趙梓藍啧啧感慨,不住搖頭:“太凄涼了,大過年的也沒送外賣的,你倆吃啥,我給你倆送?”

“不用了,我給他們送吧。”不待汪星泉拒絕他,郁酒就主動接過了話茬,他手指飛速在手機上按着,頭也不擡的說:“過年那幾天,我陪着他們一起。”

......

病房內一陣靜寂。

郁酒給官黛發完請假的短信後,擡頭就對上汪星泉和趙梓藍有些錯愕的眼神。

“怎麽,不行麽?”郁酒一挑眉,看着汪星泉理直氣壯的說:“我記得你之前可是邀請過我。”

“我邀請的你是去我們家。”汪星泉有些無奈的苦笑了下:“而不是在醫院。”

“在醫院也沒什麽。”郁酒笑了笑,撒了一個小小的謊:“比起跟我媽呆在家裏,還不如在醫院過年呢。”

實際上仇桂琴過年才不會在家待着呢,在家待着哪有跟她那群狐朋狗友喝酒打牌有意思?而他......也更想在醫院陪汪星泉罷了。

汪星泉黑眸所有所思的盯着垂着頭的郁酒,半晌後不知是否輕微嘆息了一聲。

大年三十那天很冷,幾乎是烏瀾全年裏最冷的一天了。

郁酒一早在病房的另一張床上醒來,就不自覺地打了個冷戰,只覺得醫院這薄薄的被子沒什麽用——他前幾天就在醫院住下看護汪星泉了,由于雙人病房另一張床一直沒有病人入住,郁酒和護士商量了一下,幹脆就睡在那邊了。

汪星泉睡一張床,他抱着汪熠濯睡在另一張床上。

一大清早迷迷糊糊的撐着身子半坐起來,凍的發顫的同時窩在他懷裏的汪熠濯察覺到有人動,還不情不願的‘哼’了一聲,同時又在他懷裏窩了一下。

郁酒一愣,有些怔怔的低頭看了眼自己懷裏的汪熠濯。

小孩體熱不怕冷,短胳膊短腿的像個小貓——怪可愛的。

像是凍的發麻的心口被人捂了一下,郁酒不自覺的笑了笑。随後他輕手輕腳的下了地,幫汪熠濯把被子掖好,又走到汪星泉床前。

之前護士交代過早上醒來後就要叫人換藥,一般汪星泉作息時間良好,通常早上七點半左右就醒了。

可今天,他反倒睡着。

好似睡的不大安穩,眉頭微蹙,可的确是睡着的。

郁酒突然有點不太忍心叫醒他了。

他想了想,走過去把汪熠濯抱了起來——他們兩個正好趁着這個時間去買點年貨,給汪星泉一個安靜的空間讓他多睡一會兒。

給迷迷糊糊的汪熠濯飛快的套上衣服,郁酒就強行把人帶走了。

走出醫院大門,本來一頭霧水的一大一小都被大年三十的冷風吹了個透心涼。

“去哪兒?”汪熠濯難得開了金口,小手抓住郁酒的,聲音軟糯含糊。

“去買點好吃的。”郁酒嘴裏叼着一根薄荷味的棒棒糖,說話的時候伴随着冷風吹的那叫一個通體舒暢,懶洋洋的哄他。

結果一低頭,就看到汪熠濯大眼睛眨巴眨巴的盯着他......嘴裏的棒棒糖。

“唔。”郁酒含糊不清的問:“想吃?”

汪熠濯點頭。

“不行哦。”郁酒笑了,手指在他潔白的腦門上彈了一下:“容易冷死你。”

......

大人真惡劣。

汪熠濯板着白嫩嫩的小臉。

超市大年三十也開門,領着汪熠濯走進去,郁酒推着車往裏面扔了些亂七八糟的對聯,福字——雖然這大年夜肯定是要在醫院過了,不過也得追求點氣氛不是?

今年是龍年,郁酒又順道扔了倆應景的龍娃娃進去。

到了生鮮區,郁酒幾乎沒猶豫的買了一大堆熟食扔進車裏,對于那些海鮮生肉視而不見。

開玩笑,他又不會做飯,醫院又不允許開竈,買了新鮮食材回去也沒用,還不如對付一下算了。

汪熠濯倒是從一而終,在偌大的超市裏對于別的東西都無動于衷,只路過文具區的時候看到那些彩鉛水彩筆畫紙什麽的,眼睛一亮。

“嘿,你可是真愛畫畫。”郁酒看着汪熠濯掙開他的手跑過去,忍不住樂了:“今天想畫些什麽?”

汪熠濯正蹲下看水彩筆,聞言歪頭一想,指着自己的右胳膊認真的說:“哥哥。”

郁酒知道,汪熠濯這說的是給汪星泉手臂上的石膏上畫畫。

汪熠濯喜歡畫畫,也喜歡任何能在上面施展他畫工的地方。

這些天郁酒在醫院進進出出的照顧,總要見人,手臂手背上就不方便汪熠濯‘施展’了。小孩只能鼓着臉,把畫作抒發在汪星泉手臂上的石膏板。

汪熠濯自閉的外表裏是一個跳脫的靈魂,畫紙上完全容納不下他的靈魂了。

不過汪星泉慣着他,任由他畫。

“小崽子,你真能消遣你哥,再畫下去護士姐姐都要生氣了。”郁酒想起來被汪熠濯禍害的一塌糊塗的石膏板,靠在一旁有些感慨的嘟囔:“不過你倒是不怕,挺好的。”

昨天他還以為汪熠濯見到汪星泉受傷了,胳膊上纏着繃帶會害怕呢,而他一害怕就又陷入自我閉塞的世界,就難辦了。

不過還好,汪熠濯并沒有怕,相反的,和沒事人一樣。

“哥哥。”汪熠濯拍了拍自己的右手臂,對郁酒說:“總畫的。”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汪熠濯這前言不搭後語的驢唇不對馬嘴,讓郁酒聽了之後卻忍不住一愣。

汪熠濯的意思是......汪星泉的胳膊總受傷纏繃帶,所以他總畫的緣故麽?

作者有話要說:汪熠濯:大人都這麽壞的麽?還是只有99哥哥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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